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禁書目錄 創(chuàng)約6 終章

終 章 ?唱片發(fā)生了跳針?Irregular_Counter.
盡管倒計時還沒開始,夜空中卻已經(jīng)綻放出了好幾片煙花。
不管是好是壞,澀谷確實是一處堅強的地區(qū)。
魔女與魔女狩獵。雖然發(fā)生了至少數(shù)十萬人規(guī)模的沖突,然而一旦作為騷亂元兇的阿拉蒂婭和博洛尼魅魔沉寂下去,澀谷就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大家聚集在全向十字路口,注視著在巨大的電子告示板上不斷減少的倒計時數(shù)字。
澀谷的信息和情感消費得十分之快。
現(xiàn)在也是如此。盡管上條在人群中抱著癱倒的阿拉蒂婭,但除了偶爾有人將手機攝像頭朝向他們以外,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眼罩幽靈妹正以煙花作為背景來自拍,應召女郎姐姐正在將自己兩條胳膊上的細小傷口展示給一旁看起來應該是她司機的年輕男人,對方則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磥韨趲淼奶弁醋屗坏貌煌频袅私裉斓墓ぷ鳌?/p>
有人從人群中擠了過來。
「當麻。」
是頭上頂著三色貓的茵蒂克絲……那只貓居然能在那么大的暴動中氣定神閑地守住自己的位置,看來這家伙的堅強程度絲毫不遜色于澀谷。
「我這邊算是告一段落……了吧???,阿拉蒂婭在這。我暫且在附近撿了根尼龍扎帶把她的雙手綁住,然后為了防止她再次制作『膏藥』就用塑料袋套住了她光著的雙腳,并用橡皮筋在她的腳踝處捆了一下……不過這樣真的能起到作用嗎?」
「這樣應該就行了,不過你打算怎么處置她?」
「喂,人類,你不會還要再增加一個吃白食的吧?」
……那樣的場景光是想想就可怕。雖然超絕者的力量能不能被|幻想殺手[Imagine Breaker]以外的東西壓制住還是個謎,但如果人數(shù)再增加的話伙食費可就相當不妙了。這次可以說是上條避免在寒假里餓死的最后機會,要是參加年終離家打工結(jié)果增加了伙食費的話,那就真的太慘不忍睹了。
微微顫抖的上條抬起頭,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他試著用自己笨拙的頭腦提出盡量明智的提案。
「那個,茵蒂克絲小姐。我覺得這件事最好還是穩(wěn)妥點處理吧?你、你看,這次的功勞就讓給『|必要之惡教會[Necessarius]』這個聽起來就很酷的部門以及英國清教里的各位俊男靚女吧……唔,不要,不要?。?!世界這么大,難道就沒有一個抓捕魔法罪犯并將他們關(guān)起來實施保護的……比如說法院或者監(jiān)獄之類的機構(gòu)嗎!為什么我還得自掏腰包把前來殺害自己的神秘殺人未遂犯藏匿起來,甚至還要辛勤地照顧她的衣食住行?。?!」
「可是,我也不知道英國清教的聯(lián)系方式啊。自上次見面之后也發(fā)生了很多事,誰知道現(xiàn)在的他們是怎么在情報網(wǎng)絡中間傳遞消息的呢?信件還是鴿子?」
「……」
……這么說來,那群家伙有設置過類似110那樣的緊急窗口嗎?上條的胃突然因為不安而沉重起來??傆X得每次發(fā)生魔法相關(guān)的事件時,他們總是會單方面給他帶來一大堆麻煩,然后就自顧自地回去了,所以他平時都沒注意到。
就在這時。
「喲。」
傳來了云川芹亞打招呼的聲音。
她舉起一只手,朝著上條的方向匯合過來。雖然她的厚外套和里面的襯衫都到處粘上了血跡,但在現(xiàn)在的澀谷卻意外地不顯眼。
「是叫博洛尼魅魔對吧?我給她輸了液然后讓她躺在床上休息了。」
「在當時的情況下你是把她送到哪里進行治療的呀……?」
「美容整形診所?!?/p>
云川芹亞苦笑著說道。
「它們的服務質(zhì)量千差萬別,有的地方甚至只能做脫毛或是日曬美黑,但也有一些是擁有承擔面部或豐胸等大規(guī)模手術(shù)能力的正規(guī)醫(yī)療機構(gòu)。所以在那樣的地方,即使只是大樓里的一間小診所,應該也會為輸血和輸液做好相應的準備?!?/p>
確實,這或許是上條絕對想不到的選擇。
盡管在他的印象中,澀谷中心區(qū)域里的那種店比牛肉蓋澆飯店還要多得多。
「準確來說,是借助含鐵混合溶液防止她出現(xiàn)失血性休克,然后剩下的就全都交給那位完全正體不明的『古老善良的瑪利亞』了?!?/p>
「是……這樣啊?!?/p>
那樣的話,就可以放心了。畢竟那家伙的實力上條自身就可以證明。
