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章最終的清算

卡律布狄斯號，貨艙

?

他們一突破船身，德加特就向下層甲板走去。圣所就在這里，他正帶領(lǐng)著另外九名軍團士兵去那里。四個他的懷言者和五個巴巴魯斯的死亡守衛(wèi)。與試圖進攻艦橋的士兵不同，到目前為止，他們沒有遇到任何抵抗，這使得狩獵者放慢了前進速度，小心翼翼的前進。

上船的過程并不順利，不過很快就變得順利了。

很明顯，卡律布狄斯沒有多少戰(zhàn)士來保衛(wèi)它。幾個甲板已經(jīng)被各種發(fā)電機和半冗余系統(tǒng)溢出的冷卻劑或钷淹沒。

一旦有人從進入船體外部登上甲板，淹沒甲板的化學(xué)物質(zhì)就會自動點燃。

軍團士兵從他們的登陸點被炸飛，回到太空中，他們的盔甲裂開了，很脆弱。其他人則被活活煮熟。

這幾乎無法挽回地損壞了船，德加特推測他們知道這是他們的終點，并選擇用他們所剩的每一絲絕望來戰(zhàn)斗。他可以尊重這一點，即使這并不意味著什么。

“在這里，”他對其他人說，發(fā)現(xiàn)了一條長長的動脈走廊，上面散落著殘骸，但通往圣所。他們試圖掃清一條道路。德加特正要帶領(lǐng)他們走過這段路，這時帶領(lǐng)死亡守衛(wèi)的戰(zhàn)士，一個叫烏克特格的中士，把他推到一邊。

“拉伊提岡要那具尸體，”烏克特格咆哮道，他那野蠻的巴巴魯斯口音讓德加特咬緊牙關(guān)。

懷言者站到一邊，否認了他的戰(zhàn)士本能。他想要別的東西，別的人，而他不在這里。他的目光與同伴的目光相遇，他們讓死亡守衛(wèi)走在前面。他們緩慢而小心地移動著，觀察著陰影，警惕著伏擊，但沒有人來。

走到走廊盡頭，他們明白了原因。

“他不在這里，”烏克特格咆哮道，他正準備用語音聯(lián)系拉伊提岡，一顆產(chǎn)自科爾奇斯的子彈穿過他的腦殼，阻止了他。

他的同伴反應(yīng)遲緩。德加特近距離一槍打死了第二個人。

爆彈擊中了戰(zhàn)士的頭盔，他的兄弟們開槍擊倒了其余的人。

五具臭烘烘的死亡守衛(wèi)尸體散落在空無一人的圣所前的甲板上。德加特在每個人的頭部和胸部都補了一發(fā)，以確保他們呆在下面。關(guān)于巴巴魯斯人堅韌的故事可能被夸大了，但他認為沒有理由去冒險。

“和其他人一起拿下艦橋?！彼嬖V他的戰(zhàn)士們?！拔乙メ鳙C。他就在這下面的某個地方——我能聞到他的怯懦和異端的味道?！?/p>

懷言者點點頭，幾乎和德加特一樣渴望得到納雷克的血，但他們很聰明，沒有惹惱他。他們遵照命令離開了，把德加特一個人留在迷宮般的貨艙的陰影里。

他早就知道火蜥蜴會帶著他們的原體逃跑。這些都是死亡守衛(wèi)甚至牧師所關(guān)心的，但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膽小鬼，至少報個聲吧?！彼蚝诎堤魬?zhàn)著，一步一步地走回主干道，走進貨艙的隔間。

沒有回答，但太安靜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空虛，揭示了另一個相對接近的存在。

“你來了，叛徒。讓我看看你。我將結(jié)束你們爭吵的痛苦。”

仍然沒有回答，但德加特的直覺得到了磨練。他感到身邊有人，這種感覺類似于被人監(jiān)視的感覺。他躲在墻邊，利用每一處可利用的掩護。他知道納雷克是個神槍手，一個喜歡在遠處進行戰(zhàn)斗的戰(zhàn)士。德加特只在近距離殺人，這樣他就能看到敵人的生命在他眼前消逝，而不是通過狙擊鏡遠距離殺人。

他走得更深，在散落的板條箱和破碎的殘骸中搜尋。

頭頂?shù)臒艄忾W爍著，腳下的甲板顫抖著。

卡律布狄斯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死亡壽衣號目前的攻擊是有保留的。一旦拉伊提岡意識到沃坎已經(jīng)不在船上，這種克制就會結(jié)束。德加特得在那之前找到納雷克。什么也阻擋不了他。不是圖沃蓋克，不是死亡守衛(wèi)，什么都不是。

