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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四案04】史料匯集

2022-08-12 12:22 作者:胡風(fēng)南渡  | 我要投稿

《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正月二十六:

上諭禮部:朕所生三皇子,長幼自有定序。但思祖訓(xùn)立嫡之條,因此少遲冊立,以待皇后生子。今皇長子及皇第三子俱已長成,皇第五子雖在弱質(zhì),欲暫一并封王,以待將來。

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爾禮部便擇日具儀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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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七:

光祿寺寺丞朱維京為三王并封事上疏,其略曰:臣聞信者,國之大寶。匹夫自好且不肯使不信于人,況堂堂天子之尊,赫赫綸綍之重,而可使不信于天下后世乎?

往者,圣諭有二一年冊立之旨,今忽改而為分封之詔。夫分封、冊立,二事也?;首?、諸王,異等也。悖前旨而更新令,臣民仰望之心謂何人主大信之道謂何?天下后世以皇上為何如主耶?

臣又惟圣諭謂立嫡為祖訓(xùn)。誠然,臣聞立嗣之道以嫡以長,此不但我朝祖制,即唐虞三代以來,有道之君孰能外之?但謂少遲冊立以待中宮之生嫡嗣,則祖宗以來實(shí)無此制。

臣?xì)v考本朝宣宗之立,則以洪熙元年;英宗之立,則以宣德三年;憲宗之立,則以正統(tǒng)十四年;孝宗之立,則以成化十一年。維時(shí)中宮正位,嫡嗣皆虛,而列宗曾不少待。即皇上冊立,亦在先帝二年之春。

近事不遠(yuǎn),皇上何不取而證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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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七:

光祿寺寺丞朱維京為三王并封事上疏,其略曰:……

臣又私料,三王并封之意或皇上有鑒于世宗皇祖末年之事,殊不知世宗未嘗不舉冊立之典。查得嘉靖十八年,世宗手敕冊立東宮太子、并封二王,同在一日,冊文儀注,載在國史,班班可考。至于末年盛典久稽,乃當(dāng)時(shí)大臣不能引君于道,豈世宗初年之意乎

臣聞禮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圣人為政,必先正名。今也分封之典,三王并舉,則冠服宮室混而無別,車馬儀仗雜而無章,府僚庶采,同而無辨,名分不正,猜望愈多?;噬想m家諭戶曉,亦豈能解臣民之感、息道路之疑乎?

皇上念及中宮嫡嗣之未舉,冊立之典原不相妨。中宮春秋方盛,前星一耀,則所冊元子自當(dāng)避位,退就藩服,古今彝典,何嫌何疑?今以將來預(yù)期之事,格見在已成之命,臣恐中宮聞之,亦必有大不安于衷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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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七:

光祿寺寺丞朱維京為三王并封事上疏,其略曰:……

然臣因是而不能不責(zé)備于今之元輔焉。古云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則止。今大學(xué)士王錫爵夙以忠義自負(fù),邇者千里而來,海內(nèi)延頸而望,以為必能收遇巷之功,是安漢之策。

乃者皇上雖有分封之意,猶不遽行,而以手扎咨之。

為錫爵者,即不能如李沆之引燭焚書,獨(dú)不能如李泌之委曲叩請,反覆披陳至再至三,必求轉(zhuǎn)移圣意而后已。如其不然,則王家屏之高跡尚在,皇上優(yōu)禮大臣,必?zé)o韓瑗、來濟(jì)之辱也。

奈何智不出此,噤無一語,即刻如旨擬敕,若吏書之承行,惟恐后者。絕裾而行,兼程而至,所為若此,難以厭中外之人矣。

伏望皇上收回成命,照十九年前旨舉行冊立大典。如或以皇次子、三子亦當(dāng)分封,請查照嘉靖十八年事例,與冊立元子一并舉行。

上怒,謫維京戍極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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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七:

刑科給事中王如堅(jiān)上疏,略曰:臣謹(jǐn)按十四年正月內(nèi)圣旨:“卿等以冊立元子請,朕見嬰兒弱,少候二三年舉行。”夫明長子之為元子也,意有屬也。

臣又捧誦十八年正月內(nèi)綸音:朕無嫡子,長幼自有定序。夫不言嫡子之有待也,示無易也。

已而十九年八月內(nèi)奉圣旨:冊立之事,著改于二十一年行。此則陛下雖怒群臣之激聒,而未嘗一日忘冊立之心。雖更已定之年分,而未嘗遽寢冊立之事。

近于本月二十六日,禮部接出圣諭,三皇子欲暫一并封王,以待將來。有嫡立嫡,無嫡立長。臣始而疑,既而信,終而駭,陛下言猶在耳,豈忘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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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七:

刑科給事中王如堅(jiān)上疏,略曰:……

書曰:言惟作命,不言臣下,罔攸稟令。今臣下將稟前命耶?稟后命耶?曩者二三年舉行已遲之二十年矣,二十年舉行又改之二十一年矣,今二十一年倏改為并封,是前日已明之旨,陛下尚不能自堅(jiān),今日猶豫之旨,群臣將何所取信耶?

且如立嫡之條,祖訓(xùn)為戒棄嫡者也,今日有嫡可棄乎?少遲之語,陛下為待皇后者也,意果真待乎?自我祖宗以來,中宮誕生者有幾?立嫡者有幾?而國本早定,惟元子是屬,或二三歲而立,或五六歲而立,未嘗遷延以待嫡也。

且如圣母誕育圣躬,自是元良攸屬,元命攸歸,陛下英沖受冊,時(shí)止六齡,未聞有待嫡之舉,亦未聞有并封之議也。

今皇長子且十二齡矣,天性岐嶷,陛下許之,儼然元良之度矣。臣聞皇后撫育皇長子,愛猶已出,視仁圣皇太后保和圣躬者如出一轍。元子早定一日,即早慰中宮一日之心,一日而不定,誠恐一日之心未安也。

陛下援祖訓(xùn)為據(jù),人咸謂“假祖訓(xùn)以箝天下之口”,陛下體中宮為心,人咸謂“假中宮以息天下人之疑”,且天子之子與眾庶不同,其間冠服之制、鹵簿之節(jié)、恩寵之?dāng)?shù)、接見之儀,元子與眾子又迥然不同。藉一旦并封而并號得無有并大之嫌、倡長之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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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邸鈔(錢一本)》,萬歷二十一年正月:

有旨:王如堅(jiān)這廝逞臆罔報(bào)、巧詞疑君、惑亂祖法,好生可惡,正是奸臣。

本當(dāng)依訓(xùn)處斬,姑從輕著革了職,發(fā)極邊永遠(yuǎn)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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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邸鈔(錢一本)》,萬歷二十一年正月:

禮部疏:深維宗社大計(jì),乞遵前旨建儲,兼舉封王事。

有旨:祖訓(xùn)有立嫡之條,庶子雖長,不許僭竊而立。此萬世子孫所當(dāng)遵守,不可更亂者,況皇后年稚尚艾,又無他疾,倘后有出,欲遵祖訓(xùn)耶?欲悖祖訓(xùn)耶?故此權(quán)宜封王以待。且諭旨明白,爾等如何又來煩擾激聒?著遵旨行,庶無后悔,不必再來奏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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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邸鈔(錢一本)》,萬歷二十一年正月:

內(nèi)閣接出圣諭:昨者元輔反覆勸朕“早行冊立之典”。

此原是朕去歲之命,有何所疑?但恐違背祖訓(xùn),日后事體難處,故將三皇子暫爾并封。

隨該元輔再引前代之例,欲令皇長子先拜嫡母,隨行冊立。朕非不嘉其苦心,但思以偽亂真,非光明正大之道。今外臣重復(fù)爭論,不知疑朕是何主意,深可痛恨。

卿等輔弼親臣,豈不知朕心?何故乃為人言疑阻,不肯擔(dān)當(dāng)。倘有后悔,將何以處?朕為天下之主,無端受誣,卿等何忍見之?其于國體何?

今諭卿等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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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通鑒(夏燮)》:

未幾,維京同官涂杰、王學(xué)曾繼之,亦斥為民。

于是吏部員外郎顧憲成,禮部主事顧允成、張納陛,郎中于孔兼,員外陳泰來、工部主事岳元聲,吏科都給事中史孟麟,禮科給事中張貞觀、國子助教薛敷教等,先后疏諫。

憲成復(fù)貽書錫爵,反復(fù)辨論;孟麟作或問,別白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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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邸鈔(錢一本)》,萬歷二十一年正月:

削光祿寺少卿涂杰、寺丞王學(xué)曾籍。

杰等疏乞虛心議禮,以定冊立大典等事。

有旨:并封已有屢旨明白。涂杰等這廝,逞臆黨救同類,謗訕疑君,惑亂眾聽,好生可惡。本當(dāng)處斬,以嚴(yán)祖訓(xùn),姑且從輕,著革了職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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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

顧憲成,字叔時(shí),無錫人。萬歷四年,舉鄉(xiāng)試第一。八年成進(jìn)士,授戶部主事……

會有詔三皇子并封王。憲成偕同官上疏曰:

皇上因《祖訓(xùn)》立嫡之條,欲暫令三皇子并封王,以待有嫡立嫡,無嫡立長。臣等伏而思之,“待”之一言,有大不可者。太子,天下本。豫定太子,所以固本。是故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就見在論是也,待將來則非也。我朝建儲家法,東宮不待嫡,元子不并封。廷臣言甚詳,皇上概弗省,豈皇上創(chuàng)見有加列圣之上乎?有天下者稱天子,天子之元子稱太子。天子系乎天,君與天一體也;太子系乎父,父子一體也。主鬯承祧,于是乎在,不可得而爵。今欲并封三王,元子之封何所系乎?無所系,則難乎其為名;有所系,則難乎其為實(shí)。

皇上以為權(quán)宜云耳。夫權(quán)宜者,不得已而行之也。元子為太子,諸子為籓王,于理順,于分稱,于情安,有何不得已而然乎?耦尊鈞大,逼所由生。皇上以《祖訓(xùn)》為法,子孫以皇上為法?;噬喜浑y創(chuàng)其所無,后世詎難襲其所有?自是而往,幸皆有嫡可也,不然,是無東宮也。又幸而如皇上之英明可也,不然,凡皇子皆東宮也,無乃啟萬世之大患乎?皇后與皇上共承宗祧,期于宗祧得人而已?;噬现又T子,即皇后之元子諸子。恭妃、皇貴妃不得而私之,統(tǒng)于尊也。豈必如輔臣王錫爵之請,須拜皇后為母,而后稱子哉?

況始者奉旨,少待二三年而已,俄改二十年,又改于二十一年,然猶可以歲月期也。今曰“待嫡”,是未可以歲月期也。命方布而忽更,意屢遷而愈緩。自并封命下,叩閽上封事者不可勝數(shù),至里巷小民亦聚族而竊議,是孰使之然哉?人心之公也。而皇上猶責(zé)輔臣以擔(dān)當(dāng)。錫爵夙夜趣召,乃排群議而順上旨,豈所謂擔(dān)當(dāng)?必積誠感悟納皇上于無過之地,乃真擔(dān)當(dāng)耳。不然,皇上且不能如天下何,而況錫爵哉!

皇上神明天縱,非溺寵狎昵之比。而不諒者,見影而疑形,聞響而疑聲,即臣等亦有不能為皇上解者。皇上盛德大業(yè),比隆三五。而乃來此意外之紛紛,不亦惜乎!伏乞令皇元子早正儲位,皇第三子、皇第五子各就王爵。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兄兄弟弟。宗廟之福,社稷之慶,悉在是矣。

憲成又遺書錫爵,反覆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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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

顧允成,字季時(shí),憲成弟。性耿介,厲名節(jié),舉萬歷十一年會試,十四年始赴殿試。

……

三王并封制下,偕同官張納陛、工部主事岳元聲合疏諫曰:“冊立大典,年來無敢再瀆者,以奉二十一年舉行之明詔。茲既屆期,群臣莫不引領(lǐng)。而元輔王錫爵星駕趣朝,一見禮部尚書羅萬化、儀制郎于孔兼,即戒之弗言,慨然獨(dú)任,臣等實(shí)喜且慰。不意陛下出禁中密札,竟付錫爵私邸,而三王并封之議遂成,即次輔趙志皋、張位亦不預(yù)聞。夫天下事非一家私議。元子封王,祖宗以來未有此禮,錫爵安得專之,而陛下安得創(chuàng)之!