隨后上條問道。
「話說學姐要辦的那件事怎么樣了?你本來不就是因為在澀谷有事,所以才陪我過來嗎?」
「嘛,應該可以說是白來了吧(……我原本以為宮下方舟里應該藏著什么東西,但現(xiàn)在如此華麗地繞了這么大一圈,肯定已經(jīng)徹底錯過了)?!?/p>
「?」
上條歪了歪頭,不過云川只能回以苦笑。
「與『整形』有關(guān)的診所基本上都會保有和警察溝通的渠道。話雖如此,即便博洛尼魅魔身上的傷勢再怎么充滿事件的味道,她應該也不會被警察找上門吧。畢竟我也明白了那個超絕者(?)『古老善良的瑪利亞』自己本身就是怪物級別的,要是博洛尼魅魔也痊愈、復活后,一定也會再次變成巨大的威脅。老實說,就算靠我『這樣』的腦子,也想不出同時阻止她們兩個人的方法。」
「這樣就可以了?!?/p>
上條重新抱起失去意識癱倒在他懷中的阿拉蒂婭,并用指尖拂去了她額頭上的銀色劉海。
他帶著「早已預想到事態(tài)可能會變成這樣」的表情嘟囔道。
「……我覺得我早晚一定會再次碰到那些『橋架結(jié)社』的超絕者。如果想要和博洛尼魅魔或者『古老善良的瑪利亞』說些什么的話,到那時候再說也不遲?!?/p>
魔女們的女神阿拉蒂婭暫且是被打敗了。只是這樣下去的話,把她帶到學園都市后,能夠拘束到什么時候也不好說。
博洛尼魅魔說過,「橋架結(jié)社」是為了一己私欲而想要改變整個世界的組織。在那個過程中會與上條敵對,跟殺害派和救出派都沒有關(guān)系。歸根結(jié)底,這是一個從根本上就沒法跟「覺得現(xiàn)在這個世界就夠了」的上條他們妥協(xié)的集團。
然后,安娜·施普倫格爾也是那個組織中的一員。
更進一步說,還有站在最核心位置的愛麗絲·異典。
上條跟那些人已經(jīng)結(jié)下了不少的因緣。
只是他還沒有辦法預測下次事件會在什么時候發(fā)生在何處。
「這樣啊……」
云川芹亞說道,然后一轉(zhuǎn)態(tài)度。
她帶著像是「一位計劃在愚人節(jié)開一個超大玩笑的女孩」般的笑容,輕搖著自己的智能手機。
?
「那么這個你就不需要了嗎?之前我假裝幫忙,好不容易趁機在博洛尼魅魔的內(nèi)衣裝飾里裝了一個比玉米粒還小的GPS追蹤器。」
?
一個小小的身影混雜在普通的人群中,一邊舔著在瞅準跨年商機出來擺攤的餐車上得到的雙層冰淇淋一邊觀察著狀況。出于興趣她嘗試了一下帶有玫瑰花瓣的蜂蜜口味,不過說實話拿的有點多了。
她是安娜·施普倫格爾。
(……怎么說呢,這個結(jié)局也算是挺順利的。)
既不是殺害派,也不是救出派——或者應該說是被雙方平等地怨恨著吧——雖說這樣的立場不太正常,但如今的她也是正式的超絕者之一。她從來就沒有對自己的行為施加剎車的想法。
(那樣的話就太無聊了。阿拉蒂婭和博洛尼魅魔、魔女與魔女狩獵。真是的,超絕者這幫家伙,雖然裝出一副前輩的風范,結(jié)果做的事卻和我利用R&C超自然公司進行的魔法煽動沒什么太大的區(qū)別。我都已經(jīng)利用愛麗絲把她們的精神逼迫到這種地步了,真想讓她們多多向我展示一下自己的世界啊☆)
安娜隨意地想著,同時將空著的手掌轉(zhuǎn)向上條他們。不管之間有多厚的人墻都沒有關(guān)系。
「|薔薇十字[Rosicrucianism]」的重要人物如此想到。
「……你打倒了阿拉蒂婭,并且現(xiàn)在應該覺得自己拯救了她吧。如果這個時候讓她死在你的懷中,想必會發(fā)生相當愉快的變化吧,上條當麻?呵呵呵,如今我也是『橋架結(jié)社』中的一員。也就是說,要為了保護組織的整體利益,把被捕獲的阿拉蒂婭封口抹殺?!?/p>
好快樂。
啊啊,好快樂。
上條當麻已經(jīng)知道了「橋架結(jié)社」的頂點是愛麗絲這件事。而如果此時其中的一位成員殺掉了已經(jīng)被無力化的阿拉蒂婭呢?在調(diào)查具體是誰做的之前,那個少年會怎么想呢?他還能忍受這個名為「橋架結(jié)社」的組織,以及約束著她們的愛麗絲·異典到何時呢?!
這種想法比口中的冰淇淋更甜,比舌尖上的冰冷更加刺激。
安娜不知道如何才能抵擋這樣的誘惑。
或者說,正因如此她才想要。想要一位能夠給這副身體戴上項圈,用鐵鏈來管理她的王者。
?
然而。
?
「哎呀,哎呀。呵呵,呵呵?!?/p>
突然傳來這樣的聲音。
輕柔溫和的女性聲音剛一滑進安娜?施普倫格爾的耳朵里,這位一直擺出一副從容姿態(tài)的超絕者就從全身冒出了不悅的汗水。
這是。
這個聲音的主人是……
「所有的魔法都應該|═[平等]地分配給所有的人,|×[不]分國家地域,職業(yè)或是階層,年齡以及|♂♀[男女]。沒想到|↑[這]樣的教誨,卻被理解成了所謂的|~[大型]IT企業(yè)呀?!?