快到下一個路口時，德加特把刀鋒和爆彈槍放得很低，準備好了，他試著最后一擊。

“我是你的清算，納雷克。直面我，除去你名譽上的一些污點?！?/p>

“他不在這兒?！睆牧硪粭l走廊盡頭的黑暗中傳來一個深沉而有力的聲音。“但我在?！?/p>

德加特放慢了腳步，然后停了下來，瞇起眼睛穿過陰影。

“火蜥蜴?是你嗎?”

他們相距至少有一百步遠。當(dāng)火蜥蜴從陰影中出現(xiàn)時，德加特把手槍握得很松。

“你的腿不太舒服，是嗎?””

德加特微微一笑，低頭看了看纏在腿上的補過的護腿。

“你有勇氣和我正面交鋒嗎，火蜥蜴?””

德加特所需要的答案，是一把刀從鞘中拔出來的聲音。

他把手槍套進皮套，雙手握著他的鏈鏈劍。

于是這兩個勇士繼續(xù)前進。

“沒有和你的主人一起逃走嗎?”德加特問道。

“我在找人。”

“真巧，我也是?！?/p>

在走到火蜥蜴的半路上，德加特在他的虛張聲勢的刺激下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他停了下來，但沒有轉(zhuǎn)身。

“我們找到他了，”他對火蜥蜴說，火蜥蜴看起來很困惑，直到一個瞄準鏡在黑暗中閃爍。

“你好，兄弟?！奔{雷克用一種低沉而遺憾的聲音說?！澳惚任覀兩洗我娒鏁r吵了些?！?/p>

德加特低頭看了看他受傷的腿，然后又站了起來。

“活餌，”他點點頭說，同時伸手去拿他的爆彈槍，把臀部放低一點，準備轉(zhuǎn)身?！拔矣∠笊羁?”

炮彈從懷言者的腦殼前側(cè)炸開，帶走了他的呼吸器和部分頭盔。德加特被身體的重量拖住了，跪倒在地，向前倒了下去。

夏特恩沒有動，瞄準鏡對準了他的身體中心。他幾乎能辨認出納雷克在貨艙的地下室里為自己設(shè)置的狙擊點。

“把它做完，懷言者。我早就該死了?！?/p>

十字線又停留了幾秒鐘，然后眨了眨眼睛。

夏特恩解開背上的爆彈槍，蹲下身子，單膝跪地，動作流暢地瞄準，但納雷克已經(jīng)走了。

?

?

六十二章 最后一次

巨型巡洋艦死亡壽衣號，艦橋

?

拉伊提岡受騙了。他起初以為是絕望的出擊，實際上是一種巧妙的偽裝。他對卡律布狄斯號的注意力太過集中，以至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現(xiàn)在他看到了那架武裝炮艇在救生艙中向夜曲星傾瀉而下。

“他們抓住他了，”他低聲說，提高了嗓門對拉克說話。

“消滅卡律布狄斯號。所有武器?！?/p>

拉克猶豫了一下，大膽地說:“指揮官，我們的戰(zhàn)士還在船上?！?/p>

拉伊提岡朝他轉(zhuǎn)過身來，從指揮座上一躍而起，逼近他那嚇壞了的船長?！皻缢?在它毀滅我們之前。派戰(zhàn)斗機把那架武裝炮艇打下來。”

“在夜曲星的土地上?”圖沃·蓋克問，他仍在努力抑制對自己的飛船最近被無情摧毀的憤怒。拉伊提岡把它扔向那艘遭到重創(chuàng)但比它大得多的戰(zhàn)斗駁船，讓他的軍團士兵有更多時間來奪取他的戰(zhàn)利品。

“在任何土地上。第十八軍團不過是些殘兵敗將，牧師。我們在伊斯特凡看到了這一點。我要沃坎的頭，你要雷巖。沒有什么可討論的了?！?/p>

“攻擊軍團的母星無異于自殺，拉伊提岡?！?/p>

“不，不是。我會征服夜曲星，或者把它夷為平地。不管怎樣，沃坎的頭顱都是我的?！?/p>

拉克傳達了命令，一群戰(zhàn)斗機從發(fā)射艙中噴射而出，開始了狩獵。

“把他們打下來。” 拉伊提岡厲聲說，回到座位上?！鞍阉麄儍蓚€都打下來?！?/p>

一列威力巨大的連發(fā)炮彈擊中了“卡律布狄斯”號，把艦橋上的船員都震得站不住腳。就連瓦爾基也站不住了，他聽到了飛船上層建筑在他們周圍破裂的聲音。他聞到煙味，感覺到燃燒的熱度。