當(dāng)是時(shí),光祿丞朱維京、給事中王如堅(jiān)疏先入。帝震怒,戍極邊。維京同官涂杰、王學(xué)曾繼之,斥為民。及是諫者益眾,帝知不可盡斥,但報(bào)“遵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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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邸鈔(錢一本)》,萬歷二十一年正月:

禮部儀制司郎中于孔兼上言:

元儲立嫡,祖訓(xùn)固自照然,歷考祖宗以來,并未有虛東宮之位,以俟嫡子者也。

待中宮生子,圣意豈不懇至而逖稽詩傳,宮閫之中,鐘鼓之樂,必文王之于大姒,而后有嫡立嫡為可望也,此皇上當(dāng)自知之。非臣敢預(yù)聞也。

昔年皇上正位東宮,年甫六歲。此時(shí)仁圣皇太后方在盛年,穆宗莊皇帝曾不少待之。豈薄于夫婦之倫哉!

所重在宗社,故所急在立儲。此皇上身親目擊之事,今豈不在記憶中乎?

皇上念地逼則嫌生,恐釀將來之隱禍,禮殊則分定,可清覬覦之邪心。

宜申明舊旨,兼行新諭,建儲封王一時(shí)并舉,則上不失發(fā)法祖之孝,下可釋人心之疑,詎非宗社無疆之福哉!

孔兼又言:……

蓋至今日,而追尋禍?zhǔn)?。輔臣之兩票并擬,其負(fù)國誤君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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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通鑒(夏燮)》:

一日,孟麟、孔兼又偕禮部尚書羅萬化等詣錫爵邸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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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七:

大學(xué)士王錫爵等題:昨禮官欽奉圣諭,將三皇子一并暫封為王,以待將來。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此諭一傳,臣等三閣臣皆忭舞稱賀,以為圣心大明,圣斷大定。

昨者,臣錫爵歸至寓所,忽有六科給事中一齊來見,盛稱元子封王,從來無此事體,三王并冊,名分如何可辨?

且責(zé)臣蒙恩如此,萬里入朝,乃反為皇上贊成如此之疑事,將來萬世誤國之罪皆歸于臣。繼而禮部堂官至,亦稱該司議與科臣同。今諸臣紛紛上疏,將來恐又有繼踵而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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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正月二十八:

禮部等衙門儀制司主事等官張納陛等上疏爭并封,略曰:二十五日,皇上出禁中密札,竟付元輔王錫爵私邸。值元輔自陳待罪之日,臣等不知札中所云。至次早,禮部接出圣諭,則元子暨皇三子、皇五子一并封王,而錫爵亦且入閣辦事,臣等始遂不能無疑。

及聞人言嘖嘖封王之諭乃錫爵以寸晷立就,即次輔志皋、位并不得與聞,而禮臣羅萬化、科臣張貞觀、部臣于孔兼等俱至錫爵私寓,乃不得其一面,始知今日之諭皇上止諭錫爵一人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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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七:

大學(xué)士王錫爵等題:……

臣之初心,本以宗祧大計(jì),不欲居名,故連日所奉圣諭,不傳一人。今物議朋興,圣心俞晦,不得不略露前諭中所云背祖訓(xùn)、二東宮之說,以明此舉原出睿謀宸斷,而諸臣愈生疑慮,以為如此是皇上萬萬年永無冊立之期,反不如去年、前年預(yù)懸定期尚有一分指望,甚而仰疑皇上別有他意,此非臣之所忍言矣。

臣聞事必期于先定,而后可以必行;言必采于眾人,而后可以必信。今皇上自知自信,本自洞然,而外廷洶洶如此。

所以然者,一則去年以前原無待嫡之旨,今忽變前說,形跡似乎可疑;

二則曾經(jīng)諸臣累次陳請,甚至有以此得罪者,皇上止持獨(dú)斷必行之說以勝之,而今結(jié)局止此,眾口安能遽服;

三則歷朝儲位嫡出無幾,即皇上十齡正位時(shí),亦未嘗言待嫡也,今不法近事而遠(yuǎn)引祖訓(xùn),道路安得無辭?

此臣錫爵所以密引漢唐宋明主故事,急勸皇上照此而行,早定大典,蓋誠有慮于此也。臣錫爵自怨自咎,痛其始之差錯(cuò),有負(fù)皇上。

而臣志皋、臣位亦不忍見風(fēng)波之再起,盛美之弗彰,必望皇上俯從初議,早息眾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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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報(b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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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遺書(高攀龍)》:

而六科掌印者李汝華、張貞觀、許宏綱、史孟麟等同至朝房見錫爵。

錫爵曰:并封事,部院大卿多以為是,諸公又何言?

孟麟曰:外廷俱諒老先生調(diào)停至意,第祖宗二百年來東宮不待嫡、元子不封王,□有此旨殊駭人耳!

錫爵曰:東宮不待嫡,某亦知之,但皇上必欲如此,元子不封王,穆廟之封裕王何也?

(孟麟)曰:世廟立太子,而穆廟同日封裕王,非以元子封王也,封王非徽號之比,今日所封之王,即他日所之之國,普天之下莫非元子之國,以何國封元子乎?

錫爵久之曰:當(dāng)如祖宗舊名。

孟麟曰:又有可慮者,元子冠婚在邇,封王則當(dāng)出居十五府,冠婚皆以王禮行,元子在外,幼子居宮中,老先生擔(dān)當(dāng)?shù)梅瘢?/strong>

錫爵語塞而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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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遺書(高攀龍)》:

于是顧允成、史孟麟、張輔之、于孔兼以同鄉(xiāng)見錫爵。

錫爵顧孔兼曰:封王儀注已進(jìn)未?

于(孔兼)曰:未敢。

史(孟麟)曰:國朝止有立太子儀注及封王儀注,今以太子封王,于郎中何敢進(jìn)儀注?

