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的姿態(tài)

傲然的姿態(tài)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題記
?? ? ? ?斜陽漫不經(jīng)心的走下了城墻,晚風(fēng)吹過爐灶吹散了菜香,護城河的水輕輕流淌,鐘聲杳杳,暮鼓悠揚。

?? ? ??曾經(jīng)去北京小住一段時間。那兒的冬日確是很冷。雪似絮般一陣一陣地飄散下來,一望無際的是皚皚的白,巷子口種著一棵梅樹,在盛滿余暉的晚霞里顯得突兀,與周圍深漆的墻倒是相映襯著。
?? ? ??樹是很禿的,幾片零散的葉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在枝椏中遙遙相望,黑漆漆的枝丫直指云天,似在冤鳴著什么,許是悲切的身世或是不公的命運罷?!霸S多年沒開花了?!蹦赣H看著我,又順著我的目光看去,“前幾年一場大雪,它承不住,半邊的樹干都斷了,喏,樹上還有著一塊碗口大的疤嘞?!蹦赣H努了努嘴,又低低的咕囔著,“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來的……”
? ? ? ??確實,樹是很丑的,樹皮粗糙得仿佛老人滄桑的手,深深的溝壑勾勒著年復(fù)一年生長的艱辛,枝干是一種怪異的扭曲的姿態(tài),殘雪似的枝葉,稀疏的枝杈,許是少了半邊的緣故,又或是別的什么,我只是扭頭瞥了它幾眼,就拉著母親離開了。陽光沒有溫度,就這樣灑在我的身后。
?? ? ???“大娘這幾年似乎一直在照顧那棵樹,我剛瞧見她挑水去澆了?!笔菫榱舜蚱七@壓抑沉默的氣氛,亦或是回答先前的疑問,母親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后,沒話找話,“那樹好像長了幾個花苞,大娘知道了一定很開心。”母親臉上滿是衷心歡喜的笑。開花?那樹?我嗤之以鼻,母親看著我不屑的樣子,興致缺缺,聲音也小了下去?!白甙伞!蔽胰鷻C,壓了壓帽檐,仿佛與全世界隔絕開來,這全部人生驀然靜了下來,只有音樂緩緩流淌——
?? ? ? ?——那天,發(fā)成績,考砸了。我抱著成績單,靜靜地看著落日的黃昏,想起母親疲憊失望的眼神,父親鬢間星星點點的白發(fā),再看著這扎眼的分?jǐn)?shù)。
? ? ? ? “這次怎么退這么多?。俊鞭k公室中老師懇懇的問,陽光從窗外刺過,落在我的面前,我不動聲色的往后退了退,將身形掩在沉淪的黑暗之中,只是喉中不時發(fā)出幾聲應(yīng)和著老師。最后在老師難掩的長嘆之中,我默默的走出了辦公室。
? ? ? ? “要不帶她去北京散散心吧?!卑胍刮逸氜D(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聽見母親與父親商量著——
? ? ? ? 我百無聊賴的刷著手機,卻偶的看見了陳祥榕的故事,無垠的雪山,起伏的山脈,綠色的軍營,為國的戰(zhàn)士。號角,敵襲,戰(zhàn)斗,血……他犧牲時才十八歲,伏在營長的身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姿勢永遠(yuǎn)定格在了保護營長的動作上。那個海邊來的孩子,永遠(yuǎn)地留在了山的那邊。他說,清澈的愛,只為中國。那支“同志們,跟我上”的隊伍,一直都沒有變。

? ? ? ? 我靜靜地注視這如同雕像般的士兵,耳畔傳來了母親驚喜的聲音:“梅花,梅花開了!”笑容是那么的耀眼,“你瞧,我就說會開花吧,還不信……”對話戛然而止,許是母親想起了那日的不歡而散罷??粗赣H臉上淡下去的笑意,我握緊了手機:“走吧?!蓖崎_房門,和欣喜的母親一起向那棵樹走去。心下仍不免驚異,那棵樹,那棵老樹,那顆拖著殘破身軀茍活于世的老樹,它竟然開花了?我不能想象那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 ? ? ? 繞了一圈趕到了巷子口,帶到我們趕到時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在看了。眾議紛紛,多的是眾人端著與我一樣“這樹活不了”的心理,花不多,三四朵而已,陽光傾瀉在花瓣上,那花便顯得透明了許多,我屏息的像梅樹望去。它竟與剛才看到的那個士兵身形相融著。二者是何其相似,又是何其之妙,一片白茫的世界中,那兩三朵花竟成了最艷的存在,斜陽恰巧透過屋頂上的瓦,45°的仰角柔和的迎合著我眼底最深處的那抹紅意。

? ? ? ? 梅,我,軍人。
? ? ? ? 雪,學(xué)校,戈壁。
? ? ? ? 心下震撼久久不彌——
? ? ? ? ——只憶得梅花染著紅,孤傲地臨立于樹的枝上,軍人的身后是一抹強艷的國旗,驕傲的凌風(fēng)于皚皚白雪前。
? ? ? ? 之后的那次考試我考得很好,許是那梅的激勵罷。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