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第二場:明白與糊涂
? 冰聽了刀客塔說的話后當(dāng)急將這件事原原本本以新聞的形式在稿紙上記了下來,可又想起報社可能不會讓此新聞發(fā)出,這倒成了讓她愁苦的事了。
? 找寒去商量?那根本沒得商量,她是報社的社長,定是以本社利益為先。
? 那去找菲特?他那次的錄音筆雨已經(jīng)鬧得動靜不小了。
? 找別的報社投去?他們的影響力小,怕是會被當(dāng)成謠言。
? 想了半想,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冰知道刀客塔跟著辛格調(diào)查案件調(diào)查的急,就叫她速速回去了。自己去了寒城堡的住所里朝著大廳的沙發(fā)上就是一躺。
? “又是什么事?起來再說……”
? 寒看著冰躺在沙發(fā)上一猜就知道是有事來求,除非用魔法把她變走或應(yīng)了她要求,否則她會賴在這里一個勁兒的撒嬌……寒也受不了這個。
? “你去別處這樣???我在外面看你不是連抱只貓都要注意左右眼光的嗎?”
? “你是我責(zé)編我是你作者,咱倆誰不知道誰啊……我不管,今天這事你得依著我來,算我求求你了好嗎……”
? “你先說是什么事?給你寬個一天的截稿日?”
? 冰將那孩童持著白紙告狀的事與寒說了,寒聽了只是點頭,坐在冰對面的沙發(fā)上閉著眼睛思索了起來。
? “我知道你是不允許這種新聞出現(xiàn)的,不如就聽我的,咱二人打扮成夫人模樣跑去工廠區(qū)家屬院里跟那些在家閑聊的幾個夫人們說起這事,僅此而已可否?”
? “是倒是可以,就是……”
? 寒拉著冰走到了二樓臥室的梳妝臺對面,兩人半斤八兩全是不過一米五的個子。
? “咱倆扮成夫人?怎么扮?。俊?/p>
? “嘖……這……”
? 辛格的聲音從樓下傳了過來,她想必是來幫著冰說服寒,好讓她準許新聞刊登的。
? 由于辛格往日的偵探事跡常被報道,所以她與寒并非是第一次見面。就客廳內(nèi)沙發(fā)上坐了下去。
? 一聽說兩人的主意,辛格倒是先大笑了起來。對于夫人辛格還是知道一些的,她們之間往往在家,左鄰右舍難免攀談,也都嘴碎。常常一人得知便整個家屬院都會得知了。
??如果讓家屬院里的人知道同為工人的一家遭受這樣的待遇,定會鬧將起來,到時候就滿城皆知且不用新聞刊登了。將消息散播出去的人具體是誰也不會被找到,也更加安全。
? “我倒是會化妝,兩位小姐不嫌棄的話就請跟著我走吧。”
? 冰在兩人走出城堡之后拿著鑰匙回身鎖上了門,寒曾給過她一把鑰匙,這也是為什么她能賴在寒家里沙發(fā)上的原因。
? 到了貝克街辛格偵探的家里,去了臥室一趟。盡管二人都強烈要求自己更換衣服但拗不過認真起來的辛格……辛格幫她們兩個換了衣服,并同時當(dāng)著二人的面說了句。
? “我從來沒有一次化妝在身高和長相上如此苦惱過。”
? “嘶……”
? “嘖……”
? 辛格能感受到身上的目光,但她覺得自己說錯的話反而挺有趣的。
? “沒辦法啊,你倆長得稍微成熟點,身高稍微高那么一點都……額……總之我是說我的身高就很適合各種偽裝,我盡力了,你們自己照一下鏡子?!?/p>
? 兩人朝著鏡子里一看發(fā)現(xiàn)都是包著頭巾、穿著樸素,身上都圍了圍裙的模樣。腳上穿了布鞋,臉上不知道被擦了多少碳粉……
? “皺紋呢?”
? “我給你們畫過,但怎么看怎么違和就都擦了。你們就裝作是剛成婚不久剛搬到廠里的家屬吧?!?/p>
? 其實能裝扮成這個樣子已經(jīng)很費辛格力氣了,兩人朝著辛格揮了揮手一同下樓朝著工廠區(qū)的家屬院去了。
? “你……那里?!?/p>
? “哪里?”
? “就是那里。”
? “你也墊了點吧?”
