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姐姐，讓著點(diǎn)妹妹"保研資格我讓了，喜歡的人我讓了，我的命也要讓給她嗎?

“你是姐姐，讓著點(diǎn)妹妹?！边@句話好像貫穿了我的一生。

保研資格，因?yàn)槊妹孟胍?，我要讓給妹妹。

我最喜歡的男神，因?yàn)槊妹靡蚕矚g，我要讓給妹妹。

因?yàn)槊妹媚I衰竭，我的腎剛好匹配，我理所當(dāng)然要給妹妹......

可是爸媽，我也是你們的孩子啊，為什么所有東西我都要讓給妹妹呢？就因?yàn)槲沂墙憬銌幔?/p>

1

身上披著舍友的外套，我坐在校長辦公室瑟瑟發(fā)抖。

昨晚的記憶如附骨之疽，不斷在腦海中回旋。

經(jīng)過小樹林回宿舍的時候，那個突然冒出的黑影，臟丑的大手……

整個人如同浸在冰水里，渾身上下無處不痛。

門被打開，是媽媽。

我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這時候只想躲到媽媽懷里。

校長連忙迎上，滿臉笑容。

“這個事情是我們學(xué)校的失誤，希望你們不要報(bào)警處理，我們可以給穆同學(xué)一個保研資格?！?/p>

媽媽擠出一絲笑容。

“麻煩貴校了，就是這個保研資格能不能換個人？”

此話一出，我和校長都愣住了。

媽媽有些為難地笑笑。

“穆安安出了這種事，我們想接她回家休息，這個資格能不能讓給她妹妹穆雅馨？也在貴校上學(xué)，不過現(xiàn)在是大二?！?/p>

校長的面色都狐疑起來，看看我，再看看我媽。

“這……其實(shí)也可以等穆同學(xué)休息一年再保研，要不然你們和孩子商量一下？”

我的臉色已經(jīng)灰敗下來。

我從來都知道媽媽偏愛妹妹。

但沒想到這種時候，媽媽想到的還是為妹妹爭取利益！

媽媽看都沒看我一眼，十分理所當(dāng)然。

“不用了，安安是姐姐，出了這種事……她肯定聽我們的，就麻煩校長了?！?/p>

媽媽這么堅(jiān)定，校長也想這件事結(jié)束，很快答應(yīng)下來。

媽媽終于將眼光放在我身上。

面色沉下來，大步走來，掐住我的胳膊就將我拽了起來。

嘶——

一陣疼痛傳來，我臉色一下就白了。

“回家?！?/p>

我聽到媽媽語氣中的怒意，忍不住瑟縮一下。

“那個，孩子經(jīng)歷這種事家長還是多多安慰比較好……”

校長此時也看出來了不對，忍不住提醒一句。

媽媽勉強(qiáng)勾起一個笑容點(diǎn)點(diǎn)頭。

回到家中，爸爸也在。

抽著煙，不看我。

“我怎么會有你這種女兒！”

媽媽不再按捺怒氣，狠狠給了我一耳光。

我跌坐在地，捂著臉。

不可思議看著媽媽。

“那么晚了，你跑到那種地方干什么？不是活該讓人強(qiáng)？”

這是媽媽會說出來的話嗎？

可是，可是我分明是因?yàn)閶寢屔找搅?，特意去拿定制禮物，這才導(dǎo)致回宿舍晚了……

“真是丟人，還想報(bào)警，你是不是誠心就想讓我和你爸以后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還有你妹妹，跟你一個學(xué)校，被別人知道有一個被強(qiáng)奸了的姐姐你妹妹以后怎么辦？”

“我怎么會有你這么自私不檢點(diǎn)的女兒？”

一句一句，我整個人如同沉在海中，一雙雙大手將我往下拽去。

不斷下沉。

這時候，門又被打開了。

進(jìn)來的是妹妹。

一身青春靚麗的長裙，看到狼狽的我，眼神驚訝。

媽媽立刻收了滿臉厭惡仇恨，迎了上去。

“馨馨怎么回來了？明天不是還有課嗎？”

妹妹咬咬唇，眼神擔(dān)憂。

“聽說姐姐被……學(xué)校已經(jīng)傳遍了，我回來看看姐姐。”

