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連載】原點的阿克夏記錄(第十章)

紅莉棲坐在汽車后座,望著一棟棟從窗外飛逝而過的建筑物。那些建筑物大多彼此獨立,外觀平凡無奇,除了掛于門口的各機構(gòu)名稱標示,看上去就跟一個普通的街區(qū)差不多。
不過SERN從來就不是以地上結(jié)構(gòu)聞名。

原點的阿克夏記錄
作者:WR404,繪師:Aran、WR404
TAG:γ世界線相關(guān)/萬里尋夫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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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SE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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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莉棲坐在汽車后座,望著一棟棟從窗外飛逝而過的建筑物。那些建筑物大多彼此獨立,外觀平凡無奇,除了掛于門口的各機構(gòu)名稱標示,看上去就跟一個普通的街區(qū)差不多。
不過SERN從來就不是以地上結(jié)構(gòu)聞名。
“抱歉呀,沒能親自去會場接你?!?/p>
凱文的雙眼從后視鏡望過來,正饒有興致地盯著她。
“不要緊,我有朋友剛好順路?!?/p>
“收到郵件時我嚇了一大跳呢。怎么,突然想通還是時間機器比較好玩了?”
“想太多,我那邊正忙呢?!?/p>
“哦,還是和記憶有關(guān)的研究吧。有聽岡部提過?!?/p>
“哪個岡部?”
“岡部倫太郎啊,你還認識其他岡部?”
挖苦誰啊,紅莉棲暗暗輕咬舌頭。
“哦,”凱文露出了然的表情,“難道說,你是為了他來的?”
紅莉棲假笑:“我是來探望學(xué)長的,這樣開心了嗎?”
“開心,真開心?!眲P文陪她燦笑了一會,而后正色,“不過岡部這陣子在日本出差,你們剛好錯過了。”
啪。紅莉棲感覺心里有什么東西碎了。她掐著自己的手,努力不讓情緒浮上表面,卻直到幾乎掐破了皮都不怎么見效。
已經(jīng)等了這么久,并不差這一次——才怪。
她想要彎下腰,蹲下去,想要抱住自己大喊。眼前似乎黑了一瞬,她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緩過來。
“……SERN的研究員去日本出什么差呀。”
“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去KEK交流吧。本來理論組也很少在出差的,但他之前來沒兩天就轉(zhuǎn)實驗組了,也不知道理由……”
紅莉棲沒認真聽,只覺得心情差到極點。
凱文看了眼后照鏡:“你以前表情管理有這么差嗎,想什么全寫臉上了。”
“……累了。”
“連借口都懶得找了嗎?!?/p>
“……”
凱文苦笑:“別這么大喇喇地把‘白跑一趟’寫臉上嘛。其實當初就算你沒找我,我要是知道你會來歐洲,也會邀你過來的?!?/p>
問題就是,要不是沖著岡部,她連歐洲也不會來。
他溫和地說:“就當真的是來探望學(xué)長我的吧,我可給你準備了不少驚喜呢。”
不久后,凱文將車停在了一棟不起眼的建筑前。
“可惜你留給我的時間太少了,只能直接上正餐。不然從一般參訪團的路線開始也不錯?!?/p>
LHC從去年開始停機進行維修升級的作業(yè),因此這期間SERN提供了一些申請參訪的機會。
“真有參訪團能通過申請嗎?”
確定期望落空后,紅莉棲變得有點懶洋洋又有點病懨懨的。但她精神狀態(tài)雖差,腦袋卻仍清楚得很。
“為何這么說?”
“這不是軍事基地規(guī)格的園區(qū)嗎?”
凱文皺眉:“你聽誰這么說的?”
“載我一程的朋友說,和SERN沒關(guān)系的人是沒法待在梅蘭的。”
“這個呀,”他了然,“其實園區(qū)中軍事規(guī)格的只有與時間機器研究相關(guān)的部份,其他研究基本粒子的機構(gòu)都有部分開放?!?/p>
凱文下車幫她開門。
“你看,”他指著他們來的方向,“剛才我們經(jīng)過了好幾個不太明顯的崗哨,但也只有這區(qū)是這樣?!?/p>
“那梅蘭是怎么回事?”
“長期待著和路過是不一樣的。不過確實,參訪申請也不是隨便的人都能通過。”他壞笑,“潛在投資者會優(yōu)先過?!?/p>
“真現(xiàn)實?!?/p>
“不過今天要帶你參觀的部分,就連大多數(shù)投資者都接觸不到?!?/p>
紅莉棲皺眉:“我?一個外人?”
