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 ? 清脆的鳥鳴敲響了她體內(nèi)的生物鐘，母親溫柔的話語還在她耳畔回響，美好的祝福盤旋于她的內(nèi)心，芽衣醒來時嘴角笑意還未散盡。

? ? 她轉頭看向身旁的少女，白發(fā)少女尚處睡夢之中，借著透過窗簾的晨光，芽衣看見少女眉宇間盡是放松和愜意，她在心中猜測，琪亞娜或許是夢見了她的父親，在尚未完全入眠時，她曾隱約聽聞琪亞娜的夢中嘟囔著“臭老爸”。

? ? 芽衣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雷電龍馬，現(xiàn)今她已然明白自己父親的身份比她知道的要復雜得多，她曾經(jīng)私下里拜托過姬子老師調(diào)查她父親的案子后續(xù)，想來或許是天命組織和逆熵為敵對關系的緣故，姬子并未調(diào)查出什么后續(xù)結果。

? ? 雷電龍馬像是消失了一般，除卻一個表面上的新聞報道外，留給芽衣的只有倉促離開前的一個擁抱，去了哪里不清楚，但絕對不在長空市。

? ? 不過，對現(xiàn)在的芽衣而言，沒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

? ? 芽衣垂眼看向自己的手心，片刻后她才嘆了口氣，將注意力轉回自己身上。她探身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比前幾天稍微遲了一些，但今天是布洛妮婭的值日，她遲一些并沒有關系。

? ? 芽衣伸了個懶腰，驚動了邊上的琪亞娜。

? ? 琪亞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抬手打了聲招呼：“早啊，芽衣?！比缓笏挚s回手，閉上眼睡了回去。

? ? 芽衣不想再驚動琪亞娜，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簡單洗漱了一番就離開了房間。

? ? 準備早飯并不算是太輕松的事情，因此但凡有可能，芽衣都會幫個手。布洛妮婭也是如此。琪亞娜曾經(jīng)也很樂意幫手，但芽衣和布洛妮婭果斷拒絕掉了，只允許琪亞娜偶爾進廚房洗碗，堅決不能碰包括菜刀、鍋鏟在內(nèi)的一應廚具。

? ? 只不過今天，廚房里似乎不止一人。

? ? “符華班長，麻煩你了?！辈悸迥輯I道，隨后便是一些瑣碎的聲響。

? ? 芽衣的腳步頓住了，她想起昨天德麗莎說的監(jiān)視一事，當時的話語說得很是灑脫，但真要面對面，芽衣還是感覺有些不自在。芽衣輕吸了一口氣，扯了扯領口，這才走到廚房錢，廚房里果然還有符華在。

? ? “布洛妮婭、符華班長，早安?！?/p>

? ? “芽衣姐姐，你起來了？”布洛妮婭回過頭，“今天符華班長說她找到了神州特色的早餐店，她買了一些回來，添上昨天晚上剩的一些菜，再過幾分鐘就可以了?！?/p>

? ? 芽衣點點頭，好奇地看了眼邊上的早餐：“辛苦了?！?/p>

? ? 布洛妮婭側頭看了眼邊上一言不發(fā)的符華，她洗了手往外走：“芽衣姐姐，符華班長說有事和你說，唔，我去叫琪亞娜起床?！?/p>

? ? 芽衣一愣，旋即便反應了過來，她想著昨天琪亞娜說的“接了好幾次十字架”，出聲提醒布洛妮婭：“琪亞娜昨天太累了，要是實在起不來就算了。對了，琪亞娜在我房間，你不要走錯?！?/p>

? ? 這話一落地，布洛妮婭的呼吸亂了，情緒外露得相當明顯：“什么？！”

? ? 符華倒是很正常的接話：“琪亞娜的發(fā)力方式稍有誤差，或許和這個有關？”

? ? 芽衣奇怪地看了眼申請有些古怪的布洛妮婭，然后撿重點說道：“是德麗莎學園長把琪亞娜叫去訓練場了。”

? ? 符華點點頭：“那琪亞娜累了很正常。只是她的發(fā)力方式依舊需要注意，我想說的也就是這點……”

? ? 芽衣和符華就這糾正琪亞娜的發(fā)力聊了起來。

? ? 布洛妮婭則有點夢幻般地飄了出去，還真是飄著出去的，外骨骼的懸浮模式啟動了，這往往適用于佩戴者精神恍惚之時。

? ? 芽衣和符華的表現(xiàn)，讓布洛妮婭反思了起來，剛剛的那一句，真的……真的就她一個人想到了其他不可言說的事情嗎？布洛妮婭低頭，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嘴唇，還是說只是因為她曾經(jīng)有過一些經(jīng)歷，所以更容易想到這種有的沒的？

? ? 布洛妮婭站在芽衣房間的門前思考了一分鐘，還是沒有思考出什么結論，最后只能把這個難題放下，進去叫琪亞娜起床了。

? ? 廚房中，在就著琪亞娜的發(fā)力討論了幾輪后，芽衣率先以感謝結尾，然后拜托符華多多關照琪亞娜。

? ? “這是我本身的職責，你放心吧。”符華點點頭，然后她又從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來一張數(shù)據(jù)卡，“這是第三代女武神裝甲緋紅的數(shù)據(jù)，姬子老師說你需要出任務，早上的時候讓我轉交給你的，今天你最好在訓練場模擬體會一下，免得出任務時不適應?！?/p>