“女船長?他對艾森齊喊道，艾森齊則昏昏沉沉地回答。

“我在這里。還活著。”

穆加納和巴杜克奮力阻止登船者，戰(zhàn)斗的聲音透過防爆門傳來。通過語音通訊他們持續(xù)的時間比武裝人員和其他人類捍衛(wèi)者要長得多，然后他們的抵抗以寂靜結(jié)束，就像其他人一樣。

“沒有防御了，”埃森齊說。

瓦爾基聽見她離開指揮臺。這艘船現(xiàn)在受到了嚴重的損壞。整個甲板和數(shù)百名船員都已經(jīng)消失。他們的護盾已經(jīng)垮了，裝甲幾乎耗盡，就連他們的武器也被銷毀了。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女船長?”他問，但聽到艾森齊在回答之前啟動了她的手槍。

“現(xiàn)在沒有別的辦法了?！?/p>

發(fā)動機正全速運轉(zhuǎn)，它們不停的顫抖折磨著船體，就像現(xiàn)在從死亡壽衣號上發(fā)出的懲罰性炮彈一樣。

等離子切割器穿過防爆門燃燒的噼啪聲和嘶嘶聲預(yù)示著結(jié)束。敵人的軍團士兵一進來，瓦爾基就知道了。

一切都結(jié)束了。不管他們面對多少人。一個小隊就可以篡奪指揮權(quán)，屠殺橋上的每一個帝國仆人。

瓦爾基聽到門慢慢地尖叫著打開了，它們的鎖定裝置被切斷了，但在失去動力的情況下，它們?nèi)匀恍枰磺碎_。

“火!”

他剛開口說話，艦橋上的武裝人員就開槍了，埃森齊也是。

雖然他看不見效果，但他知道效果頂多是表面的。

沒有一個凡人的武裝人員能和阿斯塔特軍團抗衡。他們從來沒想過他們會需要這么做。

“把它們打下來!”艾森齊喊道，瓦爾基明白了她為什么聽起來如此絕望。

死亡衛(wèi)隊的闖入者全副武裝，躲在他們的跳幫盾牌后面。他能聽到實心炮彈在它們身上的彈跳聲。

守軍目前擁有的任何武器都無法穿透這種防御。

瓦爾基的右臂被擊中，他舉起了他的克羅齊烏斯，向所有為把沃坎帶回夜曲而犧牲的人們致敬，即使盲了也準備投入戰(zhàn)斗。

一聲熟悉的戰(zhàn)吼聲攔住了他，接著是激烈的肉搏戰(zhàn)的聲音。瓦爾基還沒來得及準確地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一聲爆炸聲呼嘯而來，他能聽到和感覺到，但卻看不見。他被拋了出去，陣痛慢慢累積，落地時卻如火燒一般。

迷失方向的瓦爾基掙扎著站起來。后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的一條腿被爆炸炸斷了。聽到火焰中傳來腳步聲，飛船幾近毀滅，他伸手去拿倒下的克羅齊烏斯。

“女船長，你是不是——”他開始說。

“她死了，瓦爾基。”

“夏特恩 ?”

“他們都死了?！?/p>

他感到一只戴著手套的手抓住了他，把他扶了起來。

“除了幾個仆役，我們是這艘船上僅存的靈魂了?！?/p>

瓦爾基仍然能感覺到引擎在他下面轟鳴，慢慢地把飛船震得四分五裂，仿佛是在與死亡壽衣號的火炮協(xié)同行動。

“咳……”他嘶啞地說，咽下喉嚨里像膽汁一樣涌上來的血，“……他們成功了嗎?”

