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ion 渣翻 雄獅.I

站內(nèi)有幾遍《THE LION》的翻譯,但沒有完成,對于有著這么多著名戰(zhàn)錘梗的佳作沒有全文完成了,簡直是褻瀆了加夫老師殺人誅心的本意,特此進行搶救式保護。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已回收禁忌,納吉爾注,奉獻者戰(zhàn)團
行使權(quán)力中有且只有一個理念:推動自己的目標。要把權(quán)力發(fā)揮于自己的優(yōu)勢之上——無論是利己還是利他,任誰都應(yīng)該全神貫注于這個目的,而不能心猿意馬。我們只需要看看帝皇大遠征的例子,就可以證明這一永恒的真理:當精力外移時,毀滅接踵而至。
——萊伊德? M31中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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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第一軍團之主像往常的夜晚一樣坐在那里——靠在他那華麗的象牙和黑曜石的王座上。他的胳膊肘支在雕刻的王座扶手上,手指在臉前斜豎呈塔型,幾乎勉強碰到他的嘴唇。如殘酷的卡利班森林般的綠色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前方,注視著被星海包圍的閃爍的全息圖。
在黑暗天使的旗艦“無敵理性”號上,萊昂*艾爾’莊森苦思冥想了很久。他有很多事情需要思考,但無論其多么努力地把注意力集于將午夜領(lǐng)主們引入戰(zhàn)場的軍事行動上,他的思維都被拉回到一個無法估量的兩難境地。
自從他在察瓜爾薩的荒涼世界上與康拉德*科茲對峙以來,已經(jīng)過去了八十二天。午夜游魂的爪子對萊昂的超人體格造成了嚴重創(chuàng)傷,對他的身體來說,八十二天的時間也足以基本上痊愈了。他所穿的盔甲經(jīng)過修復(fù)、翻新和重新上釉,所以在它烏黑的表面上沒有任何科茲的暴力痕跡。
外表上,萊昂完全恢復(fù)了,但內(nèi)心卻留下了最可怕的傷痕,不是由午夜游魂的武器造成的,而是由他的話語所造成。
“高貴的天使就沒有墮落的風險嗎?驕傲之人,你上次踏足卡利班的土地是什么時候? ”
亞空間潮汐對通訊的影響和它對旅行的影響一樣大,兩年來卡利班沒有確切的消息。在過去,科茲的仇恨言論很容易被忽視。黑暗天使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他們是第一軍團,在所有人的眼中永遠是最高貴的;即使當影月蒼狼贏得了巨大的贊譽,荷魯斯被提升為戰(zhàn)帥時,也沒有其他人能獲得第一軍團的稱號。
然而,現(xiàn)在看來,這樣的時光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內(nèi)戰(zhàn)和分裂撕裂了帝國,過去的保證并不能保證現(xiàn)在和未來。雄獅能相信他的軍團依然忠誠于他嗎?信任不是原體與生俱來的情況。午夜領(lǐng)主在薩拉瑪斯星系無休止的戰(zhàn)爭中是否有更深層次的目的?科茲是否說了實話,并在荷魯斯的手下動搖黑暗天使的忠誠時把萊昂留在了這里?
在荷魯斯的背叛之前,信任對雄獅來說是稀缺的東西,甚至在那次,他也被當成了傻瓜。佩圖拉博利用兄弟的身份欺騙了萊昂,在結(jié)盟的幌子下拿到了迪亞馬特毀滅性的戰(zhàn)爭引擎,結(jié)果卻把這些武器用來對付帝皇的忠仆。被如此擺布的恥辱折磨著萊昂的內(nèi)心,他再也不會接受兄弟們簡單的話語了。
這是一個不可能的問題,也是一個不可能的困境。每天晚上,雄獅都在琢磨午夜游魂的意思,甚至在分析敵人的行動和策略時,也在琢磨午夜游魂話語的內(nèi)涵,試圖比他那難以捉摸的敵人搶先一步。午夜游魂沒有理由撒謊;科茲說這話的時候一直想殺了他的兄弟。然而,它們可能只是出人意料的惡意,就像經(jīng)常從康拉德*科茲嘴里說出來的那樣,他在遠離帝皇恩典的很久之前就把謊言當作了武器;謊言是原體的第二天性,對他來說就像呼吸一樣容易。
雄獅鄙視自己,因為他相信了謊言——制造了一種侵蝕他決心的毒藥。發(fā)誓不把薩拉瑪斯交給午夜領(lǐng)主是很簡單的;與消極避戰(zhàn)的敵人開戰(zhàn),則完全是另一回事。隨著時間的流逝,決戰(zhàn)的前景越來越渺茫,回到卡利班確保一切正常的愿望越來越強烈。然而,雄獅不能放棄戰(zhàn)爭,因為回到卡利班這可能是午夜游魂所希望的。
當這些想法困擾著原體的時候,他的三個小兄弟在指定的時間覲見,向他匯報了目前的情況。
第一個進來的是考斯維恩,第九騎士團的前冠軍,最近被任命為原體的總管。他的鎧甲背后披著長有巨牙的卡利班野獸的白色毛皮,下面掛著一件從背后開叉的白袍,胸前裝飾著一把刺繡的翼劍。他的頭盔掛在腰帶上,闊面重頤,露出一一頭剪得很短的金發(fā)。
緊跟在考斯維恩后面的是斯特涅斯艦長,“無敵理性”號的指揮官。他的臉是一張字面意義上的人皮面具,由于在大遠征期間遭受的神經(jīng)損傷,幾乎做不出任何表情。他的眼睛被換成了煙熏銀色的目鏡,在房間的燈光下閃閃發(fā)光,就像他的其他表情一樣神秘莫測。
三人中的最后一位是第九騎士團的特雷根上尉,他是在察瓜爾薩轉(zhuǎn)進后被原體提拔到這個位置的。上尉有著一頭剪到齊肩的深褐色卷發(fā),一根鍍黑的金屬帶擋住那張鷹鉤鼻子的臉,他那雙溫柔的棕色眼睛,與其嚴厲的神態(tài)極不協(xié)調(diào)。特雷根首先進言。
“吾主,午夜領(lǐng)主拒絕在帕薩克交戰(zhàn),但我們到達得太晚了,無法阻止那里的主要軌道站被摧毀。剩下的船塢設(shè)施無法應(yīng)付比護衛(wèi)艦更大的東西,我懷疑這是敵人有意為之。”
斯特涅斯說:“他們在過去六個月里已經(jīng)拆除了三個主要碼頭。很明顯,他們不想給我們留下修整和補給點。”
“問題是為什么”雄獅撫摸著自己的下巴說。“午夜領(lǐng)主的巡洋艦和戰(zhàn)斗駁船和我們一樣需要這樣的站點。我不得不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他們已經(jīng)放棄了占領(lǐng)帕薩亞克、奎索斯和比亞米爾的任何企圖,并試圖阻礙我們的艦隊以便將來有所行動?!?/p>
斯特涅斯說:“我認為,這類的恒星焦土政策,是一種絕望的跡象?!?/p>
考斯維恩補充說:“我們不能排除科茲指揮這樣的襲擊僅僅是出于怨恨。也許最近這些襲擊事件的背后沒有更深的含義,只是為了激怒和迷惑我們?!?/p>
“然而,這仍然是一個更大計劃的一部分”雄獅說。“在兩年多的時間里,我們在星際間進行決斗,在這場戰(zhàn)爭中,午夜游魂總是在走向某種我還沒有弄清的結(jié)局。我會考慮下這一最新的進展。你們還有什么要報告的嗎?”
“正常的艦隊活動和偵察報告都在我最近的簡報中,殿下”特雷根說。“沒有什么不尋常的事,如果有的話?!?/p>
“我發(fā)現(xiàn)有一份報告很奇怪,殿下”考斯維恩說?!耙粋€斷斷續(xù)續(xù)的星語信號,從后臺活動量中幾乎看不出來。除了提到死亡守衛(wèi)軍團之外,它沒什么特別之處?!?/p>
“莫塔里安的軍團在薩拉瑪斯?”雄獅厲聲問道,怒視著他的下屬?!澳銈冋J為這件事不應(yīng)該馬上告訴我嗎?”
“不是軍團,殿下”特雷根說。“幾艘船,最多幾千名戰(zhàn)士。殿下,這個信號似乎不是來自薩拉瑪斯戰(zhàn)區(qū),而是來自距離巴蘭幾百光年的一個星系。”
?“這些信息碎片還提到了鐵手軍團在同一地區(qū)的一支特遣部隊”考斯維恩說,“我認為一些小沖突不太可能影響到我們在這里的戰(zhàn)事?!?/p>
“那個星系,叫什么名字?”當雄獅問這個問題時,原體懷疑地瞇起了眼睛。
特雷根看了看手里的數(shù)據(jù)板。
“佩迪圖斯,殿下?!钡诰膨T士團的上尉說道。
“幾乎沒有人住,殿下”斯特涅斯補充說。“一個小型的機械教研究所,沒什么重要的?!?/p>
“你錯了”雄獅說著站了起來?!拔抑琅宓蠄D斯。我和死亡守衛(wèi)的戰(zhàn)士們一起為帝皇歸順了這個星系。斯特涅斯艦長,你的記錄沒有顯示的是,機械教在那里所進行研究的性質(zhì)。佩迪圖斯本應(yīng)保密,禁止任何軍團進入,但似乎死亡守衛(wèi)另有打算?!?/p>
“禁止進入,殿下?”這個想法讓特雷根大吃一驚。“什么東西這么危險?”