凱文微笑:“你從來就不是外人?!?/p>
紅莉棲沉吟了一會。
凱文是她在HET的學(xué)長,但他們在大學(xué)其實只接觸過一年,接著他就轉(zhuǎn)系了。那一年中他的變化很大,從彬彬有禮的疲憊學(xué)生轉(zhuǎn)為開朗活潑的陽光男,再后來……她不想說。
變化之中也有不變。她總覺得,他一直以一種獨特的眼光打量她。觀察中含著小心,期待中含著不甘心,審視中還有著些許……她說不出的情緒。她知道他一直對她有些什么打算,不過最后不明不白也就散了。
說起來凱文的人生軌跡也很有趣,明明已經(jīng)從維大計算機系畢業(yè)了,工作幾年后卻又回來從頭開始讀物理,讀了一年后轉(zhuǎn)為計算機研究生,再度畢業(yè)后來到了SERN。感覺是個不安于現(xiàn)狀的家伙,不知道他這次能在SERN安分多久。
他們通過安檢后進入了大廳,走向盡頭的電梯。
紅莉棲說道:“開始像那么一回事了?!?/p>
凱文:“怎么?比你想像中嚴格?”
“以時間機器出現(xiàn)后可能造成的影響來說,怎么嚴格都不為過。只不過,我以為研究還沒進展到那個階段。”
“你覺得到哪個階段才需要這么嚴格?”
“至少得成功把粒子或電磁波送回1奈秒前?”
“這也太晚了吧?這種成功的消息一發(fā)布,保證隔天就大軍壓境了?!?/p>
“這明明離實用還遠著!”
“但指日可待呀!你到底有沒有理解這力量的可怕之處???”
紅莉棲皺眉:“這可是你們搞時序社會學(xué)的說的?!?/p>
凱文撓頭:“別跟我提時序社會學(xué)。那些人不知在理想個什么勁兒,一點也不接地氣。到底誰才是社科學(xué)家呀?”
他們一路吵到電梯來了才消停。
“這電梯會直達和LHC差不多的深度,我們在那有實驗室?!?/p>
“這么深?”
“為了提高隱蔽性?!?/p>
SERN這是動真格呀。紅莉棲沉下臉。
違和。
出電梯后,紅莉棲才明白那“實驗室”是怎樣一個龐大的結(jié)構(gòu)。
這結(jié)構(gòu)已有年份,只可能是一開始就這么設(shè)計??墒撬麄兡膩磉@么多資金。這研究目前為止可是連一點成功的希望都看不見,更何況是六十年前SERN剛成立的時候。
這樣的規(guī)模只能說明,一切都是以研發(fā)時間機器為核心在運轉(zhuǎn),恐怕連基本粒子研究都只是做做樣子。
太違和了。
凱文說話了:“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未來成功開發(fā)出時間機器,我們現(xiàn)在早就該看到些證據(jù)了?!?/p>
紅莉棲恍然。原來如此,這樣就說得通了。
“……隱瞞了,SERN在六十年前就得到證據(jù),但是隱瞞了。”
凱文驚訝地看著她:“你也跳太快了。”
“我猜錯了?”
“雖不中亦不遠?!眲P文蹙眉,“有提示得那么明顯嗎?我感覺自己什么都還沒說呀……”
這就是紅莉棲,一旦認真起來便能很快進入狀況。洞察力與理解力過人,有時甚至讓人覺得有些非人。她在這個狀態(tài)下會暫時拋開善惡是非,置身事外冷眼旁觀。這樣才能看清全局,不被小打小鬧蒙蔽雙眼。價值判斷是之后的事。
“如果是我,就會將研究本身也隱瞞。但SERN卻在2000年時公開了這件事,就像是……被迫公開。原來如此,一定是有人想拖垮SERN的進度,甚至和SERN競爭……”
“太快了太快了。”凱文一邊作勢擦汗一邊打斷她,“我說你這理解力這么好,卻不愿加入我們,實在太可惜了。”
“是可惜。就算有證據(jù)我還是對這研究沒興趣?!?/p>
“你怎么能沒興趣呢?這可是能顛覆世界的力量!”
顛覆世界。上次聽到這個詞,還是和岡部聊到千年蟲的時候。
“那我就更不應(yīng)該加入了吧?在我來看,讓這力量更早現(xiàn)世百害而無一利。還是等你們理想的時序社會學(xué)落地后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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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條四面清水模的長廊。鑲于墻上的金屬結(jié)構(gòu)、刺眼的白色照明燈和不知代表什么的藍色燈號,讓通道隱隱透出科幻氣息。長廊上沒有門窗,只有盡頭一扇厚重的金屬門。
紅莉棲沒有幽閉恐懼癥,這次不知為何卻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感到了些許壓迫感。
“這有其他的出入口嗎?”