「……」
「哎呀?雖然我說出來的話好像變得有點|*[奇怪],但你應該|×[不]|?[至于]聽|×[不]懂吧?畢竟你這么|◎[優(yōu)秀]。」
「…………………………………………………………………………………………………………………………………………………………………………………………………………………………………………………………………………………………………………………………………………」
過了好幾秒,安娜?施普倫格爾才咽了下喉嚨。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或許是因為眼角浮出了淚水吧。
她重振精神回頭看去。同時在腦海中思索強大的術(shù)式,意圖將自己的敵人連同周圍的群眾一起碾碎掉。
咔嘰!一道尖銳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場景。
此時的安娜?施普倫格爾已經(jīng)從世界當中被隔離了出來。

「什么?!」
「|×[不]|?[會]讓你使用人質(zhì)戰(zhàn)術(shù)的哦。制造出適當?shù)牧餮录?,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散布|?[恐慌],借此來掩蓋自己的行蹤也是|×[不行]的。唉,話說回來,好歹你也是一位魔法師,至少也該使用一下『閑人驅(qū)散』吧,真讓我難堪。魔法可是一種|※[存在]于世界裡側(cè)的|×[不]|?[同]相位之力,可|×[不]是毫無理由就拿出去|?[炫耀]給別人看的東西哦?」
安娜·施普倫格爾的視線開始搖晃起來。
對方帶著一臉饒有興致的表情,從自己的手背看向指尖的指甲。也就是說,她完全沒把面前的施普倫格爾小姐放在眼里。
「……呼嗯。|□[話]說回來,既然如今的這副|☆[身體]依然可以進行魔力的精煉,那么反過來也能說明它仍舊含|√[有]生命力,這樣想應該很合理|?[吧]?」
跟這個女人共同生活在同一個空間就已經(jīng)是相當致命的了。就算是這個女人出現(xiàn)在地球的另一側(cè),也足以讓她顫抖不止,更不用說讓對方在三維空間中接近到了離自己10米不到的地方卻完全沒有察覺到,安娜為自己的粗心大意咬緊了牙關(guān)。
對方將自己偏紅的金色長發(fā)編成了不規(guī)則的三股辮,看起來像是一只巨大的炸蝦。她的肌膚雪白通透,理性的面孔上裝飾著一副纖細的眼鏡。從肉體的外觀上來看,她的年齡應該在三十歲上下。不知安娜有沒有注意到,對方身上穿著的那件像是競技泳裝的橙色特殊服裝,跟學園都市制造出來的仿生人瓢蟲是相同的設計。盡管在呈現(xiàn)出異樣光芒的大帽子和黑色的袖子以及大型紗籠裙的烘托下,整體的輪廓看起來就像是魔女的連衣裙一樣。
女人默默地將自己的視線從手邊抬起。從正面作出了宣告,同時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淡淡地發(fā)著光。
「好了,我們都是魔法師,|~[所以]就|×[不]|?[要]有所顧慮了。放馬過來吧。來自紐倫堡的|♀[少女]、『薔薇』的重要人物、大陸側(cè)德式『黃金』的領(lǐng)導者、所謂的架橋者喲?,F(xiàn)在的情形已經(jīng)|×[不]|?[會]給任何人添亂了☆」
曾經(jīng)。
世界最大的魔法結(jié)社「黃金」并不是突然出現(xiàn)在英國的。
它的創(chuàng)立者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個天才。
即使是威廉·韋恩·維斯考特也有剛剛?cè)腴T的時代。
就算是山繆·李德·麥奎恩·馬瑟斯也有對魔法一無所知的時代。
那么。
究竟是哪位傳說中的人物,將這些人類能夠操控的神秘以及超常的力量傳授給了他們這些傳說中的魔法師呢?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呵呵呵?!?/p>
「那個角色明明應該是我的才對!歷史就是這么說的。他們的契機是偽裝成偶然的樣子被授予的加密文書,因此幫忙創(chuàng)建了『黃金』的人肯定是安娜?施普倫格爾!!我不會認同在那之前還有別的起點!!」
「其實,就算『是』你也行。|~[因為]我根本|×[沒]|?[有]興趣?!?/p>
這是只有掌握著真實的人才能擁有的余裕。
在對方輕松的態(tài)度面前,只能悲慘地死死抓住既存?zhèn)髡f的安娜?施普倫格爾咬了咬嘴唇。
真正做到極致的人,不會執(zhí)著于自己建立的豐功偉績。因為他們知道,自己隨時都可以做到同樣的事情。所以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折斷萬人追捧的名刀、摔碎精美絕倫的繪盤,然后從其斷面來判斷做工的好壞并——出于個人的執(zhí)著而非客觀上的高分追求——調(diào)查今后可以改善的地方。甚至連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奇跡也激發(fā)不起他們的興趣。
這些人所擁有的超人特性,讓他們可以將分量厚重的傳說如同路邊的石子一樣丟棄,同時還能笑得出來。
維斯考特和馬瑟斯。
并不是出于位階或是結(jié)社的排名,也不是出于恐懼或是社交禮節(jié)。根本不是出于那些理由。即便是他們這些如此旁若無人、人格缺陷的「黃金」創(chuàng)立者們,要是在路邊遇到了她也會下意識地低下頭,如同小狗一樣向她表示敬仰……這位智慧的大女神,真真正正踩在了那些位居西洋魔法史頂點的魔法師們的頭上。這位女性的魔法師對魔法世界的影響不僅限于單純的技術(shù),還包括思想以及主義的部分,甚至被人說成是創(chuàng)造了「黃金」結(jié)社廣泛接納普通女性的契機。她深愛著平等,將強大的力量分給所有迷失的人,一人便化身為一個傳說。
天敵。
她是能讓「那個」安娜?施普倫格爾渾身顫抖的,真正的敵人。
