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別怕,大家,與你同在
畢竟,和他們這些英杰不同。
那個世界的他們,被稱之為,逐火十三英桀。
是那個世界僅存下來的十三個,和他們并不相同的融合戰(zhàn)士。
“我相信芽衣,也相信,另一個世界中的我。”
愛莉希雅十分自信的說著。
“但我不覺得,她能夠通過祂的考驗(yàn)?!?/p>
凱文比愛莉希雅更加清楚,往世樂土中此刻,以被自愿封印的形式存在于其中的,祂的側(cè)面展現(xiàn)都是些何等可怕的存在。
那部分,被祂自稱為,災(zāi)厄。
世界的,災(zāi)厄。
“如果,另一個世界中的愛莉希雅,是個能夠動用律者權(quán)能的愛莉希雅呢?”
愛莉希雅感覺凱文的擔(dān)心,可能不是沒有道理。
“那沒有任何意義,愛莉希雅,你清楚的,祂是人類,但卻是和我們截然不同的人類?!?/p>
凱文知道,愛莉希雅的律者權(quán)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很強(qiáng)。
“除非是那個愛莉希雅,她能夠像你一樣通過漫長的經(jīng)歷,凝結(jié)出屬于她的真我,否則,她根本沒有站在祂的那個側(cè)面展現(xiàn)之前的資格?!?/p>
凱文知道的比愛莉希雅多一些。
愛莉希雅低頭,陷入了沉思。
往世樂土,她沒辦法探查其中的任何信息。
祂的力量與往世樂土中,祂的側(cè)面展現(xiàn)互相排斥。
“愛莉希雅,往世樂土曾經(jīng)是我為這個時代人類文明準(zhǔn)備的后手,或者說,在必要情況下,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的手段,祂的確對曾經(jīng)的我們,展現(xiàn)出了近乎溺愛的一面,但這并不代表,祂的側(cè)面展現(xiàn)也會像祂一樣,對人類抱有多少善意?!?/p>
凱文嘆了口氣。
“即便是受到了祂的約束,祂的側(cè)面展現(xiàn)不會對人類主動出手,但那種存在,即便只是存在本身,就已經(jīng)會對人類文明造成毀滅性的影響了,不然,格蕾修的力量也不會膨脹到那種程度?!?/p>
“所以,祂才會把那些對人類文明而言致命的側(cè)面展現(xiàn),趁著那個機(jī)會暫時寄存在了不屬于我們文明中的,往世樂土之中。”
這部分事實(shí)愛莉希雅并不知情。
畢竟,和同時可以出現(xiàn)在不同的地方,做不同的事情的祂不同。
為了凝聚屬于自身的真我,愛莉希雅看似一路上只不過是在帶著祂游山玩水,感悟人類文明的美好,但實(shí)際上,愛莉希雅也為此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就比如,前文明紀(jì)元中,愛莉希雅錯過了許多事件,也有許多許多的事情,隱秘,愛莉希雅都統(tǒng)統(tǒng)不知情。
就比如,往世樂土,愛莉希雅只知道其中被祂封進(jìn)了一些側(cè)面展現(xiàn),卻并不清楚那些側(cè)面展現(xiàn)的可怕之處。
“事情還真是難辦呢~”
愛莉希雅無語的看向了天空。
蔚藍(lán)的天空中,沒有一絲云彩。
天命空港的高度本身就不低,所以,平日里很難看到云彩的。
“你有把握就好,櫻的事,你能確定嗎?”
凱文想起了那個冷冰冰,但很溫柔的姑娘。
“沒有,凱文,我只能確定,櫻的軌跡在那次事件后不久,就消失了,隨后,她過往的軌跡出現(xiàn)了多次重合,分散的痕跡?!?/p>
無數(shù)層星海出現(xiàn)在了愛莉希雅的手中,放大,放大,放大,一條略顯怪異的軌跡線在一層層星海之中重復(fù),分散,仿佛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
四維的時空被強(qiáng)行切片成了三維的模樣,周圍的世界試圖將這種不符合規(guī)則的事物糾正,但卻被某種可怕的力量輕易的攔下。
凱文感受著這種可怕的沖突,嘆了一口氣。
“我攔不住你,愛莉希雅,想做就做吧,但請務(wù)必不要再去自我犧牲了?!?/p>
凱文站起身,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愛莉希雅,你既然選擇了這條大家一起前進(jìn)的道路,就不應(yīng)該總想著把一切都像祂那樣抗在自己的肩上?!?/p>
凱文的背影看起來格外的,渺小,但又不容忽視。
“你不是祂,愛莉希雅,你也不需要成為祂。”
“不要再想著自我犧牲了,愛莉希雅,你已經(jīng)選擇了將大家重新聚起來,重新前進(jìn)下去,那就請帶著大家,一同前進(jìn),一同付出代價吧。”
“好啦~別說這些煽情的話了,我都快要哭了?!?/p>
愛莉希雅歡快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輕松意味。
“還有,對不起,凱文,這次,是我錯了?!?/p>
愛莉希雅的聲音,悄咪咪的傳來。
“可不要告訴大家哦~不然,我可是真的會哭的哦~”
凱文感受到了身后,滴落在地面上的水跡。
他明智的沒有選擇回頭。
什么啊,這不是已經(jīng)哭了嗎?