錫爵曰:皇上處置王給事等四人太重了。

史(孟麟)曰:國家養(yǎng)士正為今日,凡廷杖、充軍、謫官自是建言者分內(nèi),老先生只要把事體端正,諸公得罪甘心也。

錫爵曰:吾已具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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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正月二十八:

光祿寺寺丞朱維京、刑科給事中王如堅(jiān)以爭并封謫戍。

大學(xué)士錫爵疏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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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旨:免戍為民,不許朦朧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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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邸鈔(錢一本)》,萬歷二十一年正月:

又諭:昨者朕怒朱維京、王如堅(jiān)二畜謗訕疑君、誣詆輔臣,故朕依訓(xùn)從輕處分,卿既伏懇悃陳救,遂免發(fā)戍,姑著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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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邸鈔(錢一本)》,萬歷二十一年二月:

王錫爵疏:謀國無狀,人言朋興,乞敕多官會議共成大典等事。

有旨:夫立嫡之訓(xùn),乃我圣祖垂示子孫永誡,非別代不任綱常之主溺寵僭竊之比也。又非臣下擅議更立,要為定策之功,況今三皇子皆為庶出,長幼自有定序,非有他意,姑待數(shù)年耳,又何疑惑?卿為首輔已屢諍勸,故為權(quán)宜,今復(fù)畏阻,是卿亦疑朕。

卿可安心輔理,此無識小畜,訕謗疑君,惑亂眾聽,波及誣詆,不必自惑,可即入閣辦事,朕意已定,不必廷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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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二月初二:

大學(xué)士王錫爵題:謀國無狀,人言朋興,乞敕多官會議。

報(bào)曰:朕意已定,不必廷議。

又疏:會議之請既不蒙允從,乞上不待常朝,賜臣一見,從長商議,務(wù)求調(diào)停至當(dāng)之術(shù)。

不報(b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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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府志·藝文》,請立皇太子疏(薛繼茂):

為《祖訓(xùn)》本極分明,議者不宜妄執(zhí)。懇乞圣明,虛心細(xì)繹,以全大信、正國本、釋群疑事:……

光祿寺寺丞朱維京、刑科給事中王汝堅(jiān)不暇致詳《祖訓(xùn)》淵微之旨,倉忙抗疏,無以啟發(fā)宸聰,使皇上法祖盛心反成過舉。而禮部尚書羅萬化等曲為解說,謂有嫡有庶,萬不可舍嫡而立庶,亦甚非《祖訓(xùn)》本意。臣恭閱《祖訓(xùn)》一書,有綱有目,立嫡一款,列于法律項(xiàng)下。法律共一十五條,首條系皇太子,自第二條至第十五條,皆言王國之事。立嫡本條尤大,彰明較著,無纖毫可惑。何諸臣不加詳察,而直為此紛紛也?臣請為皇上解之。

《訓(xùn)》曰:“凡朝廷無皇子,必兄終弟繼,須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雖長不得立。若奸臣棄嫡立庶,庶者必當(dāng)守分勿動,遣使報(bào)嫡之當(dāng)立者,務(wù)以嫡臨君位,朝廷即斬奸臣。其三年朝覲,并如前式。”此分明為朝廷乏嗣,取藩王以繼天位者云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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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祖訓(xùn)(朱元璋)》:

凡朝廷無皇子,必兄終弟及,須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雖長不得立。若奸臣棄嫡立庶,庶者必當(dāng)守分勿動,遣信報(bào)嫡之當(dāng)立者,務(wù)以嫡臨君位。朝廷即斬奸臣,其三年朝覲,并如前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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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府志·藝文》,請立皇太子疏(薛繼茂):

《訓(xùn)》曰:“凡朝廷無皇子,必兄終弟繼,須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雖長不得立。若奸臣棄嫡立庶,庶者必當(dāng)守分勿動,遣使報(bào)嫡之當(dāng)立者,務(wù)以嫡臨君位,朝廷即斬奸臣。其三年朝覲,并如前式。”此分明為朝廷乏嗣,取藩王以繼天位者云爾。

所謂嫡、庶,蓋就藩王宗派而辯。所謂奸臣,蓋指建議迎立庶王者而言。若謂《祖訓(xùn)》為皇太子發(fā),則本條之首不宜曰“兄終弟繼”,本條之末不宜曰“三年朝覲”。宮中庶子,何為“勿動”?非謂藩王離國而來乎?事在宮中,何為“遣使”?非謂自藩國遣使而報(bào)朝廷乎?若謂中八句言皇太子,首末各二句言無皇太子,則是首足一人,而胸腹、肺腑又一人也?堂奧一家,而庭戶、藩籬又一家也?

太祖以神武定天下,為貽謀計(jì)至深極遠(yuǎn),親作《祖訓(xùn)》,大書揭于西廡,朝夕觀覽,以求至當(dāng)。首尾六年,凡七謄稿,其書始成。字字句句,皆從肝膽中流出。豈故為文理隔塞,如今之所云耶!果如今之所云,是“分嫡、庶于皇太子也”,則何為不列于首條皇太子之次?顧混雜于第十四條,且無皇太子下文?不云“若有皇太子,須立嫡母所生”,而又參以“兄終弟繼,三年朝覲”字樣,令后人難以解悟?

且《御序》曰:“凡我子孫,欽承朕命,無作聰明,亂我已成之法,一字不可改易。”

其叮嚀囑訓(xùn)如此,豈失于檢閱,致以無皇子、有皇子混為一條耶?豈翰林編輯,禮部刊行,通不覺其謬戾訛舛耶?本條前十二條、后一條,皆言王國事宜,而以皇子錯(cuò)簡其中,尊卑之分固如是耶。則本條專為無皇子而取藩王以繼天位,方有嫡、庶之說,以防爭竟,極為彰明較著。故列圣相承,雖皇子不出于中宮,而儲位惟定于立長。豈皆背違《祖訓(xùn)》而不遵耶!獨(dú)武宗無皇子而取世宗纘承宗桃,兄終弟繼,正與《祖訓(xùn)》有合,可為明證。太祖英明神圣,為子孫備萬一之慮,曉然如目見其事而為之。惟嫡庶既定,一時(shí)諸王無有爭者,皇上豈無皇子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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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府志·藝文》,請立皇太子第二疏(薛繼茂):

為成命久頒改期,群情未協(xié),懇乞圣明及時(shí)冊立,以信綸音、以重國本事:

臣往年見諸臣以儲位久虛,疏請冊立,皇上厭其激聒,改于二十一年舉行,斷自宸衷,天下傳信,是二十一年已為改期矣。禮部臨時(shí)上請,或有三王并封之旨。人言猬起,歸咎輔臣謀國無狀。一疏則奉旨云“姑待數(shù)年”,答諭失詳。一疏又奉旨云:“姑待一二年?!贝斯袒噬弦缘账脼橹?,而不以改旨為嫌,臣等敢不仰體。但稽之古今,揆之事勢,終有不容默者,謹(jǐn)為皇上陳之。