對方隨意地搖著大帽子的帽檐,上面的掛飾叮當作響,眼鏡的鏡片閃耀著有毒般的霓虹燈光。
「她」笑了。
「她」在豐滿的胸部前雙手合十,溫和地笑道。
「反過來說嘛,這片空間已經(jīng)被|‖[隔絕]了,所以任何人都|×[不]|?[會]看到你那悲慘的|×[敗北]姿態(tài)喲。你就把它當成是我送|~[給]你的最起碼的仁慈吧☆」
「安娜……」
從施普倫格爾顫抖的嘴唇中,蹦出來一個名字。
但那并不是用來表示自己的數(shù)值或者字符串。
「安娜·金斯福德????。?!為什么即便是簡單估算也早在100年前就已經(jīng)確認死亡的你,如今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呵☆ 那你想讓我怎麼回答你呢,安娜?施普倫格爾?為了懲罰你,我|◎[搞定]了惡魔,對它呼來喚去,最后還踹倒了地獄之門?耶!!」
根本沒有手下留情的時間和余裕。作為就連維斯考特和馬瑟斯都沒能到達的始祖的圣堂——「Licht, Liebe, Leben2」的支配者,「|薔薇十字[Rosicrucianism]」的重要人物,施普倫格爾小姐立刻采取了行動。不管做到什么程度都不夠。她拿出一個細長的小玻璃瓶上下?lián)u了搖,激活了里面的東西,隨后將其刺進了一個6P還是8P芝士盒大小3的透明扁平圓筒中心。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種玻璃制對人地雷,這種極為惡趣味的武器能從地里摧毀掉受害者的腿,而且還不會被金屬探測器發(fā)現(xiàn)。
這種地雷用藥物代替了一般的雷管。當中心的小瓶因為地雷被踩到而破碎時,里面的各種藥液就會混合在一起,從而實現(xiàn)瞬間點火。
「我的逆鱗就是你能遇到的最大最糟糕的地雷……」
從安娜?施普倫格爾的角度來看,這個地雷實際上操控著一個小小的宇宙。
首先它會提取出四大循環(huán)之一:「夏之成長」。通過堵住萬物本應遵循的生死循環(huán)當中植物的循環(huán),將環(huán)境調(diào)整成了能夠無限繁殖萬物的狀態(tài),然后再將其與第八個作業(yè)——也就是「分離」——相結(jié)合。這樣一來就創(chuàng)造出了一片「只要碰到腳尖就能將肉體中的所有關(guān)節(jié)和內(nèi)臟分離到體外」的死之領(lǐng)域,并將其無限擴展下去。
她一邊這么想著,一邊丟出了必殺的武器。
「既然你不惜跨越生與死的界限也要來加害于我,那我就算要堵住這個循環(huán)也得將你這種異常的狀態(tài)消除掉。然后你這臨時肉體將會像個脆弱的雞蛋一樣被打碎,里面的丑陋事物全都一覽無遺,你就盡情地享受這份痛苦,再慢慢地消失掉吧?。 ?/p>
「哎呀呀?!?/p>
對方的語氣更像是無奈地看著她在發(fā)瘋地掙扎。僅這一句話,就將這次攻擊化解于無形之中。
安娜?施普倫格爾確實丟出了必殺武器。但是封入了死亡術(shù)式的玻璃制對人地雷卻并沒有發(fā)動,而是留在了空中。
它飛了起來,裝著致命爆炸物的透明容器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可永遠都不會起爆。
只要不和地面接觸產(chǎn)生沖擊,這裝滿了極限殺傷力的玻璃容器就不會碎裂。
「……」
「『這是』魔法。|?[還]需要更詳細的說明嗎?」
溫和的笑臉上方,光之文字清清楚楚地寫著「0分」。
施普倫格爾小姐最強奧義級別的術(shù)式,被一種比它更為廉價而可靠的基礎魔法壓制住了。
她仿佛在說,比起炫耀自己的道具,更為必要的是如何使用它的智慧。
「我說過,魔法是一種|※[存在]于世界裡側(cè)的|×[不]|?[同]相位之力。在敵人面前啰嗦一大堆詞藻可真是|×[不體面]至極……更何況你還通過強調(diào)對肉體能造成多大的痛苦來給自己貼金,這等行徑還不如一個為了賺快錢而拼命制造媚藥的下流魔女哦,安娜·施普倫格爾?!?/p>
「……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想登上表側(cè)的舞臺,自詡為詛咒與圖形的管理者嗎?你打算讓所有的魔法都受你管理,讓全世界的使用者都要一一向你請求魔法的使用許可嗎?!」
「(|××[沒有沒有],呵呵,|~[從]我的角度來說,我是|×[不]|?[會]去提出什么主張的啦?!?/p>
她能做到這樣的事情,但她沒有這么做。
說到底,她可能根本沒在關(guān)注這位眼前的「|薔薇十字[Rosicrucianism]」。安娜·金斯福德面帶微笑地將雙手合于胸前,心里想著那個總是經(jīng)歷著不幸,甚至都已經(jīng)將其視為理所當然的少年,然后毫不猶豫地說道。
話雖如此,卻也當然。
不是因為對方是安娜·施普倫格爾就進行攻擊,也不是因為對方是上條當麻就上前幫助。這個女人,只要發(fā)現(xiàn)了被蠻不講理至極的魔法所威脅的普通人就會做出相同的舉措,無論對方是誰。
也就是說。
「我只是,想為周圍的人做出貢獻☆」
「嘖。都這個時候了還滿嘴膚淺的場面話?!你是想站在一塵不染的高峰上,單方面地揭露我是多么的丑陋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咯吱咯吱,嘎噠嘎噠?。?/p>
伴隨著從全身的骨骼與關(guān)節(jié)響起的低沉摩擦聲,年幼魔法師的身形逐漸膨脹。她從小孩急速長成了一位大人,甜美而妖艷的氣息向四周蔓延而去。
這是她準備展現(xiàn)出全力的表現(xiàn)。
原本她并不想在恢復完被霍羅絲夫人那騙子浪費了的力量之前隨便使用的,但現(xiàn)在這個情況也不算隨便了。
這種恐懼感讓她恐慌不已。所以想要一個抑制自己欲望的管理者完全是個謊言,實際上她是想要盡快找到一個強大到足以駕馭她的王者,以便在關(guān)鍵時刻保護自己。為此戴上項圈也好,拴上鎖鏈也罷,她都愿意接受??!
