02 他越是楚楚可憐，我越是心生厭惡:“馬嘉祺，我對(duì)你不好嗎？” “沒有，是我不好?！彼曇艉苄。瑤缀趼牪灰?。 “那你為什么，總想著逃走?！蔽覔荛_他的手臂，迫使他露出臉龐。 “我不逃。”久久的說出這三個(gè)字后，他轉(zhuǎn)身回到房間，連關(guān)上房門都是輕手輕腳。 我打開咖啡機(jī)，拿著咖啡豆手稍稍傾斜，不慎把它們?nèi)隽艘坏?，我又暴戾起來，把杯子摔了個(gè)粉碎。 暗無天日。 記憶中，馬嘉祺18歲的前一天，我在他睡著后走進(jìn)他的房間，每次進(jìn)他的房間我總會(huì)蹙著眉頭，因?yàn)槟抢?，永遠(yuǎn)干干凈凈，散發(fā)著我討厭的香水味。 他的臺(tái)燈，是我媽媽買的，說配著這套床單很好看，復(fù)古的樣式，燈罩還垂著赤色的流蘇，我不以為然的用手指扒拉一下那段快要墜落的流蘇，順著它看向熟睡的馬嘉祺。 我似乎從未見過他平仰而眠，自我印象里，他一直都是側(cè)臥，一只手臂枕在頭下，而另一只手，緊緊的貼著小腹，腿也總是蜷縮著，像沒有安全感的幼貓。 我把生日禮物放在他的床頭柜上，是我挑選了半日的，一件棕灰色毛呢大衣。 可我回過頭想，我不允許他出門，送他外衣又有什么用，我只不過是想一輩子圈著他，讓他也陪我度過這暗無天日的一生。 20歲，我該送他些什么呢。 翌日，我不再理睬他，對(duì)于昨晚的事我們也心照不宣的當(dāng)作從未發(fā)生。 他從前像一只我養(yǎng)在家里的寵物，食物，衣物甚至一切都是我安排，但自昨日之后，他走出那間禁錮著他的房間，小心翼翼的看著我，我沒有做聲，他知道這是默許。 “姐姐，歡迎回家?！?“姐姐，多吃一點(diǎn)。” “姐姐，這是你愛吃的，我給你那盤多放了魷魚?！? 因?yàn)槲业哪S，他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但做一些事情之前還是會(huì)下意識(shí)看向我，我新買的蛋糕，新拿回家的快遞，他也總是得到我的允許后再小心翼翼的拆開。 我怎么也沒有辦法去理解，因?yàn)橐痪湎駹€俗電視劇的套路一樣報(bào)恩兩字，以為足夠的金錢就可以撫慰這一切的父母。 我也從來沒把他當(dāng)做過弟弟。 12月12日 天氣很冷，又被催著加班，下班后路過公司樓下的咖啡店，買了兩杯生椰拿鐵，又在旁邊的花店挑選了一束卡布奇諾玫瑰，裹緊圍巾，發(fā)動(dòng)引擎。 路程不遠(yuǎn)，我開的很慢，到家已經(jīng)晚上十點(diǎn)，距離他生日結(jié)束，還有兩個(gè)小時(shí)不到。 “姐姐?！?“給你?！蔽野芽Х群突ㄒ徊⑺偷剿稚希吹贸鰜?，他很開心。 可這花，離開了原本屬于他的根，即使現(xiàn)在靠著那一點(diǎn)水分保持鮮艷，但終究抵不過枯萎。 他把花拿出來，插進(jìn)了一個(gè)瓶子里，那瓶子我看著眼生，但也沒有過問。 “馬嘉祺，過來?！?他走向我，帶著微笑，好久，沒有看見他的笑容了。 “你想出去對(duì)嗎？” 他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注視著我，平日里慵懶不諳世事的他，此刻讓我有些陌生。 “走吧。”我把衣服又重新穿好。 “就穿我給你買的那件大衣?！? 他愣了片刻，我在衣柜里找到那件外套，棕灰色，很襯他，我替他穿好，因?yàn)樯砀叩牟罹嗖挥傻秒x他近了一些，鼻尖劃過他的肩膀，讓我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別扭。 “拉著我?！? 03 我隨意挑選了一家餐廳，他乖乖的拉著我的手。 “嗨，張哥！”我嫻熟的跟老板打著招呼。 “呦，今天這弟弟沒見過啊?！?“男朋友？” 馬嘉祺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兩只手攥著衣角，這么多年沒和人交流，他像一只應(yīng)激的小貓，近乎瘋狂。 “弟弟。” “沒聽說你有個(gè)弟弟啊?！? “美國回來的，以前和爸媽住在一起?！? “行！為了慶祝弟弟回國，這頓飯，打八折！” “你太摳了張哥，怎么著也要免單吧？” “小本生意，概不賒賬！” “誰跟你賒賬了？” 這些菜，都是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常菜，他每夾一道菜，都要抬起頭看看我，生怕我生氣，再也不帶他出門。 他看著外面通明的燈火，眼睛張的像粒葡萄。 那一刻我或許才明白，那些寧愿撞死在玻璃上也不愿被養(yǎng)在家里的鳥兒，渴望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