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官兵頭子的長劍堪堪停住，柳鳶也反應(yīng)極快地收起飛刀，回頭看向門口。

長靴，青袍，墨色腰帶，腰間別著一把小巧的匕首，右手持著折扇在胸前輕搖，扇面不知是何人墨寶，白玉扇骨熠熠，襯出個文人騷客的風(fēng)流氣韻，再往上便是唇角意味深長的笑和一雙狐貍眼的恣意散漫。

縱是柳鳶也不免神游片刻，喲，原是底下那位大人，生得確實有幾分姿色。

“何大人！”

“查個人罷了，上來就掀人的桌，至于這么粗魯嗎？你們都出去?！?/p>

幾個官兵收了刀，唯唯諾諾地應(yīng)聲退下。何立合上折扇，反手關(guān)了門，望向柳鳶。

“別害怕，別緊張。唉，何某給你變個戲法如何？”

何立走近，屈膝半蹲，取下腰間的匕首：“我有一把詭刃，內(nèi)有機簧，機簧就藏在紅藍(lán)瑪瑙之間。刀尖鎖住便殺人,刀尖縮回便無恙。兩顆瑪瑙，你選哪個顏色呢？這位……姑娘?！?/p>

呀，被識破了呢，柳鳶理了理鬢發(fā)，嬌嗔道：“大人這哪兒是變戲法，明明是要我的命?！?/p>

“哈哈哈怎么會，姑娘選對了不就能成活嘛?！?/p>

柳鳶像是玩性大發(fā)，也隨著何立笑彎了眼睛。她忽地站起來，摁緊了詭刃，就著何立的右手往里一帶。眨眼間匕首的尖刃“嗤”地沒入了左肩，何立的左肩。

“機簧藏在紅藍(lán)瑪瑙之間，呵呵，有什么好選？兩顆一道按下，大人豈不是必死無疑？”柳鳶這回笑出了聲，抽回刀刃，看著何立吃痛松手向后跌去。

血色印上青袍，何立緩了緩神，撐坐起來。左肩而已，也只是沒過了刀尖，還挺疼的，這女人會武還懂些穴位？倒是沒下狠手，這再往右偏幾寸可就不好說嘍，何立失笑。

“何某小瞧姑娘了。”

柳鳶心情大好，找了塊干凈的絹布細(xì)細(xì)擦拭了刀刃，把玩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打開隨身帶著的小妝奩盒子，從暗格里拿出個小瓷瓶拋給何立：“吶，上好的愈創(chuàng)膏，對刀劍傷尤為好用。放心，沒下毒，我可舍不得毀了這藥?！?/p>

何立驚訝地接過瓷瓶：“姑娘不怨我？”

柳鳶抿嘴不答，赤裸裸的揶揄的眼神要把何立燒出兩個洞來。何立無奈，慢慢扯開領(lǐng)口衣袍，露出左肩來上藥包扎。柳鳶的目光在何立的脖頸胸膛上流連，嘖，這勻稱流暢的肌肉，哪兒是文官謀士的身板兒啊，大人果真不一般。

何立收拾停當(dāng)，站起來靠著墻，將瓷瓶遞還給柳鳶，迎上她眸中明晃晃的笑意。

“姑娘可知我是何人？”

“他們管你叫何大人，語氣恭敬的很，我猜，你便是宰相府現(xiàn)任的總管吧？”

“正是，在下何立，何以立身的何立?！?/p>

“那么何大人怎么猜透我是女子的？”

“姑娘的扮相無可挑剔，只是湊近了，略有些胭脂香氣?！?/p>

語罷何立默了默，向前伸手。柳鳶以為他要拿回詭刃，刻意把手向后一躲，誰知何立伸手摟住她的腰肢，將人牢牢地箍進(jìn)懷里。

柳鳶的鼻尖磕在何立的鎖骨處，頃刻被新染的血腥氣和幾縷淡淡的松花香繞住。頭頂上何立輕笑一聲，湊到她耳邊啞聲喝了一句：“噤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