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兄弟似乎不認識他。拉芬將忒勒斯托之矛對準阿基奧，刺進他的心臟。

背叛、畸變、變化、拋棄，阿基奧尖叫著死去。

阿基奧癱倒在大廳的石地上，呼吸斷斷續(xù)續(xù)。斯特雷靈巧地將手指從戰(zhàn)士脖子上的肉中抽了出來，之后阿基奧的皮膚又像池塘的表面般封閉起來。審判官的手指上沾著幾滴血跡，他用一塊絲巾把它們擦去。

阿基奧在呻吟?！袄摇弧彼固乩自诎⒒鶌W提到兄長時做了個鬼臉，看著受祝者臉上的病變退散，淚瘡縮回到皮膚的皺褶里。再一次，阿基奧是變得完美，一個理想般的至純者。他睜開了眼睛?！八固乩祝俊彼麊柕??！拔业呐笥?？我這是怎么了？”

審判官裝出一副關(guān)心的樣子，掩蓋了他真正的煩惱。“受祝者，贊美圣吉列斯，您并無大礙。我擔心最壞的情況……”

阿基奧站了起來，羽翼在身后展開。“我看到了……可怕的幻象，審判官。一場被混沌之潮奪走的勝利

斯特雷的臉仍然毫無表情?！澳欢ㄊ桥e了，受祝者?！彼皖^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看向那支嗡嗡作響的長矛。

“圣槍……”阿基奧開始說，他的聲音很急促，“它在違抗我?！?/p>

“不可能，”斯特雷語氣舒緩地說，“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發(fā)生。”他走近祭壇上的長矛?！皞ゴ笾?。圣槍只屬于您。觸碰它吧?！?/p>

阿基奧猶豫地伸出手去拿武器，手指在槍柄上劃過那個戴著兜帽的雕飾。忒勒斯托之矛在他的撫摸下閃閃發(fā)光。戰(zhàn)士臉上露出了寬慰的表情。

“您看?！彼固乩仔α??！斑@不是幻象，阿基奧。只是那些日子折磨著你。圣槍屬于您。”他重復(fù)道。審判官心里松了一口氣。他的管控足夠了，突變已經(jīng)被抑制住，所以圣槍暫時不會對它們產(chǎn)生反應(yīng)。

“但這如此真實?！卑⒒鶌W說。“我能感覺到體內(nèi)的亞空間之手?！?/p>

“您的思想會隨身體和精神一同變化，受祝者，”斯特雷說?！爸挥心朗ゼ兴沟哪康?。也許這個……幻象是某種警告……”

“解釋一下。”阿基奧問，他的猶豫消失了，那種高傲的態(tài)度又回來了。

“也許……也許大天使在告訴您，如果我們辜負了他，這就會發(fā)生……”

“那永遠不會發(fā)生的，斯特雷。有了你的忠告，血之遠征將用正義之火點燃群星?！?/p>

審判官點頭表示贊許。危機解除了。“當然，受祝者。我們將從薩比恩開始?！?/p>

阿基奧點點頭，獨自走進了耳堂。斯特雷看著雙翼上的羽毛在他移動時閃爍著。變異的污點再次顯現(xiàn)只是時間問題——但如果一切按計劃進行，到那時，阿基奧和他的圣血天使們將以混沌的名義為榮，他們會像迎接祝福一樣迎接它。

當雷鷹在薩比恩的重力作用下降落時，耗盡的噴流從推進器底部噴出。從船頭的部署坡道上傳來一陣迅速而自制的動作。四名圣血天使，手握爆彈槍，處在戰(zhàn)斗姿態(tài)，呈扇形散開，組成楔形隊形。他們的眼睛和槍搜尋著任何移動的跡象。

他們身后出現(xiàn)了一個如無畏般高聳的身影，沉著而堅定地大步穿過甲板。另外兩位戰(zhàn)士，一個是頭發(fā)花白的老兵，另一個是技術(shù)軍士，跟在他后面?！安渴饌刹毂彼f，聲音蓋過了引擎的隆隆聲，這時第二架和第三架雷鷹降落在附近?！拔乙⒁粋€安全的警戒線，士官兄弟。我們或許是第一批到達的人，但不要被表像所騙?！?/p>