“還有其他貨運電梯和梯子?!?/p>
“幾百公尺長的梯子?逃生怎么辦?”
“有特殊結(jié)構(gòu)的緊急避難空間,可以就地避難?!?/p>
凱文拿出一只藍牙耳機般的通信器遞給紅莉棲。
“這里專用的通信設(shè)備,以防萬一?!?/p>
“能有什么萬一?”
“目前來看的話,最多也就是走散吧?!?/p>
走散……紅莉棲不是路癡,也不是會自行脫隊的熊孩子,但一想到在這走散的可能性就有些心慌。她跟緊凱文,吞了吞口水想壓下這莫名的煩躁。
凱文在金屬門前駐足,向她問道:“你剛才說,即便我們現(xiàn)在握有證據(jù),你也不會對這研究感興趣?”
“我的確是這么說的?!?/p>
“如果我說那證據(jù)與你有關(guān)系呢?”
紅莉棲警告:“你別對我說了不該說的事,我可不想扛責任。”
他笑道:“放心,我是有授權(quán)的。你也不是什么會到處亂講的人,不是嗎?”
她沒答腔,于是他便繼續(xù)說下去:“我們在許久以前攔截到了一封信,一封來自未來的信。不是沒有意義的信號,而是包含著確切未來資訊的信?!?/p>
凱文的表情逐漸狂熱。
“‘寄交特定人或特定地址以傳達信息之文件’,它符合這個定義,所以我們稱它為信。只不過承載資訊的是電磁波,‘特定地址’擴展為‘特定時空’。它以人類的文字寫成,呈現(xiàn)人類能夠理解的概念。雖然經(jīng)過加密,也找不到最初的收件人,但它無疑是給人類的信。”
紅莉棲默默消化著。
“在這樣的信中,寄件者提到了你。”凱文看著紅莉棲。
紅莉棲很平靜,她在思考其他事。
“信是攔截的。所以SERN并不是收件者,也就是說,這是跨世界線的競爭?!?/p>
凱文對她忽略了自己的釣魚感到有些泄氣:“你就不好奇信中怎么說你的嗎?”
“反正說的也不是這個我。我才不蹚這渾水。”
凱文徹底泄氣了:“……看得太透也不好呀?!?/p>
提到時間機器問世的意義,多半的人會著眼在這些大事和那些大勢。紅莉棲也是。她和大多數(shù)的人一樣,認為需要先將時序社會學(xué)建立起來,才能進行時間機器實驗。過去她一直以為他們離那樣的分岔口還遠著,也就沒怎么參與相關(guān)討論,但只要問起她,她在這件事上便是個堅決的保守派。
她甚至可以接受發(fā)明出時間機器卻不投入應(yīng)用的情況。
現(xiàn)在,既然得知證據(jù)早已存在,離實驗和理論哪個先完善的分岔口便也不遠了。然而在這個時刻,她卻首先想到了一份論文。
接著,自然而然也就想起了他。
他早就知道這封信了。
所以在寫論文時,他直截了當避開了很多誤區(qū),活像在拿數(shù)據(jù)找規(guī)律。她當初還嫌他眼光狹隘,太過固執(zhí)已見。原來是她孤陋寡聞了。
岡部……
他到底對她藏了多少事?
岡部……倫太郎……
她有好多好多問題想問他。
凱文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穩(wěn)穩(wěn)輸入了金屬門的密碼:“那么,我們就開始參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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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莉棲隨著MOIRAE(Measurement On InteR-chronicle Alternation Experiment)專案小組負責人亞歷山大·維拉逛完了凱文想讓她看的地方,也就是制造時間機器的實驗中心。
她在一間會議室聽了場簡報,走了一小段路,在一個空橋般的結(jié)構(gòu)上透過大片玻璃窗鳥瞰下方正在施工的“時間機器”原型機。
很令人驚艷。
SERN從來不以地上結(jié)構(gòu)聞名,但這地下結(jié)構(gòu)的規(guī)模絕對超越了外人的想像:綿延數(shù)十公里的隧道網(wǎng)、數(shù)個人造的大型地下空洞結(jié)構(gòu)、近千人的研究團隊,還有荷槍實彈四處巡邏的黑衣人。
比片場還魔幻的現(xiàn)實。
“嘶——”
一絲雜音闖入了她的思緒。
她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正坐在沙發(fā)上,手上捧著一杯快要冷掉的茶。她坐在一間辦公室里,而白襯衫黑西褲的凱文正坐在桌前盯著電腦。
回到地面后她的不適感已大大減輕,但還是有些疲憊。她望向辦公室的窗戶,發(fā)現(xiàn)天色不早了。
“沉思完了?”