“知識,我的小兄弟”雄獅回答說?!耙豁椘渲R不能落入叛徒之手的科技。我們必須在巴蘭召集一支特遣隊。一支可以壓倒死亡守衛(wèi)或鐵手在該地區(qū)任何部隊的力量。”
“那午夜領(lǐng)主呢,殿下?”考斯維恩問?!叭绻覀兎潘蓪φ麄€區(qū)域的搜捕,或者過度削弱我們在這里的力量,科茲就會把我們無法保護的星系當作玩物?!?/p>
“我必須冒這個險”原體回答。“佩迪圖斯是我們必須從叛徒手中奪取的戰(zhàn)利品。我差點忘了這件事,但現(xiàn)在我想起來了,我想也許佩迪圖斯也掌握著在薩拉瑪斯取得勝利的關(guān)鍵。我將親自領(lǐng)導這個特遣隊。以“無敵理性”號為旗艦,斯特涅斯艦長。第四、六、九、十六、十七、三十騎士團到巴蘭集合?!?/p>
“三萬多人!”特雷根脫口而出。當雄獅狠狠地瞪著他的時候,他低下頭道歉。
“什么時候,殿下?”考斯維恩問。
“叫他們越快越好”雄獅大步走向門口?!拔覀儾荒芴淼竭_佩迪圖斯?!?/p>
II
雖然她和幾乎一起穿越亞空間的阿斯塔特軍團戰(zhàn)士一樣高,但耐歐辛家族的瑟琳*菲亞娜卻要苗條得多,她的身材纖細,手指纖長。發(fā)色和眼睛都是紫銅色的——至少是正常的那對。在她高高的額頭中間,一條銀發(fā)帶把頭發(fā)向后一梳,露出了她的導航者之眼。把它叫做眼睛就好比把一杯水比作海洋。這是個半透明的白色球體,但帶有旋轉(zhuǎn)的彩色斑點,它不是用于觀看光譜,而是用來穿過亞空間的屏障,觀測非物質(zhì)領(lǐng)域的原生物質(zhì)。
現(xiàn)在,這個亞空間視野被用來將“無敵理性”號從巴蘭的折躍點行進。經(jīng)流不息的亞空間潮汐猛烈地拉著船體,它被包裹在一個蛋形的靈能力場中,漂浮在無形的波浪上,就像海洋潮汐上的一塊漂浮物。她坐在戰(zhàn)艦上層建筑上方的導航塔尖上。出于本能,菲亞娜在尋找星炬那盞明亮的信標,就像過去兩年半里她一直做的那樣——當她意識到找不到它時,她感到自己靈魂的一部分變得黯淡了。在隸屬于黑暗天使軍團的導航者中,泰拉之光不再燃燒的問題一直是爭論的焦點, 而菲亞娜則是不斷壯大那派中的一員,他們認為唯一的解釋是帝皇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這不是一個流行的觀點,也不是一個主要的觀點,但這個邏輯對菲亞娜來說是不可回避的。
在沒有星炬的情況下穿越銀河系,導航者依靠亞空間信標——來自真實空間中繼站的靈能小燈籠。與星炬相比,它們就像蠟燭,只有十分之一的星系有它們,但它們總比完全失明要好;以至于午夜領(lǐng)主和黑暗天使都心照不宣地同意將信標站視為禁區(qū)。把自己的飛船困在亞空間的風險太大了,不能冒險摧毀脆弱的軌道站。
佩迪圖斯不是一個有信標的星系,它的位置離巴蘭只有114光年,位于一個從德雷貝爾信標出發(fā)230°7′的斜面上——該信標位于朝著尼莫星系行進三天,然后轉(zhuǎn)向187°18′負斜面上的方向。菲亞娜瞥了一眼掛在她可旋轉(zhuǎn)椅子邊上的手繪圖表,確認了這一點,并檢查了圍繞著“無敵理性”號蓋勒力場屏障上拍打著的潮汐流。
即使對她來說,亞空間看起來也不像它的真實狀態(tài)。然而,菲亞娜的亞空間視野能讓她感知到其潮汐力量和非物質(zhì)融合的漩渦。之所以選擇巴蘭星系作為會合點,是因為從這里有一股近乎恒定的潮汐流穿過亞空間,幾乎可以到達近三千光年外的納亞林。關(guān)于亞空間,沒有什么是確定無疑的,它奇怪的方式意味著有時納亞林的潮汐流會倒流,或者根本找不到,但十有八九,它可以加速旅行,到達銀河系的西南部,完全穿過神盾星區(qū)和另外兩個分區(qū)。它的沿途世界是午夜領(lǐng)主和黑暗天使爭奪最激烈的地方之一。
菲亞娜向位于指揮甲板上的駕駛小組輸入了一系列密碼命令。幾分鐘后,蓋勒力場膨脹到右舷,它的靈能共振與船員的控制相適應(yīng),于是“無敵理性”號慢慢地偏離了當前的航線,進入了納亞林流的外圍潮汐流。靈能力量像波浪拉扯樹葉一樣緊緊抓住護盾,雖然沒有真正的移動感,菲亞娜卻在腦海中感覺到戰(zhàn)艦在向前沖,以難以置信的速度穿越時空。
在她周圍,曾經(jīng)代表著艦隊中其他船只的光點閃爍著消失了。不到六分鐘,船隊就不見了蹤影,他們分散在羅盤的四個方位上,并通過亞空間的怪異運作散布在時空之中。
菲亞娜轉(zhuǎn)過身來,對風暴活動進行了快速掃描。整個亞空間都充滿了風暴,但目前納亞林流似乎還算穩(wěn)定。沒有地平線,沒有距離,也沒有遠景,菲亞娜在一瞬間搖搖欲墜,幾乎要被深不見底的亞空間吞沒。她把自己的思緒拉回大腦,拉下天鵝絨襯墊的銀帶,讓那個靈能金屬裝置蓋住她的第三只眼睛。
就在她的其他感官被削弱之前,她似乎瞥見了另一艘船,在戰(zhàn)艦后面的能量漩渦中行駛。這可能是另一艘黑暗天使的船,和“無敵理性”號在同一時間流上被命運捕獲了。她在日志上做了記錄,示意其繼兄弟的亞薩林*柯登登上壁柱接手任務(wù)。作為家里的長者,她有責任確保船在折躍期間的安全,但現(xiàn)在任務(wù)完成了,她很高興能夠把任務(wù)委托給她的弟弟妹妹們。在她的居所里,一切都平靜得多,自從荷魯斯的叛亂開始,風暴來臨,在亞空間里待了一個小時,她就頭痛欲裂,疲憊不堪。
家人們一直在談?wù)搧喛臻g到底是什么,還低聲講著導航者們在旅行中偶爾瞥見的一些奇怪現(xiàn)象。現(xiàn)在菲亞娜肯定外面還有別的東西;不只如她被警告的那樣——是亞空間里的異形,而是非物質(zhì)世界自身存在的一部分東西。
故事越來越多,越來越恐怖。船只總是失蹤的,但現(xiàn)在它們失蹤的頻率令人恐懼,仿佛亞空間本身在他們面前反叛了。菲亞娜感到黑暗的漩渦和惡毒的卷須在她的思想邊緣拉扯,她非常清楚地知道,亞空間遠不是一個受歡迎的地方。
雄獅冰冷的目光落在導航者瑟琳*菲亞娜身上。這是他在七天內(nèi)第四次接見她,他還兩次通過斯特涅斯艦長接受了她的陳述。她的抱怨變得越來越令人厭煩,而且更加令人惱火,因為雄獅無法緩解她和她的同伴們正在經(jīng)歷的問題。她被認為是帶領(lǐng)他們穿越當前亞空間潮汐的專家,于巴蘭應(yīng)征加入了“無敵理性”號,但到目前為止,雄獅對其的唯一印象是一個瘦臉女人,除了為他們緩慢的前進提供借口之外一無所長。
這次她有斯特涅斯艦長作伴,看上去比平時更加激動。雄獅用戴著護手的手向菲亞娜揮手,強忍著惱怒的嘆息。導航者停在離原體王座五米遠處,艦長在后面幾步遠的地方。她穿著一件藍綠相間的飄逸長袍,布料走起路來像水一樣閃閃發(fā)光。裸露的手臂從肩膀到肘部都畫著各種圖案的圓環(huán),手背上紋著錯綜復(fù)雜的幾何圖案,這些圖案是以掛在其脖子細鏈上的一串吊墜為藍本復(fù)制的。菲亞娜的第三只眼睛被一條穿過她額頭的寬闊銀帶遮住了,但雄獅能感覺到它對自己的觸動,就像迸濺在他皮膚上的火花。導航者,以及所有與此相關(guān)的靈能者,都讓他感到躊躇;他對那些可能以正常人看不到的方式感知他的人沒有好感。他只相信帝皇才能妥善利用這種知識。
“什么事?”雄獅問道。他向剛到的考斯維恩揮了揮手,考斯維恩要向他的原體匯報關(guān)于佩迪圖斯的最新情報?!翱禳c,還有別的事要我處理。如果你希望我一揮手就把亞空間靜下來,那我又得讓你失望了,導航者?!?/p>
“這是另一件事,一件緊急的事,我們必須談一談”菲亞娜從鞠躬姿態(tài)中挺起身來說道。她看了斯特涅斯艦長一眼,艦長點頭表示放心。“尊貴的原體,在過去的幾天里,自從我們從巴蘭折躍過來,我和我的家人看到一艘船跟在我們后面。起初我們以為這是巧合;這是我們艦隊的一員,偶然撞到了我們的同一航線上?!?/p>
“但你現(xiàn)在不相信是這樣了吧?”雄獅向前探著身子說?!皳?jù)我所知,在亞空間中追蹤一艘飛船是極其困難的,甚至是不可能的?!?/p>
“我們也是這樣理解的,尊敬的原體。很多時候,導航員們試圖保持在彼此觸手可及的范圍內(nèi),但一百次中有九十九次,他們會在一天內(nèi)丟失視野,而且至多兩天。我們有時把亞空間和洋流作比較,但這是一種過分簡單化的比較。亞空間不僅在空間中流動,在我們之外的另一個維度中流動,而且在不同的時間流中流動?!?/p>
“這個我知道”雄獅不耐煩地說?!霸趤喛臻g中,一個小時過去了,而在實體空間中,則是幾天。如果一艘船比另一艘船早一天折躍,它可能會提前幾周到達目的地。你還沒解釋為什么這次的巧合是不合理的,導航者。我這輩子經(jīng)歷過幾百次亞空間折躍;在一次航行中,另一艘船可能遇到同樣的潮汐,這并不奇怪。”
“不,尊貴的原體,不是的”菲亞娜挺直了身子迎著原體的目光回應(yīng)著,但只過了一會兒,他的注視就迫使她又把目光移開?!爸档米⒁獾氖牵谶^去的五天里,我們改變了四次航向,尋找通往佩迪圖斯的最快的潮汐,不到一個小時,那艘船又在我們后面了。它正在跟著我們,尊貴的原體,據(jù)我所知,沒有人擁有這種能力?!?/p>
雄獅沒有浪費時間問她是否確定;她直率的語氣和嚴肅的眼神使他相信她說的是真話,正如她所堅信的那樣。他點了點頭,示意斯特涅斯艦長走近一點。
“對我的無禮我很抱歉菲亞娜女士。謝謝你提醒我這件事。艦長,我相信你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
“菲亞娜女士昨天向我提出了她的懷疑,殿下。我請她再花一天的時間確認一下她的發(fā)現(xiàn),并決定把它呈報您?!?/p>
菲亞娜說:“尊貴的原體,這是不可能的。沒有導航員能如此精確地追蹤亞空間中的另一艘船。我們依仗的推測和直覺太過模糊,無法做到如此精確?!?/p>
沒有導航員可以,雄獅想,但也不是不可能。
在卡利班的幼年時期,他獨自一人在黑暗、怪物出沒的森林里長大,他很快就學會了有些野獸不需要視覺就能捕獵。有些東西除了視覺、聽覺和嗅覺之外還有其他感官;它們可以靠靈魂的力量跟蹤獵物。這些生物是他遇到過的最致命的生物,不完全是肉體上的。卡利班的騎士們稱他們?yōu)椤澳梅抢?,盡管年輕時的雄獅曾殺死過幾個,但只有付出巨大的努力它們才能被殺死,。
萊昂的思緒從在卡利班黑暗森林中漫游的“拿非利”拓展到一艘能準確無誤地通過亞空間追蹤他人的飛船,但像菲亞娜一樣,雄獅不相信任何巧合。有一些力量在起作用——由荷魯斯和其盟友釋放出來的力量——他并沒有完全理解,直到事實反證出來,雄獅愿意相信他的敵人有任何能力。
“目前,我們可以合理地假設(shè)我們神秘的追擊者是一艘午夜領(lǐng)主的船”雄獅沉思了半秒鐘后說。“你認為有沒有可能既不冒不必要的危險,又不耽誤我們的行程?我不想讓敵人知道我們的目的地和那里藏著的秘密?!?/p>
“我不知道我該怎么做,尊貴的原體”菲亞娜說?!斑@不是導航員能做到的?!?/p>
“你一定遇到被船以外的東西追趕吧?”雄獅問著?!皝喛臻g的居民會追逐船只。”
“當然”菲亞娜說。“我知道一些規(guī)避策略,但面對這種危機時,通常的反應(yīng)是緊急折躍到實體空間?!?/p>
“這是我們的第二個選擇”雄獅說?!拔覍幵副苊獾R,那樣會增加我們的行程。給你兩天時間甩掉我們的追蹤者。直接向我報告你的進展,菲亞娜女士?!?/p>
“如您所愿,尊貴的原體?!睂Ш絾T說著深鞠了一躬。
當斯特涅斯艦長和菲亞娜女士離開后,雄獅叫來他的總管來會面。
“我對這個尾隨我們的飛船深感懷疑,阿考”原體吩咐道?!白尨蠹艺砀甏?,把守衛(wèi)人數(shù)增加一倍?!?/p>
“遵命,殿下”考斯維恩回答道?!叭绻袝r間,我們應(yīng)該在到達佩迪圖斯后討論一下您希望采取的策略。我們的最后一次接觸顯示鐵手和死亡守衛(wèi)剛剛開始交火。從那時起,可能有一方或另一方占據(jù)了上風?!?/p>
雄獅把幽靈船的想法拋在一邊,集中精力處理更重要的事務(wù)。
“就當在佩迪圖斯的一切都飽懷惡意”他做出指示?!拔覀兏悴磺迨鞘裁丛?qū)е铝讼嚓P(guān)勢力的敵對,不論死亡守衛(wèi)、機械教還是鐵手,除非我另有命令,否則視所有為之敵人。”
在兩天的時間里,菲亞娜和“無敵理性”號上的其他三名導航員進行了幾次機動,在正常情況下,這些花招可以讓他們和后面的船脫離。他們頻繁地改變亞空間內(nèi)的流向,將戰(zhàn)斗駁船從快速移動的納亞林汐流轉(zhuǎn)移到從外邊緣漂來的更平靜的汐流。他們潛入漩渦中,甚至在最近席卷亞空間混亂之前這就是一個冒險的法子。他們兩次把船完全調(diào)轉(zhuǎn)方向,形成逆流,遠離通往佩迪圖斯的路線。
另一艘船總是能發(fā)現(xiàn)他們,有時根本就沒有脫離,有時消失了,但在一兩個小時后又如影隨形,準確無誤地跟在戰(zhàn)艦的尾流后面。
在雄獅規(guī)定的兩天之后,菲亞娜和斯特涅斯再次與原體會面,討論下一步的行動。和雄獅在一起的是受他大導師召見而來的考斯維恩。斯特涅斯率先匯報。
“無論什么力量在引導我們的追擊者,我們都無法擺脫他們,殿下?!迸為L報告道。
“并非完全超出我們的能力范圍?!狈苼喣冉由?,斯特涅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雖然他的部分面癱使他無法做出更有意義的表達,但這足以暴露出兩人之前曾有過爭執(zhí)。
“我不會拿我的船冒險?!彼固啬蛊降卣f。
“你還有別的辦法嗎?”雄獅把目光轉(zhuǎn)向菲亞娜。
“再過三天,也許是四天,會出現(xiàn)一個大家都知道的異?,F(xiàn)象,我們把它叫做默里肯灣。它大致相當于默里肯星,一個死亡星系。有一個區(qū)域就像亞空間中的一個缺口,一個被湍流漩渦包圍的無底海灣。我們可以從這個漩渦的外圍行進,風暴應(yīng)該會掩蓋我們的出發(fā)路線。”
“那風險呢?”考斯維恩問。
斯特涅斯不以為然地搖著頭說:“風暴眼的空隙,可以讓一艘船擱淺幾天、幾周,有時甚至永遠,即使在最好的情況下也不應(yīng)該考慮這個問題,我們在佩迪圖斯的任務(wù)太重要了,不能冒延誤或更糟的風險?!?/p>
雄獅考慮了這一點,權(quán)衡了失去追擊者的好處和潛在的災(zāi)難。他沒有理會導航員的計劃,但想起了早些時候他和菲亞娜的談話。
“菲亞娜女士,你之前說過我們可以緊急折躍進實體空間。有沒有可能在另一艘船被你的機動晃暈時,我們這么做?”