“奉您之命，大人?！崩媳辛藗€禮，跑了起來，朝著一隊穿著輕甲的星際戰(zhàn)士吼出命令。

另一位戰(zhàn)士停了下來，聽著通訊器的聲音。“來自歐羅巴號的消息，大人。戰(zhàn)艦已到達這個位置上方的星球靜止軌道。隨時待命?！蹦扑诡D踏上薩比恩的地表，深吸一口氣。成百上千種氣味沖擊著他的感官，他的大腦迅速將這些氣味歸為熟悉的類別。

死亡。這個星球遍布死亡的氣息?！澳扑诡D大人?”技術(shù)軍士問道，在首席智庫身邊猶豫了一下。即使在他的戰(zhàn)團中，這位圣血天使的強大靈能者也令人敬畏。

“讓歐羅巴號保持最高戰(zhàn)備狀態(tài)，”墨菲斯頓一邊研究著陸區(qū)，一邊回答?！靶⌒行菐е辛阈堑膫鞲衅鹘佑|是怎么回事？”他抬頭看了一眼。在上面，可以看到一道幽靈般的白色微光將藍橙色的天空一分為二——厚厚的巖石帶和被引力捕獲的小行星環(huán)繞著薩比恩，這顆行星最大的衛(wèi)星的殘骸。

“沒有進一步的發(fā)現(xiàn)，”戰(zhàn)士回答。“沉思者得出的結(jié)論是，這種接觸可能是來自冰晶的太陽折射，也可能是熱釋氣。”

墨菲斯頓對這個評估撇了撇嘴?！拔覀兪媚恳源??！彼鸭夹g(shù)軍士留在身后，走了出去，一支戰(zhàn)術(shù)小隊跟在他身后。在執(zhí)行地表任務(wù)時，他會避免使用標配的榮譽衛(wèi)隊：他更喜歡與前線戰(zhàn)士為伍，這樣可以親眼看到但丁的部下的性情，更好地觀察異議或腐化的跡象。

這不是墨菲斯頓第一次踏上薩比恩。曾經(jīng)有一次，好幾百年以前，他站在同一個地方，呼吸著同樣的空氣。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卡利斯塔琉斯兄弟，只是一個典記長，在哈迪斯巢都發(fā)生的事將他重塑為墨菲斯頓，死亡之主。然而，盡管這些年他變了許多，但薩比恩一點也沒變。在殘酷的菲德拉戰(zhàn)役的硝煙和灰燼散去之后，圣殿世界依然保持原樣，幾百年來一如既往。

當時，薩比恩目睹了自荷魯斯叛亂以來圣血天使戰(zhàn)團最慘烈的損失，當世界最終以無數(shù)生命的犧牲為代價被平定時，帝國國教將星球的監(jiān)管權(quán)授予了圣吉列斯之子。他們對抗人類之敵的最后一站變成了朝圣之地，靈能者正是在這樣的旅程中第一次來到了薩比恩。

墨菲斯頓銳利的目光越過天際的斷脊。雷鷹戰(zhàn)機降落在城市廣場上，也就是這次戰(zhàn)役的最終決戰(zhàn)的發(fā)生地。放眼望去，空地上到處都是倒塌的磚石，破碎的鐵梁散落在搖搖欲墜的柱子上。古泰拉風格的建筑遺跡隨處可見。悠長的大廳和回廊與大教堂的塔樓交織在一起，這些塔樓曾經(jīng)壯麗地直穿天空。而現(xiàn)在，薩比恩的街道上到處都是掉落的石塊，塔樓也變得破敗不堪。在回蕩的廣場中央，只剩下一幢孤零零的建筑。一尊石基上的雕像，被一些沉寂已久的炮彈炸斜，注視著這座死城。不知為何，在薩比恩的混戰(zhàn)中，天使的雕像從未被擊中過。它現(xiàn)在還留在這里，特征被磨成模糊的形狀，作為人類意志的象征。

智庫一只手搭在他那把帶鞘的劍柄上，閉上眼睛。輕柔地，他召喚了纏繞在他腦海中的加速能量，并將其塑造并吸收到感官中。那股令人振奮的力量在顫抖中流過他的全身，墨菲斯頓讓他的思想從血肉和骨架的束縛中掙脫出來。柔和的藍光在裝飾著他靈能頭箍的帶角顱骨周圍盤旋，死亡之主伸出手，尋找生命。他的靈魂在廢墟街道上流動，一股精神力量在微風中飄散。

