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忘 雙潔 HE】海底17痕跡
等第二日午后,藍湛再醒來,只有他一人清爽干凈地躺在被窩里,軟得連胳膊也抬不起來了。試探地張了張口,聲音也沒了以前的清澈微沉,打著顫的啞,帶著爽快過度的滿足,讓他忍不住紅了耳朵。
怎么聲音還這么……
藍湛一眼就看到了床頭備好的溫水,還有魏嬰留下的字條:“抱歉?!?/p>
他順著床榻摸了摸,意料之中地探到一處溫熱:還是熱的,見我快醒才躲開了?
藍湛眨了眨眼,緊接著就聽到弟子們的敲門聲:“含光君,遵魏家主吩咐,吃食放在外間桌上了,您記得趁熱吃。”
“嗯?!彼勖纪赋鲆稽c依戀,一點柔和,懶懶地倚了下去,原本因羞恥而起的氣惱也散了很多,藍湛看著手腕上消退得差不多的印子:后頸也是涼涼的,想必那些地方都上過藥了。雖然昨夜是很過分,但是夫夫間其實偶爾失控一下也還好,也沒真的弄疼或者傷了他,不必要這么……
他卷著那張道歉的字條,郁郁垂了頭。
聽著屋里動靜漸漸小下去,躲在陰影里的魏嬰才松了一口氣,悄無聲息地走了。
此后一連幾日,藍湛都沒有看到過魏嬰,要不是每次醒來都有食水恰到好處地備著,后頸的傷也一直有人好好上著藥,他幾乎要以為人在藍氏失蹤了。饒是如此,他臉上的神情也一日比一日淡,可卻不知道該怎么去找人——
魏嬰那日必然是因為那個密室看出了自己的抵觸才會失了理智,要是找到了人,自己又能怎么說呢?自己是絕對不敢讓魏嬰進去的,解釋更是沒有理由……
想著想著,藍湛輕輕嘆了一聲,手下的琴聲也染了郁氣。雅室,聽到這琴聲,藍曦臣的手一頓,略皺了皺眉。想起這幾日知道的一點情況,還是沒忍住關(guān)切的心,在忙完后去了另一間客房。
“無、”敲了敲門,確定這動靜能透過結(jié)界傳進去,藍曦臣暗暗懊惱,及時改口:“魏家主,不知可否方便?”
屋內(nèi),魏嬰面容隱隱扭曲,長久以來的心結(jié)翻騰著要在他心里鬧出個天翻地覆。
“阿羨,你又喝酒,明明身上的傷還沒好!”
“好忘機,就只喝了一點點,你別生氣啊?!?/p>
“忘機你看,喜不喜歡這兔子燈?”
“嗯?!?/p>
“這做工還有些糙,等回去了,看魏哥哥親手給你扎一盞,保證你更喜歡。”
“這么危險,誰讓你沖上來替我擋了!”
“有本事你躲得更快點,也就用不著我了!”
“嘿!藍忘機,你還有理了?!”
“魏無羨!到底誰理虧!”
“忘機,咱們、咱們……我去云深提親好不好?”
“可我只是個中庸……”
“中庸怎么了,中庸好得很,我就愛你這個中庸,還是說你嫌棄我是個乾元?”
“你又胡言亂語!”
“我認真的!藍忘機,我喜歡你,就想娶你,你愿不愿意?”
一幕幕畫面走馬燈似的飛速閃過,破碎無稽,沒頭沒腦,魏嬰沉浸其中,看著藍湛或羞或惱,眉眼生動鮮活的模樣,再次泛起了酸苦。
“你見過他笑么?見過他哭么?見過他酩酊大醉大鬧云深么?我聽說你這次搶了春不謝的單子是為了種白芍藥,那你有沒有看到過,藍氏那人曾經(jīng)親手種下的一片紅芍藥?”
金子軒的詰問陰魂不散地冒了出來,恍惚中魏嬰好像看到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尷尬地摸了摸鼻尖,難得沒了底氣:“忘機,和你說件事唄?”
“什么?”
