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炎上篇 舞樂藏鋒

月光灑在京都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三兩兩的飛花,侌獨坐危樓,倚著欄桿,手里把玩著一根煙桿,嘴里吐著淡淡的煙圈,她洗盡鉛華之后,便是這樣獨自憑欄,看著京都城里的繁華。
她便那般看著,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位白發(fā)穿著旗袍,頭上戴著花飾的女人挽著一個穿著唐裝的青年男子,那兩個異鄉(xiāng)人在人群中是那樣的醒目,他們便是企業(yè)和指揮官,他倆離開了,看著企業(yè)挽著指揮官胳膊的樣子,侌的心底涌起了更強烈的孤獨感。
嘴上越說不在乎,心里越是惦記。
她口口聲聲說對指揮官沒感情,但是就在知道指揮官要來京都看她時,她激動了一夜,為了見指揮官,她糾結(jié)了不知多久去確定自己的妝容,每一件飾品,每一件衣服,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給她梳妝的女師傅累得不行。
可真見面了,指揮官身邊卻還有另一個女人,她又心存著一股作為名角兒的傲氣與一直被雪藏的怨氣,于是,她又冷淡了下去。
武士的身份已經(jīng)離她越來越遠,那兩把鋒利的可以斬殺裝備艦裝的艦娘的野太刀再也沒拔出來過,她的腰上懸著的兩把裝具精細華麗的太刀是她演戲的道具,盡管是真刀,卻不過是人間凡鐵而已。她已經(jīng)很久沒再用刀,銳利的刀鋒就那樣被歲月掩去,明明磨刀花了十年,卻一次出鞘的機會都沒有。
她一直看著指揮官和企業(yè)消失在茫茫人海,看著明月西落,旭日東升。
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第二天。
指揮官見到了住在城郊別墅中的長門與陸奧,陸奧歡喜得不得了,抱著指揮官撒嬌,指揮官只好蹲下來摸著小陸奧的頭,一臉苦笑的看著企業(yè)。
企業(yè)則伸出修長且健壯的雙臂把長門舉了起來。一臉壞笑。
長門漲紅了臉,磕磕巴巴的說:“汝,汝無禮太甚!”
企業(yè)把長門抱在懷里用手搓著那一對狐貍耳朵,笑吟吟的說:“行了噢,這兒又沒外人,別裝了?!?/p>
長門使勁的推著企業(yè),卻根本掙不開,指揮官看著,說:“好了企業(yè),別鬧了?!?/p>
指揮官被長門請上了樓,企業(yè)則領(lǐng)著陸奧玩,好像一個母親在逗自己家閨女玩一樣。二樓上,指揮官端正的坐在長門面前,對她說:“侌的劇組里混進了塞壬,你知道嗎?”
“知道。不僅知道,我們還知道,京都里潛入了很多塞壬。”
“那你們怎么處理的?”
“現(xiàn)在是由姬武士組成的櫻回組和花舞組負責京都守衛(wèi),伊勢在櫻回組那里做薙刀術(shù)教練兼副長,花舞組則是江風在做副長,兩支隊伍加一起有三千人,共同守衛(wèi)京都。”
“薙刀?你們都不用***的嗎?”
“她們是卸掉艦裝之后偽裝成人類進入京都的,如果她們帶著艦裝是沒法通過領(lǐng)海的,直接在海面上我們就打起來了。而重櫻這里也禁火器,所以,只有我們這些艦娘的艦裝是大殺器,但是因為破壞力太大,為了民眾安全,我們不會在城區(qū)里動用艦裝,因此,冷兵器是必不可少的?!?/p>
“那現(xiàn)在,伊勢她也沒有艦裝?”
“是,現(xiàn)在她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那……”
“我和陸奧的艦裝一直啟用著,如果需要,我們會采取措施,但一般我們不出手,410的破壞力,這座老城遭不住?!?/p>
“那就好。長門,這么多年不見,你成長了很多,越來越像一個旗艦了。”
“說笑了。指揮官,我得告訴你一件事,今晚的京都注定不太平,你如果現(xiàn)在能坐飛機走最好不過?!?/p>
“你這話什么意思?”
“現(xiàn)在碧藍航線的總指揮在京都旅游這件事已經(jīng)人盡皆知,今晚潛藏的塞壬就會撕下偽裝采取行動,你如果還在這里,可能會出事?!?/p>
“那不行,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塞壬看不到我,計劃不就成不了了嗎?!?/p>
“我猜已經(jīng)要開始了,侌的劇組的人到處宣傳碧藍航線總指揮這位全世界的大英雄要在她的酒樓里看她的演出,估計現(xiàn)在,酒樓里應該坐滿了女人,沒錯,塞壬偽裝成的女人。然后,櫻回組和花舞組會以搜查的名義沖進劇場,清剿刺客?!?/p>
“她竟然要干這么荒唐的事,”指揮官高聲喊到:“企業(yè)!跟我走?!?/p>
兩人急匆匆的走在路上,企業(yè)不解的問:為什么這么著急走???。
“侌她散布我的消息,引塞壬出手,然后好把這城中潛伏的塞壬揪出來一網(wǎng)打盡,她簡直是胡鬧,劇場里全是塞壬的話,一旦打起來她怎么辦?萬一櫻回組沒及時趕到,這里又不能用艦裝,她以寡敵眾,那不是死路嗎。”
“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才好?”