死者在薩比恩的精神世界上留下了他們的印記。在廢墟中，死亡的傷痕無處不在。原始的痛苦燃燒在石雕上，在墨菲斯頓的感管中就像核爆留下的人形焦影一樣清晰。圣血天使的微弱尖叫徘徊在他的靈能感知邊緣，幽靈包圍著他。死亡之主下巴上的神經(jīng)抽搐了一下。即使是像他這樣紀律嚴明的智庫，也很難穿透這座鬼城的白噪音，搜索更遠的地方。

他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他腦海的邊緣，但它很短暫，隱藏在戰(zhàn)爭死者的混亂中。也許……墨菲斯頓迅速轉(zhuǎn)過頭，技術(shù)軍士被這個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圣血天使靈能者仰望天空。黃昏的群星緩慢地從漸暗的藍色中顯現(xiàn)，一個穩(wěn)定的光點顯示出“歐羅巴號”的位置。

“他們來了?！彼匝宰哉Z，聲音低得旁人都無法聽見。就像一個新的星座閃耀著生命，墨菲斯頓的內(nèi)心視野可以看到一群發(fā)光的思想以高速接近這顆行星，在他們中間，他可以讀到一種他從未遇到過的奇怪的思想閃爍。技術(shù)軍士的頭盔里傳來了一聲含糊不清的通訊音，他抬頭看了墨菲斯頓一眼。“大人，歐羅巴號傳來了消息。戰(zhàn)斗駁船貝勒斯號到了?！?/p>

他點了點頭?！拔抑?。我能感覺到他?！?/p>

“貝勒斯號”在減速時向她的姊妹艦展露了艦首。這兩艘船幾乎是彼此的鏡像，巨大的板狀船體裝載著火炮和導(dǎo)彈管。其上裝飾著帝國天鷹的金冠，但相似之處僅限于表面。在薩比恩軌道的另一邊，兩艘飛船上的船員都帶著懷疑的目光注視著彼此。在同一個地方看到兩艘這種級別的船是很罕見的。這樣的部署通常是大規(guī)模戰(zhàn)爭的前奏，“貝勒斯號”和“歐羅巴號”上的圣血天使迫切地想知道戰(zhàn)爭是否很快就會到來。

在指揮甲板上，艾德恩連長以他會給予敵艦的所有戰(zhàn)術(shù)敏銳仔細觀察了另一艘船。“索洛斯。”他說。“左舷前四分之一的探測托盤顯示驅(qū)動器線圈有波動?！?/p>

艾德恩的副手看著主沉思者點了點頭?！巴猓B長。”

“把這些信息記錄到炮臺上。如果我們被要求交戰(zhàn)，這可能會發(fā)揮作用?！?/p>

在觀察窗口，斯特雷從與薩基爾的談話中轉(zhuǎn)過身來，面對連長。“必須采取這樣的預(yù)防措施讓我很難過，但在阿瑪里奧號事件之后……”

“你不必難過，歐羅巴號的船員也在為我們制定同樣的計劃。”阿基奧厲聲說。他緊張得渾身繃緊，邁著大步從圣血祭司身邊擠過去，面對著指揮臺?！鞍露鳌Ｄ阍谶@片區(qū)域發(fā)現(xiàn)其他星艦了嗎？”

連長眨巴著眼睛，“沒有，受祝者?！边^了一會兒他回答?！澳壳皼]有接觸?！?/p>

“看來但丁遵守了他的諾言，”薩基爾說。祭司似乎變得沉靜，他平時的咆哮也平息了?！耙苍S我們還能為這……這場動亂”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罢业揭粭l和平的出……出路?！?/p>

斯特雷向他投去輕蔑的一瞥。“的確。但我恭敬地建議，我們應(yīng)該保持警惕。如果指揮官但丁決定——”

“但丁不在這里。”阿基奧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堅毅?！拔覐墓亲永锞椭?。他派來了二把手，靈能者墨菲斯頓。”身穿金甲的星際戰(zhàn)士直視著斯泰爾的眼睛?！澳銢]有感覺到他嗎，審判官？”

斯特雷小心翼翼地把最小的精神觸角伸向薩比恩的地表，然后迅速把它拉了回來，就像手太靠近明火一樣。“受祝者說得對。死亡之主在等著我們。”有那么一瞬間，審判庭特工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

阿基奧走近艾德恩，向他點點頭。“連長，在全船通告。這是我的命令——重生戰(zhàn)士們將在薩比恩跟隨我。發(fā)射運輸機和雷鷹。我將率領(lǐng)軍隊與墨菲斯頓會面?！?/p>

