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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本章加入了展昭送楊戩出洞，以及玉指環(huán)一段，其他內(nèi)容延續(xù)原文主線，具體內(nèi)容重寫。

第十三章 天倫難敘

同生藤祖孫共命? 玉指環(huán)暗藏玄機

聽到太上老君對血藤的敘述，扶亥不由心驚膽寒，忍不住問道：“難道除此之外，真的沒有其他辦法？”

太上老君眉心緊鎖，沉默良久才道：“其實……還有一條路。”又是須臾沉默，才一字一頓地道：“我等即刻護送殿下回返天庭，在眾神面前揭穿恕德天王弒君謀逆的真相，輔佐殿下登上……”

“太師父！”展昭打斷他的話道：“此法斷不可行！”

太上老君躊躇道：“老臣身為人臣，焉能置陛下的生死于不顧？可是一旦使用血藤，殿下與陛下的性命便會系在一起，萬一有所閃失……”

展昭含笑道：“太師父對外公的忠心，三界之中誰人不知？同生血藤雖然危險，但有太師父守在外公身邊，定然不會有失?！?/p>

轉(zhuǎn)身走到玉帝近前道：“事不宜遲，請?zhí)珟煾讣纯淌┚?！?/p>

“是，殿下?！碧侠暇焓殖断乱桓L約三尺的血藤，邁步走向玉帝，恭敬跪在近旁，一手拉起玉帝的左腕，一手變出一把匕首，略一遲疑之后，在玉帝腕上深深割下一刀，趁鮮血涌出之際，迅速將血藤一端探入傷口，霎時間，血藤頂端細密的藤絲已進入血脈之中，牢牢扎下根來。

太上老君仔細幫玉帝包扎好傷口，轉(zhuǎn)頭看向展昭。

展昭跪在玉帝身旁，掀起衣袖，將左腕伸給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握住他的手腕，并未立即動手，抬眸叮囑他道：“會很痛，可是沒有辦法，殿下只能忍著?！?/p>

展昭微微一笑，請他盡管動手。

同樣的方法、同樣的步驟，用在不同的人身上，卻是截然不同的感受。為玉帝施法之時，他正在昏迷之中，絲毫感覺不到疼痛。而展昭卻完全不同，他是清醒的。他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每根藤絲探入腕脈之時，猶如帶刺的利刃劃過血脈的痛楚。雖然痛得厲害，他卻不敢攥緊拳頭，生怕自己一旦用力，便會阻礙藤絲在腕上扎根。然而，他畢竟是血肉之軀，劇痛之下，手腕根本無法放松，直繃得五指硬生生僵住，幾乎痙攣。轉(zhuǎn)瞬之間，全身已被冷汗浸透。

思恩強忍淚水，看著太上老君一步步在展昭腕上種下血藤，不覺握緊了手中絲帕。

須臾之后，藤絲已在展昭腕上扎根，血藤兩端的鮮血也已融為一體，整條血藤由湛清碧綠變得鮮紅無比，隨即青光一閃，消失無蹤，只有玉帝祖孫腕脈中的藤絲依舊清晰可見。

“玉兒，你沒事吧？”扶亥見展昭臉上已全無血色，說不出的心疼。

展昭含笑安慰他道：“沒事?！痹捯怀隹冢瑓s發(fā)覺自己的聲音已幾乎弱不可聞，勉勵提高了聲音道：“舅舅不必擔心?！?/p>

太上老君并未給展昭包扎，依然握著他的左腕道：“血藤的用法與奇效，恕德天王也十分清楚，他若發(fā)現(xiàn)殿下腕脈有傷，定會懷疑。”揚袖在展昭腕上一拂道：“老臣已在此處施了障眼法，除了殿下自己，任何人都看不到這道傷口。老臣的法術只能為殿下止血，傷口若要愈合，尚需不少時日?！闭J真叮囑他道：“離開洞府之后，殿下務必小心謹慎，以防傷口綻裂。”

“是，太師父?！闭拐训?。

扶亥不解道：“這幾日，玉兒不是應該留在洞中嗎？”

“殿下不能留在這里！”太上老君道。

“為什么？”楊戩道：“恕德如今在天庭獨攬大權，昭兒若是出去，豈不更加危險？”

“正因為如此，殿下才必須出去。”太上老君道：“此洞匯聚天地之靈，無論何人，只要置身洞中，便會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在外界之人看來，如同灰飛湮滅。陛下與紫輝神君都身受重傷，恕德天王若是遍尋不著，自會以為他二人已然喪命?？扇羰沁B殿下也一起失蹤，恕德天王定會起疑。此洞雖然隱秘，他卻未必無法找到，畢竟他也有皇室血統(tǒng)，這道洞門根本擋不住他?！?/p>

“不只如此?！闭拐训溃骸八〉绿焱跞粝朊皂樀巧系畚唬粌H不會殺我，還要借助于我。這七日，我正好借此牽制于他，以防他在外公療傷期間肆意妄為。”

