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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賜予你們平等的毀滅！”

? ? ? ?轟隆一聲巨響過后，塞壬的量產(chǎn)型驅(qū)逐艦紛紛化為燃燒著的火球，傾斜著倒在海面上，海水不斷擁入它的艙室，爬上它的甲板，很快便消失在洶涌澎湃的波濤之下。

? ? ? ?目光冷冷地目送著它們的謝幕，路易的心中沒有一絲波瀾，更別說是對它們的憐憫了。

? ? ? 「阿門?！?/p>

? ? ? ?請不要誤會，她并不是為那些在她手下沉入海底的塞壬禱告，而是為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而懺悔。在心中默念完之后，路易才把視線抬起，望著已經(jīng)開始變得陰沉起來了的天空，狂風(fēng)裹挾著層層黑云聚集向這片海域，蜿蜒間好似數(shù)十條數(shù)百條數(shù)千條黑龍相互纏繞盤踞，轟鳴的雷聲宛如巨龍的怒吼，緩緩地朝著這邊飛來。

? ? ? ?“路易九世完成任務(wù)，請求返航?！?/p>

? ? ? ?“收到，風(fēng)暴快要來了，請盡快返航吧?！?/p>

? ? ? ?“嗯。”

? ? ? ?掛掉對講機，她又瞟了一眼飄在海上還在燃燒著的幾塊碎片，這才驅(qū)動著腳下的戰(zhàn)艦調(diào)頭，朝著港區(qū)的方向駛?cè)ァ?/p>

? ? ? ?“滴滴！滴滴！”

? ? ? ?這時，路易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亮起的顯示屏，但看到上面標(biāo)注的名字后連忙接通，還未等她說話電話那頭就搶先開口道：

? ? ? ?“喂?是路易小姐嗎？”

? ? ? ?是一個女人，操著一口十分純正的法語。

? ? ? ?“啊……我是，泰莉莎阿姨我真的很抱歉……”

? ? ? ?“唉，你這個孩子……到地方了好歹給我打個電話啊，弄得我這兩天都提心吊膽的……”

? ? ? ?“啊這……對不起?！?/p>

? ? ? ?這個被路易稱為泰莉莎的女人，其實是教廷的一名修女，親手把路易從小拉扯到大，可以說是她母親一樣的人物，而且也是那冰冷陰森的教會中唯一會關(guān)心路易的人。

? ? ? ?按照教廷指使的任務(wù)，路易本應(yīng)被訓(xùn)練成一個對教會絕對忠心的殺人機器，可得益于泰莉莎每天每晚對她的悉心教誨，使路易那塵封的心靈中還保留著兩枚火種，名為善與愛，宛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般純真。

? ? ? ?“那個……我有個問題，想向您請教?！?/p>

? ? ? ?“嗯?我的孩子，說吧?！?/p>

? ? ? ?“那個……”

? ? ? ?路易扭捏著，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來港區(qū)艦第一天的情景，臉上不禁又紅了一片。

? ? ? ?“那個……我現(xiàn)在有些迷茫?！?/p>

? ? ? ?“嗯?為什么呢？”

? ? ? ?“我，我可能有點心軟……”

? ? ? ?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他的的那雙眼眸，雖然一看就知道那絕不是個人類應(yīng)該有的眼睛，但是卻清澈無比，沒有一絲邪念，根本不像教會所說的那般邪惡；而且通過這幾天的觀察，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任何惡的跡象，除了面對一些衣著暴露的艦?zāi)飼r會臉紅躲開眼神以外，看上去就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 ? ? ?“嗯……”

? ? ? ?泰莉莎思考了一會兒，把聲音放柔了一些后說道：

? ? ? ?“我的孩子，遵從你的判斷就行，你的一切行為天主都會看在眼中，只要你最后能不愧對天主，不愧對你自己就行了，明白了嗎？”

? ? ??

? ? ? ?

? ? ? ?風(fēng)浪越來越大，原本現(xiàn)在就已是夕陽西下的時間了，這下那僅存的陽光也被翻卷的烏云遮住，路易不得不打開探照燈才能看清前方的路。

? ? ? ?“咕嚕?！?/p>

? ? ? ?她揉著咕咕作響的小腹，在心中長嘆一口氣。因為這次只是個小型任務(wù)，所以她走之前并沒有吃什么東西，船上也沒有帶，不過風(fēng)暴的來臨不得不讓她避開那些捷徑，轉(zhuǎn)而走一條風(fēng)險系數(shù)較小但航程較長的路線。

? ? ? ?“好餓啊……”

? ? ? ?砸吧著嘴，愈發(fā)強烈的饑餓感讓路易回想起昨天晚上豐盛的晚餐，還有敦刻爾克為她特制的蜂蜜蛋糕，那松軟又甜度適中的口感不禁讓她的嘴角流下一滴晶瑩。

? ? ? ?“唉，不知道回去后還能不能給我剩一些……”

? ? ? ?設(shè)定好自動巡航后，她便蜷縮在艦橋的椅子上，把動人的臉蛋藏在膝間，深深的倦意隨著船身的起伏而逐漸爬滿了她的全身，孤獨也一點點占據(jù)了她原本就空蕩蕩的心房。

? ? ? ?以前還有泰莉莎阿姨陪在她身邊，可是現(xiàn)在……她又只剩一人了。

? ? ? ?……………………

? ? ?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被空洞的電子提示音給叫醒，揉著還有些惺忪的睡眼，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回到港區(qū)艦了，甚至被自動拉入了船塢中。

? ? ? ?“嗯……天哪！”

? ? ? ?覺察到四周安靜地出奇，她趕忙抬起頭，看向墻上懸掛著的時鐘，而此時的時針早已超過了代表著十二點的刻度線，分針也走了大半。?