“有可能,是的,尊貴的原體。”菲亞娜說。
“不能保證身后的幽靈飛船沒有發(fā)現(xiàn)到這招的手段”考斯維恩說?!拔覀儾恢浪麄兊氖侄巍?jù)我所知,任何折躍時,船都會產(chǎn)生漣漪,沿著亞空間流產(chǎn)生回聲。如果午夜領(lǐng)主有靈能者或其他什么手段來跟蹤我們的常規(guī)活動,折躍對他們來說就像夏季的白日一樣清晰?!?/p>
“尊貴的原體,緊急折躍更是如此”菲亞娜補充道。“這些回流就像把一塊巨石扔進湖里;即使是再沒有經(jīng)驗的導航員也能發(fā)現(xiàn)它?!?/p>
“還有一種危險,我們的亞空間引擎裂口會與另一艘飛船的蓋勒力場相撞”斯特涅斯說?!安还芩麄冇檬裁捶椒ǜ櫸覀?,他們都必須保持距離才能使用它?!?/p>
“有意思”艦長的警告引起了雄獅一連串的思考。他先看了看考斯維恩,然后盯著斯特涅斯?!靶⌒值軅?,準備好艦船的緊急折躍,但讓炮手們留在各自的崗位上。菲亞娜女士,我要你把船調(diào)到一個特定的位置。找到一股快速移動的亞空間流,屆時你能從那里快速移動到反流之中?!?/p>
“您的意圖是什么,尊貴的原體?”菲亞娜問著,銀色發(fā)帶下的蒼白皮膚皺起了眉頭。
“我們的敵人緊緊地跟蹤著我們的行動,但并非能立即做到”雄獅解釋說。“我們將以這樣一種方式移動——讓他們拉得非常近,然后我們將啟動亞空間引擎,跳回實體空間。另一艘船應(yīng)該被困在我們的出口尾流中,并跟在我們后面離開亞空間。在實體空間中,我們的敵人將變成俎上魚肉?!?/p>
“如果兩艘船都沒有被撕裂的話,殿下!”斯特涅斯艦長正要繼續(xù)反對,但雄獅用一個嚴厲的手勢打斷了他的話。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這個計劃不在討論之中。菲亞娜女士,折躍的最佳時機就看你的了。從我以前聽到過關(guān)于你技藝的一切來看,我希望你能成功?!?/p>
“當然,尊貴的原體?!睂Ш絾T的臉上充滿了決心。她的名譽已經(jīng)岌岌可危,對于一個渴望成為家族下一任女族長的導航員來說,沒有什么比原體的賞識更有價值的了。
雄獅看著斯特涅斯,身子向前傾,聲音變得很低。
“你,明白我的命令了嗎,艦長?”原體問道。
“是的,殿下。”斯特涅斯平靜地回答。
“那么你們兩個先解散”雄獅說。他向考斯維恩伸出一只手?!澳阍俅粫?,小兄弟?!?/p>
當艦長和導航員離開后,雄獅示意考斯維恩走近王座。
“我擔心斯特涅斯”原體坦誠相告。“起初,他遲遲不把我們受追擊的事告訴我,現(xiàn)在他似乎不愿意解決我們的困境?!?/p>
“我相信沒有理由懷疑,殿下?!笨妓咕S恩用一種莊重的語氣回到,對斯特涅斯是否忠誠的問題感到不安。
“真的嗎,小兄弟?百分之百確定?你愿意親自為斯特涅斯擔保嗎?”
考斯維恩一時對雄獅語氣中的詢問猶豫不決。過了一會兒,他單膝跪下,低下了頭。
“我對斯特涅斯艦長毫不懷疑,殿下。不過,為了消除您可能有所保留的意見,我將讓救贖者內(nèi)米爾兄弟向您匯報。”
“你看著辦吧,小兄弟?!毙郦{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III
導航柱頂部的狹窄房間幾乎容不下四位導航員。原體所要求的需要一類特定的條件。菲亞娜和她的導航員同伴們各自勘察了一段亞空間,尋找將“無敵理性”號迅速帶向幽靈飛船所需的潮汐流交匯點。其他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了;飛船上的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迎接重返實體空間可能會帶來的毀滅性后果,而菲亞娜已經(jīng)警告過她的同伴們,這可能會對他們的心靈產(chǎn)生有害的影響。
“有情況”菲亞娜的弟弟阿達爾*阿尼斯說。“一個反向模糊的岬角,在左船頭?!?/p>
菲亞娜把她那非自然的目光投向阿尼斯提到的方向,看看是什么引起了他的注意。三股亞空間流,一股很強,另外兩股較弱,但以陡峭的角度相互靠近,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三維漩渦。出流越過戰(zhàn)斗駁船的路徑上向后彎曲,與一潭死水相交,這潭死池慢慢地滲入納亞林潮汐流中。
“斯特涅斯艦長,請把主導航指揮轉(zhuǎn)到我的控制臺?!蓖ㄓ嵮b置在菲亞娜顫抖的手中嗡嗡作響,她堅決地避開同伴們關(guān)切的目光。她從斯特涅斯那里得到了確認,幾秒鐘后,左臂下面的屏幕閃爍起來。一個診斷子程序在淡綠色的屏幕上快速滾動,然后屏幕變成空白。
菲亞娜的聲音降到了耳語,她輸入了將船駛?cè)牒a抵行乃璧牟僮麈I?!爸斢浤蜌W辛家族的驕傲?!?/p>
在亞空間中沒有聲音。沒有真正的潮汐壓力或慣性拉動金屬和鐵質(zhì)混凝土,但即使如此,菲亞娜也能感覺當蓋勒力場重新排列,將戰(zhàn)斗駁船從一個亞空間能量流漩渦推向另一個時,“無敵理性”號所承受的折磨。菲亞娜感到一陣惡心,因為她的第二感官在搖晃和旋轉(zhuǎn),而在她周圍,靈能岬角的激流碰撞在一起,就像一只巨大的無形野獸垂涎欲滴的嘴。
基亞凡是她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個,他跪在導航者的身邊,在痛苦的喘息中把胃里的東西吐在地板上。菲亞娜不顧這些干擾,在她的數(shù)據(jù)板上輸入了另一個指令。這艘船在靈能力量的波谷中下潛了幾秒鐘,然后又上升,從海岬中噴射出來——就像被從水面躍出鯨魚的波浪裹挾著的沙粒一樣。
菲亞娜咬緊牙關(guān),對他們的路線做了最后的調(diào)整,強迫自己仔細觀察在她面前散開的能量線。她把蓋勒力場錨定在最高級,然后把她的同伴推到一邊,癱倒在房間里唯一的一張椅子上。
“艦長,我們正朝著新的方向前進?!彼鴼鈱χㄓ嵲O(shè)備說。她穩(wěn)住身子,尋找快速移動的能量粒子,那是另一艘船的亞空間信號。她發(fā)現(xiàn)對方就在前面,并在迅速靠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即使從準備好的空轉(zhuǎn)狀態(tài),亞空間引擎也需要幾分鐘才能充到滿功率。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會到達幽靈飛船的正上方,之間的蓋勒力場會合并。在如此接近另一艘船的情況下折躍,會讓兩艘船都陷入滅頂之災(zāi)。
“現(xiàn)在折躍,艦長!啟動亞空間引擎!”
為了效仿他的原體,考斯維恩一動不動地站在“無敵理性”號戰(zhàn)略室上方的走廊,就在如雕像般的萊昂的左后方。原體的另一邊是救贖者內(nèi)米爾。牧師戴著一頂骷髏頭盔,因此看不出他的表情,不清楚他現(xiàn)在是否關(guān)心當前還是其他別的什么。菲亞娜女士咆哮的命令并沒有平息考斯維恩的情緒,反而使下面的指揮人員陷入了瘋狂的活動。導航助手們在屏幕的亮光下迅速地從一個站點移動到另一個站點,監(jiān)測著戰(zhàn)斗駁船的等離子反應(yīng)堆的功率輸出和安全閾值,這些反應(yīng)堆的輸出已經(jīng)超過了100%,為亞空間引擎的啟動做準備。
考斯維恩咬緊牙關(guān),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在他的腦中積聚。它不像一個震蕩的沖擊波,也不像一個空投中的吊艙所感受到的拉力,而更像是一個容器慢慢地被裝滿,達到它的限量,但還沒有破裂。他眼睛后面的疼痛是精神上的,不是身體上的。除了瞬間傳送會讓他的大腦震顫性錯位,這是他在軍團服役多年以來所經(jīng)歷過的最不舒服的感覺。
看一眼雄獅,就可以確定,即使原體和它的小兄弟們一樣感到不舒服,他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外在的跡象。第一軍團的指揮官站在那里,雙腿叉開,雙臂環(huán)抱于胸甲上,眼睛盯著構(gòu)成戰(zhàn)略室主顯示墻的多個屏幕。在下面工作的助手們就像一臺復(fù)雜機器的有機部件一樣運作和互動,而指揮座上的斯特涅斯艦長是這臺機器的核心。詢問、回答、報告及命令都由艦長負責,他以簡短的回答和簡短的命令指揮了整個行動。
考斯維恩只能想象斯特涅斯此刻的想法。即便在完美的條件下,亞空間折躍已屬難事,何況當前的條件遠非完美??妓咕S恩又看了雄獅一眼,發(fā)現(xiàn)原體的注意力已經(jīng)從屏幕上的灰色空白轉(zhuǎn)移到了斯特涅斯身上。
從原體那鬼神難測的目光中,根本不可能分辨出真正的含義,但這并不能阻止考斯維恩的猜測,他滿腦子都是這些無聊的想法,以便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關(guān)注那即將到來的現(xiàn)實與非現(xiàn)實發(fā)生碰撞的時刻,那時他們隨時都可能從這世界上蕩然無存。
雄獅對斯特涅斯的評論在兩個層面上讓考斯維恩在感到了擔憂。首先,他想知道他錯過了什么由原體洞察并發(fā)現(xiàn)的東西。至少在他們與盧瑟和軍團其他人于卡利班團聚之前,考斯維恩暫時還是原體的副手。他有責任預(yù)見大導師的指令,并在雄獅注意到它們之前采取行動。如果斯特涅斯的舉止中有什么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考斯維恩覺得他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
與此相反的是,擔心斯特涅斯的行為屬于杞人憂天,這對雄獅目前的精神狀態(tài)來說并不是一個好兆頭。自原體從察瓜爾薩歸來一直在沉思,甚至比考斯維恩習慣的還要多。他的大導師對心事只字不提,只談到了正在進行的對抗午夜領(lǐng)主的戰(zhàn)役,但即使是這些談話也被一種新的決心所觸動,一種近乎勝利的渴望,這是考斯維恩自大遠征早期以來從未在雄獅身上看到過的??偣芘c死神的擦身而過,迫使考斯維恩承認自己的缺點,并更加努力地履行自己的職責;也許原體也有同樣的感覺。
“十秒鐘后亞空間折躍。”
斯特涅斯單調(diào)的聲調(diào)打斷了考斯維恩曲折的思緒。他握緊拳頭,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雄獅走上前去,雙手抓住樓座欄桿,眼睛瞇起來低頭盯著斯特涅斯。原體微微張開嘴,好像要說話似的。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微微搖了搖頭,抿起了嘴唇。
“開始折躍到實體空間?!?/p>
這是考斯維恩最討厭的部分,在感覺上最像無形的瞬間移動?!盁o敵理性”號徘徊在兩個維度之間,像一個站在命運十字路口的流浪者一樣,棲息在物質(zhì)和非物質(zhì)之間的懸崖上。片刻之前,它還在亞空間的潮汐上漂流,被包裹在一個由蓋勒力場保持完整的實體氣泡中?,F(xiàn)在它進入實體宇宙,從非自然的潮汐流中被拉出來,當實體空間承載著這條戰(zhàn)艦時,包裹的蓋勒力場出現(xiàn)了內(nèi)爆。
考斯維恩的頭眩暈了幾秒鐘,被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弄暈了,周圍的環(huán)境似乎與他不協(xié)調(diào),支離破碎。
這種感覺過去了,只在考斯維恩的眼睛后面留下了微弱的悸動。
雄獅已經(jīng)下令讓短程掃描儀啟動,急切地想看看他的計劃是否奏效,幽靈飛船是否被這次冒險的操作拖出了亞空間。
“所有的動力都交給定位鳥卜儀和寬頻掃描”原體邊說邊大步走向通向主戰(zhàn)略廳的長長樓梯?!皩⑦h程信號和傳感器重定向到公共通訊網(wǎng)絡(luò)掃描。找到那艘船!”