……

臣等前見圣諭,首則曰:“長幼已有定序,”末則曰:“無嫡立長?!币粫r(shí)未考故典,與輔臣王錫爵等偶爾晤語,咸謂:“嫡子雖云有待,長幼本自分明,似不妨并封,以為講學(xué)之地?!焙罄[《祖訓(xùn)》,既無皇子必嫡之條;歷考本朝,又無三王并封之例。臣愚,私慮人有同心,章疏紛紛,激聒圣聽,皆歸罪于元輔。夫元輔家居,則天下有二十一年舉行之望。而元輔甫至,則皇上有再待數(shù)年冊立之辭。遂致元輔不安,悔悸交集,去食廢寐,日夜疚心,倉皇失圖,露章自劾?;噬献哒?,數(shù)次敬禮,謂何而使元輔有不安之意?元輔舍母而來急公,謂何而使天下有委咎之言?臣等初見圣諭之時(shí),智疏識淺,不能啟元輔執(zhí)奏,以成其誤,臣等與有罪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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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府志·藝文》,請親祀郊廟疏(薛繼茂):

為圣躬靜攝已愈,郊廟遣代無名,昧揭愚忱,冀光圣德事:

臣連接邸報(bào),見太常寺為十月初一日享太廟,冬至祭天,具本請圣駕親祭。俱奉圣旨,遣公徐文壁恭代。臣且喜且愕,喜者何?往時(shí)皇上遣官代祭,或?yàn)閯踊鹧?,或?yàn)槭肿闼彳洠鬏d敕旨。今此二次,未見圣體違和之狀,臣是以喜也。愕者何?圣體既無違和,而郊廟大祭仍前遣代,傳之天下,書之史冊,將謂皇上不敬天地,不敬祖宗,臣是以愕也。敢以遣代必不可之故,為皇上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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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府志·藝文》,請親祀郊廟疏(薛繼茂):

為圣躬靜攝已愈,郊廟遣代無名,昧揭愚忱,冀光圣德事:……

臣嘗讀《祖訓(xùn)》一書,太祖所以教為萬世子孫者也。內(nèi)言風(fēng)云雷雨之神,亦不可以遣官代祭。我朝祀太祖以配天,而遣官以代,毋論天之享否,而太祖在天之靈,不將以為非《訓(xùn)》乎?太廟遣官以代,太祖不將謂子孫之視我不如風(fēng)云雷雨之神乎?其不可一也。

方初之遣代也,明言圣體違和,即天地祖宗未必見信。而遣官有名以代攝,祝史有據(jù)以鳴詞。今無故遣代,豈所謂頭目眩暈、手足酸軟者,至今猶未愈乎?天地祖宗何從知皇上前疾之未愈,諒之、恕之,而姑臨其祭乎?其不可二也。

《中庸》述武王之達(dá)孝曰:“踐其位,行其禮,奏其樂?!北赜刑熳又?,而后可以用天子之禮樂,明矣!遣官,人臣耳,居然對越。天地,揖讓祖宗。惟名與器不可假人,安有人臣而可以冒君父,踐其位而行其禮、奏其樂者乎?一之已甚,況至于再,至于三四,因久假而不歸乎?其不可三也。

孔子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今遣官代祭,彼即竭誠致敬,于皇上何與焉?我飲我食,而能使他人醉飽者,未之有也!旨云“遣之恭代”,乃彼之恭而非皇上之恭也。玉帛鐘鼓,總屬虛文。其不可四也。

皇上之遣代也,猶曰“不能親往而托以致之”也。至于飲福受胙,乃天地祖宗所以惠皇上者。酒入遣官之口,胙入遣官之手,豈天地祖宗亦嘗曰“托以致之于皇上”乎?不托以致之于皇上,則天地祖宗何愛于遣官,而惠之以天子之福胙乎?其不可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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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祖訓(xùn)(朱元璋)》:

凡祀天地,祭社稷,享宗廟,精誠則感格,怠慢則禍生。故祭祀之時(shí),皆當(dāng)極其精誠,不可少有怠慢。其風(fēng)、云、雨師、山川等神,亦必敬慎自祭,勿遣官代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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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府志·藝文》,請親祀郊廟疏(薛繼茂):

為圣躬靜攝已愈,郊廟遣代無名,昧揭愚忱,冀光圣德事:

……

古者與祭之臣,必選于澤宮,容體比于禮,節(jié)奏比于樂者,而后用之。故其詩曰:“奉璋峨峨,髦士攸宜?!?/p>

徐文璧者,位列公階,行同市井,猥鄙疏慵之貌,酒色貨利之徒。其揖也,如坐而不能俯;其拜也,如眠而不能興。果峨峨之髦士歟?即與祭,且不可使之主祭。雖膝行肘步,亦不足以格天地祖宗之心也。且遣代之事,自古未聞。惟堯?qū)⑹谒匆蕴煜?,乃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是可為法乎?其不可九也?/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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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通鑒(夏燮)》:

一日,孟麟、孔兼又偕禮部尚書羅萬化等詣錫爵邸力爭,元聲、允成等又偕六部同官李啟美、曾鳳儀、鐘化民、項(xiàng)德楨等遮錫爵于朝,面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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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紀(jì)事本末(谷應(yīng)泰)》:

(岳)元聲與(顧)允成、(張)納陛、(陳)泰來、(于)孔兼暨李啟美、曾鳳儀、鐘化民、項(xiàng)德禎面詰錫爵于朝房,錫爵色甚厲。

元聲曰:“閣下奈何誤引親王入繼之文,為儲宮待嫡之例?”

鳳儀語稍遜,元聲厲聲呵之曰:“曾員外不知祖訓(xùn)?!?/p>

錫爵容霽,眾欲出。

元聲曰:“大事未定,奈何出!”

錫爵曰:“然則如何?”

元聲曰:“當(dāng)以廷臣相迫,告之皇上?!?/p>

錫爵曰:“書諸公之名以進(jìn),何如?”