「我都做到如此地步了……你有什么底牌也全都使出來吧。不管是對『|天使之力[Telesma]』的直接操縱,還是諾斯替主義的力量,總之把你藏在距離黎明遙遙無期的深深黑夜里,那些暗黑時代的術(shù)式全都拿出來吧!!」
對此,安娜·金斯福德竟然只是稍作嘆息。
她搖了搖頭,帽子頂端的光組成了×的樣式。
說到底,這并不是因為安娜·施普倫格爾犯了什么錯。她毫無疑問是一位連「超一流」都不足以用來定性的世界級魔法師。因此,就這點來說,只不過是「安娜·金斯福德對魔法師的考核標準」實在太高了。
維斯考特與馬瑟斯是世界最大的魔法結(jié)社「黃金」的創(chuàng)立者。
即使最終決裂,他們也曾是連那個亞雷斯塔都需要仰視,被單純地憧憬著的天才??蛇B這些名留青史的頂尖魔法師,在智慧的大女神看來也只不過是些有點麻煩的孩子。
在魔法這個舞臺上,想打敗安娜·金斯福德在根本上來說就是個完全錯誤的想法。如果對這點完全沒有認知的話,就應該選擇閉嘴,別亂做事。直到能夠理解這條定律為止。
「……說到底,對於『術(shù)式』這個詞,我根本就|×[不]能理解。」
她說得很直接,像是已經(jīng)看透了面前這個魔法師的底牌中的底牌,然后感到非常失望一樣。
「我們所生所長的世界本|~[就]充滿了神秘,|◎[到處]都被超自然的光芒照耀著。根本用|×[不]著藉助術(shù)式之類的詞句來切換思考方式。世間萬物皆出自神秘,也皆|?[由]神秘守護。人類再怎么用科學技術(shù)將大地埋入生硬的灰色之下,也|×[不]會讓本就是世界自身的神秘與超自然迎來|~[從]世界上消失|×[不見]的那一刻。安娜·施普倫格爾,你能在|×[不]特地轉(zhuǎn)換思考的情況下就接觸到那份|※[無限]噴涌而出的恩惠嗎?你所認為的超常與神秘,難道,|×[不]過是只能在屏氣凝神將力量集中于眉間時|△[恍惚]一下而浮現(xiàn)出的那點夢幻嗎?」
「……????。。 ?/p>
在發(fā)生沖突之前,某些結(jié)果就已經(jīng)被確定了。
生活在夢中的女人,對做著美夢的少女發(fā)出了嘲笑。在安娜·金斯福德看來,魔法不過是比呼吸與心跳更自然的行為。當另一個安娜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多大的困境時已經(jīng)晚了。不需要特別的靈裝,也不需要夸張的動作。這位教育過維斯考特與馬瑟斯的怪物,只是用妖艷的嘴唇說出了平平無奇的詞語。
僅僅如此。
?
「Soror, Kingsford?, 1888。」
?
噗??!
安娜·施普倫格爾的右臂傳來了異響。
當她察覺到的時候,肩膀以下的手臂已經(jīng)全部消失了。
「啊。」
「|√[優(yōu)秀]的魔法,|×[不需要]特別的道具或建築。不論是與生俱來的才能,還是特定的坐標與時間,這些『前提』通通都|×[不]需要。魔法的門戶對任何人永遠都平等敞開,|×[不]會因性別或人種等等先天條件,或是貧富差距、準備|×[不]足等原因就無情地將門|〆[關(guān)]上,絕對不會。魔法原本就該是撿起一塊石頭或者樹枝就|◎[足夠]引發(fā)奇跡。根本|×[不]需要特地搬出YHVH這種花哨的四字神名,只要知道魔法的正確使用方法,|~[就連]普通的名字中也能含有必殺的意義唷?!?/p>
剜去。
消去,散去,失去。
她的手臂,腿足,身體??!皮膚,肌肉,骨骼?!一個接著一個???!?。?/p>
「無論是|√[真]是假,你都通過安娜這個名字,與『黃金』的創(chuàng)立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但]這個事實會殺了你。假如你|×[不]隨便與維斯考特和馬瑟斯扯上關(guān)係,『隨便』干點別的的話,你就|×[不]會與我產(chǎn)生聯(lián)系,只是一個『普通的』安娜罷了。」
「噶啊,啊……?!」
幾道像是布料摩擦的聲音響了起來。
安娜·金斯福德朝上的手掌中,托著一個圓盤形狀的薄罐子。那是一種專門用來存儲電影膠卷的容器:膠卷罐。她就像一位托著圓形托盤的服務員一樣,用靈巧的五根手指端著它。
不對,那個是。那個其實是……?!