“我不知道，兄弟。不過我心存希望。”

瓦爾基苦笑了一聲。“你?我以為你說我們都瘋了。”

“是的，但我們確實打破了帷幕。”

艦橋斷裂了，整艘船都屈服于死亡壽衣號的狂怒。

瓦爾基點點頭，每一個動作都讓他感到疼痛。

夏特恩把他舉起來，這樣他至少可以面對著視窗，盡管他看不見里面是什么。

“真是……難以置信?！?夏特恩喘著氣說，他的聲音隨著劇烈顫抖的艦橋而顫抖。

“我們的世界”。

瓦爾基感到夏特恩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沃坎永存，牧師。”

盡管很痛，瓦爾基還是笑了。

“從現(xiàn)在起，直到終結(jié)之時，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如此。”

“不久了?！毕奶囟髡f，這時噼里啪啦的響聲越來越大，燃燒的火焰越來越近。

“至少，”卡律布狄斯號解體時，瓦爾基說，“我最后一次看到了夜曲星。

?

?

六十三章 下降到地面

巨型巡洋艦死亡壽衣號，艦橋

?

卡律布狄斯號的死亡在太空中引起了一陣震顫，死亡壽衣號的護盾被粉碎，殘骸像冰雹一樣砸向了無保護的側(cè)舷。

數(shù)百人瞬間死亡，整個甲板被撕開，暴露在冰冷的太空中。勞工迅速做出反應(yīng)，密封防爆門，關(guān)閉艙壁，試圖保持受損船只的完整性，但大火仍然沖破了封閉的船艙。

受影響最嚴重的是船尾甲板，包括輪機室和大量的左舷發(fā)射艙。一群正在進行大氣部署的戰(zhàn)斗機和武裝炮艇被碎片風(fēng)暴撕成碎片，因此使得立即增援追趕火蜥蜴的先鋒部隊變得不可能。

卡瑞布狄斯號憤怒的自殺行為幾乎摧毀了死亡壽衣號，降低了它的進攻能力、護盾和艦載軍事力量。影響甚至已經(jīng)到達了艦橋那邊。

拉伊提岡把拉克的尸體扔到一邊，全息石又閃了回來。在煙霧的籠罩下，這幅模糊的渲染圖描繪了三艘船只在一片殘骸中穿行的情景。

兩架棱角分明的武裝炮艇引領(lǐng)著搜尋行動，在漂浮的救生艙和殘骸中盤旋，一架運兵機緊隨其后。當(dāng)一對烈火猛禽發(fā)射他們的船頭武器時，無聲的槍口照明彈在噼啪作響的信號中發(fā)出。

來自雙騎復(fù)仇者的熱曳光彈撕裂了太空，吊艙碎片從逃離的飛船的燒蝕裝甲上反彈，但還不能擊中火蜥蜴的飛船本身。

拉伊提岡沒有理會副船長絕望的呼喊，他試圖在拉克不幸身亡后恢復(fù)秩序。他沒有理會尖叫聲和燒焦的氣味。他幾乎聽不到警笛聲，也聽不到船身殘破的船梁在彎曲。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朝夜曲星沖去的火蜥蜴和后面尖叫的猛禽身上。

很快它們就會進入大氣層，然后對行星攻擊就不僅僅是一種可能性，而是一種必要。盡管死亡壽衣號收到了傷害，但他們的化學(xué)武器仍然完好無損，可以使用。

“追捕他們。傷害他們……” 拉伊提岡命令道，當(dāng)他看到套索開始收起來的時候，他向前傾著身子，想靠近那個影像?！叭缓笪乙训乇頉_刷成光禿禿的巖石?！?/p>

當(dāng)武裝炮艇突破了夜曲星的上層大氣層時，艙內(nèi)的溫度升高了，內(nèi)部船體開始在快速返回大氣層的嚴酷條件下?lián)u晃。

當(dāng)虛空的寒意消散時，高溫足以促使縷縷蒸汽顯現(xiàn)出來，但這對軍團士兵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對火蜥蜴來說更是微不足道。

火龍之子在整個降落過程中都保持沉默，即使是努米恩，也在為他們失去的原體守夜。

一枚彈片擊中了左舷機翼，把他們從幻想中驚醒。

努米恩第一個站了起來，解開了他的安全帶和靴子上的鎖，那是他在大氣層飛行時把他固定在甲板上的。他走到側(cè)艙門，一只手打開艙門，另一只手穩(wěn)住自己，而武裝炮艇正在奮力傾斜，以避免第二次撞擊。

起初，當(dāng)他懸在艙口外時，煙霧擋住了他的視線。黑云被驅(qū)散了一會兒，他看到猛禽在后面追來追去，還聽到了裝在機頭上的“復(fù)仇者”機炮斷斷續(xù)續(xù)的炮聲。