“我已經(jīng)選拔了一個連的戰(zhàn)士，受祝者，”薩基爾補充道。“您的軍隊將會是一道壯麗的風景?！?/p>

阿基奧點點頭?！奥犖艺f，祭司，還有你，審判官。我們將創(chuàng)造歷史。”斯特雷輕鞠一躬，跟隨重生天使走出了艦橋。他走進回蕩著回音的走廊，后退了幾步，對著衣領(lǐng)里一個隱藏通訊器急迫地說話?！盀跆m，聽好了。到降落艙來，準備行星降落。我需要你在地表上?！?/p>

“墨菲斯頓？”對方回答。

“快點?！彼卮?，加快了腳步。

在“貝勒斯號”上的其他地方，載貨駁船正在接收貨物，每艘子彈形狀的船都被全副武裝的狂熱者包圍著。艾德恩的命令在艦上的每一層甲板上響起，號召全艦武裝，為登陸做準備。在他們離開神龍到這里的這段時間里，重生勇士們變得焦躁不安，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釋放。當他們排隊進入運輸船時充滿了期待，他們渴望向阿基奧證明自己的價值，這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恐懼。

拉芬謹慎地走到了一群奴工后面，盡可能地遠離其他星際戰(zhàn)士，這些烏合之眾正在趕著軍隊進入他們的運兵船。對于圣血天使來說，隱藏在下層甲板上的旅程很快就過去了，他時而進入恍惚狀態(tài)，時而又清醒過來，他大腦的神經(jīng)結(jié)使他的一半大腦保持清醒，而另一半大腦則處于睡眠狀態(tài)。拉芬感謝植入物的能力。真正睡眠帶來的夢絕不會讓他高興。

奴隸兵們松散地走上登機梯，與阿斯塔特們的精練隊形截然相反。當他們進入載貨駁船的內(nèi)部時，一個人影從他們中間擠過去，發(fā)出簡短的命令。另一位戰(zhàn)士。拉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這將是關(guān)鍵時刻。如果他的詭計現(xiàn)在失敗了，他就不可能活著到達地表了。他向另一個圣血天使匆匆地點了點頭，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然后大步從他身邊走過，沿著斜坡朝飛船走去。

“兄弟，”戰(zhàn)士說。“你在監(jiān)督這個小組？我還以為是我來……”他的聲音漸漸變低了，語氣里充滿了困惑。拉芬在他走進燈光時認出了他，生物流明照亮了他的臉。阿拉克斯。拉芬繼續(xù)走著，隨口應(yīng)答了一聲，他希望這就足夠了?！暗鹊取！卑⒗怂估^續(xù)追問?！拔艺J識你，不是嗎？”他皺起了眉頭?！澳憬惺裁疵?？”他怎么可能不認識我，拉芬想。我們一起為戰(zhàn)團服役了幾十年。

“兄弟！”拉芬在坡道頂上停住了，他半轉(zhuǎn)身回頭看了一眼。阿拉克斯的手握著爆彈手槍。“我在問你問題?！睉?zhàn)士走近了，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懷疑。“摘下你的頭盔?！彼沉艘谎圻\輸船：奴工們現(xiàn)在上船了，誰也看不見外面會發(fā)生什么。拉芬轉(zhuǎn)身面對警惕的阿拉特斯。在發(fā)射架上沒有其他人?！罢履愕念^盔?！卑⒗怂褂终f了一遍，他手里拿著爆彈槍?！拔也粫賳栆槐榱??！彼曇衾锏木嫦襻樢粯蛹怃J，如果拉芬不回應(yīng)，戰(zhàn)士就會開槍射殺他。拉芬點了點頭，走下了斜坡，同時解開頭盔上的連接環(huán)。他在阿拉克斯面前停了下來，把頭盔取下。當他看到戰(zhàn)斗兄弟的眼睛時，他感到震驚。

“拉芬！”阿拉克斯驚呼，“可你已經(jīng)死了?！?/p>

“不，”他回答，然后拉芬用他的頭盔猛地朝另一個戰(zhàn)士掄去。當他攻擊曾經(jīng)的戰(zhàn)斗兄弟時，他抑制住內(nèi)心涌起的惡心：這樣做讓拉芬覺得自己被玷污了，但他知道自己別無選擇。如果他不殺死阿拉克斯，那死的就是他了。突然的襲擊奏效了，陶鋼頭盔狠狠地擊中了他，把手槍打落。槍響了一聲，拉芬再次出擊，將阿拉克斯打倒在地。

