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颶風(fēng)蝴蝶?(二)
當(dāng)我意識到不太對勁的時候,已經(jīng)在巷子里走了有一段距離了。 這條巷子,好靜,靜得讓人害怕,偶爾傳來幾聲物品碰撞的聲音,我扭頭查看時卻又空無一人,我心下緊張,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遙遙看見有人朝著我走來,我不由得有些害怕,人類對危險本能的直覺告訴我應(yīng)該馬上折返,我拿定主意,轉(zhuǎn)頭看向巷子入口,快步往回走去,好在我走得不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就在我離巷口數(shù)米時,一道黑影倏然擋住了出路,那黑影不止一人,腳下步伐頓住,我心中登時警鐘大鳴! 身后的腳步聲在此時愈發(fā)清晰起來,我已是嚇得緊貼在墻上,面上強作鎮(zhèn)定,我一手飛快在手機上打字,一手伸進包里試圖摸索出什么防身的道具。 防身的道具沒能找到,卻摸到了前幾天去采訪時放在包里的錄音筆,出于職業(yè)習(xí)慣也出于自保,我熟練地摸索到錄音鍵摁了下去,將錄音筆放進了挎包的夾層,拉上了拉鏈。 紙巾、口紅、充電器……摸索半天無果,我沉默地收了傘,將雨傘倒轉(zhuǎn)緊緊握在手中,傘骨碰撞的聲音在此刻僅剩腳步聲的巷子里猶如驚雷,我的手指無聲地摩挲著傘柄,試圖獲得一些安慰。 “許墨” “救命” 我慌慌張張地發(fā)出這些字,手機屏幕的亮光此時仿佛催命的符咒,我正要點擊定位分享,手腕上一陣劇痛,手機便從手中飛了出去。 完了! 目標,真的是我! 顧念著包里的錄音筆,我努力鎮(zhèn)定下來,用聽起來最有威懾性的聲音大聲質(zhì)問對方,想要套出更多的信息。 “你們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對方似乎有人冷笑起來,卻沒人回答我。 我覺得自己腿軟得快要站不住了,一直緊緊攥著雨傘讓我的手被傘面冰冷的雨水浸濕,掌心的汗與雨水混合。 “你們不要輕舉妄動,我男朋友知道我在這,馬上就到!” 對方似乎忌憚地頓了一下,在我心中略松時,卻看見黑暗中我的手機被撿了起來,屏幕的亮光照在其中一人臉上,他在我的手機上飛快操作著,最終把聊天界面貼到我眼前,煙味、汗味、不加掩飾的侵略性……周圍陌生的氣息將我吞噬。 “你男朋友,是這位嗎?”對面嗤笑。 屏幕上“我”赫然已發(fā)送了一句“我臨時要加班”。 一句再日常不過的回復(fù),宣告了我的末日,我害怕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海里卻在此時想起了前幾天城市新聞報道的鄰市單身女子失蹤事件,我從沒想過這樣的事會降臨到我身上。 失蹤、失蹤、失蹤……這個詞在我大腦中叫囂,滅頂?shù)目謶謱⑽已蜎],我發(fā)現(xiàn)我連叫救命的勇氣都沒有。 對面似乎已經(jīng)失去耐心,幾只手朝我伸過來,我拼盡全身力氣揮舞著手中的雨傘,傘柄打中了好幾人,身前傳出一聲怪叫,對面暗罵一聲,狠狠攥住我的手,奪下了我唯一防身的武器,對方力大無比,如同銳利鷹爪攫住獵物,我拼盡全力掙扎都無法掙脫手臂上的桎梏。 恐怖的力量懸殊激發(fā)了人類最原始的恐懼和求生欲,我奮力踢開身前的人,感到束縛一瞬間松懈,我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朝前跑去。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失蹤…… 唯一的念頭在我大腦里瘋狂生長,支撐著我本能地向前。 還未跑出多遠,一只手毫不費力地握住我的胳膊,如同獵物被蛇纏住,分明是炙熱的體溫,我卻只覺得刺骨的寒意瞬間傳遍我四肢百骸。頭發(fā)被人隨意地一抓,沒來得及反應(yīng),頭皮劇烈的撕扯感頓時讓我眼前陣陣發(fā)黑,失重感席卷全身,我重重跌在地上,被揪著頭發(fā)拖回了原地。 好疼,好疼。 我根本逃不掉。 最后的一點鎮(zhèn)定蕩然無存,生理性的淚水把我的視線模糊得一團糟,密集的疼痛后知后覺地朝我襲來,他們在咒罵什么我也聽不清,思維逐漸模糊。 我終于聽到自己絕望的尖叫聲響起來,然后淹沒在無盡的混亂之中。 怎么辦,許墨是不是等很久了,真的對不起,我們約好了很快見面的,我不想讓他等。我特意穿了這雙鞋子,戴了耳飾,下班前補了妝,我好想見他,怎么辦…… 我不知道為什么在劇痛下還能想這么多,撕裂的靈魂好像逐漸抽離了身體,就在一旁靜靜看著掙扎尖叫的自己,然后絕望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