在他們身后，被熱霾扭曲的是一架風(fēng)暴鷹。

他們的意圖很明顯。

兩只猛禽會把他們撞倒，風(fēng)暴鷹會帶走原體。

他往下看去，只見一片火山灰平原穿過大片火山碎屑云在他們腳下飛馳而過。在前方，雖然距離還很遠，但一條崎嶇的山脈隱約可見，這是努米恩非常熟悉的。

焚天業(yè)火。

生命和死亡的源頭，夜曲星的跳動之心。它不僅僅是一座山，它是一個象征，一個燃燒的燈塔，提醒著死亡世界的所有人，生命是多么脆弱。自從這個世界形成以來，就一直存在著這死亡之火。在世界末日，這座山將是最后倒下的。

努米恩的幻象又回來了，猩紅馬格努斯賜予他的幻象。

站在它的陰影里，天空被火焰染紅了……

費隆的聲音打破了記憶，對抗著艙內(nèi)回蕩的警號

堅持住!緊急避險!飛行員喊道。

一股火柱從沙漠中迸發(fā)出來，巖漿的噴發(fā)迫使船的表面堅硬地傾斜。

這是對夜曲星致命本性的有益提醒。是的，這是火蜥蜴的家，但它可以像入侵者一樣輕易地殺死它們，它們只是更清楚危險。

努米恩緊緊抓住不放，當(dāng)猛禽再次開火時，他試圖大聲警告，但為時已晚。一排炮彈穿過武裝炮艇的機身，撕裂了發(fā)動機，點燃了左舷渦輪風(fēng)扇。幾秒鐘后爆炸，武裝炮艇立即向下墜落。

飛行員的聲音又回來了。

“撐住，撐住，撐住!””

一雙有力的手抓住努米恩的肩膀，在他被扔下武裝炮艇摔死之前，把他拉了回來。

他的目光與緊緊抓住甲板的宰托斯的目光相遇了。

宰托斯也這么做了。其他人還被鎖在挽具里。至少有五只火蜥蜴被炮彈撕裂船體時的切割成碎片。

“當(dāng)他們來抓我們的時候!”他不得不頂著引擎的呼嘯聲和狂風(fēng)的怒吼大叫，通過敞開的側(cè)艙門沖擊著部隊的艙門。

“當(dāng)他們來找我們的時候……準備戰(zhàn)斗!””

在他們撞到地面之前，他聽到的最后一個聲音是費隆的聲音，他痛苦的在他的駕駛艙里燃燒著。

“沃坎永存!”

接著是火光和金屬撕裂的刺耳聲，然后夜幕降臨。

?

酷熱和沙漠的酸臭從炮艇的側(cè)翼飄過。

有什么東西在燃燒，要么是泥土，要么是運輸工具?？赡軆烧呒娑兄?。撞擊聲把他們帶進了一個深火峽谷，努米恩可以透過裊裊的煙霧看到兩邊暗褐色的彩色峭壁。

他聽到船頭那邊火焰的噼啪聲，看到它被埋在一個焦黑的沙丘里。

“費隆死了?！彼粏≈ぷ诱f，厚厚的火山灰從破碎的機身里飄過，慢慢地覆蓋著飛船的后艙，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的鎧甲現(xiàn)在披上了一層越來越厚的灰色外衣。

“穆拉克和卡迪爾也是。”宰托斯說著扯下他那頂破舊的頭盔，讓它哐當(dāng)一聲落在甲板上。

“還有肖恩?！奔痈暄a充道，跪在被機身碎片刺穿的勇士身邊。

“他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努米恩看著被猛禽的炮彈殺死的五個人，悲傷地說。還剩十二個。

發(fā)動機的嗡嗡聲在空中轟鳴，回蕩在深深的峽谷里。

阿比德米說，他們會來找我們的，他扶著一個兄弟站了起來。

“這些煙……”努米恩說，他瞥了一眼沃坎的棺材，確信它完好無損?！八麄兒芸炀蜁飞蟻淼?。我們需要離開這艘殘骸?！?/p>

這艘船在撞向地面時發(fā)生了一個轉(zhuǎn)彎，留下了頭頂上的側(cè)艙口，船艙內(nèi)部布滿了破碎的金屬梁，懸掛著電線和電纜。

“我們無法從那里把原體弄出來，”努米恩說。

阿比德米停下來聽。

“越來越近了……”

“加戈，”宰托斯指著船上的舷梯和唯一可行的出口喊道，“你能把鎖鉗扯下來嗎?”

