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音量大的琴就是好琴嗎？NO！一張的古琴的音量只要合適即可，余音對一張古琴來說，更為重要。古琴的演奏，需要大量運用余音，帶來虛實相間的效果。尤其對于聲少韻多的曲子，如果余音的長度、清晰度不足，演奏時容易出現(xiàn)「斷斷續(xù)續(xù)」的情況。在古琴的制作中，高音區(qū)更容易出現(xiàn)聲音焦短的情況。古琴是一件充滿了含蓄之美的樂器，像極了一個內(nèi)向的人，不太喜歡直接地表達，卻豐富細膩、耐人尋味。這些細膩的表達，很多就在對余音的玩味上。余音繞梁這個詞的出處雖然和古琴無多大關(guān)系，但彈過古琴的人，或者近距離接觸過古琴的人，一定對她的聲音有一個強烈的感受就是：余音繞梁。

這還要從古琴的構(gòu)造說起。古琴的琴長在1.2米左右，寬0.2米左右，加之古琴的面、底板都偏厚，所以古琴的槽腹是狹窄、悠長的，并且是不規(guī)則的，用魚肚來形容很貼切。但從聽覺的角度來說，每次一說起古琴的槽腹，我總會想到走在山洞里的感覺。15年我去了緬甸南部的一個叫帕安的地方，那里以喀斯特地貌著稱，有各種奇異的山洞。其中一個非常有名的巖洞叫薩丹洞穴，也是一個特大號洞穴，一進洞內(nèi)就有一片開闊的空地，可以當作一個小足球場了。中央擺放著仿的大金石，碩大的鐘乳石上擺著佛像，此外巖壁上會密密麻麻地嵌著很多黏土做的小佛像。但這個洞穴絕不僅僅是大這么簡單，穿過這片空地，馬上就進入一個狹長地帶，像隧道一樣，光線也漸漸變暗了，直到幾乎看不見東西，緬甸人也不會在山洞里裝五顏六色的燈，只能摸黑走著，腳底下踩著軟乎乎的屎，因為有成千上萬只蝙蝠正倒掛在你頭頂上，它們發(fā)出的嗡嗡聲在山洞里回蕩，此起彼伏，余音就不曾中斷過。那詭異的聲音在山洞中聽著穿透力極強，讓人腳下發(fā)軟，也讓那段路極其漫長。

看到洞口的光，就像看到希望一樣。眼前是一潭綠水，有幾支竹筏在岸邊等候。這里就像一個中轉(zhuǎn)站，對面又是一個山洞，洞口極其狹窄，遠遠看去就是一條漆黑的裂縫，人只有坐在竹筏上才能勉強通過，巖壁離你的頭頂近在咫尺，劃水的聲音在這里特別晶瑩剔透，涼意透骨。直到離開山洞的瞬間，聲音的魔法也就沒有了。

古琴的兩個音孔龍池和鳳沼，都在古琴的底板上。當我們撥動琴弦，聲音穿透面板進入槽腹，在不規(guī)則的腹腔中回蕩，就好像在山洞里轉(zhuǎn)悠了一圈似的，再從龍池和鳳沼傳出時，也會帶出這般迷人的余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