“無敵理性”號的系統(tǒng)搜索了周圍的空間7分鐘??妓咕S恩和內(nèi)米爾跟著他們的原體來到了主戰(zhàn)略廳,斯特涅斯艦長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將直接指揮權(quán)交給了雄獅。在那七分鐘里鴉雀無聲,但掃描儀技術(shù)人員忙得不可開交,以確定計劃是否成功。
“識別信號,阿斯塔特軍團,殿下?!币粋€戰(zhàn)略廳隨從匯報?!熬嘤蚁洗^二萬兩千公里。日蝕級輕巡洋艦。午夜領(lǐng)主。復(fù)仇之影號?!?/p>
“監(jiān)視到亞空間力場波動,殿下”另一個報告著?!稗D(zhuǎn)到主顯示器?!?/p>
戰(zhàn)略室最大的一個屏幕從模糊轉(zhuǎn)為遍布行星的實體模型。在右下角,一個移動的光暈勾勒出敵人輕巡洋艦的輪廓,它被困在實體空間和亞空間之間的漩渦中。
“右偏30°,下偏12°”雄獅厲聲命令道——只花了兩秒鐘就算好了導航方位;即使在測量沉思者的輔助下,斯特涅斯也至少要花兩分鐘才能得到所需要的確切方向?!棒~雷,三號和四號發(fā)射管。雷鷹和風暴鳥的成員做好準備?!?/p>
原體的命令響徹整個戰(zhàn)略室,讓一隊隊的軍官和工作人員行動起來。當這個新的安排結(jié)束時,雄獅穿過底層來到武器控制臺。斯特涅斯跟著他上前一步。
“殿下,魚雷齊射摧毀敵人的幾率要大得多。”
“我不想干掉他們,艦長。我們要占領(lǐng)飛船,掌握他們用來追蹤我們的技術(shù)。我正在輸入魚雷制導代碼,不會失手的。”
“當然不會,殿下?!彼固啬拐f著,往后退了一步,只有其語氣透露出他的懊惱。
“殿下,請允許我率隊參加跳幫?!笨妓咕S恩請命。
“不,小兄弟”原體沒有抬頭,他的手指在主武器控制臺的符文鍵上舞動?!拔覀儗⑹顾麄兊拇c瘓,我將親自領(lǐng)導進攻?!?/p>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殿下”考斯維恩冒著大導師不高興的危險進諫?!皵撑炛車膩喛臻g干擾非常不穩(wěn)定。您在船上的時候,飛船可能會被拖回亞空間。”
雄獅的手指停止了敲擊,原體直起身子。考斯維恩做好了接受斥責的準備。
“不,小兄弟”雄獅繼續(xù)著他的工作?!拔倚枰懔粼谄炫炆稀!?/p>
考斯維恩不由自主地瞥了斯特涅斯一眼,猜到了他的意圖。雄獅仍然不信任他。
“救贖者內(nèi)-”
“他不是一個指揮層級別的軍官,小兄弟”雄獅的話很簡短,但并不嚴厲。他完成了工作,轉(zhuǎn)向考斯維恩,一雙深綠色的眼睛仿佛能鉆進總管的顱后?!澳氵€是留在船上吧,阿考。除非你有別的理由不能這樣做?!?/p>
“魚雷已瞄準目標,殿下。”一名武器技師的匯報,打斷了考斯維恩可能要做出的任何回答。他沒有說出口?!鞍l(fā)射方案已經(jīng)根據(jù)您的計算繪制出來了?!?/p>
“到合適的角度就發(fā)射”雄獅說?!耙嫒亳傁驍橙?。”
“是的,殿下?!彼固啬箚恿藘?nèi)部通訊系統(tǒng),向管理反應(yīng)堆室的技術(shù)軍士重復(fù)了命令。
“輪轉(zhuǎn)三號管。三號管發(fā)射。輪轉(zhuǎn)四號管。四號管發(fā)射?!边@句通報機械地從一個被武器庫電線纏結(jié)的半人機仆口中吐出,這個憔悴的身影只是一個從圓柱形控制臺上突出的軀干和頭部,其眼睛被封住,耳朵被天線狀的聲音接收器所取代。
在主屏幕上,午夜領(lǐng)主被困住的船就在正前方,兩枚魚雷從戰(zhàn)斗駁船上疾馳而去。
“距魚雷分離還有23秒。距撞擊還有27秒?!蔽淦鳈C仆大聲報告。魚雷熾熱的等離子驅(qū)動器已經(jīng)成為了銀河背景中另一對閃爍的恒星,隨著距離的增加而逐漸縮小。
“殿下,菲亞娜女士請求通過內(nèi)部通訊系統(tǒng)聯(lián)系?!币晃恢终f。
“直接通過揚聲器”雄獅大步走回戰(zhàn)略室對面,站在指揮座旁邊。
“午夜領(lǐng)主飛船通過他們的亞空間引擎正在搞事?!睂Ш秸咄ㄟ^內(nèi)部通訊系統(tǒng)報告??妓咕S恩看到原體對她不精確的語言皺起了眉頭。
“說得具體些,菲亞娜女士”雄獅說?!澳憧吹搅耸裁?”
“請原諒我的含糊其辭,尊貴的原體。這很難向有著一個正常視力的人描述。有什么東西——一些東西——在敵艦周圍的蓋勒力場移動??雌饋硐駚喛臻g的碎片實際上在飛船內(nèi)部,但這是不可能的?!?/p>
“我最近太常聽到這個詞了”原體咆哮道?!斑@對我們有什么意義?”
菲亞娜還沒來得及回答,雄獅的注意力就轉(zhuǎn)移到別處去了。
“殿下,敵艦正在轉(zhuǎn)向,試圖從亞空間缺口中掙脫出來。他們正迅速逼近我們的位置?!?/p>
“探測到通訊信息傳來,殿下。”
這兩份報告幾乎同時傳來,雄獅自從想到這個戰(zhàn)略以來,第一次猶豫了,不知道該先對哪一條信息作出反應(yīng)。在做出決定之前,這個停頓只持續(xù)了不到一次心跳的時間。
“向左調(diào)整航向兩點,準備好右舷炮臺”原體命令道。“解密通訊信息,傳送到主揚聲器?!?/p>
在自動解密系統(tǒng)破譯傳入信號的幾秒鐘內(nèi),空氣中充滿了靜電的嘶嘶聲。從揚聲器里發(fā)出的聲音聽起來像蛇發(fā)出的含混不清的嘶嘶聲,每個音節(jié)都充滿了嘲笑。雄獅扭著臉,歪斜著嘴微笑的看著考斯維恩。
“我從來就不怎么喜歡諾斯特拉莫玩意兒,阿考。我知道你研究過。告訴我,他們怎么說?我無法想象他們會乞求寬恕?!?/p>
“他們稱贊您讓他們原形畢露的把戲,但接著就是愚蠢的威脅。他們說他們將在斯拉提辛進行審判,我們都將遭遇厄運?!?/p>
“我想不起在薩拉瑪斯或別的地方有什么叫斯拉提辛的星系。”雄獅說。
“這是他們往昔的野蠻文化,殿下”考斯維恩解釋說?!斑@是地獄的最深處,墮落者的靈魂在那里對那些冤枉他們的人進行報復(fù),專為叛徒、弒父者和更壞的人而準備?!?/p>
“沒有這樣的地方,他們的威脅都是空話”內(nèi)米爾接話,這是他來到戰(zhàn)略室后第一次開口說話。他透過骷髏頭盔的鏡片看著考斯維恩,臉上的表情深藏不漏?!皼]有地獄,也沒有靈魂這種東西?!?/p>
幾秒鐘后,廣播里響起了笑聲,夾雜著瘋狂的笑聲。
“卡利班之子,你錯了。大錯特錯。你們很快就會知道。斯拉提辛為你們所有人打開了大門?!?/p>
雄獅說:“我沒有下令傳輸。立刻切斷系統(tǒng)!”
“盡管如此,我們還是能聽到的,驕傲的萊昂?!?/p>
一名通訊人員證實,“我們沒有發(fā)送任何信號。”
“洗干凈脖子候著吧,棄信之人。我是尼亞斯*科瓦利,我的血腥復(fù)仇將在最后的午夜降臨。”
監(jiān)視掃描陣列的一名技術(shù)人員發(fā)出了一聲喊叫,就在幾秒鐘后,自動警報器在整個戰(zhàn)略室響起。
“敵艦正在啟動虛空護盾和亞空間引擎,殿下!”驚慌失措的喊聲傳來。
“瘋了”內(nèi)米爾喃喃到?!疤摽兆o盾的反饋會把它們撕碎。”
“啟動止動器,全速左轉(zhuǎn)!”雄獅咆哮道?!巴瑯拥姆答仌趤喛臻g缺口中產(chǎn)生波浪,將其撕裂。激活蓋勒力場,準備計劃外折躍!”
“魚雷分離。機仆單調(diào)的匯報聲打斷了整個活動,考斯維恩抬頭看著主屏幕,雄獅、斯特涅斯和其他幾個人也抬頭看了看。
推進器啟動,魚雷向午夜領(lǐng)主的飛船發(fā)射了多彈頭。仿佛是作為回應(yīng),圍繞在目標飛船周圍的實體空間猛烈地閃爍出五彩斑斕的痕跡,萬花筒般的能量波以彩虹般的閃光從亞空間缺口傾瀉而出。
這艘輕巡洋艦似乎把自己折疊了起來,當它的虛空護盾試圖將原始的靈能能量分流回亞空間自身時,內(nèi)爆釋放了另一股亞空間能量,形成了一個循環(huán),進入了宇宙之間的缺口。此時,考斯維恩還在一道不斷移動的圓形彩虹中心看著敵艦,彼刻,整個屏幕上就充滿了起伏的線條和亞空間能量;然后他意識到,能量的聚集不是在屏幕上,而是在他周圍的空氣中。
?
IV
“保持冷靜?!?/p>
當他感到驚慌失措降臨在戰(zhàn)略室內(nèi)幾十名船員身上時,雄獅不慌不忙地說到,他在這兩個字里注入了安慰和力量。船上的男男女女都不止一次的面對過死亡,但是被亞空間裂縫吞沒是一個他們以前從未面對過的考驗。
他手指輕彈,激活了內(nèi)部通訊系統(tǒng)。
“所有連長和其他軍官要在各自區(qū)域維護紀律。當前情況突變但會迅速得到處理,按照常態(tài)化備戰(zhàn)命令執(zhí)行?!?/p>
原體感到他的心跳比正常情況下要快一些,但這只是對緊急情況的預(yù)期反應(yīng)。他花了一點時間審視形勢。
“無敵理性”號被困在亞空間和實體空間之間,被困在午夜領(lǐng)主引爆亞空間引擎造成的裂隙中。雄獅能感覺到亞空間的能量在他周圍躍動,彌漫在飛船的材料、空氣和他的身體里。亞空間潮汐吞沒他們才幾秒鐘,一切都顯得有些扭曲,好像他站在一個與正常狀態(tài)相反的角度,從一個稍微不同的地方往里看。
顯示控制臺上的燈光奇怪地閃爍著,以一種異常的節(jié)奏抖動著,這代表船上的任何系統(tǒng)都失靈了。船員們低聲的說話聲是不連貫的,聽起來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影像屏幕一片空白,無法反饋在飛船周圍旋轉(zhuǎn)的能量漩渦。斯特涅斯艦長走到原體旁邊,身后留下了微弱的殘光,他移動時,盔甲邊緣上閃爍著火花。
“情況報告”雄獅命令著?!疤摽兆o盾。蓋勒力場。亞空間引擎?!?/p>
“是,殿下?!彼固啬沟穆曇粼谛郦{的腦海里回響了一會兒。當艦長把拳頭舉到胸前敬禮時,更多的火花在空中飛舞。
“我們接到了戰(zhàn)斗的報告!”這是考斯維恩說的,他已經(jīng)移動到了一個主要的監(jiān)測站,他的聲音聽起來像遠處的喊叫聲,盡管他離這里不到十米遠?!坝蚁吓诩装?,八層和九層?!?/p>
“敵人?”雄獅厲聲說?!拔缫诡I(lǐng)主的傳送攻擊?”