“叛徒！”阿拉克斯啐了一口，抽出戰(zhàn)斗刀?！八_基爾告訴我們你做了什么，你想做什么。你殺了盧西恩?！?/p>

“我不想——”

“別撒謊了！你這個懦夫，你背叛了自己的兄弟。你意圖摧毀要塞——你想殺死我們所有人，你想殺死重生天使。”

憤怒在拉芬心中沸騰?！澳氵@蠢貨。叛徒不是我，而是你。你和所有追隨阿基奧誤入歧途的瘋子！”

“不。”阿拉克斯搖搖頭，“謊言！他是純潔的回歸者——”

“他不是?！崩曳瘩g?！氨犻_你的眼睛，朋友。睜開你的眼睛看看真相，阿基奧只是一枚棋子。斯特雷才是幕后主使，那個討逆修會的靈能巫師為了一己私欲而攪亂一切。”

“騙子！”阿拉克斯撲向他，刀刃閃閃發(fā)光。拉芬擋住了他的手，但刀子捅了下來，切進了他的盔甲?！拔揖尤恍湃芜^你，”戰(zhàn)士嘶聲說。“我們曾以帝皇之名并肩作戰(zhàn)，而你卻一直都是混沌的奴仆?！彼训恫宓酶?，拉芬忍住痛苦的叫喊。“我要殺了你，獻給受祝者。”拉芬的手一下子掐住阿拉克斯的脖子。陶鋼包裹的手指刺進他的皮膚，擠壓著他。

“原諒我……”拉芬氣若懸絲，兩人死死地緊抱在一起。

“你……該死……”阿拉克斯哽咽著死在拉芬懷里，身體癱軟下來。

拉芬把他扔到甲板上，從傷口上扯下刀，痛得咆哮起來。他盯著自己的手：它們沾滿了濃稠的血跡。他想起了自己在賽比列上用同樣的方式殺死的懷言者，他喘息著?！笆ゼ兴??！彼舐曎|(zhì)問?！斑@種瘋狂何時才能結(jié)束？”

但沒有給他的回答。拉芬小心翼翼地戴上頭盔，在登上運輸船之前，他停下來拿回了爆彈手槍。艙門在他身后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當穿梭機飛向薩比恩時，他同伴的尸體被釋放到虛空中。

“偵察兵報告在外圍沒有接敵，”士官說，“著陸區(qū)沒有生命跡象?！?/p>

一絲冷笑在墨菲斯頓薄薄的嘴唇上浮現(xiàn)?！爸皇且驗樗麄儧]有發(fā)現(xiàn)任何東西，并不意味著它就不存在。保持警惕，士官?！?/p>

圣血天使嚴肅地點了點頭，指向天空。“看那，大人。運輸船?！贝蝗缬挈c般降落，降落在廣場西北角比較空曠的地方。“做好準備?！蹦扑诡D告訴他的手下?！盀榱巳魏吻闆r。”

穿著破舊的臨時制服的身影從穿梭機中出現(xiàn)，旁邊是圣血天使。士官皺起眉頭，用望遠鏡仔細觀察著戰(zhàn)士們?！斑@是什么？”他低聲說?！澳莻€偽物帶來了一支平民軍隊？”

通過一組華麗的望遠鏡，智庫看著那支拙劣的隊伍。“啊，”過了一會兒他說?！八麄兊难劬?，士官。看看他們的眼睛。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p>

圣血天使照他說的做了。“他們看起來很狂熱……大概。”

“沒錯。這些人心中燃起了信仰之火。而他們中的一些則更為狂信，無法彌補。”墨菲斯頓的手指在等離子手槍的握把上敲打著?！皠e小瞧他們。在適當?shù)那闆r下，這種人是最難以預(yù)料的?！?/p>

士官又指向一邊?！按笕?，您看見他了嗎？我不確定——”

死亡之主不需要別人告訴他該往哪里看：阿基奧就像一位優(yōu)雅的熾天使聳立在這群流浪者之中，他走近他們。他的盔甲被薩比恩落日的橘紅光芒照射得熠熠生輝，在金色陶鋼上閃爍著液體火焰般的流光。寬闊的潔白羽翼在肩膀上形成一道弧線。