2

最終我還是去了醫(yī)院。

醫(yī)生檢查過后就知道我遭遇了什么，但，這一切已經(jīng)不再重要。

我看著檢查單上幾個大字，腦中一片空白。

……

今天是媽媽的生日。

我無神地盯著被特意標(biāo)注出來的日期。

休學(xué)之后我一直待在房間，永遠(yuǎn)無法從那個夜晚的噩夢逃出。

多虧閨蜜天天和我通話，我才能堅(jiān)持下來。

我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天嗎？

媽媽曾經(jīng)說過，年輕時候爸爸送過她一枚戒指后來丟掉了，一直很遺憾。

我特意按照照片給媽媽定制了一枚，不過這一枚是純金的。

我打工一個學(xué)期才湊夠錢。

如果媽媽收到這份禮物，會不會后悔之前那么對我？

其實(shí)后不后悔的不重要，我只想要媽媽能開心點(diǎn)，能對我好一點(diǎn)。

心中突然有了一份希冀，這幾日的痛苦似乎都減輕了。

微微興奮起來，我起身洗漱，準(zhǔn)備換身衣服給媽媽過生日。

目光落在我曾經(jīng)最喜歡的裙子上，頓住。

還是換了一身長袖長褲。

下樓正是飯點(diǎn)，一只蛋糕擺在桌子上。

爸爸媽媽有說有笑，看到我，卻突然停止。

氣氛陷入凝滯，就好像我是一個不請自來的人，打破他們幸福的氛圍。

我微微瑟縮一下，小心翼翼將禮物遞給媽媽。

“媽媽，生日快樂?！?/p>

媽媽微微一愣，神情有些不耐煩，還是接了過來。

但看都沒看，隨手放在一邊。

我神情有些黯然，安慰自己，沒關(guān)系，等吃完飯媽媽回房間了看也好。

“總算舍得下樓吃飯了，我還以為你連你媽生日都不記得了?！?/p>

爸爸冷哼一聲。

我唯唯諾諾坐在餐桌旁。

就在這時，妹妹回來了。

臉上帶著笑容，青春洋溢，一下感染著爸爸媽媽都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聽著妹妹嘰嘰喳喳說著因?yàn)楸Ｑ?，她可以放松課業(yè)多出去玩的趣事，我抿抿嘴。

“咦？怎么今天有蛋糕呀？”

妹妹湊上來，十分疑惑。

我有些訝異，爸爸媽媽那么疼她，她竟然連今天是媽媽的生日都不記得了嗎？

爸爸會不會罵妹妹？

我連忙看過去。

“傻丫頭，今天你老媽的生日，要不然專門做一桌子好菜叫你回來呢？”

爸爸一臉寵溺，媽媽也連忙拉著妹妹坐下。

“哎呀最近發(fā)生太多事我給忘了！親愛的老媽對不起，給老媽一個親親！”

妹妹一把抱住媽媽，親在媽媽臉上，而后興奮地坐到餐桌前。

媽媽已經(jīng)一手摸著臉頰，眉開眼笑。

可是——

我精心準(zhǔn)備了禮物，媽媽連看都沒看一眼。

妹妹甚至連媽媽的生日都不記得，卻能輕易得到媽媽的疼愛。

為什么？

就因?yàn)槲沂墙憬銌幔?/p>

因?yàn)槲沂墙憬?，所以要讓著點(diǎn)妹妹？

我連保研資格都讓出去了，爸爸媽媽可不可以把給妹妹的疼愛分我一點(diǎn)啊？

妹妹喜笑顏開地回眸說，“對了，姐姐，莊臣也保研了哦，我們同一所大學(xué)，你會祝福我們的對吧？”

莊臣，我最愛的男人，我們一起約定好考研，上同一所大學(xué)，畢業(yè)后見家長。

聽見這個名字，我瞬間心臟如同被緊攥住似得，難以呼吸。

3

我和莊臣是考研的時候認(rèn)識的，因?yàn)閾?dān)心影響考研，這才有了考上同一所大學(xué)后再在一起的約定。

我出事以后，莊臣再也沒跟我聯(lián)系。

我自知我現(xiàn)在這樣他不要我也正常，但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立刻就選擇和我妹妹在一起！

為了他，這么多天我第一次出門。

站在莊臣每周末去做家教的那戶人家樓下，我很快就等到他。

“莊臣！”

我沖上去，哆嗦著叫出他的名字，竟不知道說什么。

曾經(jīng)溫柔似水的雙眸，看著我已經(jīng)是一片冷漠，還有嫌棄。

變得如此陌生。

“為什么？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我前言不搭后語，他卻秒懂我的意思。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休學(xué)了，哪來的未來？”

他毫不客氣拍開我抓著他衣服的手，后退幾步。

“那么晚了你去那地方做什么？自己這么不知檢點(diǎn)，你好意思怪我？”

我看著他，就好像從未認(rèn)識過他一般。

為什么他也會這么想？

“那你為什么要和我妹妹在一起？”