? 寒直接用了問句回擊了冰的提問,她知道這家伙興許是想活躍下氣氛?用言語散播消息這種事,她是不曾做過的。有些人表面上十分穩(wěn)定,心里面不知道燒了是第幾叢火了。
? “說起來,寒你今年多大了?”
? “唐突的問別人年紀,很不禮貌?!?/p>
??冰原本想順著繼續(xù)問下去,甚至想八卦一下她對婚姻的看法,但明顯是被阻斷門路了。
? “這身打扮……我想我到死也不會真正的迎合這身打扮的?!?/p>
? “是嗎?那興許也好?!?/p>
? 兩人路上東一句西一句的,正巧看著午間時的霧氣散去了三分,淡藍色的太陽出現(xiàn)在了天上。
? 在家屬院里能看到分成幾群的站在樓下交談的夫人們,應(yīng)當(dāng)是剛買菜回來?
? “我怕生……你過去跟著交流一下吧?!?/p>
? 寒瞟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冰,朝著四周看了一圈找到了張?zhí)稍诘厣系某刑貎r廣告。
? “哦!愛你快看這個,牛肉降價了哎!”
? 只聽得她這故意放大的一聲,前面站著互相說話的三個夫人一同朝著兩人靠了過來。
? “是……是啊,降價了啊戀?!?/p>
? “這家伙給我起的什么名字啊???”
? 兩個人心里各自想到,這倒是考驗?zāi)醯臅r候。
? 跟著三個夫人拉拉家長里短,寒對這些雖然不大清楚但冰倒是因為常年獨自居住且愛好讀各方面的書,所以對于些菜譜、家常,她倒是照著自己看過的書里搬了。
? 說過半晌各自稍微熟悉了,突然有個婦人說了一句,“不跟你們說話我們還當(dāng)哪里的小孩過來這兒玩了呢,看著像是沒見過的,話說你們丈夫是廠哪里的?”
? “咳咳……”
? 兩只手背在后面,一個掐另一個的腰,一個掐另一個胳膊。一塊兒紅了臉憋了半天才是冰開了口破了僵局。
? “沒見過也正常,我們是來看朋友的,就是……額……就西邊那戶的布萊克太太你知道?就是那個不高不低不矮不胖的那個?丈夫的話……額……”
??“這么害羞?。俊?/p>
? “不不不,那……那,我丈夫是開報社的,就是叫寒的那個。嘶……”
? 寒從背后用手擰了冰的腰部一下,但想了想畢竟是冰慌了神,出錯也正常,只能順著往下說。
? “我丈夫是在報社寫小說,叫冰?!?/p>
? “那個啊,你要這么說我就認識了。他的小說我天天讀呢,我就說他定是個有文化的中年人吧。”
? 兩人松了口氣,雖然亂七八糟的但似乎糊弄過去了。
? “話說,我最近聽說我那朋友一家從這里搬出去了,沒得消息。你們知道怎么回事嗎?”
? 三個婦人在一起交流了會兒,“她說的是那家”,“不是吧,那是他兒子出去開均礦的那家”,“家屬院里……呦!不會是格瑞一家吧?!”
? “就是……”
? 兩人都沒有見過原告的那個女孩以及貧民窟內(nèi)婦人的尸體,都不知道相貌……
? “就是有一個年幼的女兒,最近又受了工傷的那一家?!?/p>
? “沒錯,就是這家。這一家走的不明不白,又有仇家過來打砸。應(yīng)該是惹了貧民窟里的哪個黑幫了。”
? “你們都知道這事?”
??在一旁盡力使自己冷靜下來的冰見話說到了這個頭上急忙忙轉(zhuǎn)身趁人不備用浸過洋蔥汁液的袖子往著眼睛上一悶,扭過來只見流淚,眼眶都紅透了。
? “我那哥哥……他冤屈??!”
? 三個夫人見了先勸著后才生疑,可看冰哭的聲淚俱下的猜測著定是她家里的事。也就不多懷疑了。
? “原來格瑞還有一妹妹?你快說,他到底怎么回事?”
? 冰將“哥哥”前去討債不成被打為殘廢郁郁而終,嫂嫂跟孩子被趕入貧民窟內(nèi)遭人殘害的事一說出。周圍的三個夫人都驚訝起來。
? “那叩廠長……他做起事來就像一個臭掉的雞蛋一樣!這誰不知道?均礦就是因為他的壟斷才變得那么貴的!均氣爐都快燒不起了!”