“沒有明確的報告,殿下”考斯維恩說?!斑@非常令人困惑?!?/p>
“下去,建立一些秩序,小兄弟。清醒的頭腦、堅定的紀律和不屈的勇氣?!?/p>
考斯維恩點點頭,朝門口走去,而雄獅把注意力轉(zhuǎn)回到斯特涅斯這邊,揚起了一條眉毛。
“亞空間干擾阻止我們升起虛空護盾,殿下。我們會遭受午夜領(lǐng)主同樣的命運。蓋勒力場也是如此;我們還沒有完全折躍,激活它會冒著巨大的反饋回路的風險。亞空間引擎仍在從我們的折躍中恢復(fù)功率。”雖然艦長的臉毫無表情,但他的肩膀下垂了?!拔覀儠簳r被困在這里,殿下?!?/p>
雄獅一言不發(fā)地接受了這句話,艦長直截了當?shù)脑捳Z使他明白了現(xiàn)實情況。他制定了一個行動計劃。
“我們無法擺脫這場風暴,所以我們必須駕馭它直搗黃龍。盡快把亞空間引擎準備好。我們將完全轉(zhuǎn)換回亞空間并激活蓋勒力場以穩(wěn)定正常狀態(tài)。讓菲亞娜女士立即向我報告。明白了嗎?”
“是的,殿下。”
大門嘶嘶地打開,15個穿著終結(jié)者盔甲的黑暗天使魚貫而入,復(fù)合爆彈槍和動力拳套已經(jīng)準備就緒。他們那厚重的盔甲黑得像瀝青,鑲著銀邊,打破了整體色調(diào)的是護肩上的軍團徽章和巨大胸甲上的猩紅色骷髏標志——這是前來迎接他們的救贖者內(nèi)米爾兄弟的個人紋章。
“保持秩序,兄弟們”牧師對他的護衛(wèi)隊說?!氨3志?,不要猶豫?!?/p>
考斯維恩走下九號火炮甲板的傳送帶,十名軍團士兵緊跟在他身后,他仍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是誰襲擊了船。通訊系統(tǒng)上到處都是身份不明的襲擊者從一個堡壘掃蕩到另一個堡壘的報告,他可以聽到從炮臺到船頭的走廊上回蕩著爆彈開火和重型武器的聲音。有可能,盡管可能性很小,午夜領(lǐng)主在他們的飛船被摧毀之前,設(shè)法用某種形式的遠程傳送作為最后的手段。這還不算是午夜領(lǐng)主們最近最令人難以置信的舉動。
火炮甲板由一條近一公里長的主走廊組成,每隔200米就有一條通往每個炮塔的通道,而每個炮塔又都是獨立的,里面裝著大型火炮和導彈吊艙,用于近距離攻擊敵艦。它們的設(shè)計是為了抵御登船,考斯維恩可以看到,防御艙壁已經(jīng)掉落在最近的平臺上,將它們與船的其他部分隔離開來。攻擊者是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同時攻破幾個平臺的,這超出了他的想象。
幾十名身穿普通黑色制服、沒有武裝的船員從艦尾疾馳而過,逃離戰(zhàn)斗。他們的眼睛里流露出瘋狂的神情,當他叫他們停下來解釋發(fā)生了什么事時,他們沒有理睬他??妓咕S恩以前從未在久經(jīng)沙場的人眼中見過這樣的恐懼。
前方又響起一陣猛烈的槍聲,大總管和他的護衛(wèi)沿著走廊朝戰(zhàn)斗地點沖去。甲板長伊薩斯應(yīng)該是負責人,但他沒有回應(yīng)考斯維恩的呼叫——可能已經(jīng)死了。
在手榴彈的爆炸聲中,幾個黑暗天使退入了主通道,用爆彈槍向著50米外的4號炮樓門口射擊,兩個噴火槍手用钷素火焰舔舐著開口。
當一道明亮的能量從開口處爆發(fā)出來時,考斯維恩的自動感官讓他的視線瞬間變得模糊。粉紅色和藍色的火焰在通道中爆發(fā)出來,把另外兩個被點燃的黑暗天使拖進通道。大總管從來沒有見過像這樣的武器,他開始沖刺,準備好他的手槍和動力劍,接近了那群軍團士兵。兩名被擊中的戰(zhàn)士在地板上打著滾,五彩的火焰在他們的盔甲上飛舞,像等離子爆炸一樣融化了他們的盔甲。
當考斯維恩來到炮塔門口,看到里面的情況時,他對要求船員報告的念頭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時間,他的一切理智都被拋在腦后。
炮臺的內(nèi)部燃燒著五彩繽紛的火焰,在令人眩目的煉獄中心,奇怪的身形在狂歡。這些敵人是考斯維恩以前從未見過的,盡管他在第一軍團服役的這些年里遇到過許多奇怪的敵人。這些異形生物似乎是由火本身組成的;軀干沒有頭也沒有腿的,臉在胸前,細長的手臂,從末端的嘴狀開口噴出更多的火焰。他們的軀干在本該是腿的地方延展成褶邊,扭曲地來回跳躍著。這些生物肆無忌憚地點燃了一切,火堆的噼啪聲中伴隨著非人類的尖叫和嬉笑聲。
當考斯維恩舉起手槍時,他覺得手里的槍很沉,自從他長大到可以拿起武器以來,他的手第一次在瞄準時顫抖起來。一雙由純白色火焰構(gòu)成的眼睛從煉獄的中心惡毒地注視著他,就像火焰融化了死去黑暗天使的盔甲一樣,牢牢地灼傷了他的心靈??妓咕S恩仿佛看到了一個無底的火焰深淵,那景象像烙印一樣烙在他的記憶里。
他射擊,但爆矢在打中目標之前就在火焰中被引爆了。
那些生物站在門口,火焰舔舐著主通道的地板??妓咕S恩調(diào)整了他的瞄準,把兩發(fā)爆矢打向緊急釋放控制裝置。艙壁就在瘋狂的異形面前砰地一聲落下,切斷了煉獄之火,可怕的寂靜降臨了。
考斯維恩試圖弄明白他所看到的是什么,他注意到艙壁的中心開始發(fā)光,攻擊者的非自然火焰現(xiàn)在轉(zhuǎn)變?yōu)橐詿酌缀竦娜肟跒槟康?。他看著火光蔓延開來,塑鋼上開始冒出熔化的物質(zhì)液滴,就像他額頭上的汗珠一樣。大總管判斷,這些生物逃離它們的臨時監(jiān)獄,只是短短幾分鐘的事。
在一片寂靜中,他望著其他的黑暗天使,但和他們一樣,他也想不出什么可說的,也想不出什么可下的命令,被眼前的怪事弄得呆若木雞了。
“大總管!”警告來自他護衛(wèi)隊中的一員——阿拉提斯兄弟。
考斯維恩轉(zhuǎn)過身向船尾望去,只見空氣在猛烈地旋轉(zhuǎn),就像亞空間裂隙第一次吞沒飛船時那樣。在瘴氣中形成了一些形狀:巨大的紅色獵犬,長著鱗片和鐵牙,尾巴上有滴著毒液的倒鉤,頭上圍著一圈盔甲。地獄獵犬現(xiàn)在幾乎完全成形了,它們的咆哮和嘶吼回蕩在過道上。過不了多久,就會來找他們。
這些虛影讓他想起了來自卡利班的古老故事,一個充滿厭惡和恐懼的詞躍入他的腦海:拿非利??妓咕S恩發(fā)現(xiàn)自己說話了,本能地發(fā)出了一個命令——自認為作為一個黑暗天使永遠不會說出來的東西。
“后退!撤退,封鎖炮臺?!?/p>
他向最近的傳送帶退了一步,用手槍對著那些可怕的狗射擊,盡管他知道爆矢不會有什么效果。其他的黑暗天使和他一樣,閃爍的爆矢填滿了走廊。
傳送帶門在他身后打開的嗖嗖聲讓大總管如釋重負,這是他從未想過的。當巨大的、無形的獵犬沿著走廊向他撲來時,他感激地退回到房間里。
留下就等于死去。
導航者休息室的墻壁上閃爍著即將到來之事的回響。菲亞娜可以看到之前的畫面——怪物在飛船興風作浪的樣子,她的第三只眼睛讓她看到了即將發(fā)生的事情??碌钦驹陂T口,左手拿著一把激光槍毫無意義地晃來晃去,右手放在敞開的門框上,他向前廳張望,與其說是用眼睛,不如說是用另一種感官。
“暢通?!笨频寝D(zhuǎn)過身來,透過朱紅色大衣的高領(lǐng)看著菲亞娜。
“基亞凡,跟著柯登;阿尼斯,跟著我。菲亞娜帶著她的兄弟姐妹們走向門口,最后看了一眼通往導航柱的螺旋形通道。有個像鼻涕蟲一樣的龐然大物,正吃力地穿過扶梯的金屬臺階,從亞空間中擠進來后,形體變得愈發(fā)真實。
菲亞娜滑下?lián)踝∷谌谎劬Φ慕饘賻?,打開了覆蓋著球體的皮革般的眼瞼。她專注于正在固化的虛影,引導能量流,使她能夠穿透亞空間的面紗。在實體空間里,那股能量爆發(fā)了,像一束刺眼的黑光鞭打在這頭野獸的尖牙血口周圍起伏的葉狀體之間。那怪物在菲亞娜的靈能凝視下枯萎了。當把它束縛在物質(zhì)平面上的能量被推回亞空間時,它那虛無縹緲的形體散落在破碎的薄霧中。
基亞凡的一聲喊叫提醒她外面的通道里有更多的怪物,她和其他人一起跑了起來。長著翅膀和鉤爪的靈體掛在天花板的通風口上,它們抓住了基亞凡長袍的兜帽,把他拖到了空中。菲亞娜用正常的眼睛看到基亞凡頭頂上有一個移動的斑點,絕望的導航者正試圖把第三只眼睛轉(zhuǎn)向從后面抓住他的兩個生物。她用第二感官看到了像石像鬼一樣的生物,長著瘦骨嶙峋的四肢和石頭一樣的肉。
柯登和阿尼斯共同用他們的第三只眼睛,把這些可怕的生物送回了它們的非物質(zhì)世界,導致基亞凡重重地摔倒在地。他揉著自己的腳踝,抬頭看著菲亞娜,眼里充滿了淚水。
“我的腳傷了?!彼胍鞯馈?/p>
“它們要穿墻而入了?!卑⒛崴拐f。在導航員周圍光禿禿的塑鋼艙壁間,人形和其他形狀的物體聚在一起;太多了,無法摧毀。
“把你弟弟扶起來?!狈苼喣葘碌钦f。她抓住阿尼斯的肩膀,拖著她兄弟走過他們倆。她把他推到通往下一個艙壁的那扇門。一個大腹便便的獨眼巨人正在遠處通道地板上的一灘黑色鐵銹和黏液中形成。
“清開一條路?!狈苼喣日f。
“去哪兒? ”阿尼斯問道,他那年輕的臉嚇得幾乎發(fā)白了。
“戰(zhàn)略大廳?!狈苼喣然卮稹!拔覀儽仨毜每啃郦{來保護?!?/p>
在心態(tài)平復(fù)一些后,考斯維恩盡其所能組織起對炮臺的防御,但這些神秘的入侵者幾乎是不可能對抗的。從“無敵理性”號上四散的入侵來看,很明顯攻擊并不局限于炮臺,甚至不局限于右舷甲板。整艘船上都出現(xiàn)了成群的敵人,其中一大批似乎打算占領(lǐng)亞空間核心艙。由于敵人在防線后面出現(xiàn),使任何可以建立的物理障礙都成為笑柄,考斯維恩調(diào)動了船上的連隊,組成了數(shù)百人的強大巡邏隊。
在離戰(zhàn)略廳不遠的地方,他和他的衛(wèi)隊遇到了菲亞娜女士和她的家人。他們由阿邁爾中士和他的小隊護送,雖然導航者們看起來心煩意亂,憔悴不堪,但似乎沒有人受重傷。大總管解除了阿邁爾的職責,派他前往引擎甲板,那里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變得白熱化。
當這群人到達戰(zhàn)略室時,他們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情景。這里沒有戰(zhàn)斗的跡象;技術(shù)人員沉著地履行著他們的職責,努力地忽略了正在他們中間上演的一幕。
雄獅站在大廳中央,他面前跪著一位黑暗天使,黑甲上披著白袍,躬身垂首。在貼身護衛(wèi)的簇擁下,內(nèi)米爾兄弟站在跪著的軍團士兵身邊,手里拿著手槍和真理權(quán)杖。
“在這兒等著”考斯維恩平靜地告訴導航者,示意他們站到一邊。雄獅聽到了耳語,看著對面的考斯維恩。
“你的時機把握得無懈可擊,小兄弟”原體說?!拔颐媾R著兩難的境地?!?/p>
“殿下,我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我相信可以等一會兒。我們需要您的指導。這艘船正在遭受持續(xù)的攻擊,我們的武器對這些生物幾乎毫無作用?!?/p>
“對背誓者的懲罰刻不容緩”內(nèi)米爾回應(yīng)。當他走近時,考斯維恩認出了那個跪著的軍團士兵。他的頭盔夾在腋下,臉半掩在長長的黑發(fā)后面。他是前智庫阿斯摩代斯兄弟。
“背誓者?”考斯維恩說?!拔也幻靼?。”
“我的小兄弟給自己惹了麻煩”雄獅的聲音里似乎沒有憤怒。“在受到攻擊后,他打破了《尼凱亞敕令》,釋放了他的靈能力量?!?/p>
“他施展了巫術(shù)”內(nèi)米爾咆哮道?!昂同F(xiàn)在威脅我們飛船的午夜領(lǐng)主犯下了同樣的卑鄙罪行!”