? ? ? ?“啊……”

? ? ? ?她周身的氣場立馬萎靡了下去，倒不是因為回來晚耽誤了交差任務(wù)，而是一想到?jīng)]有晚飯要吃了，心中的失落頓時劇增。

? ? ? ?

? ? ? ?路易剛剛走出干船塢的出口，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路邊長椅上坐著一人，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腦袋略微下垂，伴著沉穩(wěn)的呼吸聲他的身體也在上下輕微起伏著。

? ? ? 「燭，燭陰？」

? ? ? ?她走上近前，俯下身子，仔細(xì)端詳著面前這個男人，由于鮮有接觸男性，故而臉上也是有些發(fā)熱。

? ? ? 「眉毛不像那幫老頭子一樣又粗又直，而是像柳葉一樣帶著弧度……而且嘴唇也比他們厚，顏色也要紅潤……」

? ? ? ?突然一陣風(fēng)吹來，路易渾身一個激靈，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都快要貼到對方臉上去了，立馬紅著臉把頭扭開。

? ? ? 「可，可惡！」

? ? ? ?她在心中小聲罵到。

? ? ? 「居然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太危險了，主啊，請原諒您孩子的過錯！」

? ? ? ?不過她的目光倒是沒從男人身上走開，懷中摸到了一個尖銳的東西，抽出來一看竟是一把護身用的小匕首，柄上的紋章很明顯是來自教會的產(chǎn)物。

? ? ? ?路易的嘴角微微上揚著，雙手緊緊握住刀柄，雙腿顫顫巍巍地重新走到他的面前，而匕首的尖端也指向他的胸口。

? ? ? ?燭陰并沒有要蘇醒的跡象，他原本最愛的黑色軍外套也脫下卷成團放在一邊，現(xiàn)在穿著的只是一件白色的襯衫，肉色在白色的料子下若隱若現(xiàn)。

? ? ? ?刺入，完全刺入，然后一轉(zhuǎn)，就能將眼前這個男人的心臟徹底破壞，而他也會在震驚中蘇醒然后痛苦地死去，就在自己眼前。

? ? ? ?“呼……”

? ? ? ?路易深吸一口氣，雙眼一閉，手臂牟足了勁兒就是一刀！

? ? ? ?“噗！”

? ? ? ?刀是刺中了，但手上傳來的感覺卻完全不像是刺中肉體的感覺，很有韌性。路易緩緩睜開眼睛，可眼前的情景讓她大吃一驚：

? ? ? ?那個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睜開了雙眸，嘴角帶著微笑，那被卷成團的衣服被他舉在胸前，而那把匕首……正深深地插在上面，完全沒有刺中對方的胸口。

? ? ? ?“喲～你回來了？”

? ? ? ?“啊啊??！”

? ? ? ?路易尖叫著丟下匕首連連后退，可沒幾下就撞在了欄桿上，她回頭看去，可視線范圍內(nèi)只有吼叫著的波濤，別說退路了，就連一點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 ? ? ?“唉……這技術(shù)還是不行啊，行動不夠果斷?！?/p>

? ? ? ?男人也站起身，一直走到她的面前，背對著路燈燈光，臉上的笑容越發(fā)邪魅。

? ? ? ?“啊啊啊……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 ? ? ?路易已經(jīng)被嚇得雙腿直打顫了，上一次頂多就是露出馬腳，而這一次可是實打?qū)嵉拇虤⑽此?，被他抓住一定會軍法處置的?/p>

? ? ? ?“沒什么，我要給你些東西而已。”

? ? ? ?說著把手伸向兜里。

? ? ? 「他要掏槍了」

? ? ? ?她這么想著，隨即便閉上了眼睛，看來已經(jīng)徹底死心了。

? ? ? ??