鐵匠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在殘骸中穿行，直到他來到了乘員艙的后面。一到那里，他用仿生手臂打穿了鎖夾的外殼，把它壓碎了。

“謝謝?！痹淄兴拐f，然后用力敲了兩下，打開了坡道，把它像一扇旋轉(zhuǎn)門一樣撬動起來。

火蜥蜴?zhèn)円黄鸢压撞膹呢浥摾镄断聛恚匕阉鼜拇暮笈撻T運出。

阿比德米站在前面，通過他的瞄準鏡觀察烏云密布的天空。

一走出墜機現(xiàn)場，他就向其他人招手。

殘骸從武裝炮艇的撞擊點延伸出一條緩慢縮小的軌跡。左翼完全被剪掉了，但看不見任何地方。

大塊被撕裂的機身嵌在土里，像破碎的金屬牙齒一樣凸出來。

“我們在哪兒?”加戈問道，這時他們聚集在一大塊破損的機身后面。

“離死亡之火太遠了，而且還得步行?！彪p足翼龍在上空盤旋，在尋找腐肉的時候短暫地聚集在一起，然后漸漸靠近的引擎的轟鳴聲把它們驅(qū)散了。

一架死亡守衛(wèi)的火猛禽在分離的云層中翱翔，在已經(jīng)是血紅色的天空下印下一個令人生畏的剪影。

當(dāng)火蜥蜴開火時，炮彈從它加固的船體上濺落，沒有造成傷害，然后它低下了鼻子，加速掃射。

“他們會消滅我們，帶走他的尸體?！?/p>

沒有重型武器，他們就死定了。大塊的機身也救不了他們，但他們還是守住了陣地。

一枚導(dǎo)彈擊中猛禽的側(cè)翼，把它從掃射路線中推了出來，砰的一聲把它撞在峽谷壁上。

三架翠綠的武裝炮艇從頭頂呼嘯而過。

在夜曲星上的火蜥蜴，他們來幫助他們的主人。

盡管一開始沉默，努米恩的語音通訊被激活。

“兄弟們，這是諾默斯·雷坦。我該和誰說話?”

努米恩感到如釋重負，簡直要哭出來了。

阿特勒斯·努米恩和柴薪的十一個兄弟，肩負著一個重要的任務(wù)。原體本人?！?/p>

“沃坎嗎?”

雷坦聽上去滿懷希望，但又有點懷疑。他停頓了一下，似乎要讓自己理解這句話的含義。瓦爾基的老導(dǎo)師沒有猶豫太久。

“堅持住，兄弟們。我們來了?！?/p>

信號切斷了，努米恩和其他幸存者看著天空，聽著遠處的戰(zhàn)斗聲回蕩在峽谷里。

“諾默斯·雷坦嗎?宰托斯問。“諾默斯·雷坦?””

“火之聲，鑰匙的守護者?！薄昂苓z憾，瓦爾基沒能來?！?/p>

在那之后，他們沉默了下來，直到一架武裝炮艇的影子從煙霧中隱約出現(xiàn)，在峽谷內(nèi)一塊平坦的花崗巖上降落。

當(dāng)柴薪向它走去時，武裝炮艇的后斜坡打開了，一名黑色裝甲牧師走了出來，身后是一群盔甲像龍一樣的儀仗隊。

火龍戰(zhàn)士。

努米恩以為他們都死了。

兩組火蜥蜴在雷鷹引擎的氣流掀起的灰塵漩渦中相遇。

當(dāng)他們面對面時，雷坦伸出戴著手套的手。

努米翁和他像戰(zhàn)士一樣緊緊抓住對方的前臂。

雖然他的服飾與瓦爾基有很多相似之處，但它們更有帝王感，做工也更精細。綁在雷坦背上的那把巨大的雙手黑曜石戰(zhàn)錘被認為是軍團的遺物。

“你來得很及時，隊長兄弟，”他們又分開了，雷坦說。即使透過頭盔面具的呼吸格柵，他低沉的聲音也傳達出他的年齡和智慧。“我還以為所有的柴薪衛(wèi)都在伊斯特凡戰(zhàn)死了呢?！?/p>

“我很樂意反駁它，但很多人在大屠殺中喪生?！?/p>

雷坦冷冷地點了點頭，“我們只聽到零星的叛亂和戰(zhàn)爭的消息。我們知道的太少了。”

他看了看努米恩身后的棺材，棺材兩側(cè)是柴薪的戰(zhàn)士。

“沃坎……”他喃喃地說?！八恰瓎?”