再怎么說,現(xiàn)在的愛莉希雅,也只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而已,貨真價實(shí)的那種。
拯救世界的重?fù)?dān)與壓力,本就不應(yīng)該壓在她的身上,也本就不應(yīng)該,由她一人承擔(dān)。
不然,他們這些早已經(jīng)散伙,各自執(zhí)行各自計(jì)劃的,曾經(jīng)的同伴們,為什么又要重新聚在一起?
這對他們各自的計(jì)劃都并沒有多少好處。
但祂,還有愛莉希雅,值得他們這么做。
過了許久,愛莉希雅才重新整理好情緒。
凱文就像一座正在望風(fēng)的大山一般,既不起眼,又恰好能夠阻攔外面偶爾經(jīng)過的女武神們,那有些奇怪的視線。
真是,可靠呢。
愛莉希雅突然有點(diǎn)想現(xiàn)在的她了。
“凱文,我想看看她。”
愛莉希雅悶悶的聲音從凱文身后傳來。
“那就去吧,阿波尼亞,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閑著。”
凱文沒有多說什么,也沒有任何阻攔。
有的時候,任性一點(diǎn),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格蕾修并不會買衣服。
在格蕾修還需要買衣服的時候,都是由痕,和布蘭卡來代勞的。
或者,就直接用顏料來畫一幅衣服出來。
爸爸,媽媽。
格蕾修有些記不清他們的樣子了,但是那種幸福的感覺,卻還是令格蕾修的嘴角微微的翹起。
于是格蕾修就掠過了那些繁瑣的看,挑的過程,直接買了兩條純白色的連衣裙。
一套大的,1.45的,一套小的,1.0的。
刷了德麗莎的賬號進(jìn)行付款,倒也并不貴,甚至可以說是很便宜。
畢竟,天命空港中,普通的衣物,再好的做工,再漂亮的外觀,也終究只不過是消耗品而已。
花了點(diǎn)時間,格蕾修終于給空白涂黑套好了純白色的連衣裙,只不過,看起來似乎有什么地方有些,奇怪。
“格蕾修?”
空白涂黑看著格蕾修那疑惑的眼神,一時間有些不解。
繞著空白涂黑轉(zhuǎn)了兩圈,看著似乎沒有什么異常的空白涂黑,格蕾修終于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
她把空白涂黑的那頭長發(fā)也給套進(jìn)連衣裙里了!
又花了點(diǎn)時間,終于似乎打理好了空白涂黑身上的純白色連衣裙,看上去,怎么說呢,清楚之中,帶著濃濃的澀氣?
主要是那對過于強(qiáng)大的前置裝甲,與那雙鮮紅色的雙眼,有些過于澀氣了而已。
換好了自己衣服的格蕾修想了想,又挑了一副墨鏡,給空白涂黑帶上。
嗯,這樣就好多了,只不過,有點(diǎn)怪起來了。
一個穿著純白色連衣裙,一頭銀發(fā)的小蘿莉,帶著一副大墨鏡,總感覺有種,她是不是來旅游度假的錯覺。
于是格蕾修想了想,也拿了一副墨鏡,卡在了她自己的額頭上,又挑了兩頂大大的遮陽帽。
“格蕾修!快看!這個帽子好大!”
足足有空白涂黑半個人大的遮陽帽,的確,有點(diǎn)大。
不過那是格蕾修的那頂。
用一根手指頂著遮陽帽轉(zhuǎn)圈圈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可愛。
但是格蕾修算了算她現(xiàn)在所擁有的顏料,還是放棄了畫上一幅畫的沖動。
窮,果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啊。
怪不得布蘭卡明明并不喜歡逐火之蛾的氛圍,但卻依舊選擇了在梅比烏斯奶奶的實(shí)驗(yàn)室中繼續(xù)工作下去。
還有痕,明明每次都會遇到危險,會受到很多傷害,但卻還是不肯離開逐火之蛾。
“不開心嗎?”