? ? ? ?預(yù)想中的槍聲并沒有響起，路易輕輕睜開一只眼睛，卻看到那個男人把自己手中的匕首抽出，收入自己的口袋中，轉(zhuǎn)而把一個小包兒放到她的手中。

? ? ? ?“還沒吃飯呢吧？”

? ? ? ?他說道，聲音中盡是溫和，沒有一絲怒意。

? ? ? ?“快吃吧，吃完就趕緊回去睡覺，明天下午還有其他任務(wù)呢?！?/p>

? ? ? ?她下意識打開小包，里面竟然躺著兩塊小巧的蜂蜜蛋糕！而且形狀依然完整，完全沒有被壓扁的樣子。

? ? ? ?“這，這……”

? ? ? ?這番舉動讓路易驚得說不出話來，因為眼前這個人的行為已經(jīng)超出她的預(yù)算范圍了。

? ? ? ?“嗯，那我先回去了?！?/p>

? ? ? ?說著他便要轉(zhuǎn)身。

? ? ? ?“請，請等等！”

? ? ? ?路易一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但在接觸的瞬間又像是觸電般猛地縮了回來。

? ? ? ?“為什么……你還會這么對待我……”

? ? ? ?“嗯？你是我的下屬啊，上司關(guān)心下屬很正常吧?”

? ? ? ?“可我剛剛可是要刺殺你啊！”

? ? ? ?她大喊出聲，眼中不知為何噙滿了淚水。

? ? ? ?“你從我來這里第一天就知道的，我可是被教會派來暗殺你的刺客?。槭裁础瓰槭裁茨氵€會關(guān)心一個要殺你的人！?”

? ? ? ?“這個嘛……”

? ? ? ?他想了想，接著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伸出手把路易額前幾根亂掉的頭發(fā)整理了一下。

? ? ? ?“因為我從你眼中看不到一個刺客所具備的東西，殘忍，果斷，專注，隨機應(yīng)變，而這些我統(tǒng)統(tǒng)都看不到。”

? ? ?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 ? ? ?“但是相反的，我看到了你眼中的善，雖然嘴上總是很不客氣，但其實經(jīng)常幫助港區(qū)里的大家吧？即使自己不會也會盡全力學(xué)著去做?！?/p>

? ? ? ?“怎么會這樣……”

? ? ? ?路易愣在原地，濕潤的眼眸有些睜不開，他說的每一句話雖然聽上去都不過是在闡述事實，但每一個字卻能深深點在她的心上，有些害羞地別過臉去。

? ? ? ?“我明明在找一切機會在監(jiān)視你，可為什么……”? ? ?

? ? ? ?“你很孤獨?！?/p>

? ? ? ?突然湊到她面前，強迫她與他的眼神對視，而她的俏臉也像第一次那樣越來越紅。

? ? ? ?“你以為你在觀察我？哈哈，其實是咱倆都在觀察彼此罷了，只不過你很容易分心而已?！?/p>

? ? ? ?燭陰回去了，整條路上只剩下路易一人坐在椅子上。她從小包中拿出一塊蛋糕，小口微張，用貝齒輕輕咬下一口后細(xì)細(xì)咀嚼著，那絲絲滑滑的甜味順著味蕾一直滑到她的腦海中，滑入她干涸的心房中，化作春雨滋潤著那棵初露頭角的幼苗。

? ? ? ?“啊……”

? ? ? ?三下五除二，兩塊蛋糕就已經(jīng)全部下肚，揉著終于得到滿足的胃，路易的內(nèi)心也逐漸從剛才的劇烈波動中穩(wěn)定下來，望向那風(fēng)暴過后的平靜海面，星辰和明月已經(jīng)高懸在天空之上。

? ? ? ?“觀察彼此……嗎？”

? ? ? ?輕聲念叨著，她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從未浮現(xiàn)過的動人微笑，甜甜的，就像那兩塊蜂蜜蛋糕一樣。

? ? ? ?6個月后的一個下午。

? ? ? ?她撲通一聲僵硬地跪倒在港區(qū)艦的教堂中，瞳孔放大又縮小，就連陽光經(jīng)過七彩玻璃構(gòu)成的窗戶的折射也無法照亮她眼中早已暗淡的神采。

? ? ? ?一具尸體，靜靜地躺在她面前被漆成純黑色的棺材中，沒有左臂，冷冰冰的，一如路易她曾經(jīng)的心……（詳情請見瑞鶴篇）

? ? ? ?“嗯……嗯？！”

? ? ? ?從睡夢中驚醒，路易揉著發(fā)酸的眼皮，我連忙把她扶好，以防止她直接面朝下倒下去。

? ? ? ?“醒了？”

? ? ? ?“啊……咱到哪兒了？”

? ? ? ?她慵懶地問道，由于并沒有帶著她的長槍，所以感覺手上不免有些空空的。

? ? ? ?“快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后就能靠岸?！?/p>

? ? ? ?“哦?！?/p>

? ? ? ?

? ? ? ?“不過啊……”

? ? ? ?我問道。

? ? ? ?“咱們這次回來……到底是要干啥啊？”

? ? ? ?“不知道?！?/p>

? ? ? ?路易搖搖頭，眼中的疑惑不比我少，同時從懷中抽出一封信紙。

? ? ? ?“泰莉莎阿姨讓我?guī)е阋黄鸹厝サ模婀帧髅魉恢倍际怯檬謱懶?，可是這次咋是發(fā)郵件了？因為她對電腦很不擅長，這個郵箱還是我?guī)椭摹?/p>

? ? ? ?“哈哈，萬一她突然開竅了呢？”

? ? ? ?“嗯，也許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