? 三個人吵吵鬧鬧,冰也聽不得這個只覺得頭暈發(fā)痛,寒看到這個樣子只得推脫說冰擔(dān)憂過度害了病,攙扶著她回家去了。
? 其實她原本還想問一下關(guān)于受害者格瑞家的情況但只因為冰而回了去。
? 回去路上,冰又因為缺氧突發(fā)整個人不能動了。寒背著她找了個偏僻地方用魔法回到了城堡里,準備將她放到床上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被抱的死死的。
? “不要丟下冰……不要丟下冰……求求你……”
? “喂喂喂,你再說胡話我就都錄下來了?!?/p>
? “我怕黑……不要討厭冰……”
? 寒突然回想了一下,自與開膛手的戰(zhàn)斗過去之后……冰的性格內(nèi)斂了許多,而且自己……
? 她發(fā)現(xiàn)散播消息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就暫且側(cè)著身子往床上一倒。
? “希望她能醒早些……”
? 能感覺到背后隨著呼吸傳來的觸感和溫度,所以寒并沒有睡著,只是在想著這座城市和背后的那個人……哪個是應(yīng)該得到拯救的?哪個能得到拯救?
? 窗外的霧氣又起,夜色漸濃。而在夜色中的火把果然意味著……消息傳開了。
? 叩廠長那城北豪華的高樓住所前的奢華廣場上,工人們蜂擁而至,同時要求給個說法。
? 他們知道叩廠長敢這樣對待格瑞,那么他就敢這樣對待自己。
? 而他們征討的老板早就逃之夭夭了,躲在城北城堡內(nèi)的中心區(qū)域暫避。他是誰?
? “我是寒霧港全部均礦的所有者!寒霧每年的支出有60%都是我交出的稅!警察局長是我表哥!寒霧市長是我學(xué)生!你們給我讓開!我要見市長!我為寒霧出過力!我為工人謀過福!”
? “不是不讓您見,只是市長不在?!?/p>
? “這種時候?他哄誰?。俊?/p>
? 在叫嚷聲中,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傳了過來。叩廠長扭頭看時,只見來者上身穿著一件系著幾個大扣子的灰色西裝款呢子衣,衣服里套著一個似乎很單薄的白單衣,單衣上打著黑色的領(lǐng)帶壓在呢子衣下。下身穿著一個黑色的西裝長褲。左胸口前和右大腿處都有小型的帶有鎖鏈的金色船錨裝飾。三十左右的年紀,刀削般有棱有角的臉龐。右邊黑色的長劉海垂到了耳側(cè)下方,黑色的瞳孔里什么都讀不出來,但卻唯有和善的親和力。
? “市長!你可來了市長!那個……他們!你看看他們的樣子!”
? “請你注意形象,不要慌張我親愛的叩廠長?!?/p>
? 冷靜的而微笑著的答復(fù)似乎能讓任何,無論誰都能安下心來。
? “不過是一個貧民!我可去他的!也不撒泡尿照照,敢告老爺我!”
? 市長嘆了口氣,他看向了窗外正在示威的群眾。
? 躲在暗處觀測的辛格松了口氣,得知泄露消息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接下來只等……
? 口袋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剛想到電話通訊有可能泄露消息的辛格還是按下了接聽鍵。里面?zhèn)鱽淼氖撬鞲H鸬穆曇簟?/p>
? “辛格偵探,現(xiàn)在我們這里有許多人……”
? “許多人?”
? “不知道為什么,好多人都過來說要保存尸體以做證據(jù)。他們已經(jīng)把尸體圍著保護起來了?!?/p>
? “我知道了,你們……見機行事吧,絕對不要讓尸體出什么差錯?!?/p>
? 辛格將電話掛斷了去。
? “棋差一著!”
? “這邊怎么辦?”
? “已經(jīng)鬧起來了,我們回花圃?!?/p>
? 刀客塔跟在辛格后面回了花圃,她們現(xiàn)在只能趕時間看看能否在孩童的尸體上找到些許蛛絲馬跡的線索。
? 而菲特站在尸體旁邊吶喊的隊伍里,似乎是完全融入了進去。
? “絕對不能讓尸體被那些家伙毀掉!我們要真相!”
? 他高舉臂膀,雖然表面激昂。但是索福瑞能聽出來,那聲音里面更多的是嬉笑和裝出的滿不在意。
? 由于他魔術(shù)師的身份,在場的竟然有不少是他的粉絲?