空白涂黑注意到了格蕾修的沉默。
格蕾修摸了摸空白涂黑的頭,看著那張可愛的小臉上露出了舒服的表情,瞇著的雙眼似乎在鼓勵著她更多,更多的——
“沒有,只是,回想起了爸爸媽媽的事情。”
格蕾修拉著空白涂黑離開了服裝店。
“唔~”
爸爸媽媽?
這個世界的人類保留著的,家庭這種基本社會單位,似乎也很有意思呢。
不過空白涂黑對此并無意見。
因?yàn)樗?,不在乎?/p>
“那邊有糖葫蘆,要吃嗎?”
格蕾修看到了紅紅的,穿成串的糖葫蘆。
“要吃~”
剛剛的思緒頓時被空白涂黑拋之腦后。
酸酸甜甜的味道,很開胃。
只不過,如果是在外面那種,有些炎熱的天氣中的話,恐怕很快就會化掉。
格蕾修拿了一份大份的芭菲,小口小口的吃著。
這個時代的甜品店,比上個時代的甜品店,稍稍的要更加豐富一些。
據(jù)說,這些是來自神州遺留至今的傳承。
格蕾修依稀能夠在這些傳承中,看到那么些許上個文明紀(jì)元的殘存下來的痕跡,格蕾修知道,這個時代,和上個時代之間的差距,其實(shí)并沒有那么大。
文明的火焰不會輕易滅絕,只會在一次又一次的災(zāi)難中,愈演愈烈,最后,化為一場華麗的謝幕。
這是格蕾修在這么多年來,游歷星海時最大的感悟。
維爾薇姐姐,伊甸姐姐,愛莉希雅妹妹,應(yīng)該都很喜歡那種景象。
只不過,她們大概也會感到很悲傷吧?
“芭菲好吃嗎?”
被糖葫蘆酸的齜牙咧嘴的空白涂黑瞄上了格蕾修手上的大份芭菲。
用勺子舀起一大口,格蕾修順手就喂給了空白涂黑。
“嗚喵~!痛痛痛——”
一口氣吃了一大口冰冷的芭菲,空白涂黑不由得感受到了頭疼的滋味。
怎么說呢?這個世界的人類固然脆弱,但,似乎也過著還算豐富的生活吧?
也許在很久很久以前,空白涂黑的先祖,也過著類似的生活。
如果沒有那些堪稱奇跡的轉(zhuǎn)變,估計(jì)現(xiàn)在也就不會有出現(xiàn)在這里的空白涂黑了。
格蕾修無語的看著一邊喊著痛,一邊張著嘴,還要的空白涂黑。
不過這次,格蕾修只舀了一小勺,喂給這個饑渴的小蘿莉。
果然,分量上控制一些,這個小蘿莉就不喊痛了。
格蕾修突然想起來,似乎很久以前,她的母親,布蘭卡,也是這么一小口一小口的,把她拉扯大的。
只不過那時的格蕾修格外的脆弱,遠(yuǎn)沒有現(xiàn)在的空白涂黑好養(yǎng)活。
生來就遇到了一場崩壞災(zāi)害的格蕾修,只能待在布蘭卡和痕努力為逐火之蛾賣命,才能換來的實(shí)驗(yàn)室級別的無塵間中,由梅比烏斯奶奶親自看護(hù)。
大部分身體組織都一直在被崩壞侵蝕的格蕾修,童年絕對算不上美好,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就只有那好似本能一般的繪畫天分吧。
那些仿佛帶有著某種魔力的畫,往往會造成種種不可思議的現(xiàn)象,伊甸姐姐很喜歡,替痕和布蘭卡墊付了不少格蕾修的醫(yī)藥費(fèi)。
不過梅比烏斯奶奶盡管很喜歡那時候的格蕾修,但卻總是對此憂心忡忡的,仿佛一直都在擔(dān)憂什么一樣。
畢竟,在那個時代,生來就帶有某種不出尋常的能力,天賦的人,要么是律者,要么是怪物。
而格蕾修,顯然也是其中之一。
每次痕來看望格蕾修的時候,格蕾修都能夠感受到,痕那看似歡樂,高興的色彩地下,那已經(jīng)逐漸無法掩蓋的悔恨與愧疚。
“我還要~”
趴在桌面上的空白涂黑張著嘴,眼淚汪汪的看著似乎走神了的格蕾修。
格蕾修下意識的挖了挖空蕩蕩的杯子。
很好,一整杯大號芭菲都沒了。
“我還想吃~”
格蕾修剛想再買一份,但又想起了布蘭卡的話。
“小格蕾修,你要記得,不可以吃太多甜食,冷飲,不然可是會生病的。”
那時候的布蘭卡,簡直,就仿佛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樣。
格蕾修伸出手,摸了摸空白涂黑那冰涼的額頭。
是不是給她吃了太多冷飲了,這樣的話,她,也會生病嗎?
