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包青天》原創(chuàng)同人續(xù)文《追憶》(又名《追憶之天音奇遇》)連載—第24章 青翠玉佩

? “徒兒!”司徒聽音的臉色越發(fā)慘白,漸漸模糊的視線掃視著滿地破碎的樂器和方才彈奏的古琴道:“我死之后,一定要把它們和我葬在一起?!?/p>
“是,師父!”盡管這個“死”字,展昭一千個一萬個不想聽,可終究還是無法回避,想起藏寶室中最珍貴的古琴道:“還有‘太古遺音’,徒兒也會把它……”
“不!此乃天音派至寶,豈能為我陪葬?”司徒聽音握著展昭的手緊了緊道:“師父把它傳給你,你要……好生待它。師父知道,你公務繁忙,可你……不能冷落它,委屈它!”
展昭不住地點頭,想說些讓師父安心的話,可看著司徒聽音臉上越發(fā)痛苦的樣子,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梅娘心中暗想:“司徒老前輩還真是‘琴癡’,不過是一把琴而已,說的跟嫁女兒似的!”想到孟若虛曾將春妮托付給展昭,心想:“幸好司徒老前輩沒有女兒?!?/p>
展昭見司徒聽音痛苦得全身都顫抖了起來,下意識地將一股內力從掌心傳了過去,不料司徒聽音的身子猛地一震,險些昏死過去,驚得展昭慌忙撤去內力,喚道:“師父!”
司徒聽音渾身劇烈顫抖著,已是上氣不接下氣,張了幾次口,才說出話來:“不……不必浪費功力了,師父……師父要走了。記??!要光大……光大……”鮮血一股股從嘴角流淌下來。
“師父放心!弟子一定會光大天音派!”展昭徒勞地鎖住他胸前的大穴,擦拭著他嘴邊的鮮血。焦急、惶恐、悲傷與絕望,幾乎顛覆了展昭所有的自信,他不知道究竟智慧有何用?武功有何用?悟出先賢的高深大道又有何用?半年,短短半年之間,至親的兩位師父全都離他而去,而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無法阻止,也無力挽留。
司徒聽音去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臉上沒有絲毫痛苦和遺憾,只有滿足和向往。他是帶著笑走的,笑得那樣稚氣,像個初生的嬰兒。他感激“生”,讓他與琴樂結緣,更感激“死”,讓他與琴樂永伴。
白玉堂雖為司徒聽音的死難過,但心中更多感慨,他也通曉音律,但從不知琴樂竟有如此巨大的魅力,能叫人終生癡迷,甚至看破生死。
梅娘和澄因都靜靜地流下淚來,他們的難過一半是為司徒聽音,一半是為了展昭。展昭抱著司徒聽音的尸體,剛毅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椟S的燭光將他的影子投射在師父挺直的尸身上,令整個石室變得無比沉寂。
彤云漸漸感到一股攝魄的力量從展昭身上散發(fā)出來,逼得她透不過氣,心底莫名泛起一陣不安。
她從未和展昭正式交過手,展昭的武藝究竟有多高,功力究竟有多深,早在百姓繪聲繪色的傳頌中,成了一個迷。她心知自己沒有多少勝算,唯有先發(fā)之人。當即一掌揮出,用內勁將司徒聽音的古琴吸在手中,左手托琴,右手撥弦,催動了琴蠱。
琴音一起,梅娘臉色驟變,雙手緊抓心口,身子向一旁倒去。
白玉堂忙抱住梅娘,驚道:“怎么回事?你不是服過解藥了嗎?”他哪里知道梅娘把解藥給了展昭。
澄因抵御著心痛,連忙盤膝坐好,雙手合什,大聲念誦起經(jīng)文來。梅娘聽到經(jīng)文,疼痛稍緩,由白玉堂扶著,也學著澄因的樣子坐定,憑著腦中粗淺的記憶,勉強隨澄因一同誦經(jīng)。
展昭并不急于出招,只是傾心靜聽,片刻已揣摩出了曲調的規(guī)律。待聽得彤云以“抹”指按于第四根琴弦之上,忽然揮劍向彤云橫掃過去。這一劍并無多少力道,只是出手奇快。而此刻,彤云的右手小指正以“勾”式掛在第五根弦上,因急于接招,指尖力度頓時失控,“錚”地一聲,琴弦驟斷!