扶亥道：“七日之后，只要義父傷勢痊愈，回到天庭，號令眾神合力平叛，定能將恕德天王一舉拿下！”說到激昂之處，卻聽太上老君嘆道：“七日之后，陛下的傷勢雖能痊愈，但精元尚無法恢復?！睆男渲腥〕鲆恢荒粗复笮?、晶瑩剔透的紫晶水蛭，對展昭道：“陛下傷愈之日，血藤便會自行消失，請殿下在次日寅時，通過這只水蛭，將自身精元隔空傳入陛下體內(nèi)?！?/p>

“好！”展昭正欲伸手去接，卻聽楊戩對太上老君道：“昭兒把精元都傳給玉帝，豈不是必死無疑？”

“二郎真君不必擔憂，”太上老君道：“殿下只需傳輸五成精元，不會危及性命?！闭浦凶兂鲆环桨着?，將紫晶水蛭嚴密包裹，交給展昭道：“到時，殿下只要將它置于脈門之上，它便能吸取精元。待它通體變?yōu)榻瘘S，務必立即取下，否則殿下的精元將被它吸食一空?！?/p>

老君見展昭收好紫晶水蛭，繼續(xù)道：“七日之中，老臣為陛下療傷之時，陛下的身子若無法承受，便會借助血藤吸取殿下的氣血，以求補益。待紫晶水蛭將殿下的精元傳給陛下，陛下便能徹底痊愈?！?/p>

展昭道：“外公能夠痊愈，全仗太師父這兩件法寶?！?/p>

白玉堂心道：“吸人氣血，奪人精元，這哪是什么法寶？分明是陰毒霸道的妖物！”

展昭想到自己在洞中已將近一個時辰，擔心恕德有所察覺，于是對太上老君道：“外面天色已晚，太師父若無其他叮囑，我們就先出去了?！?/p>

“殿下且慢！”太上老君道：“待陛下醒來見上一面再走不遲！”

展昭心想：“我們一同出去，難免令恕德生疑?！庇谑菍暇c了點頭。

楊戩道：“既然如此，我?guī)в裉孟瘸鋈??！?/p>

“表舅！”展昭道：“侄兒尚有一事請您相助?！?/p>

“什么事？”楊戩問道。

展昭道：“近日恕德天王定會通過敖峰向表舅示好，請表舅不要拒絕與他來往，也不要拒絕他的封賞?！?/p>

“你是要我伺機接近恕德，探聽他的動向？”楊戩道。

“正是?！闭拐训溃骸八〉绿焱鯙槿思殡U，表舅務必多加小心！”

楊戩揚眉笑道：“你放心就是了！”

展昭將楊戩二人送至仙洞門口，對白玉堂道：“我尚有一事想請教表舅，白兄可否先到外面等候？”

白玉堂知道有些事展昭不方便當著他的面跟楊戩說，于是點點頭，邁步走出了仙洞。

不等展昭開口，楊戩已了然笑道：“你是不是想要問我，為何你初習仙界武功，便能打通仙脈，而玉堂苦練數(shù)月，至今仍無法做到？”

展昭道：“侄兒的確十分疑惑?！?/p>

楊戩道：“玉堂雖然資質(zhì)奇佳，但畢竟乃是凡人。你的靈根雖已被封，但你體內(nèi)的精元與玉帝一脈相承，對你而言，打通仙脈自然輕而易舉?！闭f話間，發(fā)覺展昭臉上仍無多少血色，心想:“此刻距種下血藤，已過去一炷香的時間，昭兒為何還沒恢復？”伸手拉起展昭的右腕，一摸他的腕脈，憂急問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為何你的內(nèi)力與精元都已受損？”

展昭收回手腕道：“舅舅為保護外公，被恕德重傷，侄兒毫無法力，實不知如何施救，唯有將精元傳給舅舅。”

楊戩道：“即便如此，也只會損耗你的精元，怎會消耗這么多內(nèi)力？”

展昭憶起小順子當日教他的方法，心中也有些不解，于是問楊戩道：“莫非不動用內(nèi)力，也能傳輸精元？”

“那是自然！用內(nèi)力推動精元是最麻煩的法子。”楊戩蹙眉問道：“這法子是誰教你的？”

展昭微微一怔，對楊戩道：“是侄兒自己想到的?！?/p>

楊戩嘆道：“這也不能怪你，當日事態(tài)緊急，你能想到這個法子，已經(jīng)算是難得了?！庇谑菍鬏斁谋憬葜ǜ嬷苏拐?。

太上老君遠遠看到展昭回來，當即右手微揚，一只玉碗已現(xiàn)在掌心，碗中尚有一只白玉湯匙。玉碗微微上舉，洞中仙樹便各自落下一枚仙果，匯入玉碗之中，化作一碧瓊汁。

太上老君手執(zhí)玉碗，對展昭道：“陛下只要服下此藥，便能即刻醒來?！?/p>

“多謝太師父！”展昭正欲接過藥碗，卻聽太上老君道：“殿下腕上有傷，不宜用力，還是讓思恩代為服侍陛下吧！”