“下次一定?!?/p>
格蕾修將一顆糖葫蘆塞進(jìn)那張似乎還想說些什么的小嘴里,隨后抱著乖巧的空白涂黑離開了這家小店。
大概是的確吃了太多冷飲的緣故,空白涂黑那柔軟的身體都變得冰涼冰涼的,在這種稍稍有些炎熱的天氣里,抱著十分的舒適。
“太酸了,吃不下了?!?/p>
空白涂黑將剩下的兩顆糖葫蘆遞到了格蕾修的嘴邊。
格蕾修張口,小口小口的吃下。
的確,有點(diǎn)酸,不過對格蕾修而言不算什么。
將剩下的那根簽子扔進(jìn)了垃圾桶,不知為何出現(xiàn)在了一家游樂園前的二人看到了,似乎精心打扮過后的愛莉希雅。
“嗨~好巧啊,有沒有興趣——”
“我要和愛莉約會!”
盡管還沒說完就被空白涂黑打斷了,但是愛莉希雅依舊十分的開心。
格蕾修看著穿著西裝,打著領(lǐng)帶的愛莉希雅,一時間覺得,她仿佛看到了凱文的影子。
總感覺,愛莉希雅妹妹,就算穿著西裝,應(yīng)該也是那種,可愛風(fēng)格的,粉紅色西裝?
“愛莉希雅妹妹,需要我?guī)湍闳緜€色嗎?”
格蕾修阻止了愛莉希雅的接近。
愛莉希雅看了看格蕾修那認(rèn)真的神色,隨后低頭,看了看她自己身上的黑白色西裝。
很正式,但,果然就不應(yīng)該聽凱文那個家伙的建議吧?
他都單身多少年了,那種理論上的戀愛專家,終究也還是個理論上的而已。
愛莉希雅松了口氣,隨后打了個響指。
一身粉紅色的女仆裝出現(xiàn)在了愛莉希雅的身上。
“要黑絲!”
空白涂黑興致沖沖的提議著。
愛莉希雅笑著應(yīng)允著。
“不,感覺還是有點(diǎn)怪,換個白絲看看?”
愛莉希雅伸出手,捏住了空白涂黑的臉。
“那這雙黑絲,我就脫下來,套在你的身上,好不好~”
“嗚嗚嗚,那就不換了,不換了!”
空白涂黑含糊的聲音從愛莉希雅的魔爪中傳出。
那過于熾烈的信念與那份愈發(fā)恐怖的意志,在愛莉希雅靠近的那一刻,遠(yuǎn)離到了不至于直接傷害到她的程度。
于是那張冰涼冰涼的小臉就對愛莉希雅格外的沒有抵抗力。
格蕾修看著空白涂黑身上,那突然間規(guī)整的,在另一個層面上遠(yuǎn)離的色彩,松了口氣,放開了空白涂黑。
“沒關(guān)系的,小格蕾修,她不會傷害我的?!?/p>
愛莉希雅一只手將空白涂黑攬?jiān)诹藨牙铮硪恢皇譅孔×烁窭傩薜氖帧?/p>
“走,我?guī)銈兒煤猛嫱鎫”
惡狠狠的在空白涂黑那張精致可愛的小臉上親了一口,看著小蘿莉?qū)λ挠H近一點(diǎn)抵抗力都沒有的樣子,愛莉希雅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歡快。
游樂園,過山車當(dāng)然是必備的項(xiàng)目啦!
抱著一臉好奇的小蘿莉,愛莉希雅一臉壞笑的坐上了過山車。
幾條粉紅色的水晶光帶將二人一同固定好。
身旁的格蕾修默默的用顏料制造出了適合她的安全帶。
“嗚呼!”
“噫!”
“呃——”
懷中柔軟的軀體頓時變得僵硬緊繃起來,人體的本能與超越極限的意志發(fā)生了激烈的對抗,最終,那超越極限的意志還是輕易的將人體本能壓制。
愛莉希雅有些心疼的摸著空白涂黑身上的幾處,在這種對抗中受損的部位。
“沒事的,愛莉,不痛的?!?/p>
鮮紅色的眼睛之中,滿是笑意。
但那又怎么可能不痛呢?
如果真的不痛,你,又為什么要繼續(xù)用意志強(qiáng)行的壓制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