“我們先到劇場再說吧?!?/p>
侌的酒樓規(guī)模很大,一樓是劇場,是她表演舞劇的地方,二樓是看客們吃飯的地方,三樓往上是包房,客房,最頂上的十樓,是她自己的住處,往常來講,侌這會兒已經(jīng)梳妝完畢,準備要登臺了,可今天卻慢騰騰半天不出來。
舞臺上唯一的一個工作人員離開了這里,噔噔噔上了樓,看上去是要找侌,而此刻,劇場里的觀眾席上,只有一眾女子,還有一位穿著唐裝的青年男子。
最后面的女子與旁邊的女子耳語道:“盯住那個穿著唐裝的男人,他就是碧藍航線的指揮官,等十秒,如果沒人下來,就動手?!?/p>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那些女子突然間把衣服一掀,露出里面的塞壬陣營專屬的黑色緊身衣,每個人的衣袖里都甩出兩把短刀,一齊殺向指揮官。
指揮官突然間回身,兩只手指夾住了即將要刺中他的匕首,就勢往后一帶再一推,便將那塞壬扔出去數(shù)米,他一個跟頭翻上舞臺,冷笑著看著眼前這上百人。
“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潛入進來想干嘛?我告訴你們吧,你們的目標早就不在這里了”,說罷,便雙手撕開了身上的衣物與臉上的偽裝,猶如蟲蛹化蝶,那一頭的長發(fā),冰雪般的肌膚,不是別人,正是侌。
原來,侌一早便易容成了指揮官,坐在雅席上,而那些塞壬為了不讓別人妨礙,也為了部署更多的人力,便把所有的座位都買走,她們每人都在袖子里藏了兩把刀,等待著時機,因為怕侌在舞臺上出手干預,于是她們就等著侌下臺的時候動手,但卻因為侌沒有出現(xiàn)而擔心侌在暗處搗鬼,結(jié)果遲遲沒下手。
侌看著眼前的眾人,瞥了一眼,然后便從舞臺上的大架子上取下一把野太刀,這是她自己的那兩把斬艦刀的其中之一把。滄啷啷寶刀出鞘,一閃而過的寒光是無比的刺目,侌雙手握著刀柄,刀尖指向面前的塞壬。
塞壬們一起沖上舞臺,而侌仗著刀長刃利,一個簡單的上掛接下劈便將打頭陣的塞壬砍倒,她運足了力氣,憑借腰部的力量帶動整把大刀橫著掄起來,就見得血光一閃,身后的屏風濺滿了飛紅,那些塞壬見狀,便圍在舞臺邊上,不敢再上前。
就在這時,大門被打開,一隊身穿淺粉羽織,內(nèi)著黑色具足的女武士沖進來,為首的女武士拔出刀來指向塞壬:“櫻回組奉旨搜查!”
言罷,女武士們便和塞壬廝打在一起,那為首的女武士帶著三個隨從來到侌的身邊,先行了一禮,然后問道:“侌老板,我們來遲了,還請見諒?!?/p>
侌把大刀往地上一拄,很淡定的說:“沒事,沒事,你們來得正好,把她們收拾了,就直接稟告給長門好了,我上樓歇著去了?!?/p>
“您慢走?!?/p>
侌轉(zhuǎn)身離開,那女武士突然間把手里的太刀從侌的后背刺了進去。
侌憑著本能,在聽到刀刃劃破空氣的微弱聲音時向旁邊側(cè)了身,但還是中了刀,刀尖從自己的肋下穿出又被那人再迅速拔出,她本能的向后一個蹬腿將那女武士踹倒,自己轉(zhuǎn)過身來,把大刀橫在身前,像是一頭被困在籠子里的兇猛野獸。
女武士們停止了和塞壬的廝打,她們脫掉了淺粉色的羽織,把臉上的偽裝撕下來,她們竟然也是塞壬偽裝的,就是為了在第一波塞壬受挫時出來改變局勢的后備隊。
侌的傷口開始滲血,她忍著劇痛,要把大刀舉起來,可是猛烈的疼痛卻讓她不由自主的拄著刀跪下。侌瞪著面前的那些人,說:“你們敢假扮櫻回組,真的櫻回組呢?”
“你死到臨頭了,我就不瞞你了,櫻回組和花舞組的首領(lǐng)早就被我們?nèi)山o暗中換掉了,并且里面插進了大量我們的人,這會兒,她們應該把伊勢和江風干掉了,侌,你的如意算盤是想散出假消息引我們出來,然后讓櫻回組把我們堵死在你這酒樓里把我們一網(wǎng)打盡,但是,你沒想到吧,櫻回組早就被滲透了,我們不僅要干掉你,還要毀掉整個京都,那才是我們的目的,啊哈哈哈哈,至于你,絕代的歌舞妃啊,你就在這里做你人生最后一場演出吧!”
侌舉起了五尺長刀,縱身躍入刀叢戟林之中,華麗的身姿猶如隨著綻放的鮮花而翩然起舞的蝴蝶,在她揮刀的瞬間,飛濺的殷紅也成了這幅沾滿鮮血的浮世繪中的點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