他輕蔑地笑了起來。

“你妹妹和你不一樣，活潑可愛，那么有活力，哪像你死氣沉沉的?！?/p>

他說著，臉上還露出美好的笑容，無比刺眼。

“姐姐，你在這里做什么？”

妹妹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轉(zhuǎn)頭，竟然是妹妹和媽媽。

這么巧。

我動了動嘴唇，沒說話。

妹妹是知道我喜歡莊臣的。

她喜笑顏開，如同一只活潑的小燕子一樣，沖向莊臣的懷抱。

莊臣也飛快接住她，滿臉寵溺。

我和莊臣從未確定關(guān)系，也從來不敢這么親密。

這時候媽媽走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拖到一邊。

“你怎么回事？私下來找你妹妹的男朋友？”

看著我的眼神中滿是狐疑和不滿。

鬼使神差的，我將我和莊臣的事說了出來。

媽媽顯然也沒想到，沉默半晌。

一點(diǎn)點(diǎn)希冀從我心頭升起，媽媽是不是也覺得妹妹這次做得不對？

“安安，你是姐姐，你和莊臣本來也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你看你妹妹那么喜歡他，一個男人而已，你讓給你妹妹又怎么了？”

我不可思議地看向媽媽。

“再說你現(xiàn)在這樣子，一般也沒男人要你，莊臣條件不錯，還保研了，這便宜還不如讓自家人占了是不是？你是姐姐，懂事一點(diǎn)?！?/p>

媽媽后來還說了什么，我不記得了。

你是姐姐，讓著點(diǎn)妹妹。

這句話就好像魔咒一般，讓我回想起了小時候。

從什么時候開始呢？

“你是姐姐，這塊糖讓給妹妹?！?/p>

“你是姐姐，遙控器給妹妹?！?/p>

“你是姐姐，別跟妹妹吵，讓著點(diǎn)妹妹?！?/p>

可是，我比妹妹也才大兩歲而已??！

4

我不想妥協(xié)。

可看著我愛的男人眼里只有妹妹，我只能轉(zhuǎn)身離開。

莊臣不愛我了，家里人都向著妹妹。

就這樣吧！

身體好痛，每一寸骨頭仿佛被崩裂一樣難受，撕心裂肺的疼密密麻麻席卷而來，我直接跪在地上。

嘶！

好痛?。?/p>

可身體在痛也不如心底的疼痛！

我有些絕望地將醫(yī)院診斷單撕成碎片，扔進(jìn)馬桶。

眼淚嘩嘩的流淌。

我哭著哭著笑了。

“你們好狠的心?。　?/p>

“真狠！”

我恨所有人，更恨我妹妹，她為什么可以奪走所有屬于我的一切還變現(xiàn)的那么楚楚可憐，那真正要死掉的我為什么沒有受到一點(diǎn)點(diǎn)憐憫！

當(dāng)初我就不該同意爸爸媽媽以給我要個伴的名義生下她。

“安安快來，今天媽專門買了大閘蟹，今天咱家吃頓好的?！?/p>

沒幾天媽媽敲響我的門，眉開眼笑。

我微微愣住。

這是真實(shí)的嗎？

我家家境還是挺普通的，大閘蟹這種東西每年買一點(diǎn)嘗嘗，基本都進(jìn)了妹妹的肚子。

這次媽媽竟然這么主動叫我去吃？

“愣著干嘛？你這段時間瞧著身體不好，媽專門買了點(diǎn)給你補(bǔ)補(bǔ)身子?！?/p>

如同做夢一般，我走下樓。

我努力壓抑著心中開始跳躍的小鹿，或許大部分還是給妹妹吃吧。

但是這次媽媽記得我，主動叫我吃。

小鹿在心里快樂地說。

到了餐桌，我發(fā)現(xiàn)爸爸也滿臉笑容，最重要的是，妹妹竟然不在！

“快來，正好爸媽有點(diǎn)事跟你說?！?/p>

我有些遲疑地坐下，看著爸爸媽媽幫我處理好大閘蟹，鮮嫩豐滿的蟹黃被放在碗里。

就好像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過的那樣。

“謝謝爸媽?！?/p>

我小聲說，低頭扒飯。

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

不是夢啊。

是不是因?yàn)槲疫@次遭遇了這些事，爸爸媽媽終于知道心疼我了？

這樣的話，那也值了！

有爸爸媽媽的愛，這些事算什么？

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就在這時，聽到媽媽有些遲疑地開口。

“安安，過兩天去醫(yī)院做個檢查吧?！?/p>

我心中一驚，如同羽毛一般飄蕩的心猛然沉了下來。

有些悶悶的。

“……我上次去醫(yī)院做過檢查了?！?/p>

“??？那再做一次吧，這次不太一樣。”

