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guī)則之戰(zhàn)-離開的他們(十六)
不多時,烏素便來到了云宮北門。
“王爺,這么快就要走了嗎?”崔統(tǒng)領(lǐng)見烏素過來,一邊吩咐下人開門一邊上前招呼道。
烏素冷冷得看了崔統(tǒng)領(lǐng)一眼,崔統(tǒng)領(lǐng)只覺得仿佛被蛇咬了一口,渾身一個激靈,急忙閉上嘴躬身一拜。
烏素上了車駕,冷然道:“回府?!?/p>
馬夫一揚(yáng)鞭便催動車駕往回走去,烏素坐在馬車中,仰靠著背板,面無表情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要兵行險招了?!?/p>
第二天一早,烏洪便傳出諭令,所有在國都的皇子都須于正午時分來云宮慶云殿赴宴,名義上是因為烏素回來以后,所有皇子就都在國都之中,而且已經(jīng)三年多沒有舉行過皇族聚會,所以正好舉行一次,以為天倫之樂。
慶云殿中,烏洪坐在正中央的金椅上,微微笑著看著下方的皇子。各位皇子分左右落座,一共有王爺八人,公主六人。
太子烏登居左邊首位,他的對面是長公主烏心。在兩人之后,其余皇子按年歲往外排列。烏素位于左邊第四個,而他的對面,正是他的親弟弟,一直和他不對付的東安府王爺,烏若。
這時,烏登舉杯說道:“父王,兒臣借此薄酒敬您一杯,祝您身強(qiáng)體健,萬壽無疆。”
“好好好?!睘鹾樾呛堑嘏e起杯子。
烏心這時也舉杯道:“我也祝父王耳聰目明,智慧無雙?!?/p>
烏洪哈哈一笑道:“你這話提醒為父不要被人騙了嗎?”
烏心笑盈盈地說道:“這卻不敢,只是兒臣的一點心意罷了?!?/p>
“好!”烏洪開心地舉起杯子道,“那我們就共飲此杯,愿我河森國國祚綿長,平安祥和!”
諸位皇子都是站起身來,舉杯遙祝,一同一飲而盡。
“大家快吃,不必拘束?!睘鹾榉畔卤诱f道,“一次普通的家宴而已?!?/p>
“是?!被首觽凖R齊答應(yīng)道,隨后便自在地吃喝起來。
烏洪笑著點頭打量著大殿中的十四位皇子,從他們臉上一一看過去,表面上看,每個人都喜氣盈盈,一臉祥和,除了兩個人。
烏素和烏若。
烏素坐在座位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如若無人和他搭話,他便沉默地自己喝酒吃菜;而烏若,卻也是對別人不搭不理,蒼白的臉上滿是不悅,狠狠地盯著烏素。
烏洪見狀微微搖頭,烏素的心事他也知道,而烏若對烏素的恨意,他也略知一二。但兩人若一直這樣,卻不利于兄弟和睦。
烏洪想了想便開口道:“烏素,烏若。你們兄弟二人許久不見,怎不敘舊啊?”
烏素聞言抬起頭來,雙手拿起酒杯道:“父王,是兒臣疏忽了,烏若,哥哥敬你一杯,賠個不是。”
“這卻不敢。”烏若一斜眼,有氣無力地說道,“弟弟我怕給哥哥過了病去,這一杯,還是哥哥自己喝吧?!?/p>
烏素也不氣惱,舉杯緩緩飲完。
烏洪微微皺眉道:“烏若,你兄敬你,你身體不好不能飲無人怪你,可你如此不遜,卻是為何?”
烏若聽出了烏洪言語中的不悅,立刻對著烏洪微微低頭道:“父王,烏素三年不在國都,留我一個體弱多病的弟弟在此,無人幫襯,兒臣心中略有不快罷了。”
烏洪搖頭道:“你兄遠(yuǎn)赴邊境,這卻是為了你好,他讓出一分皇家俸祿,你便多得一分,你這卻是錯怪烏素了,你們兩府的糾葛我都知道,森海府多是忍讓你東安府,就這一條,你就不該如此?!?/p>
烏若聞言,也不敢再有什么不慢,他整了整衣袖,端起桌上的酒杯對烏素說道:“哥哥,是我的不對,我自罰一杯?!闭f著他一仰頭,一飲而盡。
可不知是因為喝的太急還是身體原因,烏若頓時咳嗽起來,過了半晌才緩過來,蒼白地面容上都有了幾分紅暈。
烏洪見狀也不再多說什么,他也知道兄弟兩的關(guān)系一時半會也難以有什么緩和,只是希望這一次能讓他們不在明面上鬧別扭。
烏登和烏心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朝自己所在的一排皇子舉杯道:“來,你我兄妹許久未曾飲宴,共飲此杯!”
眾皇子紛紛應(yīng)和,又是一杯酒下肚。
在這之后,烏登和烏心不停地調(diào)和氣氛,尋找話題,烏洪也是和各個皇子相談甚歡,一時間慶云殿中觥籌交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就連面色嚴(yán)肅的烏素也有了幾分笑意。
宴會一直持續(xù)到下午,直到烏洪覺得精神不佳才散,烏洪離開之時還略帶醉意道:“望你們兄妹都能如今日這般愛戴對方?!?/p>
眾皇子無不躬身稱是。
宴會結(jié)束后,眾皇子分別回府,烏素并不與其他人搭話,徑直回到府中。而烏若也是作別他人,沉默地回府。
東安府中,烏若捧著熱茶坐在大廳椅子上,他冷冷地問道:“打聽得怎么樣了?”