待彤云避開劍勢,方要繼續(xù)接招,卻見展昭已收劍回鞘,長身靜立,微笑不語。詫異之下,彤云這才明白,原來要催動琴蠱,彈奏時絕不能有一處錯漏,否則便會失去效力。而她手中的琴已然斷了一弦,再也無法催動琴蠱。
彤云恨得睚眥俱裂,將古琴棄在地上,拔出腰間軟劍,抖腕向展昭刺去。只見那劍身薄如紙,韌如絲,越到展昭近前,抖動得越發(fā)迅速,狂暴的勁力帶著赤紅的光暈貫穿于整個劍身,猶如飛蛇穿谷,東海揚波。
她雖勢如此兇猛,展昭卻是動也不動。眼看劍氣就要觸及展昭的身體,彤云眼前一花,展昭已消失無蹤。不等她反應過來,只覺得掌心劍柄一劃,軟劍已然脫手。她心中一陣慌亂,急忙轉攻為守,側眼看時,見軟劍竟已握在展昭手中。
白玉堂看得目瞪口呆,不禁奇怪:“他的功力是何時恢復的?竟還精進到如此地步!”心想,縱然自己沒有受傷,又有孟老前輩的60年功力,與彤云對陣之時,想要空手奪劍也斷無可能,而他這一招,居然使得如此輕松!
展昭隨手將軟劍遠遠拋出,只聽“嘡”的一聲,大半劍身已插入石壁,劍柄不住搖晃,嗡嗡作響。
展昭雙眸寒光熠熠,沉聲道:“束手就擒吧!別逼我親手殺你!”
彤云雖遭挫敗,卻有恃無恐,嘲諷地一笑道:“殺我?你就不怕將來后悔?”
展昭肅然道:“殺你這種不忠不義、兇殘惡毒之輩,我為何要悔?”
“說的倒好聽!”彤云笑吟吟地低眉打量著自己道:“我就不信,‘連彩云’站在你面前,你會舍得殺她!”
展昭早知她會據(jù)此要挾,冷笑道:“冒充彩云,你還不配!”
彤云卻不生氣,纖白的手指從鬢角柔柔劃過道:“就算我不配,可我如今這副模樣,你若忍心殺我,豈不傷了連彩云的心?”
“你住口!”展昭怒道:“彩云若是在天有靈,知你扮作她的模樣嗜血殺人,豈能容你活到今日?”
“好個展昭,算你狠!”彤云切齒道:“你盡管殺我好了,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話剛出口,雙手便交替擊出數(shù)掌,掌風快如霹靂,厲如驚雷,大有翻云覆雨,吞天嗜地之勢。
展昭本可拔身閃躲,可背后便是白玉堂等人,若不擊破這道掌力,定會傷及他們。思慮之間,他猛抬頭看到上面堅實的洞頂,想到連日來始終無法找到離開石府的出路,頓時心中便有了計較,當即運起三成功力,單手打出一掌。兩股掌力在空中相撞,瞬間合二為一,直沖屋頂而去。這時展昭使出十成功力,雙掌同時拍出,擊向洞頂,只聽轟隆隆一聲爆響,無數(shù)亂石被擊落下來。
展昭急忙撲過去護住師父遺體,白玉堂也將梅娘和澄因小心護在自己身下。彤云不斷揮舞雙臂,招架著紛紛下落的石子,左臂不慎被一塊鋒利的石子劃傷,流出血來。
待到塵埃初定,抬頭看時,洞頂已開出一個寬約五尺的大缺口,漫天星月盡收眼底。
澄因興奮地跳了起來,拍手大叫道:“終于可以出去了!”無意中見彤云的鮮血淌過腕上的玉佩,令玉佩發(fā)出隱隱綠光,登時驚得全身僵住,大張著嘴,連呼吸都忘記了。
他呆立半晌,待清醒過來,見展昭和彤云已斗在一處。彤云早已沒了兵器,展昭也未用巨闕,二人乃是空手相搏。
彤云所使的雖都是奪命殺招,卻難傷展昭分毫。展昭雖不像彤云一般出手狠辣,但氣勢強勁,身法靈動,正是剛中有柔,柔中有剛。
彤云的招式本來殺傷力極強,然而正因她心腸毒辣,性情偏激,招式越狠,漏洞也就越大。而展昭內斂沉穩(wěn),不驕不躁,一招一式,滴水不漏。如此招法,無論對方如何進攻,皆可立于不敗之地。正合乎“不敗而勝”的自然天道。
彤云見不敵展昭,心中憂急,于是虛晃一招,轉身向司徒聽音的遺體攻去。展昭豈容她冒犯師父,足尖輕挑,將地上的巨闕高高揚起,“啪”地接在手中,拔劍出鞘,流光一閃,刺向彤云。
展昭這一劍乃是志在必得,彤云回身想再閃躲,已然來不急了。澄因看在眼里,一顆心險些竄出喉嚨,驚呼道:“姐姐——”
展昭聞聽,劍勢微頓,轉瞬之間,再次凝神,劍鋒繼續(xù)向前刺去,眼看便要刺入彤云右胸,忽聽澄因嘶啞的聲音大喊道:“那玉佩是真的!”