“這是還有待商榷,救贖者兄弟”雄獅說?!拔疫€沒有做出判決?!?/p>
“《尼凱亞敕令》不容違背,殿下,”內(nèi)米爾說?!爸菐靷円拗扑麄兊牧α俊0⑺鼓Υ惯`背了他的誓言?!?/p>
“管用嗎?”考斯維恩問。
“什么? ”內(nèi)米爾說著,把他那頂骷髏頭盔轉(zhuǎn)向大總管的方向。
“阿斯摩代斯,你的力量消滅敵人了嗎?”
前智庫什么也沒說,只是抬頭看著原體點了點頭。
“有意思?!痹w說,他的綠眼睛盯著考斯維恩,好像要看透他的心思。
“我親眼目睹了這些東西的所作所為。它們是……”大總管猶豫著該不該用這個詞。他吸了口氣,繼續(xù)說下去?!拔覀兠鎸Φ氖悄梅抢?,殿下,或者類似的東西。它們不完全是血肉之軀,我們的武器對它們的非自然身體幾乎沒有傷害?!?/p>
“他們是亞空間的生物,尊貴的原體”菲亞娜女士走近時,那群黑暗天使轉(zhuǎn)過身來?!八鼈兪怯蓙喛臻g材料制成的,而這個缺口讓它們得以在我們的世界中顯現(xiàn)。它們不能被摧毀,只能被放逐。我們的第三只眼睛會傷害它們?!?/p>
“是真的嗎?”雄獅邊問邊彎下腰,一只手搭在阿斯摩代斯的肩上。“你的力量能傷害攻擊我們的人嗎?”
“他們是從亞空間來的,有了亞空間的力量,他們可以再次被驅(qū)逐”智庫回答著。雄獅換了姿勢,扶著軍團士兵,讓他站了起來。他與原體對視了一會兒,然后又把目光移開?!熬融H者內(nèi)米爾兄弟說得對,殿下。我違背了我的誓言?!?/p>
雄獅說:“這是一樁嚴重的罪行,等目前的情況解決了以后,我一定會嚴加懲處的。”他看著內(nèi)米爾?!按线€有兩個智庫:哈斯法爾和阿爾貝因。把他們帶到這兒來?!?/p>
“這是個錯誤,殿下?!眱?nèi)米爾搖著頭說?!肮粑覀兊目稍髦?,這些拿非利,是巫術(shù)召喚而來。我也發(fā)過誓,遵守《尼凱亞敕令》。釋放更多的巫術(shù)會讓我們更加危險。再想想吧,殿下!”
“我已經(jīng)下了命令,救贖者兄弟?!毙郦{說著,挺直了身子。
“恕難從命?!眱?nèi)米爾語氣生硬,但考斯維恩看得出牧師的手在顫抖,試圖違抗他原體的命令。
“我說了算。”雄獅緊握著拳頭,呲開嘴唇,露出閃閃發(fā)光的牙齒。
“《尼凱亞敕令》是帝皇頒布的,殿下”內(nèi)米爾說。“沒有人能凌駕?!?/p>
“夠了! ”雄獅的吼聲是如此之大,以至于考斯維恩的自動感官抑制了他的聽力,就像他被潛在的震耳欲聾的爆炸擊中一樣。
大總管并不完全確定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雄獅動了一下,頃刻間,一頂裂開的骷髏頭盔在戰(zhàn)略室昏暗的燈光中旋轉(zhuǎn)著,在空中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弧線。當雄獅舉起他的手時,內(nèi)米爾的無頭尸體嘩啦地倒在地上,他那滿是鮮血的護手指尖上鑲嵌著陶粒。
考斯維恩看著他原體的臉,被發(fā)生的事情嚇壞了。有那么一刻,他看到了一種滿意的景象——雄獅凝視著自己的作為時,眼睛閃閃發(fā)光。轉(zhuǎn)瞬間。雄獅似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跪在救贖者兄弟的遺體旁,臉因痛苦而扭曲著。

“殿下”考斯維恩不知道該說什么,但作為大總管,他知道他必須采取行動。
“我們以后會悼念他的”原體站了起來,目光仍然盯著內(nèi)米爾的尸體。他從凝視中回過神,看著菲亞娜女士——畏縮著仿佛被擊中的是她。其右臉頰蒼白的肌膚上有三個血滴?!案嬖V智庫們,他們的尼凱亞誓言已被解除。菲亞娜女士,你和你的家人將各自帶領(lǐng)一隊我的戰(zhàn)士。阿考,組織8個反擊小隊?!?/p>
“8個,殿下?3名智庫,4名導航者。明白了,我去帶最后一隊嗎?”
“我去”雄獅說?!盁o論是誰,不管是拿非利還是其他什么東西,惹了我別想好過?!?/p>
V
當他的總管組織黑暗天使的部隊時,雄獅去了他的私人武器庫。五個軍團侍從正在石墻環(huán)繞的房間里等候他,他們穿著深綠色的衣服和厚重的的靴子,每個人都戴著手套,腰上也都別著一支手槍,不過雄獅在去那里的路上并沒有遇到敵人,他們看起來也沒有受到威脅。
關(guān)于攻擊的報告越來越頻繁,因為這些拿非利,或者別的什么非實體襲擊者似乎正在擴大亞空間的缺口,讓更多的同類顯現(xiàn)出來。
房間的墻壁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武器,這些武器要么是為原體制造的,要么是他在大遠征期間從數(shù)百個文明中繳獲來的戰(zhàn)利品。這些展示起始于一把卡利班短劍,此物是當他受封于騎士時由盧瑟所贈予——這把簡約的武器在展覽中心占據(jù)了最顯眼的位置。
收集這些武器,這是他唯一允許自己鋪張揚厲的地方。盡管最近更習慣出沒于王座大廳,曾幾何時他長時間的在這里思索并為人類找到毀滅勁敵的法子。他停下來想了一會兒,沿著墻壁移動,用手劃過這些鐘愛武器,用戴著護手的手指撫摸著刀刃和尖刺,欣賞它們的工藝。人類在戰(zhàn)爭中充滿了創(chuàng)造力,就像在其他探索中一樣,即使在最野蠻的科技水平下也能表現(xiàn)出洞察力和天賦。
許多武器對他的手來說太小了,只是為了裝飾,而其他武器在他手中則有不同的用途:雄獅可以把普通人用的劍當作匕首來揮舞。有些是傳統(tǒng)、古老的設(shè)計,而另一些則有單分子力場、能量發(fā)生器、電子力場和其他技術(shù)改進。
這里掛著羅馬短劍、長劍、重劍、靈堂劍、焰形劍、細劍、馬刀、彎刀、寇派斯彎刀、克里希馬德劍、圖瓦爾彎刀、反曲劍、彎刃大刀、慈悲短劍和奧斯莫比劍;毒刺拳套、拳套和指虎;閃燕、短劍式匕首、長匕首和短劍;砍刀、鐮刀和斬刀; 鶴嘴鋤、棍棒、十字鎬、權(quán)杖、連枷、晨星、大槌和戰(zhàn)錘; 短柄小斧、印第安戰(zhàn)斧、手斧、雙刃斧、長鉤斧和錛子;長槍、闊頭槍、斬矛、薩里沙長矛、鉤鐮槍、?羅佳柏斧?、重獵矛、三叉戟、戟,長柄鐮刀,半長槍和雙頭矛。
考慮到今天的敵人,他并沒有著急,而是花時間整理了一下思緒。在他幼年期,出于必要,曾赤手空拳地殺死過拿非利, 盡管它們幾乎不受大多數(shù)致命武器的影響——這是他身為原體另一個優(yōu)勢。今天,則全副武裝,他拿起了兩把劍,以正常人的標準來看,這是重沉重的一手半闊劍,但被高大的原體輕而易舉地握在了兩只手里。它們做工精良,出自一位卡利班工匠之手,但他的名字已被歷史遺忘。華麗的字體將它們的名字刻在每把劍的劍刃處:希望和絕望。每把劍都有一個細長凹槽,以減輕配重,劍刃上有一種比任何金屬都鋒利的結(jié)晶化合物,堅固無比,永遠不需要打磨。雄獅發(fā)現(xiàn)這對劍時,它們被大騎士團的一位導師用作禮器,他被劍的閃閃發(fā)亮的劍刃迷住了,堅持要用他親手制備的一塊完美無瑕的紫貂皮和導師交換。
雄獅帶著雙劍,在反應(yīng)堆室和亞空間核心上方的大門加入了他的伙友,那里的戰(zhàn)斗最為激烈。幾個受傷的軍團士兵被拖上了入口坡道,他們身上有各種可怕的傷口:燒傷和割傷穿透了他們的盔甲,深可見骨。
“馬革裹尸,死而后已。”雄獅說著,舉起他的劍向他的兄弟們致敬。他們跟在原體后面,排成五行,每行五十人。
走廊上到處都是死人;大部分是沒有盔甲的侍從和船員。他們衣衫襤褸的尸體血淋淋地堆成一堆,堵在通往側(cè)室的門口。有些人失去了頭或四肢,有些人成了是燒焦的黑色肉塊。還有一些被擺放成褻瀆的姿勢,引起了原體厭惡的咆哮。
到處都能看到蒼蠅和蛆蟲在死者的污穢中爬來爬去,在死者的皮膚下鉆洞,在沒有生命的眼睛上盡情舔舐。雄獅聽到同伴們低聲咒罵,但他不想讓他們安靜,因為他也想咒罵。
當他看到兩個死去的黑暗天使時,他停了下來,俯身跪在他們身邊。死者的盔甲好像被酸腐蝕了一半,皮膚上布滿了水泡和膿包。那對陣亡的星際戰(zhàn)士皮膚上的三重膿皰勾起了雄獅記憶中的回響——卡利班偶爾會受到奇怪瘟疫的侵襲。
他一邊站直身子一邊嚴肅地說:“我們必須焚燒死者,以免腐化蔓延?!币粭l有一米寬、像蝸牛黏液一樣的痕跡,從尸體旁蜿蜒而過,進入了一條通往主走廊的通道。原體派了一個小隊去追捕留下痕跡,并向前方幾百米主引擎室推進的生物。
不知從何而來,八只拿非利在原體前面現(xiàn)身。亞空間裂隙變得如此強大,以至于攻擊者幾乎沒有耗費時間就出現(xiàn)了。這些生物的外形有點像人類,有著瘦削的駝背身體和結(jié)實的手臂。它們有著像狗一樣的腿和血色的皮肉,身上附有少許鱗片。細長的頭,黑色的角沿著兩側(cè)向后延伸。它們用爪子抓著閃閃發(fā)光三角形的青銅劍。兩只純白的眼睛盯著雄獅看了一會兒,分叉的舌頭舔著針一樣的牙齒。
隨著齊聲而至的咆哮戰(zhàn)吼,拿非利們?nèi)缫蝗税惆l(fā)動進攻,舉起劍沖向雄獅。他沒有等敵人向他走來,而是向前撲去迎接它們。左手的“希望”擋開了朝他腹股溝揮來的兩把武器,而“絕望”則砍穿了其中一個生物的脖子,熱刀切黃油一樣將其身體的非物質(zhì)組織割開。
雄獅感到一股能量從他的手中蕩漾而出,那怪物爆炸成一陣血雨,地板和雄獅的盔甲上都沐浴在一片猩紅之中。沒有人停下來對這奇怪的死亡感到驚奇,因為剩下的七只生物正試圖包圍原體。
爆彈槍在其他黑暗天使在竭盡全力幫助他們的指揮官時,發(fā)出嘶吼聲和爆破聲。爆炸對拿非利影響不大,但分散了注意力。雄獅用“希望”橫掃出一個巨大的弧線,他將一把舉起的利刃砍斷,并干掉了三名襲擊者——兩個被腰斬、最后一個的臉被刺穿。拿非利的劍刃刺向他黑金相間的鎧甲,在鎧甲的釉質(zhì)層上刻下深深的劃痕,這是任何凡人的武器都不曾有過的,但沒有傷及原體絲毫。
雄獅抵擋了另一把地獄之劍的揮擊,借勢轉(zhuǎn)身將“絕望”掄向在身后游走的羚羊狀小怪物頭部,劈開了它黑色的角和紅色的皮膚。肉下面沒有頭骨,它像其他怪物一樣倒進了深紅色的血泊里。又過了兩秒鐘,雄獅的連擊猛打就把其余的襲擊者全部擊殺,他的盔甲上沾滿了粘稠的紅色液體。聞起來像血,但他知道那不可能是血。這些動物沒有靜脈、動脈或心臟來攜帶這樣的東西。
雄獅被這個發(fā)現(xiàn)感到不安,他繼續(xù)前行,在紅色的水面上濺起水花,并命令衛(wèi)兵迅速緊隨其后。向還留在戰(zhàn)略室的斯特涅斯發(fā)出信號。
“亞空間引擎還要多久才能啟動,艦長?”