大廳中一個消瘦的漢子搭話道:“啟稟王爺,森海府的人從昨天到今天除了采買府中需用,無人出府。而宮中的線人也未聽到烏素和國君的談話。只是說談話結(jié)束后,烏素面色陰沉,很快就離開了云宮。”
烏若冷笑道:“看來他和父王談得并不愉快?!?/p>
消瘦漢子道:“正是如此,王爺,烏素久在邊境,國都中并無勢力。此番回來不可能會翻起浪花?!?/p>
烏若咳了幾聲道:“但愿如此?!彼攘艘豢诓杞又鴨柕溃骸斑@次的生意怎么樣了?”
消瘦漢子聞言面帶喜色道:“有太子和長公主出面,云中國的人自然無有不可,各種特產(chǎn)暫且不說,火油已經(jīng)買了足有十桶?!?/p>
“才十桶?”烏若不悅道,“這怎么能用到產(chǎn)業(yè)上?”
消瘦漢子面有難色道:“這生意畢竟是太子為主導(dǎo),我們只能順帶買點,十桶已然不少了。”
烏若冷哼一聲也沒有再責(zé)問,他冷聲說道:“太子的產(chǎn)業(yè)和地位已經(jīng)無法撼動了,我們只能求今后不落人后了?!?/p>
烏素回到府中以后換了一身衣服,他對烏森說道:“太子的產(chǎn)業(yè)可摸清楚了嗎?”
烏森點頭道:“根據(jù)我們的情報,查看起來并無難度,太子將火油作為發(fā)電機(jī)的能源,帶動機(jī)器進(jìn)行生產(chǎn),河森國中的紡織品、鹽業(yè)、鐵業(yè)已經(jīng)全在他的手下,目前正在往印刷業(yè)進(jìn)發(fā),其他皇子只是跟著他賺點小錢,并不能撼動他的地位。”
“烏心也有參與吧?”烏素問道。
烏森說道:“王爺所言正是,太子一開始就和長公主合作了,最開始的產(chǎn)品銷路都是由長公主提供的。”
烏素點點頭,現(xiàn)在來看,烏登和烏心兩人互相合作,是想將整個河森國的名聲掌握在自己手里,一旦烏洪歸天,就能順勢坐穩(wěn)王位,其他人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威脅。
烏森這時說道:“有兩個辦法可以阻止他,一,派人將所有發(fā)電機(jī)破壞掉,不求完全破壞,只要不能工作就行,這些機(jī)器都是周安國的人留下來的,我們無人會修;二,靠絕對力量碾壓過去,只要我們武力強(qiáng)過他們,那也不足為慮。”
“這我知道。”烏素說道,“既然期盼國君懲治已然不行,那就只有這兩個選擇。但發(fā)電機(jī)那里肯定有重兵把守,非親信無有可能接近,所有我們只有一個選擇,靠武力?!?/p>
烏森聞言面露難色,他知道,論武力,森海府更不是太子的對手,這如何可能?還不如嘗試一下破話發(fā)電機(jī),還有一線希望。
“傳令!”烏素突然說道,“所有人一天內(nèi)收拾停當(dāng),明天一早啟程返回月港城。”
“我要將王印戚拿下!”
烏登和烏心二人并沒有著急離開云宮,兩人相伴著在云宮中漫步。
烏登看著御花園里的略顯衰敗的花朵,沉聲說道:“烏素此次來國都,恐怕不是單純的來看父王?!?/p>
烏心微微一笑道:“這是自然,大家應(yīng)該都是這么想的吧?”
烏登說道:‘其他人怎么想都不重要,主要看父王怎么想。’
“父王還是老樣子,大家和睦在一起就好。”烏心伸手摘下一朵月季,在手上把玩著。
烏登搖頭道:“父王的想法很不現(xiàn)實,你我都明白,一旦父王歸天,國都內(nèi)勢必會掀起一場紛爭?!?/p>
烏心隨手將月季仍回花園道:“那又如何,你我聯(lián)手,其他人隨手可破,我不覺得他們會有超過你我的勢力。”
烏登道:“那是自然,國都中的人你我都是知根知底,只是烏素遠(yuǎn)在邊境,而且他對我們很是防備,幾次派過去的探子都石沉大海,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實力。”
烏心聞言竟少有地大笑道:“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太小看自己了,烏素身處邊境,所積累的實力怎能與你我相比?”
烏登見狀也是自嘲地笑笑,烏心說的很對,是自己多想了。
就在這時,一個宮女低著頭小步走了過來,她雙手一抬將一封信呈到了烏登面前。
“什么東西?”烏登伸手拿過,宮女也不說話,后退著離開了。
烏心皺了皺眉道:“是宮里的探子給的情報?”
烏登點點頭,作為當(dāng)今太子,他在云宮之中也是留了一些眼線,幫他打探哪些人在烏洪面前彈劾自己,一旦有消息,就會傳給他,以便他早做準(zhǔn)備。
烏登沉默著打開信封,急匆匆地看完,他冷著臉將信遞給烏心道:“沒想到烏素竟然在云中國有探子?!?/p>
烏心拿過信來細(xì)細(xì)看過,她卻是冷笑一聲道:“就算他掌握再多的證據(jù)又能如何,父王也不會將王位傳給他的?!?/p>
“這我當(dāng)然知道,這上面也寫得清楚,父王只會將王位傳給我?!睘醯浅谅暤?,“只是烏素對王位如此執(zhí)著,而且烏素對我們的情報要很是詳細(xì)的話,我們的兵力他也能大體估計到,到時候兩兵交戰(zhàn),恐怕不會善了?!?/p>
烏心這時面色一冷,眼睛微瞇道:“這卻不難,到時候只要將消息封鎖,你我先下手為強(qiáng),不難解決此事。”
“那就如此。”烏登頓時下了決斷,從烏心手中拿過那封信,用火折點燃,拌進(jìn)了御花園的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