元聲曰:“請即以元聲為首,杖戍惟命?!?/p>

錫爵唯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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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宮保湘州先生集(李騰芳)》:

太倉再入中書,有三王并封之議。長安鼎沸,力詆公有異謀,罵公不忠不孝。公意愈怫然。予時(shí)為庶吉士,密具一啟草,至朝房見公,大略言:

“圣明在上,議者過為杞憂,以公苦心,疑其集菀,此皆妄也。但聞自古英豪賢人,將欲立權(quán)謀之事,必度其身能作之,身能收之。以我始之,以我終之,則不必難晦其跡于一時(shí),而終可以皎然于天下。今公欲暫承上意,巧借王封,轉(zhuǎn)作冊立。然以公之明,試度事機(jī),急則旦夕,緩則一二年,竟公在朝之日,可以遂公之志否?只恐王封既定,大典愈遲,他日繼公之后者,精誠智力稍不如公,容或壞公之事,隳公之功,而罪公為尸謀,公何辭以解?此不獨(dú)宗社之憂,亦公子孫之禍也?!?/strong>

公(王錫爵)讀未竟,乃牽予(李騰芳)衣命坐而問曰:“汝何處人,現(xiàn)年幾何?”

予曰:“某長沙人,今年二十九矣。雖愚無識,然幸尾同館諸子得謁公,稱為門下學(xué)生,意有所忠于公,非敢毀公也?!?/p>

公曰:“諸公輒罵我,我不覺氣噎。如汝言之美,我愿受教。但我初出山,曾以此事問一賢者,其人云:‘上久不樂接士大夫,關(guān)捩幾絕。今幸有知公之一線,好在將順,切勿自斷其線頭?!栊念H然之。承汝念我子孫之憂,不知予每啟上揭帖皆親筆書,禁中手跡甚明,似無虞也。

予曰:“外議正以公揭帖親筆細(xì)書,人無由知其所言者,為何公反欲以此自恃!異日能使皇上出公親筆于禁中,以傳示天下否乎!”

公默然良久,復(fù)問:“古人留侯(張良)、鄴侯(李泌)皆用權(quán)?!?/p>

予曰:“鄴侯不欲以建寧為元帥,而稱《摘瓜詞》以衛(wèi)廣平(唐代宗),此經(jīng)也,非權(quán)也。但與肅宗從容私議家事,恐上皇不安,而遲廣平王為太子,此另是一則。然建寧之死,本于此矣。若子房以疆諫為無益,而招致四皓,有似行權(quán),然亦何曾請與趙王并封!且所謂權(quán)者,必須妙智之人,不欲硬做而委曲捷轉(zhuǎn),或立語而移,或默然而定,其功倍于硬做也。若需之?dāng)?shù)年,更以他手,雖圣人不能保矣。

語次,公不覺泣下,予急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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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紀(jì)事本末(谷應(yīng)泰)》:

翌日,上疏自劾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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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二月初六:

大學(xué)士王錫爵言:先是,三皇子并封諭下,會臣以自陳在家,中使守等回奏。彼時(shí)寮采既不在前,書籍又無查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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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肅公文集(王錫爵)》,誤答圣諭引罪請改疏:

蓋先是“三皇子并封”諭下,會臣以自陳在家,中使守等回奏。彼時(shí)寮宷既不在前,書籍又無查考,止據(jù)臆見匆匆具答,雖首尾間意主于冊立一說,而不合拘守閣中故事,兩票并擬,其誤一也。

答諭之后,始從庶子馮琦借得《祖訓(xùn)》觀之,乃知立嫡之條原為藩封入繼而言,悔不早見,為皇上分解,其誤二也。

又初奉“立嫡、立長”之諭,臣見老成相告以為明妥,亦遂自信,謂可無須再執(zhí);而不知“三王并冊”,禮臣無可具之儀,明旨數(shù)更,天下無可憑之信,其誤三也。

臣有此三誤,雖皇上終以無心恕臣之過,以屢揭察臣之忠,而在廷百執(zhí)事以祖宗典故責(zé)臣,臣愧祖宗矣;以皇上過舉責(zé)臣,臣愧皇上矣;以天下后世釁端責(zé)臣,臣愧天下后世矣!

昨者,《恭請廷議》一疏緣方上,自怨自艾之揭不敢重復(fù)瀆聽。今撫心內(nèi)省,畢竟臣之委曲規(guī)勸不如諸臣之說正而嚴(yán),臣之倉皇陳答不如諸臣之慮深而遠(yuǎn)。用敢自劾,引《會典》內(nèi)“檢舉差錯(cuò)"之例,伏乞天恩容令認(rèn)罪改正,使圣心早白于天下,愚臣亦可少謝于人言。臣不勝惶懼悚切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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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肅公文集(王錫爵)》,誤答圣諭引罪請改疏:

初八日,奉諭札一道:昨卿懇請召對,具悉忠懇,朕非不從卿言,因見大小諸臣紛紛疑訕,不知是何人主使,意欲何為?朕為人君,恥為臣下挾制,謗祖蔑訓(xùn),國體何在?以此未欲見卿,今卿又有此奏,若自認(rèn)錯(cuò),置朕何地?朕正為卿含忍,欲商量別處之法,不可黨救激惱,以辜朕意,既是如此,俱不必封,少俟二三年,中宮無出,再行冊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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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起居注》,萬歷二十一年十一月十九:

大學(xué)士王錫爵題:“……入仕三十馀年,頗獵清名,亦頗自詆于近器之鼠、人無敢妄投者。乃獨(dú)為今春冊立一事未定,而外廷有目者笑臣,有口者詈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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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肅公全集(王錫爵)》,王對南相公:

我丈(王家屏)早高飛遠(yuǎn)引,拔足風(fēng)塵澒洞之場,而不孝(自稱)乃一出墮名,再出滋垢,以及于今,則天怒神恫,一身剝喪無余,而萬事已矣。譬之失群哀鳥,徒羨翔鴻,敢尚掛時(shí)事于齒牙,理折角之如意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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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七月十二:

大學(xué)士王錫爵等題:時(shí)交秋令,陰雨新涼,論皇上調(diào)燮之常理,靜久當(dāng)動;論臣子瞻依之至愿,蓄久當(dāng)通。屬者,天象示變,圣心警惕,亟下修省之詔。計(jì)皇上獨(dú)居宮中,左右顧問之無人,亦必有穆然深念,思與臣等一見者。