? ? “好的，謝謝班長?！毖恳陆舆^來道謝。

? ? 正事說完，兩人一起沉默了，一直到布洛妮婭壓著琪亞娜出了房門，坐上餐桌，整個氛圍才熱鬧起來。

? ? 在享用了一次神州特色早餐后，符華謙遜地表示今天的值日換成她，正好其他人都有事情，她今天正好有空。于是，布洛妮婭拉著琪亞娜去實踐她昨晚規(guī)劃的補習計劃，芽衣拿著數(shù)據(jù)卡出門去了訓練場。

? ? 符華洗完碗，推開她自己的房間，行李箱被她推在床邊，她靜靜站了一會兒，然后才開啟了手腕上的通訊器。她輕點了幾下，通訊器亮起了一道虛影，而后一個男聲傳了出來。

? ? “老朋友，好久不見啊。”虛影打了聲招呼。

? ? “主教，我已至指定地點，目前一切正常?！狈A卻是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

? ? “好吧好吧，一切交由你，我很放心?！碧撚八坪跏亲儞Q了坐姿，他的語氣變得輕松寫意起來，“對了，我聽說我那可愛的孫女最近在找神州上古人氏的圣痕？”

? ? 符華微微皺眉，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從記憶中跳出，但終究她還是一無所得。她沉吟著：“原來德麗莎學園長在找神州遺失的圣痕么，這個可不常見……”

? ? “是啊，她們似乎想加速對人工圣痕的研究……極東支部的這方面預算已經(jīng)超標了好幾次了?？烧l讓德麗莎是我最喜歡的孫女呢，這方面的支出走我的私賬，親人之間哪有隔夜的恩仇，不過呢這樣的次數(shù)不能太多，被別人知道不是太好。有時間呢你可以幫忙勸下德麗莎，有些東西沒有必要太過于執(zhí)著?！碧撚皣@氣。

? ? 符華沒有接話，只是沉默不語。

? ? 虛影似乎也不期待符華的承諾，自顧自地抬手虛拍：“那么老朋友，期待下次的再會?！?/p>

? ? 極其細微的一聲“咯噠”之后，通訊器徹底斷開了，虛影消失不見。符華推了推眼鏡，望著通訊器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再度按下幾個按鍵。

? ? 而此時，被虛影談及的德麗莎正嚴肅地看著書桌上的報表，姬子則一臉無所事事的表情，她靠坐在書桌看著手里的匕首。

? ? 匕首極其漂亮，刀身有著淺淡的紋路，刀柄雕飾有精美的花紋和寶石。這是姬子上一次的任務的收獲之一，是姬子最近喜歡的事物之一。

? ? 匕首在姬子手中靈巧地翻轉，刀鋒在她指尖跳舞，在一片沉寂之中，以絕美的舞姿將光芒散射而出。

? ? 終于，德麗莎“砰”地敲了一下書桌，桌上所有的物件都抖了抖，包括姬子也被牽連在內(nèi)。

? ? 匕首頓時失去了之前的靈巧，在一股突如其來的震動中失去舞步，在姬子的手指上觸碰出一絲細小的傷痕后，躺進姬子的手掌之中。

? ? 姬子凝視著從手指傷痕滲出的血形成一顆小血珠，而后沉吟著擦去了這顆血珠，她瞥了一眼德麗莎。

? ? 德麗莎此時正在氣頭上，她克制著力道“砰砰”地輕敲書桌：“是誰慫恿溫蒂去報名參加這個實驗的？”

? ? “適配渴望寶石的實驗……理論上不是還需要推薦人的簽名嗎，你作為她曾經(jīng)的老師，這個推薦人你不簽字就行?！奔ё邮蘸秘笆祝?jīng)回答，“溫蒂的年紀不大，你直接幫她拒了不會有人說什么的。”

? ? 德麗莎指了指桌上的報表：“這是溫蒂的請命書，這是去年的財務報表和今天的一些項目預算……”

? ? 德麗莎的通訊器突然響了，打斷了她的介紹。

? ? 德麗莎低頭看了一眼來源，然后接通了：“符華，你這時候聯(lián)系我，是那邊的房間出問題了？”

? ? “不是的，三位同學都很歡迎我。我……”符華的聲音停頓了，很顯然通訊的發(fā)起者對于接下來的話也不是很歡迎，“是這樣的，奧托主教說您……極東支部的預算超標了，特別是人工圣痕的研究方面，他說這次可以給您走私賬，只是這樣的事情次數(shù)不能太多，希望您能不要考慮太多的東西?！?/p>

? ? 德麗莎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過，隨后則是壓抑著情緒的聲音落下：“嗯，替我謝謝爺爺，我會考慮的?！?/p>

? ? 通訊器被掛斷。

? ? 姬子沉默著拿起溫蒂的請命書，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最終她才輕聲問道：“這就是主教認為的你不需要考慮太多的東西？”

? ? “顯而易見?！钡蔓惿鲁鰩讉€字，而后她盯著墻上的時鐘看了一會兒。

? ? “現(xiàn)在才八點多，你想去見溫蒂？”姬子扔下手里的報表，“你想確認什么？”

? ? 德麗莎擺了擺手，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 ? “好吧，我叫人給你安排通行工具?！奔ё硬辉俣鄦枺D身走了。

? ? 沒過多久，一艘小型的戰(zhàn)艦落地，而后離開。

? ? 在喧鬧的圣芙蕾雅學園中，悄然來去的戰(zhàn)艦沒有被其他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