媽媽似乎有些心虛，我忍不住抬頭看向爸爸媽媽。

爸爸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點(diǎn)燃一支煙，不看我，悶悶抽著。

“是這樣的安安，你妹妹前兩天體檢查出腎衰竭，現(xiàn)在還來得及，只要換個腎就行，然后匹配的時候正好發(fā)現(xiàn)你的腎可以和你妹妹配對……”

大腦中一陣轟鳴，我聽不到媽媽剩下的話了。

原來是這樣的嗎？

媽媽需要我給妹妹一個腎，所以才想起我來了？

蟹黃明明挺好吃的，這一刻我卻感覺到滿滿的全是酸澀和苦味。

是我的眼淚呀。

“我不?！?/p>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說出這句話的，放下筷子，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等著眼睛看著他們。

眼前霧蒙蒙的，爸爸媽媽的臉變得看不清，燈光也變得模模糊糊。

“不行?！?/p>

“媽媽問過醫(yī)生了，少一個腎問題不大的，反正你現(xiàn)在休學(xué)在家，媽媽好好給你補(bǔ)補(bǔ)身子，但是你妹妹沒有腎，是會死的啊！”

“可以找其他匹配對象?！蔽依淅溟_口。

感受到了父母的絕情，我的心逐漸沉入冰寒之中。

“目前找到的就是你，醫(yī)生說了越快進(jìn)行手術(shù)越好，安安，馨馨可是你妹妹，你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吧？”

我蠕動了一下唇，沒等說什么，爸爸就說，“我們養(yǎng)你一場，如果你這么狼心狗肺，我會很失望。”

所以養(yǎng)我的目的就是用我？

5

我游蕩在大街上，一時間竟無處可去。

“穆安安？”

熟悉的聲音將我喚醒，回過神，我看到高大的身影站在我面前。

是莊臣！

我急急看向周圍，妹妹是不是也在？

“別看了，馨馨她不在，只有我。”

所以他是來找我的？

我心底一陣雀躍。

仿佛在黑暗之中找到了光滿。

莊臣嘆了口氣，有些憐惜地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這一刻，仿佛回到我和他一起考研的時候。

雖然不是男女朋友的，但那些不經(jīng)意的小互動和曖昧，照亮了我過去二十多年灰暗的人生。

也讓我頭一次體會到溫暖和愛。

但現(xiàn)在，他是妹妹的了。

眼神晦暗下來，低著頭，我想應(yīng)該把外套還給他。

卻怎么都舍不得這外套上的一絲溫暖。

“安安，其實(shí)早就想和你說對不起，你發(fā)生那種事，我沒辦法陪在你身邊?！?/p>

我微微一愣，沒有說話。

心里的酸楚在無限泛濫。

他心疼我的！

他是心疼我的！

“當(dāng)時我真的很接受不了，我很喜歡你，小心翼翼守在你身邊，結(jié)果我這么心愛的女孩被……”

莊臣的聲音哽咽住，充滿心痛。

我忍不住升起一絲希望， 看向他。

那雙我最愛的深情的眸子里滿是悲傷。

“其實(shí)我也很氣自己，不能保護(hù)好你，一看到你我就會想到自己真的很沒用。”

“不，不關(guān)你的事，你也想不到的?！?/p>

我忍不住開口，原來是這樣嗎？

“后來馨馨找到我，一直安慰我，我……她喜歡我，我已經(jīng)辜負(fù)了你，我不能再辜負(fù)她了，畢竟她是你妹妹，你能理解我的，對嗎？”

我的心漸漸涼了下來。

什么叫已經(jīng)辜負(fù)我所以不能辜負(fù)了妹妹？

你可以辜負(fù)我啊沒關(guān)系，但是為什么要把本應(yīng)該給我的愛彌補(bǔ)給別人？

憑什么？

從來沒見過一個渣男，可以把話說的這么好聽。

我懷疑自己曾經(jīng)瞎了，才會看上他。

“安安，你是馨馨的姐姐，你一定比我更愛她?！?/p>

莊臣沒有察覺到我的不對勁，聲音非常溫柔。

而我也發(fā)現(xiàn)，他正帶著我往家的方向走。

“馨馨腎衰竭，她現(xiàn)在能依靠的只有你這個姐姐了，我知道你很善良，你給馨馨一個腎好不好？以后我和馨馨都會照顧你的。”

原來也是為了我的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