“你先答應(yīng)我,不能生氣?!蹦腥藷o賴地纏上去:“其實魏無羨是個假名,我叫魏……”
魏嬰。
魏嬰無聲喃喃,接住了這句話。閉著眼的面容上現(xiàn)出一絲渴望,絲縷黑氣已經(jīng)竄到了他眉心,眼看著要鉆進去,忽然一只修長的手牢牢握住了它。
魏嬰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冰冷地盯著它:“好一個陰虎符?!?/p>
“吱——”
一聲尖嘯,這縷黑氣被捏散在手心,魏嬰冷冷取出那枚銀黑的鐵塊:“不愧是我魏氏供奉萬年的頂級法寶,折騰起來也的確棘手。想接我的心結(jié)誘我沉淪,徹底掌控我?”
想起藍湛后頸那滲血的齒痕,魏嬰眼里滿是痛恨:“你以為我會給你第二次趁虛而入的機會?我見過他笑,也曾欺負他到哭,此生都不會讓他傷心到借酒澆愁,芍藥我也種了一片,還可以種百片千片,有什么了不起!”
“我當他魏無羨的替身是對藍湛低頭,但不代表我會讓他徹底取代我,成為他永遠的影子!管他真名是什么,我就是魏嬰,是要困藍湛一輩子的人?!?/p>
魏嬰站起身,將陰虎符粗魯?shù)赜秩嘶厝ィ骸斑€差一點契機,等我找到那個點——”他冷笑一聲:“我會煉出十個百個比你更聽話的東西來取代你,而你只能出現(xiàn)在記載里?!?/p>
拉開門,魏嬰對上藍曦臣擔憂的眼,笑得隨性自在:“兄長?!?/p>
“你們最近是不是鬧脾氣了?”
兩人走在院子里,藍曦臣溫和地詢問:“聽聞你這幾日都另住客房,一直不曾回過靜室,阿湛也是郁郁寡歡的模樣,我少不得多舌問上一句了?!?/p>
“讓兄長費心了,魏嬰慚愧?!蔽簨肼源沽祟^,作出后輩的恭謹模樣,卻沒有說原因。
藍曦臣打量了一下他模樣,續(xù)道:“阿湛他生性內(nèi)斂,后來因為一些變故更是不愛言語表露,素來都是心里悶著,尤愛多思。如果你們二人當真出現(xiàn)什么矛盾,或是阿湛他做錯了什么,還請魏嬰你與他直言?!?/p>
魏嬰袖里的手指緩緩攥緊,搖頭:“不是阿湛的錯,是我?!彼艘幌?,看著藍曦臣情真意切的關(guān)懷,還是補充道:“我手中執(zhí)掌魏氏至寶陰虎符,想必兄長你也清楚?!?/p>
藍曦臣瞳孔一縮,眸子微微亮了亮:“不錯,這事各大世家都清楚些。”
“陰虎符是我魏氏世代相傳的頂級法寶,可并不是每一代的人都能有緣分讓它認主低頭?!蔽簨肽﹃讼率种福骸坝绕鋾r日久了,染血愈多,它也在逐漸失控。在我之前,魏氏已經(jīng)有三五代不曾有人能指使它。”
“那你……”
“我有幸降住了它,卻沒有完全掌控?!蔽簨霊M愧一笑:“最近我對陰虎符的煉化到了關(guān)鍵時刻,只差一個契機而已,但是總有些心神破綻被它利用,我怕情況不好再傷了藍湛,所以……”
藍曦臣顯出些喜色,也意識到關(guān)鍵:“你怕傷到阿湛,可是這破綻和他有關(guān)?”
魏嬰默了下:“一些無稽之念罷了。”
藍曦臣來回踱步,終于下定決心:“你當真只差一步之遙?”
魏嬰看他這模樣有些疑慮,還是如實點了頭:“不錯。”
“你——愿不愿意冒個險?”藍曦臣沉沉看他,認真道:“可能會對你有幫助,也會讓你真正懂得阿湛?!?/p>
魏嬰原本的不以為意散去,鄭重看向了藍曦臣:“兄長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