“他睡著了，牧師大人。”

雷坦猛地轉(zhuǎn)過身來面對努米恩。

“我聽說他死了，”他不敢相信地說。

“他會復(fù)活，在火焰中重新崛起?！?/p>

“您是怎么知道的，隊長兄弟?”

“我相信，就像我相信我們會沖破毀滅風(fēng)暴，找到通往夜曲星的路一樣。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p>

看著衣衫襤褸的努米恩和他的手下，雷坦認為情況就是這樣。

“你忍受了烈火，把我們的父親帶回來，”他說，好像他只能同意這點，別的什么也不能同意。還沒有。“應(yīng)該安排時間談一談?，F(xiàn)在我們得離開灰平原。一艘船進入了我們的上層大氣，正在拋錨?！?/p>

“死亡壽衣號?！八劳鍪匦l(wèi)?！迸锥髡f?！皬鸟R庫拉格開始，它就一直糾纏著我們?！?/p>

雷坦的眼睛睜大了，他再次看向棺材，仿佛想象著它到達夜曲星的旅程。

“真是一項偉大的事業(yè)?！?/p>

“恐怕我們又把戰(zhàn)爭帶回來了，牧師大人?！?/p>

當(dāng)他再次面對努米恩時，雷坦說話時仿佛帶著野性的微笑。

然后他們會發(fā)現(xiàn)我們火蜥蜴還有牙齒。

“這里還有戰(zhàn)士嗎?”努米恩一邊走一邊問。

”一些，主要是新手。如你所見，我有一支小型儀仗隊。”

“那么普羅米修斯上的軍團要塞呢?””

“特凱爾大師的駐軍不多，大部分都去了伊斯特凡。剩下的人需要時間來集結(jié)?！拔覀冇写?，但它們需要時間來這?！?雷坦說。格雷恩要塞保持沉默，雖然可能還有火蜥蜴在那里。我們又瞎又聾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努米恩?！?/p>

當(dāng)他們走近坡道時，努米恩沉默了，他非常清楚那是什么感覺。

“我需要你們這些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隊長兄弟，”他們一上船，雷坦就說。

“我們是你的，牧師大人?！迸锥骰卮鸬溃糁撆c雷坦的目光相遇?！暗?，我們該怎么做呢?”

“一個前哨站。” 雷坦說，這時引擎轟鳴，船開始上升。這是叛亂的消息傳到我們手中后制作的許多作品之一，天龍之門?！?/p>

努米恩知道這個地區(qū)，但對前哨站一無所知。它需要強大到足以抵擋死忘守衛(wèi)的力量，他的火蜥蜴所要指揮的戰(zhàn)士也是如此。

當(dāng)武裝炮艇飛馳穿過沙漠，太陽把天空燒成血紅色時，努米恩無法擺脫一種深深的不祥之感。

盡管困難重重，他們還是把沃坎帶回來了。他看到了雷坦眼中的疑問和懷疑。如果沃坎真的崛起了，那對軍團意味著什么?如果他沒有，那又意味著什么?

在他的靈魂深處，努米恩深信沃坎會回來。他對這個目標是如此的執(zhí)著，他沒有停下來想一想，原體是否會因為他的磨難而改變。

直到現(xiàn)在，他還沒有考慮他們是否應(yīng)該做這件事，只是如果他們能做的話。在夜曲星上，在那些宣誓效忠于柴薪的戰(zhàn)士之外的火蜥蜴同胞中，他的觀點發(fā)生了扭曲。

猩紅的馬格努斯聲稱他參與了努米恩不僅親眼目睹而且參與其中的奇跡。如果有一個更黑暗的命運在起作用，一個他癡迷使他盲目的命運呢?

當(dāng)卡律布狄斯號出現(xiàn)在神圣泰拉面前時，努米恩認為這是對他的信仰和忠誠的考驗。他本來可以回頭的。

他現(xiàn)在意識到自己錯了。事情還沒有結(jié)束。

最后的審判還在等待著。

繼火蜥蜴武裝炮艇之后，又有一艘船登陸了。它是圓錐形的，沒有武器。它的軌道在發(fā)射前基本上是預(yù)先確定的，但由于純粹的運氣或更分裂的東西，它把唯一的搭乘者送到了夜曲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