“不到二十分鐘,殿下”幾秒鐘后,他繼續(xù)回答。“不過,我們有一個問題。敵人已經(jīng)把工程師趕出了亞空間核心,并試圖闖入控制室??妓咕S恩大人和菲亞娜女士正試圖從船尾甲板上突破,殿下。”
“我將在主核心艙與他們會合,艦長。”雄獅跑了起來,大步流星很快就把那群黑暗天使拋在了后面。
有菲亞娜女士搭檔,考斯維恩只覺得稍微好一點。其第三只眼睛的凝視能給敵人帶來毀滅性的打擊,但她很快就會疲憊,在兩次爆發(fā)之間必須休息幾分鐘。在那段時間里,他和其他黑暗天使要用他們的常規(guī)武器來保護她。這并不是不可能的——拿非利可以被重型火力或一門特別強大的激光炮之類的東西摧毀——但這是一項艱巨的工作,而且部隊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消耗彈藥和能量包。當他們到達亞空間核心的傳送機和樓梯間時,彈藥儲備已經(jīng)相比出發(fā)時消耗超過一半之多。
在兩公里的行進中,他們遇到了各種可怕的敵人:高飛的圓盤狀野獸,周圍有剃刀般鋒利的爪子,嘴巴可以在幾秒鐘內(nèi)咬破軍團士兵的盔甲;六條腿的怪物,有著巨大的龍蝦爪子和涂滿毒液的鞭子般的舌頭;不斷變化的幽魂,它們的軀干上長著一張奸笑的面容,蹦蹦跳跳的同時,一邊從指尖噴出魔法般的火焰。??
考斯維恩原來帶領(lǐng)的二百名黑暗天使現(xiàn)在只剩下一半多一點:有二十八人犧牲,還有些躺在藥劑師部,他留下其余的人防御后隊,以抵御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敵人。
大總管率領(lǐng)著護衛(wèi)隊,走下主樓梯進入引擎甲板的內(nèi)部,而其他小隊則分開清理次要通道。臺階上到處都是遇難船員的尸體。在那些被斬首和開膛破肚的尸體中,也有一些是軍團士兵,他們的黑色盔甲被撕開了,肉體受到可怕地腐蝕和扭曲。考斯維恩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如此可怕的傷害,當他們到達下面的甲板時,他激動地握緊了他的爆彈手槍和動力劍。
除了工程師和侍從臃腫的尸體散發(fā)出的死亡惡臭,一切清晰可見。這里的通道兩旁排列著輸電線、管道和電纜,它們都有腐爛和失修的跡象,上面有一塊塊的銹跡,還有苔蘚和藻類的痕跡??妓咕S恩知道斯特涅斯絕對不會允許他的船上存在這樣一個糟糕的狀態(tài),他不得不得出結(jié)論,這種衰敗是拿非利出現(xiàn)帶領(lǐng)的副作用。
下一層也是如此,仍然找不到敵人。考斯維恩和他的60名部下會合,準備下到亞空間核心甲板。走廊和樓梯間充滿了能量,但不僅僅是反應(yīng)堆的能量被輸送到這個區(qū)域;空氣中有一種緊張的氣氛,一種無形的陰影籠罩著他的思想。
“這里幾乎全是亞空間形態(tài)”菲亞娜警告著。她的臉因勞累而皺了起來,汗水順著額頭和臉頰流下來,嘴唇顫抖著?!叭绻皇且驗闆]有警報,我會認為亞空間核心已經(jīng)被破壞了。”
“大家保持警惕?!笨妓咕S恩告訴他的戰(zhàn)士們;他意識到這有點不必要,因為大家都繃緊了神經(jīng)?!皼]有友軍。格殺勿論?!?/p>
他帶對進入了亞空間核心區(qū)。墻壁在這里被鍍上了一層厚的鋼筋混凝土和精金板以供加固。在布局上,甲板是橢圓形的,一條主走廊環(huán)繞著核心室本體,有分支通道通往監(jiān)測站和觀察室。
到處都是尸體,其中一些人的身體殘缺不全,令人難以分辨他們的性別。在開始的一百米,考斯維恩數(shù)了數(shù)有七個黑暗天使死去,其中兩個是技術(shù)軍士。通往亞空間核心的第一扇門需要再往前走一百五十米,離大門越近,尸體就越多。
身后響起了槍聲,與此同時,一波拿非利從通往主核心室的門口傾瀉而出。都是同一類型的小怪物——胸口上長著臉,非自然的皮肉泛著閃閃發(fā)光的粉紅色。它們在走廊里手舞足蹈,翻著筋斗,火花和小火球從張開的手指上滴落下來。
黑暗天使開火了,一陣冰雹般的爆矢擊中了五十米外的拿非利。考斯維恩對準同一個目標射擊反復(fù)射擊,直到把它打爆,一團團粉紅色的霧從傷口中噴薄而出。它沒有倒下,反而開始顫抖,瘋狂地旋轉(zhuǎn),從它沒有嘴唇的嘴里發(fā)出顫抖的尖叫。
考斯維恩停止了射擊,對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感到震驚。
粉紅色的拿非利正在變異,長出一個額外的頭,分裂成兩個。它從粉紅色變成了紫色,然后變成了深藍色,兩個更小版本的怪物突然出現(xiàn)了,并伴有可聽見的爆裂聲。藍色的生物咆哮著,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攻擊者,勾著手指發(fā)出威脅。同樣的事情也發(fā)生在其他人身上,當拿非利被炮火撕碎,只是把粉紅色的浪潮變成了粉紅色和藍色的浪潮,它們以新的形態(tài)重生。
考斯維恩用半自動模式開火,舉起劍向前沖去。就在他離那群藍色怪物前面幾步遠的時候,一道黑色的光束從他身邊掠過。菲亞娜女士的第三只眼爆發(fā)了。布滿通道的拿非利集群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其身體在接觸到射線的地方飄散出藍色和粉紅色的火花。
手槍打空了,考斯維恩揮舞著他的劍殺向最近的敵人,鋒利的劍刃擊中了這個怪物伸出的手臂。這種打擊感很奇怪,一點沒有劍刺入肉體時的減速,也不像突然撞擊盔甲的聲音; 考斯維恩感覺好像擊中了某種神奇的橡膠,在打擊的力量下彎曲,然后又彈回原來的形狀。
菲亞娜的第三只眼睛又閃耀起來,為黑暗天使們打開了一個缺口,他們向前沖進敵人陣,他們的爆彈槍咆哮著,士官們的鏈鋸劍呼嘯著,動力拳套噼啪作響。紫色和紅色的火焰吞沒了他們,沿著他們的盔甲邊緣噼啪作響,滲入縫隙和連接處??妓咕S恩的右護脛被點燃了,外層油漆剝落,露出下面的陶粒并開始脫落。當他用劍劈開一只拿非利斜睨的臉時,他漠然地注意到火焰不冒煙,這比他腿上著火更使他不安。
批在他背上的毛皮邊緣著了火,但火焰在蔓延之前就消失了,消失得和出現(xiàn)的速度一樣快。他把注意力轉(zhuǎn)回到敵人身上,意識到它們都被消滅了。一團五顏六色的霧懸在空中,就像零重力環(huán)境中的染料滴液。
考斯維恩一邊給手槍裝上子彈,一邊向直接從指揮信道向原體發(fā)出信號。
“殿下,我們即將進入主核心室”他報告到?!澳x這兒有多近?”