展昭聞聽,心頭大驚,如遭晴天霹靂,他并不知道“真的玉佩”究竟意味著什么,但手中的劍卻再也刺不下去了。
彤云趁機閃過劍鋒,使出平生最得意的“催命火云掌”,一掌拍在展昭心口上。
展昭全身一震,向后疾摔而去。彤云這一掌乃是用了十成功力,本以為展昭即使不死,也會立時昏迷。卻不料,展昭受傷之后,竟能保持驚人的清醒,借著身子向后疾摔的勢頭,反手一掌拍在石壁之上,將彤云打在他身上的掌力卸去了大半,石壁上頓時驚現(xiàn)大片可怖的裂痕。
然而剩余的掌力依然不可小覷,何況“催命火云掌”的威力不只在于奪人性命,更能在瞬間將人的內力全數(shù)打散。此刻,展昭可以支配的內力已不到一成,加之胸口烈焰般的灼痛,生生奪走了他全部的體力,他雙腿一軟,已伏倒在地。
倒地之時,他發(fā)現(xiàn)眼前散落著幾張褶皺的紙,似曾相識,原來是師父臨終前留給他的那幾頁曲譜,定是方才打斗之間,無意中掉落的。不看還好,只是隨意掃視了一眼,便覺得心跳如搗,氣血翻涌,連忙閉目穩(wěn)住心神。然而不知為何,卻有一股難以名狀的力量,引得他忍不住繼續(xù)往下看,于是重新睜開雙眼,迅速將整部曲譜瀏覽了一遍??吹阶詈?,全身的衣服已被大汗?jié)裢?,各處?jīng)脈更是離亂不堪。
彤云見展昭未死,豈肯善罷甘休,當即揮起一掌,又向他打來。展昭的意識已有些迷亂,恍惚之間,見一掌打來,定睛一看,發(fā)掌之人竟然是彩云——那個他想見見不到,想忘更忘不了的彩云!
彤云驚見展昭的眼神,并非對死亡的恐懼,卻是說不盡的痛楚,道不完的思念。她高舉的手掌生生停在了半空,不由得癡癡立在當場,怔怔地出神:“為什么?為什么建安看我的時候,從沒有這種眼神……”
澄因跑上來扶住展昭,急得大哭道:“哥哥!哥哥!”
展昭被他一叫,頓時清醒過來,一把抓住澄因的小手腕道:“你確定她的玉佩是真的?”
澄因哭著點點頭:“那玉佩除了和血云帆匹配,還有種特殊的法力,就是讓尸身千年不朽!姐姐下葬時,玉佩就戴在她腕上。”回望彤云道:“真的玉佩,一碰到鮮血就會發(fā)出綠光!”
展昭定睛望去,見玉佩上的血跡尤未干透,淡淡綠光若隱若現(xiàn)。

正在此時,石廊深處響起一個男子渾厚的聲音道:“五弟!”緊接著又聽一個女子喊道:“師兄!梅娘!”
展昭目光一亮,喜道:“是盧大哥和春妮!”對澄因道:“他們破解了機關!”說著,二人已到白玉堂近前。
盧方見白玉堂身受重傷,焦急萬分,未及關切,便聽白玉堂道:“大哥!快!殺了妖女!”
春妮見展昭受傷,更是心痛不已,當即便要與盧方聯(lián)手擒拿彤云。
“且慢!”展昭道:“我還有話要問她?!?/p>
彤云道:“你想問我這玉佩從何而來,”仰天笑道:“我不會說的!”痛恨的目光逼視著展昭道:“就是死,我也要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里去!”對盧方二人道:“就憑你們兩個,也想抓我?”正要向二人攻去,忽見門外跑來一人高聲道:“住手!”來人卻是郭仲清。
他沖到彤云近前道:“別再殺人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叫你為大哥報仇,惹出這天大的禍端。如今石府里里外外全是官兵,咱們逃不掉了,罷手吧,彤云,不要再濫殺無辜!”
“什么?你居然勸我罷手!”彤云秀眉倒豎,怒道:“莫非是你把他們放進來的?”
“我……我是無心的!”郭仲清本想放婢女們出去,誰知卻被一早守在密道口的盧方等人撞了個正著。
彤云如同瘋了一般,狂笑幾聲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連你也會背叛我!”向眾人環(huán)環(huán)一指道:“要抓我,休想!”說著猛然拔身而起,從洞頂?shù)娜笨跊_了出去。
展昭深知她若逃走必定后患無窮,目光頓時變得無比堅毅,隨即抱起地上斷弦的古琴,飛身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