「魔法即是根據(jù)自身的需要,對遍佈在包含相位在內(nèi)的整個世界中,各種事物之間龐大的關(guān)聯(lián)性所進行的激發(fā)。形狀,色彩,數(shù)量,行為,知識,以及人與人之間的聯(lián)系亦然。如果你沒有通過那些|×[差勁]的學生們跟我結(jié)下了|△[微弱]的緣分,這種事也|×[不]會發(fā)生哦?安娜·施普倫格爾?!?/p>
「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脖子轉(zhuǎn)了過來。
不,實際上已經(jīng)連頭都不剩了。安娜·金斯福德的手上只剩下一個大大的圓盤狀膠卷罐而已,就像是迷你版的真理之口?。
然而盡管變成了那種狀態(tài),她仍然能夠呼吸和眨眼。事到如此,貼在圓盤表面的平面狀的「臉」仍然無法死去。
當然,這是故意留她活著的。
「……呵呵。就連那個|×[任性]到不肯同坐一張桌子旁邊的馬瑟斯,當初被我用『這東西』|〆[懲罰]的時候也曾哇哇大哭請求我的原諒哦?!?/p>
嚴謹?shù)卣f,這個圓盤實際上是由無數(shù)張羊皮紙護符貼在一起制成的。
確切地說,那其實是安娜·施普倫格爾除了人臉部分之外的肉體。
「對了,|?[需要]我解說一下這個所謂的術(shù)式嗎?」
「哈,哈。將行星之力注入符咒的魔法是初學者用的基礎技法。然后宏觀世界與微觀世界一直是相互聯(lián)系著的。也就是說你沒有破壞我的肉體,而是將四肢與內(nèi)臟分別封進對應的符咒。所以我現(xiàn)在連死都做不到!!」
「果然|×[不]|?[需要]吧?用在『唱歌的圓盤』這么個顯而易見的|〆[懲罰]面前就太|×[多余]了☆」
安娜·金斯福德笑著說道。
一個是用最先進的精密機器替代了停止運作的臟器從而起死回生的永久遺體,另一個則是連死都死不了的會說話的人臉膠卷罐。她們形成了一對光憑上面這些事實就足夠駭人聽聞的組合,可對澀谷的人們來說,這種程度也不過是見怪不怪吧。正如阿拉蒂婭和博洛尼魅魔所示,再怎么把超?,F(xiàn)象展現(xiàn)在眾目睽睽之下,也只會從一般人的違和感中被驅(qū)逐出去。
(……據(jù)我之前在保管自己的宮下方舟|?[所]見,現(xiàn)在這個時代甚至已經(jīng)造|◎[出]了帶著硅膠製成的逼真人臉大快朵頤吃著硬幣的儲錢罐。)
她一邊這么想著,一邊解開了時間與空間的「隔離」。
瞬間,安娜·金斯福德感覺到一根纖細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背部,具體為左右肩胛骨之間的位置。
這是為了讓那個怪物能夠繼續(xù)作為怪物活動而將其永久遺體由內(nèi)到外加以改造時,「人類」亞雷斯塔預先準備好的,藏在(在注射了脂肪與玻尿酸后顯得)水靈靈的皮膚之下,用于切斷機能的物理滑動式開關(guān)。
在魔法上,誰都贏不了她。
因此,最終安全裝置被配置在了一個跟魔法毫無關(guān)系的地方。在設計層面上充滿了這個「人類」獨有的恐懼與謹慎。
那個「人類」,不像維斯考特與馬瑟斯一樣驕傲自滿。
無數(shù)失敗與敗北的經(jīng)驗,讓這家伙比誰都清楚追尋過度的力量的下場。
因此「人類」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一種習慣,先考慮好「如果預先知道結(jié)果很糟糕的話又該怎么做」之后再行動。所以那家伙做到了。亞雷斯塔用指腹輕輕撫摸著女人肌膚里隨時可以使用的滑動式開關(guān)說道。
「……如果我說要沒收這個的話,你會生氣嗎?」
「|×[不],沒什么?!?/p>
安娜·金斯福德將歌唱的人臉膠卷容器像托盤一樣用單手撐起,甚至沒有回頭。帽子頂端搖曳的光點仿佛一團冰涼的鬼火。
這位真正的宗師正看向另一邊的人群。在過年倒計時的煙花之下,少年們正為「通過GPS追蹤器或許能找到『橋架結(jié)社』」充滿了明亮的希望。這些年輕的生命將在跨入未來嶄新的一年時毫無迷茫地向前邁進。
黑暗魔法的尖牙利爪無法觸及他們。
名留青史的天才們的老師瞇起了眼鏡后方的雙眼,發(fā)自心底地表現(xiàn)出了喜意。
「我應做的是奉獻給周圍的人。只要能得到這|◎[最好]的結(jié)果,我可以在任何人的掌心之上|◇[起舞]。只要你承諾在搞砸后愿意承擔|◎[明確]的|〆[懲罰],那么解釋過程就都是|×[多余]的。魔法師安娜·金斯福德就是走在這條道路上的人。是|◎[生]是|×[死]的私心我早|?[就]拋棄掉了?!?/p>