凱文從屏幕后探出頭。
“還記得吧?二十分鐘前你說要靜一靜,就坐在那發(fā)呆到現(xiàn)在了?!?/p>
她放下茶杯:“冷靜下來了。有些問題想請教?!?/p>
“我想也是。”
凱文拿著茶杯走到她對側(cè)的沙發(fā)坐下:“問吧?!?/p>
紅莉棲嚴肅地看著他:“這里被入侵過嗎?”
“‘目前’沒有。為什么這么問?”
“覺得派人巡邏應(yīng)該是有原因的?!?/p>
“你猜的沒錯。根據(jù)那封信,未來的某些時間點可能會被入侵。”
“你確定這是能告訴我的?”
“你今天都問第幾次了,我在你心中就是個這么不靠譜的人嗎?”凱文的表情很受傷。
“行了,打住。你剛剛說,那封信有提到我。”
“是啊,感興趣了?”
“說你能說的就好了?!?/p>
“哎,老實說那就是句場面話。以我的職位和你的立場,說多少是我自己能決定的。”
“也就是說,是看我的誠意吧?”
“明白人。”凱文贊許。
“首先,我們都叫那封信‘阿克夏記錄’,傳說中記載世間過去現(xiàn)在未來一切事物資訊的載體……”
紅莉棲打斷:“我知道阿克夏記錄的意思?!?/p>
他聳肩:“至于信上有關(guān)你的事么,其實很簡單,就是你參與了SERN的研究,帶領(lǐng)我們研發(fā)出了時間機器?!?/p>
“‘曾經(jīng)’?!彼m正。
“好,曾經(jīng)?!彼麖纳迫缌鳌?/p>
所以那封信,阿克夏記錄,記錄了未來的情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認她和岡部的世界線理論是正確的,也就是說,攔截阿克夏記錄的那刻起,未來的資訊便給當前的世界投入了新的變數(shù),不一定會走向記錄里所寫的未來。
“哼,我要是加入,第一個就解散在組那空殼子的團隊?!?/p>
“啊?”
“關(guān)鍵技術(shù)都還沒個影子,造那殼子有什么用?再說真的會有輪到載人時間機器上場的一天嗎?我覺得光靠逆行的電磁波就足夠把世界搞得天翻地覆了?!?/p>
“雖然你說的在理,但上面有些人就是覺得載人時間機器是種浪漫……”
“我看是嫌經(jīng)費太多?!?/p>
“并行嘛。畢竟理論不是砸經(jīng)費就能有進展的,更需要的是腦袋。既然確定理論一定會出現(xiàn),挪些經(jīng)費先造殼子也沒什么不好?!?/p>
“果真是經(jīng)費太多?!奔t莉棲哼聲,“你們是什么時候攔截信的?”
“問倒我了。這個我也沒權(quán)限得知?!眲P文嘆氣,“不過我跟你猜的差不多,應(yīng)該至少是幾十年前。”
“你們怎么確認那信的可信度?”
“不干預(yù)外界的情況下,觀察到許多記錄上的事成真了。很多事在事前根本沒有征兆,說是猜的也太巧了?!?/p>
“具體?”
“這個,就真的是我不能說的了?!?/p>
紅莉棲喝了口茶。
這次雖然沒見到岡部,但也不無收獲。她本來就想調(diào)查他說不出口的事,阿克夏記錄應(yīng)該是其中一項。至于時間機器研究的進展……看凱文泄漏得這么理所當然,應(yīng)該不是重點。
或者并不只是時間機器。
“SERN……有武裝部隊呢?!?/p>
凱文是老戲精了,面對這話也不為所動。
“你既然能理解時間機器研究的爭議性,便應(yīng)該也能理解為什么這么做吧?”
“理解和認同是兩碼事。”
他們對視了幾秒。
“唉,”凱文癱在沙發(fā)上,“看來我今天是游說失敗了。還平白送了許多情報出去?!?/p>
“少來了,”紅莉棲不上當,“如果我加入與否對你們真那么重要,今天我就不會有選擇余地了。”
未來,先機,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東西。SERN壟斷了這樣?xùn)|西,天曉得能讓多少人為它賣命。她就算對這些不感興趣,也有在意的事物。讓愿意為SERN賣命的人控制住她所在意的事物,她便不得不就范了。
凱文再度嘆息:“看得太透徹,果然還是不好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