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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皮特列森對所有愿意歸順?biāo)娜嗽S下承諾，這個世界上有不可想象的幸福和無窮無盡的財富在等著他們享受，而且它也確實向很多人展示了它一些眷屬的優(yōu)渥生活，這個大概不用我多說吧——嗐，其實我也不一定能說上來，你們知道，我不是有錢人。彭哥你自己回憶一下差不多了。但是卡皮特列森自己從來不對這些眷屬遮掩的另外一件事是……這些財富和社會資源大都是通過剝削他人得來的，這個他人，并不是指那些非眷屬的人，而是所有，任何一切，可以被剝削的人?！蔽宜妓髁税胩?，才接著往下道：

“其實我想說說這些眷屬里面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可以吃到其他人的，但是這個東西很復(fù)雜，有很多人其實都是從另外一個古神里轉(zhuǎn)化過來的，他們在還沒有加入到這個古神的眷屬之前就已經(jīng)獲得了一定的本金，然后運用卡皮特列森的規(guī)則去看起來更……‘文明’地剝削人。但這文明是不是真的文明……嗯，我只能說，我不知道。這里面謊言太多了，而且有一定的……偶然性?！?/p>

“然而這只是初期的情況，到了一定的階段，被吃，被吸血的人是完全看不到希望的?！眳羌t這時候也開口了，“卡皮特列森是會無序擴張的，甚至是……不顧一切必須擴張的，它那些享受了財富的眷屬，也會一直一直地加大剝削力度；當(dāng)他們所觸及的地域已經(jīng)完全不能繼續(xù)進一步壓榨的時候，他們就會把觸手伸到別的地方去——哪怕這另外一個地盤上也是和他們一樣的眷屬。他們根本不在乎的，只要是個人，他們都樂意去吃。當(dāng)然這個時候，卡皮特列森也差不多變成了另外一個東西了，就是它會模仿別的古神，完全撕下了文明的外衣，直接搞些帶仇恨的，或者那種‘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為了活下去必須去搶別人的食物’這種……唔……反正就是要做強盜了。”

“這確實是歷史上發(fā)生過的，某幾個區(qū)域的眷屬們希望能得到更多東西，就直接把別的地方給……”我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但又覺得此刻的我很滑稽，所以難免有點自嘲地笑了；而吳紅也有點無奈地笑了。而彭楠，此刻是真的很平靜，很嚴(yán)肅地在聽我們說——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吳紅能在那個凌晨跟彭楠硬扯那么多，因為當(dāng)我們用病友的語言的時候，彭楠完全不像病友，或者說，說話的我們更像病友。

“但是那都是歷史上的事情了……說多了其實也就那樣。主要是，卡皮特列森帶來的最嚴(yán)重的危害，戰(zhàn)爭，這個離我們還是比較遠(yuǎn)的了?！眳羌t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其實我還是想聊……崩塌的事情，任敏，你也認(rèn)可崩塌的說法吧?！?/p>

“崩塌，對，是會崩塌的，無法進一步擴張對于卡皮特列森來說就是一種崩塌。我想想?！蔽页了剂艘粫?，道：“卡皮特列森最殘忍而無人性的一點就在于，它會偽裝得很有人性。但看起來它和它的眷屬到底還是具有很大理性、公平而仁慈的，一般人為他們工作的時候完全是感受不到自己遭受了不公平對待的?！泄び讯歼@樣’，‘用勞動換取所得，天經(jīng)地義’，但那些上層的眷屬是有著和他們的神一樣的貪婪的，他們很快就會變本加厲地榨取下層眷屬，或者不是眷屬但因為一碗飯而需要出賣自己勞動力的人，拉長他們的勞動時間，降低他們的勞動所得。然后上層眷屬就靠著剝削那些人獲得古神承諾的‘無盡的幸?！?。但是問題就在于，他們壓榨了太多的下層眷屬，這些下層眷屬縱使生產(chǎn)了海量的商品，也無法去消費……也就是說，他們不再使貨幣流通。上層眷屬吸上去的血，轉(zhuǎn)換不成更豐富的享樂，也無法再促使古神眷屬的擴大……唉我怎么說得這么別扭，反正就是過不下去了，任何東西都無法再生產(chǎn)了，兔子全都餓死了，狼沒有食物了?！?/p>

“所以這個時候卡皮特列森會有一個內(nèi)部的崩塌，然后會嬗變?！眳羌t突然道，“它會披上其他古神的皮去引發(fā)戰(zhàn)爭，或者干脆不批皮引發(fā)戰(zhàn)爭，總之就是要活下去，因為還沒享受夠。然而這個享受是沒完沒了的，所以……好像也沒什么所以，只能說卡皮特列森是完全不擇手段的，它發(fā)展到現(xiàn)在遠(yuǎn)比一兩百年之前更復(fù)雜和花哨了。比如現(xiàn)在其實它的一個邪惡就體現(xiàn)在……引誘你超前消費，然后負(fù)債，透支未來。唔，我原想著它其實比之前更注重再生產(chǎn)的呢，畢竟現(xiàn)在我們的環(huán)境沒有以前那么糟糕了?！?/p>

我這下又忍不住嘲弄道：“如果你說的是工作環(huán)境和時長曾經(jīng)迎來過美好的時代，那也是不是它大發(fā)慈悲啊，那是我們?nèi)祟悓λ姆纯梗挥锌範(fàn)幉攀钦?。跪在古神膝蓋下，或者妄想它展露仁慈，我只能說，它那個玩意啊，哪怕是在坍塌的時候，都有一群上層眷屬紅著眼睛在吃自己的同伴，然后保留實力，繼續(xù)下一個輪回的發(fā)展。要拋棄一切幻想，明白？”

吳紅笑了笑，又忍不住嘆了口氣。我們兩個都沒再說話，彭楠也只是看看我，又看看她，突然道：“這么說，其實我們是逃不了的？”

“我倒是也想逃啊，怎么逃，逃不了。但是彭哥，我倒是有個你或許不能接受的建議?！?/p>

“你別想勸我打不過就加入，我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吸別人的血啊?！迸黹麛嗑芙^了，“無名也跟我說過，雖然很委婉，但我就沒辦法接受?！?/p>

“……”

我一時間倒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吳紅也神色復(fù)雜地低下頭，最后，她終于抬頭道：“其實你知道，現(xiàn)在幾乎沒有不是眷屬的人，即使有，大部分也都是被壓榨者。你害怕，其實我和任敏都理解，但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希望你不要再因為情緒激動而做些危險的事情了。我們帶你去找醫(yī)生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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