展昭知道傷口一旦綻裂會很麻煩，于是沒再堅持。

瓊汁匯集了洞中仙果的精華，幾勺剛剛?cè)肟?，玉帝臉上已有血色，隨即慢慢醒轉(zhuǎn)。眾人一見大喜，紛紛圍攏過來。

玉帝見扶亥安然無恙，心中甚慰，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展昭身上。

只見展昭默默站在眾人身后，距他雖只有數(shù)步之遙，卻似遠在天邊?？吹秸拐巡粌H平安無事，還肯來洞中與他相見，玉帝本十分欣慰，可是看到展昭對他如此疏遠，心中剛剛升起的溫暖，又涼了下來。

良久之后，玉帝才把目光從展昭身上收回，側(cè)目看了看思恩，對太上老君道：“寡人此次遭劫，性命得以保全，皆是愛卿與思恩的功勞?！?/p>

太上老君躬身道：“救駕乃是老臣祖孫的本分！”

玉帝含笑點了點頭，看到思恩手中的玉碗，臉色登時一沉，抬眸看向展昭道：“你為何不親自服侍寡人？”

思恩聞言一驚，未及幫展昭解釋，已見他走到近前，伸手接下藥碗，跪在玉帝身邊。

藥碗原本不重，可展昭左腕有傷，端起來十分吃力，傷口更是撕裂般生疼?？墒潜M管如此，展昭臉上卻不見半點痛苦之色。他暗運內(nèi)功，竭力抑制著左腕輕微的顫抖，右手舀了一勺瓊汁，喂給玉帝。

瓊汁含在口中，玉帝只覺得溫潤甘甜，清新之氣直沁心脾，想要即刻咽下，卻又有些不舍，這畢竟是他嫡親的外孫第一次親手喂他服藥，畢竟是他第一次體會到這本來普通卻格外難得的天倫之樂。他由衷希望展昭此刻也能體會到他眼中的慈愛，無奈展昭卻有意回避著他的目光。他難得與展昭如此親近，豈能錯過這個冰釋前嫌的大好時機？于是不再遲疑，抬手握住了展昭的左腕。

展昭不料他會有此舉動，驚得五指一抖，藥碗不慎脫手，只聽“啪”的一聲，玉屑飛濺滿地。

眾人以為玉帝碰痛了展昭的傷口，正要上前關切，卻見玉帝已然震怒：“既然你不情不愿，何必服侍寡人！”

展昭默然垂眸，并未開口分辨。

扶亥想替展昭解釋，卻被他的目光攔下。

太上老君抖浮塵指向地上的玉屑，隨即探出右掌，玉碗已在掌心恢復完好。碗中金光緩緩盤繞，瞬間又漾出一汪瓊汁。

太上老君見玉帝仍是一臉怒氣，轉(zhuǎn)身將玉碗交給思恩，示意她繼續(xù)服侍玉帝。

展昭見思恩上前，起身退到一旁。

隨著一勺勺瓊汁入口，玉帝眼中怒意漸消，抬眸問太上老君道：“寡人何時才能痊愈？”

太上老君躬身稟道：“七日之后，陛下便可恢復?！?/p>

“七日之內(nèi)，寡人可有性命之憂？”玉帝問道。

太上老君道：“陛下傷勢雖重，但老臣定會竭力為陛下療傷……”

玉帝聞聽，頓時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須臾沉思之后，吩咐眾人道：“寡人有話要跟玉兒說，你們都退下吧。”說著，遞給太上老君一個眼色。

太上老君會意點頭，待眾人遠離此處，便施法將玉帝祖孫護在結界之中。

“你過來！”玉帝見展昭仍遠遠站著，輕嘆一聲，吩咐道。

展昭聞言，默然走到他身旁。

“跪下！”玉帝沉聲道。

展昭微微一怔，低垂星眸，撩袍跪在他身邊。

一瞬沉寂之后，玉帝問道：“你可曾將‘天一圣玉’帶在身上？”

展昭點點頭，從頸上取下白玉指環(huán)交給玉帝。

玉帝問道：“你可知這枚指環(huán)不只是一件飾物？”

展昭微一詫異，抬眸看向玉帝。

“此物乃是寡人的兵符，可調(diào)遣三界眾將！”玉帝心念微動，指環(huán)便閃出一輪白光，隨即現(xiàn)出九幅圖形，每幅皆是祥瑞之獸。

展昭眸光一震，心道：“十八年來，我竟一直將外公的兵符帶在身上？”

看到展昭的反應，玉帝眉間閃過一絲寬慰，繼續(xù)對他道:“此物至圣至靈，除了寡人，唯有皇室嫡親才能驅(qū)使?！?/p>

展昭聞聽，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問玉帝道:“那我娘也能……”

玉帝沉下臉道:“她當然能！”

回想起日前在幻真寶鏡中看到的情景，展昭心頭頓時一凌:“當年在瑤池之畔，娘竟在毫不知情的境況下，向外公討要這枚指環(huán)作為信物。當時外公分明已有所不悅，卻為何還要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