「這條道路嗎……女士,這是我脫離戰(zhàn)略、純粹出于個人興趣、無關(guān)且無聊的一個問題,對你來說魔法師究竟是?」
「就像是|◎[存在]于你面前的那樣?!?/p>
這就是她全部的回答。
這跟待在乖僻人士扎堆的「黃金」時,染上了「問個問題都特別冗長」怪癖的亞雷斯塔完全不同。
不過跟E=mc2一樣,真正美麗的答案一定是簡潔明了的。
所以,在那之后的都是為了讓不成熟之人方便理解的口惠而已。就像是擺在教科書旁邊的參考書一樣。
安娜·金斯福德說出的話語長度,也將彼此的實力差距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有人病倒就為他送去藥物,有人煩心于乾旱無收就為他降下雨水,有貧窮的|♀[少女]需要禮裙去參加舞會就為她弄來一件。除此之外的一切多餘說明與貼金都|×[不需要]。魔法這種東西,只要作為一種|○[普通]之人|×[無法]理解的不可思議的力量|◎[就好]。而魔法師,就應該是不介意對方知識的|◎[有]|×[無],對世界上的所有人平等地帶去恩惠之人。只要看到有人煩惱,那就足夠他們出手相助了?!?/p>
面對這巨大的差異,就連獨自打贏了布萊斯大道之戰(zhàn)的亞雷斯塔都發(fā)出了苦笑。
不過說起來,魔法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吧。就像維斯考特與馬瑟斯被自己身為知識精英的嗜好所擺弄,想要成為特殊的存在,在「黃金」中爭奪霸權(quán)直到中道崩殂,結(jié)果到最后也沒能成為繪本中的圣誕老人與斗笠地藏?一樣。
顯然,沐浴著他們的橫行霸道,在成長中不斷積累憎惡,行使魔法之時毫不隱瞞自己「欲望」的亞雷斯塔也是如此。直到經(jīng)歷了與馬瑟斯的再戰(zhàn),明白了魔法的本質(zhì)是為珍視他人的心情賦予形體之前,可真是繞了好長的彎路。
安娜·金斯福德在「黃金」即將創(chuàng)立時已經(jīng)死了。因此創(chuàng)立者之一的維斯考特擅自借用了這位偉大魔法師的名字(無論德國紐倫堡是否真的存在安娜·施普倫格爾這一女性魔法師),進行了孤獨與空虛的通信工作。在「黃金」的活動步入正軌之后才加入的亞雷斯塔,由始至終也沒有從活著的金斯福德女士那里學到任何東西。
如果有機會直接師從于她的話,「人類」會對魔法之道產(chǎn)生別樣的見解嗎?
亞雷斯塔還會不會為了達成目的,創(chuàng)造一個連孕婦都利用上的技術(shù)系統(tǒng)呢?
(……算了,終究是沒有意義的感傷。)
別忘了,在接觸「黃金」之前的年少時期,亞雷斯塔·克勞利就是個性格陰郁的家伙。就算沒有馬瑟斯他們的暴行,「魔法的毀滅」也終究會在未來等待著他。
懷抱著一百多年的感慨,亞雷斯塔才能在此由繁入簡。「人類」特意封印掉自己的壞習慣,將這份簡潔明了作為對先人的敬意。
「原來如此。」
「|×[但是]?!?/p>
直到剛才還自認全權(quán)掌握了世間一切的科學與魔法,甚至包括「橋架結(jié)社」超絕者們的「|薔薇十字[Rosicrucianism]」重要人物,如今只剩下一張扁平的臉蛋,被她端在手中。魔法宗師的語氣變得令人汗毛直立,她已經(jīng)明確地展示了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的魔法師試圖作惡會有何下場,無論這個人等級的高低或是傳說的有無。
緊接著。
安娜·金斯福德微笑道。
「如果你的行為超出了必要的范圍,我|?[會]立刻向你舉起|×[反旗]。你那自以為的『|◎[絕對]安全』,可是很容易就會崩塌的?!?/p>
「謹記于心?!?/p>
言畢,亞雷斯塔的指尖往上推了一下位于左右肩胛骨之間、背部中心線上皮膚內(nèi)部的物理滑動式開關(guān)?!溉祟悺箖H僅用了一根手指,卻如同帶著鋁箔燒烤的心情用小刀輕輕切開心臟一般。
亞雷斯塔像對待道具一樣無視了那位帽子頂端與眼鏡鏈條上的光芒消失、進入「待機狀態(tài)」的女性,任其倒在了冰冷的柏油馬路上,而只是伸手撿起了人臉膠卷罐。
那究竟是尋求圣者之首的舞者?,還是尋求睿智與咨詢對象的北歐的孤獨神明呢?