“帝皇之血啊……”士官喘著氣說?！八麕缀蹙褪恰?/p>

“他不是?！蹦扑诡D厲聲說。“讓你自己相信這一點。”

“原諒我，大人，只是……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人?！?/p>

智庫可以從擔任守衛(wèi)的所有圣血天使的腦還中感受到同樣的想法。他咬緊牙關(guān)，輕輕催動靈能力量。墨菲斯頓用這種力量加強了部下的意志，在懷疑變得更大之前消除了任何萌芽。

拉芬用爆彈槍做了個粗暴的手勢，讓奴隸士兵去他要求的地方。他隱藏在游行隊伍中，與忠于阿基奧的戰(zhàn)士們相隔甚遠，不會被認出來。他在頭盔的面罩下皺起眉。在那里，走在最前面的是他的胞弟，在他身邊的是祭司薩基爾、斯特雷和審判官的隨從。他看到了步履蹣跚的思慮機僧，斯特雷的伺服顱骨，還有一個戴著兜帽的女人，她的五官掩蓋在寬大的斗篷下。拉芬選擇等待時機。他的計劃雖然不怎么樣，但正在迅速成形。也許，如果機會出現(xiàn)，他可以悄悄地接近阿基奧，然后他敢再讓一個兄弟流血嗎？即便是他的血親？他沒能神龍上這么做，當他審視自己的決心時，拉芬不確定他現(xiàn)在是否就能做到。

在一架雷鷹飛機的腳下，拉芬可以看到另一個身影，一個明顯的身影，就像是從歷史書上裁剪下來的。他立刻就認出了但丁的首席智庫，整個戰(zhàn)團——也有人說，乃至整個阿斯塔特軍團中最強大的靈能者的到來。拉芬回憶起在天使降臨之地的回廊里看到的一尊雕像：冷峻的死亡之主墨菲斯頓。他的名號可謂名副其實，因為只有他一人看透了圣血天使基因詛咒中的未知空白，并活了下來。憑借超凡的意志力，墨菲斯頓通過了瘋狂血渴的考驗。有人說，看著死亡之主的眼睛，就能看到一扇通向黑怒的窗戶，以及等候在生命領(lǐng)域之外的黑暗之地。眾所周知，墨菲斯頓灼熱的目光就能停滯敵人的步伐，讓他們崩潰哭泣。

為了貼合這樣的身份，靈能者身著一件精工深紅戰(zhàn)甲，上面鑲嵌著大量的顱骨，他的肩甲上有一枚巨大的死顱（death-head）標志。一頂強大的靈能頭箍在他頭頂上延伸，他的盔甲就像剝下皮的血肉，鮮亮的紅色肌肉、死亡之痕與寶石般的血滴交織。與阿基奧金光煥發(fā)，明鏡般的外表相比，他就像是光譜中最黑暗的一端。

“墨菲斯頓大人，”阿基奧說著，低頭向他致意，“你的到來讓我倍感榮幸?！?/p>

靈能者打量著這個年輕人。士官說得對，阿基奧與大天使的相似之處很是不可思議。這幾乎就像圣吉列斯的雕像抖下石塊的偽裝，從教堂的基座上走了下來。然而，盡管此人的外貌與多年來塑造他的忠誠的傳說十分吻合，但墨菲斯頓已經(jīng)能感覺到空氣中某種骯臟和腐敗之物的污染，就像用過的煙草一樣揮之不去。他非常謹慎，不向那個穿金甲的人表示哪怕是最輕微的敬意。就是這個人下令殺害了墨菲斯頓的門生（protégé）沃德，殘忍地處決了加里奧上尉的船員，智庫不會輕易原諒此事。

但仍然……在墨菲斯頓的腦海里有一個微弱的聲音，他作為卡利斯塔琉斯修士的最后一部分，對阿基奧所變成的模樣——偉大圣吉列斯的完美化身感到敬畏。他平息了內(nèi)心的不諧，把他的精神本質(zhì)集中到一個地方。“你就是他們所說的阿基奧?！边@不是一個問題?！澳懵暦Q自己是天使君主的容器?！?/p>

“我從未聲稱過什么，”阿基奧說。“真相不言而喻！”他們的目光第一次相遇了，墨菲斯頓將靈魂深處的駭人視野投向這個年輕人：他們之間純粹的精神沖擊讓其他人都搖晃起來。

“我們拭目以待，”死亡之主吟道，將他兇惡的目光轉(zhuǎn)向阿基奧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