“下兩層甲板,小兄弟”雄獅的聲音鎮(zhèn)定自若,盡管他接下來說的話證明了路途的敵人是多么兇猛??妓咕S恩可以聽到背景中傳來野獸的嚎叫和非人類的尖叫,但大部分聲音都戛然而止?!拔椰F(xiàn)在面對著幾十個敵人。得花點時間才能擺平它們。我的隊伍在向上移動,在我身后大約三百米。守好核心室,我很快就去那里找你?!?/p>
考斯維恩確認了原體的回復(fù),重新裝上手槍,集合了他的戰(zhàn)士——在最近一次遭遇后減少了7人——向通往核心室的大門走去。大門本身有幾米高,落下的防爆門還在原地,但被撕裂并融化了,留下了一個足夠大的洞,可以走進去。
考斯維恩預(yù)料拿非利會守住傳送門,但黑暗天使進入門時沒有受到抵抗。遠處的主廳里傳來尖銳的尖叫聲和哀號聲,這是人類無法發(fā)出的聲音??妓咕S恩穿過被攻破的屏障,準備好了武器,進入了安置亞空間核心的大廳。
核心本身位于高圓頂室中心的一個嚴密屏蔽的八角形結(jié)構(gòu)中,由一層又一層的保護套包圍著。機械教的符號被蝕刻在機殼上,形成了一個由線條和形狀組成的復(fù)雜網(wǎng)絡(luò),里面充滿了閃閃發(fā)光的金屬,襯托著像黑曜石一樣的亞空間核心。
幾十只拿非利——它們剛剛戰(zhàn)斗遭遇過的粉色和藍色的生物——正瘋狂地撲向核心,抓撓著,試圖用粉紅色的火焰燒出一條路來。它們的尖叫表現(xiàn)著憤怒和沮喪。其他怪物在核心周圍的上層龍門架上盤旋,像加迪安的飛天鯊一樣俯沖和攀爬。黑暗天使拿著武器大步走進房間時,一心要破壞亞空間核心的拿非利沒有理會他們。
“一個不留!”考斯維恩咆哮著用手槍開火。
黑暗天使的連發(fā)射擊——爆彈槍、重型爆彈槍、激光炮和飛彈——撕裂了聚集在核心結(jié)構(gòu)周圍的大量怪物。軍團士兵沿著走道散開,保持著致命的火雨,有些人把武器對準天花板,而盤旋在上面的野獸則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聲,它們的尾巴甩來甩去,倒鉤和鋸齒環(huán)繞著像蝠鲼一樣的身體,隨著其下降而起伏。
黑暗天使們怒火中燒,房間里充滿了消散能量的漩渦,翻騰的亞空間能量云向上流動。透過薄霧,考斯維恩看到什么有別的東西在移動,從漂浮的碎片中聚集起來,這些碎片就像火的余燼一樣漂浮起來。比他所見過的任何東西都要大,比星際戰(zhàn)士還要高大,比雄獅還要高,但又沒有那么笨重。
紅色的閃電劃破霧起,撕裂了倫尼恩中士的小隊,這是一股狂暴的能量,碎裂裝甲,灼燒肉體。他們冒著煙的身體被爆炸拋向空中,撞在鋼筋混凝土的墻上。
從即將消散的拿非利漩渦中冒出來的東西看起來像一只巨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鳥,至少有四米高。它像人一樣筆直地站著,但它那瘦弱扭曲的身體支撐在像鷹一樣的腿上,爪子在前進時將金屬地板上刮出了火花,留下了痕跡?;鹧孀龅呐圩討覓煸谒能|干上,隨著一股非自然的風擺動著。它的手臂又長又結(jié)實,爪子上握著一根由凝固的火焰制成的手杖,其顏色不斷變化。一對翅膀從野獸的背上舒展開,幾乎從房間的一邊延伸到另一邊,彩虹色的羽毛拖在地上。
它的長著細鱗的脖子上有著兩個頭,一個像奇形怪狀的禿鷲,另一個是蛇形,都覆蓋著五顏六色的羽毛,上面滴著紅色和藍色的火滴。還有它的眼睛……考斯維恩立刻后悔對上了那可憎的目光,但無法把眼睛移開。拿非利的眼睛是黑色的:黑似群星之間深淵,又像卡利班上最深暗的洞穴。大總管在那對黑檀色眼球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個映襯著浩瀚的宇宙小小的身影——如一顆被浩瀚乾坤包圍著的微不足道的塵埃。
拿非利用手杖猛擊地面,更多的閃電充滿了房間,又撕裂了六名軍團士兵。爆矢從不斷移動的身體上爆炸,激光加農(nóng)炮的光束從翅膀上反彈開來,它毫發(fā)無傷。
菲亞娜女士從考斯維恩身邊走過,她全身發(fā)力著,解開發(fā)帶,露出她的第三只眼睛。大總管在那只亞空間之眼睜開前,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看著那束向拿非利飛去的黑暗光束。正中那個怪物的胸部,一道黑色能量引爆了,但只把它撼動了一步,再無他效。
菲亞娜驚恐地倒吸了一口氣,再次釋放了她的亞空間射線,但這一次拿非利從魔杖上松開一只手,用手掌擋住了光束。能量聚集在它的手指周圍,像一場微型風暴一樣從一個指尖傳到另一個指尖,同時它的蛇頭拱起,審視著閃爍的能量云。它瞇起眼睛,抬頭看著菲亞娜,把手伸向她,釋放能量。
導航者尖叫起來,她的身體被黑暗吞沒,皮膚下的血管在跳動,七竅流血,一動不動地癱倒在地。
考斯維恩又舉起了手槍,把注意力轉(zhuǎn)向了那只拿非利。那怪物的四只眼睛在房間里掃視著,伸長了脖子,想把所有的黑暗天使都盡收眼底。它以一個橫掃的姿態(tài),在大廳里掀起了一股能量潮,把軍團士兵全部掀翻在地。考斯維恩和其他人一起被甩了回去,仰面摔在門廊旁。
它伸展全身,把兩個頭都轉(zhuǎn)向了大總管。它似乎很放松,一只手拎著手杖伸向一邊,另一只手撫摸著袍子上的火焰。
當那四只黑眼睛都盯著他的時候,考斯維恩感到腦袋里有什么東西,就像是亞空間折躍,但變化更急劇,就像在他心靈的中心刺了一針。他試圖阻止這種窺探撕裂思想和記憶并挨個檢查它們的感覺,但無法阻止這個怪物的精神攻擊。
大總管的四肢突然麻木了。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但無法自主。在他周圍,其他的黑暗天使正在從那個怪物上次攻擊的沖擊波中恢復(fù)過來。
考斯維恩盡了最大的努力想自我了斷,但這很難。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的生命會這樣結(jié)束,像一個新生兒一樣無助,面對一個他甚至無法理解的敵人。他想要咒罵,或者把他最后的一口氣獻給他的原體和帝皇,但他連這個榮譽都被剝奪了。他的身體不由他控制。
拿非利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示意他往前走。
雄獅猛踢了一腳,讓那只像獵犬一樣的野獸在走廊中打著滾。原體邁了六大步,在它試圖站起的時候,把他的兩把劍劈向它的背部,把它切成三段,鮮血濺在甲板上。
他停下來評估了一下形勢。通往主核心室的樓梯只有五十米遠,通道里沒有敵人。他能聽到他的伙友衛(wèi)隊在他身后戰(zhàn)斗,從他剛離開的樓梯井里回蕩著爆矢的反擊聲。雖然他知道他的小兄弟們處境很糟糕,但他必須專注于自己的目標:重新控制核心室,以便亞空間引擎和蓋勒力場能夠投入使用。
當他走上前去時,通訊器嗡嗡作響,他聽到了考斯維恩的聲音。大總管聽起來很緊張,好像在咬牙切齒地說話。
“殿下,通往亞空間核心的路已經(jīng)暢通。您必須馬上來。這里還有別的東西,我們無法摧毀的東西”通訊鏈路嘶嘶地響了幾秒鐘?!八牒湍鷮υ?。”
雄獅全速跑向了亞空間核心室,在幾分鐘內(nèi)就看到了這一幕。幾十個黑暗天使站成一圈,他們的武器對準了一個像鳥一樣的拿非利,但沒有開火??妓咕S恩被立在怪物的前面,一動不動地站在離它只有幾米遠的地方,雙臂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cè)。
+停止攻擊,否則這個人先死。+
這些話沒有經(jīng)過雄獅的耳朵,直接進入了他的腦海。毫無疑問是這家伙將那些野蠻、面目猙獰的怪物送過來的,而這柔和悅耳的聲音與它格格不入。拿非利的意圖很明顯,他停了下來,手里拿著劍,準備自衛(wèi)。他的戰(zhàn)士們沒有反應(yīng),所以猜想這些話是對他一個人說的。他不知道他們的被動是自愿的還是被迫的,但很明顯,他們處于嚴重的危險之中。
“發(fā)動攻擊的不是我”雄獅說著向異物走近了一步?!翱鞚L?!?/p>
+然后讓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我找你找了很久了,卡利班的萊昂。+
這家伙的聲音有些熟悉,就像一個記憶模糊的夢。雄獅不知道是從哪里聽到過,但這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了。他的腦海里閃現(xiàn)著模糊的回憶,關(guān)于懇乞和央求的情景。
+是的,沒錯。我以前找過你。+
“滾出我的思緒”雄獅走到他的左邊,集中精力把這個生物從他的腦海中屏蔽掉,豎起一個精神壁壘,就好像他在保護自己免受身體上的攻擊一樣。這是他在卡利班跟蹤拿非利時學到的訣竅。那只鳥獸的一個腦袋用深不可測的目光跟著他,另一個腦袋盯著考斯維恩。
+這在實體宇宙中可能行得通,但在這里不行。你現(xiàn)在是在我的領(lǐng)域上,或者至少是邊緣徘徊。這次你躲不掉了。+
“我不和異形交易?!毙郦{又向左邊走了幾步,縮小了他和拿非利之間的距離。

+異形? 異形?+聲音里透著無語。+我不只是你們宇宙中的簡單生物。我是施予者,也是受與者,是命運的關(guān)鍵,是萬物發(fā)展的主宰。過去和未來都擺在我面前。不要把我誤認為是只憑武力就能打敗的簡單敵人。+
“你給我什么我都不會接受?!毙郦{現(xiàn)在就在那家伙的后面,它的蛇頭仍然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而鷹頭則繼續(xù)盯著考斯維恩。
+不可能。誠然,你并不渴望權(quán)力,這是顯而易見的。不幸的是,你的某項能力阻礙了你的抱負。你很樂意讓你的兄弟們居于崇拜你父的光芒中。你甚至通過犧牲自我來忠于對往昔的記憶。+
當雄獅繼續(xù)打轉(zhuǎn)時,拿非利的兩條脖子開始互相交叉繞在一起。他頂住了那個怪物話語中表明的誘惑,這些話語與午夜游魂的嘲弄遙相呼應(yīng)。
+自由,卡利班的萊昂。我可以給你自由。你知道你并不真正關(guān)心這些弱者。他們會分散你的注意力。他們的軟弱,他們?yōu)楝嵥槎鵂幊?,都是需要避免的雞毛蒜皮。即使是你打的這場戰(zhàn)爭,也會不了了之。+
“不能讓荷魯斯取得勝利?!?/p>
+荷魯斯的勝利與你無關(guān)。萬物皆是轉(zhuǎn)瞬即逝,即使是強大如戰(zhàn)帥的生命。我見證了宇宙中每一種文明的興衰。沒有永恒,混沌最終會吞噬他們。+
“混沌”這個詞在雄獅的腦海里回響起共鳴。他瞥見了永恒,瞥見了宇宙的熵,看到了千變?nèi)f化,看到了從死亡中誕生的新生命,看到了恒星在衰變中創(chuàng)造世界,看到了世界在死亡中形成新的恒星,這一切都在不斷變化。
“帝皇給我們指明了一條新路。至高無上的帝國真理將永存。”
笑聲在原體的腦海中回蕩。
+愚蠢!你的帝皇不過是個野心勃勃的騙子。他的帝國并不比人類的任何其他大廈更宏偉,它也同樣容易倒塌。+
這句話雖帶著輕蔑,但卻在雄獅心中點燃了希望的火花——這只怪物用現(xiàn)在時態(tài)談?wù)撝刍?。它認為人類之主還活著。
拿非利的蛇眼跟不住雄獅的前進了,有一瞬間它把目光從考斯維恩身上移開,蛇形的頭朝大總管晃去,而它那禿鷲般的臉則轉(zhuǎn)向去看原體。
電光火石,但這正是雄獅所需要的。
在它目光還沒來得及看向考斯維恩時,雄獅的伸出劍來,向拿非利撲去。它以驚人的速度做出了反應(yīng),整個身體向原體的方向扭曲,舉起手杖,噴出一股分叉的能量。
“阿考干掉他!”雄獅咆哮道,噼啪作響的能量包圍了他,疼痛席卷了他的四肢,涌進了他的胸膛,沖擊著他的腦袋。
隨著一聲怒吼,原體掙脫了包圍他的閃電網(wǎng),他的劍仍然指向拿非利的身體。一陣火雨從包圍著的黑暗天使手中射向這個怪物,考斯維恩閃開的同時用爆彈手槍開火。
+傻瓜,盡在預(yù)料中。+
拿非利揮出手杖,偏轉(zhuǎn)了雄獅的第一擊。這怪物扭動著翅膀,躲開了雄獅的進攻,它的蛇頭露出毒牙,向雄獅的喉嚨猛撲過去。
雄獅撤步閃身,把被拿非利招架而偏轉(zhuǎn)的“希望”丟在地上。借勢用手繞住細長的蛇形脖子,讓自己倒向地面。雄獅的手指緊握,拖著拿非利一起往下去,讓它的胸膛撞在“絕望”的刃鋒之上。
受到傷害但沒有被殺死的拿非利站了起來,從原體的握劍手中掙開,再次展開像蝙蝠一樣閃閃發(fā)光的翅膀。它那禿鷲般的喙撞進了雄獅頭盔的側(cè)面,試圖讓他的手中松開另一個頭。它猛烈地拍打著翅膀,想要飛走,但是雄獅緊緊地抓住它,把它拉了起來。
“這下你再預(yù)料個看看?”雄獅咆哮著,用拳頭猛砸那把半插在胸口中的短劍劍柄,把劍刃完全砸進了拿非利體內(nèi)。原體在這片刻的接觸中,感覺到他內(nèi)心深處的某種東西與拿非利的物質(zhì)形態(tài)連接在了一起。他的怒火如雷霆萬鈞,順著手臂方向流進拳頭,沿著埋在體內(nèi)的劍刃肆意發(fā)泄,如同從雄獅心里噴涌而出的白焰。
這怪物凄厲的尖叫聲在雄獅的腦海中回蕩。它的身體突然變成了一個充滿能量的球體,房間里充滿了不斷膨脹的火焰,把原體弄得搖搖欲墜,劍熔化的金屬液體滴嗒嗒地打在他的盔甲上。
萬籟俱寂。他黑色盔甲上覆蓋著一層燒焦的血漬,他的腦海里仍然回蕩著那只拿非利的死亡尖叫。原體站穩(wěn)身子,把“希望”從甲板上撿了起來,朝亞空間核心控制面板走去。大部分都被燒焦破壞了,他開始扯下裂開的面板,露出下面的電路。迅速評估了損壞情況后,啟動了通訊系統(tǒng)。
“斯特涅斯艦長,我將在七分鐘內(nèi)啟動亞空間引擎。準備好蓋勒力場,準備折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