「人類」恭敬地用雙手舉起盤子,與其四目相對著說道。
「好了,安娜·施普倫格爾,你也是時候該全盤托出了吧?」
「……具體要我說什么?」
「關(guān)于『橋架結(jié)社』超絕者們的事情,比如說愛麗絲·異典?!?/p>
對方回以沉默。
只要愿意,「人類」現(xiàn)在就可以把這個扁平的膠卷容器像飛盤一樣扔出去丟給待在旁邊的金毛獵犬當,不過目前沒有著急的必要。
安娜·施普倫格爾贏不了安娜·金斯福德。
不管重復幾萬億次結(jié)果也不會改變,就好比石頭永遠不會輸給剪刀一樣。
勝負早已決出。
「愛麗絲夢游仙境。它是一個不僅在英國,甚至連全世界都廣為人知的童話。然而對于擁有卡巴拉知識基礎的人來說,它有著完全不同的意義。當然,這是一個在魔法領(lǐng)域里經(jīng)常能聽到的『傳說』?!?/p>
「……」
「不過那個『傳說』是沒跟劉易斯·卡羅爾?直接見過面的我擅自傳播的對吧?還有人說愛麗絲的天真無邪、對他人內(nèi)心的執(zhí)著以及由此衍生出的『冒險』,是《法之書》中提到過的『應做之事當聽己心』——即所謂泰勒瑪?shù)挠蓙?。也就是說那個愛麗絲,是從亞雷斯塔·克勞利獨自開發(fā)出來的技術(shù)體系Magick當中誕生的產(chǎn)物。」
那么具體來說,她到底是什么呢?
亞雷斯塔不認為她是「黃金」那時候出現(xiàn)過的「能夠復原特定個人自我的|Tarot[魔道書]」,但應該還有許多其他的途徑。比如人為從外部對孕婦給予影響而創(chuàng)造的含有月之名的人造人,或是尼斯湖水怪這種被制造出來的精靈,等等等等。
她是一個因創(chuàng)造者的需求而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生命嗎?
還是從外部對現(xiàn)有人類進行魂魄整形的成果呢?
性、藥物、邪教化。為了提高個人的魔法質(zhì)量,無視一切現(xiàn)存的倫理道德以及避諱感情的Magick系統(tǒng)比常人有更多的選擇。
而這正可謂是跟奉獻完全相反。就連逐次開發(fā)這些的亞雷斯塔本人,都開始對這凝練到極致的利己結(jié)晶而感到厭煩。
「歌唱吧?!?/p>
「……這就是我的職責?」
「我很清楚自己是個不論怎么辯解都會被人回以『你也配說這話?』的世界級人渣。但我還是要大言不慚毫不猶豫地說出來:……我已經(jīng)很生氣了。我不會再讓任何人玩弄那個少年了,無論是誰。」
?
一通完全與氣氛不相稱的電話交談聲在「三、二、一、零!哇啊啊啊?。?!」這樣的歡呼喝彩聲以及絢麗繽紛的煙花洪流之中響了起來。
『誒——?當麻,真那么缺錢的話爸媽會給你的啊。話說在你說過年不回家之后,我們應該已經(jīng)給你打了一些過冬用的錢啊。』
「說了好幾次了,現(xiàn)在寄錢也晚了?。∫婚_始我就說了,ATM要到明年四日才能用啊。所以我才沒有指望壓歲錢,而是決定冒險跑來這人生地不熟的澀谷找份工來打的?!?/p>
『不是,你HayHay呢?』
「……???」
『電子錢包的那個HayHay?。哎呀,就是超市跟便利店收銀員旁邊的那個用手機掃一下就能咔嚓一聲結(jié)賬的機器嘛。你之前不是特地給我們打電話,一臉興奮地說你開始使用智能手機了嘛?當時我估計你是想測試一下手機的通話功能。所以我們已經(jīng)往你的賬戶里轉(zhuǎn)了一筆錢,按理來說你現(xiàn)在應該不缺錢才對……當麻呀,求求你至少把那些基本軟件的用法記一下吧。作為十多歲的男高中生,在這種東西的操作上你怎么比你人到中年的老爹還要落伍呀?』
「…………………………………………………………………………………………………………………………………………………………………………………………………………………………………………………………………………………………………………………………………」
慌張的上條趕緊按住了智能手機的揚聲器,但為時已晚。
這款便宜手機的漏音問題似乎意外地嚴重。
上條顫抖著看向旁邊,發(fā)現(xiàn)云川芹亞一邊用手捂住額頭一邊搖了搖頭。美女學姐的臉上清楚地寫著:抱歉少年,我想不到任何解決對策。
?
緊接著,十五厘米的神明與食欲修女同時向他襲擊了過來。
這片位于世界頂點的怪物們所祈愿的和平風景,被濺落的鮮血染得一片通紅。
?
?
1. 安娜·金斯福德的話語中除了各種各樣的符號,還會將一些個別的平假名改寫成片假名,翻譯時采用了穿插繁體字的方式進行對應
2. 直譯過來是「光、愛、生命」
3. 日本一種用來包裝芝士切塊的扁平圓盒,直徑約11厘米,P指的就是里面圓形的芝士被切成了多少個扇形
?. Soror,拉丁語「姐妹」;Kingsford,金斯福德
?. 真理之口是一個被放在科斯美汀圣母教堂里面的大理石雕塑,上面雕刻著海神波塞冬的兒子特里同的頭像。據(jù)說如果有人不說真話,它就會咬住那個人的手,故得名「真理之口」
?. 斗笠地藏講的是一位貧窮的老爺爺給雪中的六地藏石像戴上斗笠,后來除夕夜地藏菩薩給他帶來米和金錢的故事
?. 這里指的應該是請求希律王斬首了施洗約翰的莎樂美
?. 《愛麗絲夢游仙境》的作者
?. 原型應該是PayPay,一種日本的移動支付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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