? 在給幾個粉絲簽名之后,洋洋得意的菲特決定進行一個簡易的魔術(shù)表演。
? 索福瑞本想阻攔他的,可立刻就領(lǐng)會到了菲特的意圖。
? 由禮帽中突然散出又急劇散去的大量煙霧,從噴出到散盡不過兩秒左右。因此視覺效果十分令人稱奇。
? 也就這個時候,擠在人群里不被注意的索福瑞朝著捂眼睛的那個戴著口罩的家伙一腳踹去。菲特也在一個鞠躬的致敬過后朝著索福瑞身邊的男人走了過來。
? “啊,這不是那個誰嗎?我記得你看過我的演出?!狈铺爻腥说暮箢i上一記手刀,“稍睡會兒吧?!?/p>
? “嘻嘻嘻嘻嘻……”
? 索福瑞背對著人群笑了起來,原來警員們被假面神偷的煙霧給嚇怕了,一看到煙就會遮起眼睛。這也是二人在表演時觀察臺下觀眾時得來的結(jié)論,往日還拿這件事說笑過。
? 送到了審判官的面前,艾歐一眼就認出來了。
? “警察局長啊?!?/p>
? “艾歐審判官!艾歐審判官!”
? 被綁著送到了審訊室里的警長老老實實的坐在那里。
? 因為審判官胸前閃著光亮的十字星形勛章,那是石英首相在寒霧港建設(shè)早期為了穩(wěn)定區(qū)域治安而頒發(fā)的,一直流傳至今。
? 絕對依法執(zhí)行的權(quán)利,除非民愿,否則無人可以干涉審判官將任何人就地正法。
? 與十字星勛章配套的,是一把有十字星勛章的只能裝一發(fā)大口徑子彈的“手槍”。起碼形狀似手槍。
??“你認識格瑞嗎?”
? “不認識!不認識!”
? 索福瑞走到審訊椅旁一過,從手里拿出了一包藥劑交給了艾歐,“他口袋里的。”
? “你什么時候……”
? 艾歐拿到面前用手微微一扇聞了聞藥劑的氣味。
? “東方舶來的化尸粉,此為你妄圖銷毀尸體的物證,這二位則是人證。我允許你為自己辯護,三分鐘時間,開始吧?!?/p>
? “不是的!是誣陷!誣陷!”他看向守在門外的警察,“布萊克!湯姆!你們兩個!喂!你們!”
? 艾歐看了眼手表,“還有兩分鐘?!?/p>
? “審判官,我家有瓶上好的葡萄酒,看看情面……”
? “一分鐘……”
? “上好的酒啊……不錯哎,要不答應(yīng)吧?”
? 艾歐無視了菲特的打趣,將槍從身上拿了出來,那把槍的槍口在燈光下陰影有序,光亮分明。
? “欺壓貧民、隱瞞案情、殺人奪命、猥褻尸體、勾結(jié)奸商、貪污行賄,數(shù)罪并罰下來!”
??對方被嚇得丟了魂,一時間動都不敢動得。
? “你還有五秒!究竟是明白還是糊涂呢?全看你!五……四……三!”
??“我招我招!都是叩廠長!是我表弟叩廠長讓我這么做的!他逼死了格瑞,又讓我?guī)藲⒑Ω袢鸬姆蛉撕团畠?!我招!我都招了!?/p>
? “怎么個殺法!”
? “先灌慢毒……再打斷手腳,用硫酸燒瞎雙眼,燒啞喉嚨?!?/p>
? 艾歐將槍收了起來,將審訊室的視頻提調(diào)至自己的U盤內(nèi)。將局長暫關(guān)在了牢房里。
? “審判官威風(fēng)啊,能壓住他?”
? “只要是觸犯法律之人誰我壓他不住?”
? 天色已至深夜,各人都回了住處睡下。辛格暫時住在花圃內(nèi)。
? 至于冰……
? “為什么……為什么這家伙還不醒……”
? “別丟下我一個人……”
? “我現(xiàn)在恨不得!……”寒頓了一頓,微笑的表情在不經(jīng)意間已經(jīng)回到了臉上,和許多年前一樣……
? “好,好。我永遠不丟下你,我不會再丟下你了。”
? ……
? “先睡吧,反正我也到睡覺時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