……

且臣等夜視彗星漸近紫微垣,于象為君,于地為藏神布政之所,尤不可不深畏。嘗聞天地之理,陽伏則陰飛,正贏則邪縮,在里舍愚民尚有禳星鎮(zhèn)宅之法,而況皇上身系泰階之符,五行七曜所從受紀(jì)。顧當(dāng)此非常之譴異,而欲以尋常修省弭之,豈有響應(yīng)之理?更望慎起居于宮闈,緩督責(zé)于左右,寡嗜欲以防疾,散積聚以廣恩,于以上應(yīng)紫微垣示戒君身之象,此亦天子之厭禳也。

不報(bào)。


《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八月初二:

大學(xué)士王錫爵密奏:臣連夜仰觀乾象,見彗星已入紫微垣。臣聞古帝王禳彗之法,或改張新政,或更用新人,一切以除穢布新為義。若彗入紫微垣,王者之官,則其咎乃在君身,君身之咎必非區(qū)區(qū)用人行政之間所能消弭,此歷代星占,載在文獻(xiàn)通考諸書者,鑿鑿可驗(yàn),皇上試自取而觀之。震驚恐懼,則必當(dāng)求莫大切身之事有可以改觀、萬國厭不祥者。

竊惟天以皇上為子,皇上以太子為子,以一家倫序而言,惟此可以相當(dāng)。天子之象日帝星,太子之象日前星,以三垣方位而言,此最為相近,即今民間有壓災(zāi)充喜之說,往往借子孫之吉祥禳父母之兇咎,早婚幼冠,不以為嫌,何況皇上社稷之身目見天變赫然如此,而顧可以災(zāi)為諱,愛身反出庶民下乎?臣以為方今禳彗第一義,無過早行冊立之典。朝廷之上有此大典章,而后可以辟除大穢。宮闈之中有此大喜慶,而后可以鎮(zhèn)壓大災(zāi)。若稍遲日,待廷臣有言之后,則臣代主受名、子代父受福。呼吸之氣,豈能動天?安危之機(jī),間不容發(fā)。惟皇上密斷而蚤發(f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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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起居注》,萬歷二十一年八月初三:

三日甲申,大學(xué)士王錫爵復(fù)奏:

“該文書官李文輔齎捧御札:‘諭元輔:自彗星示現(xiàn),朕心甚憂懼警惕。前者覽卿與二次輔所奏揭帖,內(nèi)言慎起居四事,悉見攄忠至慮,昨卿又上密揭,意欲以大典為禳解,甚見卿愛君憂國之心。卿之忠赤,朕豈不知?且夫冊立之事,本欲蚤行,朕怒羣小煩聒疑惑,故屢改移。況今春有旨,候二三年與出講一并舉行,朕意已定,今又發(fā)旨,是又無定言矣。夫二三年亦未為遲。星變之災(zāi),乃朕之不逮,咎在朕身,非卿失職。卿受朕心膂委詆之重,方今狡虜、逆倭狂逞切視,正賴卿運(yùn)籌贊理,卿可安心輔治。其冊立之事,還候旨行。諭卿知之。欽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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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起居注》,萬歷二十一年八月初三:

三日甲申,大學(xué)士王錫爵復(fù)奏:“……

臣之愚戇,蒙皇上腹心相示,應(yīng)答如響,且以咎歸己,以忠歸臣,捧誦之馀,令人仰虛懷而唧知己,不覺涕泗交下,自誓此生必不敢留一毫不盡之懷,以負(fù)千載非常之遇。謹(jǐn)匍匐百拜,再布愚忠以復(fù)。夫圣意之久定,皇上自知之,臣等亦共知之。乃呶呶羣小,無端煩聒疑惑,怒之是矣。然為羣小而自輕父天母地九廟社稷之身,不知天心仁愛、其昭然示警者,為羣小乎?為皇上乎?使星占萬有一驗(yàn),果羣小當(dāng)之乎?皇上當(dāng)之乎?二三年舉行之旨,驟而更之,誠似無定言矣,然不難更屢年久定之旨,而反欲守今年新定之旨,不知上天之怒,以皇上食言而怒乎?以不食言而怒乎?且皇上之怒羣小,斥之、逐之,彼反得借以為名,而天之怒皇上,一不解而其危機(jī)隱憂有不可勝諱者。臣有此犬馬之誠,所以不得不嘔出心肝,誓拚身命,而必欲馬皇上瀼解旋斡甲之計(jì),保福壽于萬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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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八月初十:

大學(xué)士王錫爵等題:今年八月十七日,復(fù)當(dāng)我皇上萬壽圣節(jié)之期,瑞應(yīng)流虹,歡騰祝岳。四方奉表之吏、萬里重譯之夷,其棧山凌水,云集露會于闕下者,不過快于天顏之一睹耳。而臣等竊伏見前兩年已連次傳免,其傳免又必以疾為辭,此在偶然則可,若歲以為常,則使天下相傳圣躬無一歲不疾,非所以招大慶也。在常朝猶可,若賀節(jié)大禮盡廢,則使天下以慶賀述職為虛文,非所以肅大觀也。況御殿須臾之頃,于圣躬本無甚勞,而上以介九重之福喜,下以聯(lián)萬國之歡心,近而慰臣庶之瞻依,遠(yuǎn)而消反側(cè)之窺伺,此臣等左右腹心之臣所當(dāng)懇請而力勸者。

伏望皇上今年預(yù)先傳定出朝,禁內(nèi)起居,倍加珍攝,使天光必遂于仰瞻,巽命無虞于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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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八月十七:

萬壽圣節(jié),免百官慶賀,賜三輔臣上尊珍饌,又賜膳品壽面、長春酒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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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起居注》,萬歷二十一年八月二十七:

二十七日戊申,大學(xué)士王錫爵等題:“該臣等昨于萬壽圣節(jié)中,揭請皇上御朝受賀,隨蒙傳免,臣等不敢復(fù)言,蓋以呼嵩介壽,人情雖切于仰瞻,而御殿垂簾,天顏未免于隔絕,此臣等所以寧惜圣躬之勞,而不強(qiáng)為無益之請也。

乃今遇中節(jié)之后,倏已逾旬,以圣躬言之,則燕喜多暇,精神必倍于常時(shí),以天氣言之,則深秋正涼,光景又不可以易得。皇上趑此萬安萬福之時(shí),不熳不寒之候,一出見臣等,不為大勞,而使臣等經(jīng)年企渴之懷,如赤子之得見父母,覆盆之得瞻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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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起居注》,萬歷二十一年九月初八:

八日己未,大學(xué)士王錫爵等題:“昨該臣等乘圣節(jié)燕喜之后,秋氣涼爽之初,欲望一對天顏,少舒積戀,此心之如饑如渴,具在前月二十七日所進(jìn)揭貼中,伏想皇上久已披覽,知其至誠,亦必之默為感動,不忍終拒矣。顧今揭留御前,已至逾旬,尚未蒙批示允否,臣等展轉(zhuǎn)生疑,求之而不得其故。如尚以圣躬在恙,有所倦而不出,則舉趾半刻之勞,似未妨于攝理。抑或以天氣馀暄,有所待而不出,則轉(zhuǎn)眼交冬之后,漸已迫于冱寒。又或以邊虞少縵,有所恃而不出,則在外省臣之告災(zāi),在內(nèi)計(jì)臣之告困,其仰煩宵旰之憂,方自此始,而豈九重深臥之日也?又或以臣等職親地近,謦效時(shí)聞,不必更煩于覿面,則臣志皋、臣位猶有去年獻(xiàn)俘一見,可以少慰,若臣錫爵,違遠(yuǎn)三年,往來萬里,而至今尚杳然阻望宮墻之外,肝膽將何所效面目將何所施?累朝以來,豈有此隔絕之君臣也?傳聞世宗晚年,臣雖不得見上,而二、三在直輔,每一宮進(jìn)香,往往望見圣顏于燈光簾影之間,手書問答,日夜常。故其時(shí)朝堂之臨御雖竦,而臣下之觀贍猶肅,中禁之起居雖閟,而外廷之血脈猶通。

想今老中官尚有習(xí)見世宗之事者,皇上試召而問之,足知臣等今日之請,有萬分憂深慮遠(yuǎn)之誠,而非徒一身希幸干寵之計(jì)矣。大抵君臣之分雖嚴(yán),而情誼實(shí)聯(lián)為一體,皇上儻肯賜臣等不時(shí)一見,以展家人父子之歡,則不冠可見,臥內(nèi)可見,自不必盡拘煩縟之禮文,而臣等亦不求久望清間之顏色。要欲使羣臣百姓聞之,知皇上起居之萬福,精采之一新,而不敢生輕視朝廷之心,信風(fēng)聞道路之口耳。言雖支離,意頗忠赤。臨疏不勝叩頭引領(lǐng)祈望之至。謹(jǐn)具題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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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一年十月十八:

大學(xué)士王錫爵等題:目前第一重事為百官日夜翹首者,無過冊儲。

先是八月初旬,竊職該部科而下,皆預(yù)撰疏草,待圣節(jié)過而上之,臣等不勝忙悚,以為此疏豈無閑暇之日,而必于燕喜之時(shí),連夜致書九卿臺諫,令其各諭意寮屬,毋得遽請。幸諸臣曲從至今。

今歲功將暮,正當(dāng)預(yù)備來春之冊典,以慰久郁之人情。若皇上默無消息,則滿朝又將有搖筆舌呼朋類而進(jìn)者矣。況皇長子明年便交十三歲,冠婚之期且迫,除冊立豫教外更有何說?更有何處?將使人愈不信皇上之言、愈不測皇上之心,而臣等拙詞微力,又何恃而復(fù)能屹立風(fēng)波矛盾之中為皇上解棼也?興言至此,追思春間,擾擾之狀,可為寒心。

伏望一察邇言,永維大計(jì),霈然降諭,斷在明春舉行,不勝至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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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起居注》,萬歷二十一年十一月十七:

十七日丁卯,以圣母慈圣宣文明肅皇太后萬壽圣節(jié),賜輔臣等每金萬壽字二副、銀萬壽字二副、金篆字八個(gè)、金書黃符一道、金書紅符一道、銀書紅符一道,及講官陳于陛等每金萬壽字一副、銀萬壽字一副、金篆字三個(gè)、金書黃符一道、銀田書紅符一道。

是日,大學(xué)士王錫爵等題:“該本月十九日,為圣母慈圣宣文明肅皇太后萬壽圣誕之辰,其日例該皇上出朝,以受廷臣致詞稱賀。尊親大孝,上壽大禮,常朝不同。且儀注簡省,既非有面恩奏事之煩,而御門親近,又不比正殿受朝之遠(yuǎn)。在皇上不過一舉趾傳蹕之間,而上以承慈官之底豫,下以快臣庶之積仰,近以示圣體之萬安,遠(yuǎn)以錫圣孝于不匱,大慶大美,有不可勝頌者。況今仲冬,節(jié)氣尚未大寒,此或天意有在,以待圣駕之出。臣等叨直禁廷,欣逢盛事,尤不勝企心引領(lǐng)之切。謹(jǐn)先期具題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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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起居注》,萬歷二十一年十一月十九:

十九日己己,圣母慈圣宣文明肅皇太后萬壽圣節(jié),上御皇極門,百官致詞稱賀。

禮畢,上獨(dú)召輔臣錫爵至暖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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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起居注》,萬歷二十一年十一月十九:

……

上諭曰:“卿為國遠(yuǎn)來辛苦,朕心甚是喜悅。”

錫爵對曰:“臣受皇上天高地厚之恩,粉骨碎身尚不能補(bǔ)報(bào),何況區(qū)區(qū)奔走之勞?”

上又諭:“卿扶母來京,可謂忠孝兩全。”

錫爵又叩頭,對曰:“臣今日正恐忠孝兩虧。且如皇上召臣,本付詆以國家之事。目今外邊諸務(wù)雖漸有頭緒,苦于朝廷之上,議論日繁。止因冊立一事不定,生出無數(shù)疑心,皇上受了無數(shù)煩惱,此皆是臣之不職,有累皇上。所以連進(jìn)密揭,力勸皇上早斷,使人無辭。”

上曰:“朕意久定,遲早總則一般。豈屬人言搖動?”

錫爵對:“圣意豈有不定?臣等亦豈不知?但外人見無消息,止不住胡言亂嚷。臣切痛皇上有何不明之心、難決之事,平白受人這等閑氣?”

上曰:“朕知道了。朕恐后中宮有生,卻怎么處?”

錫爵又對:“這事數(shù)年之間說起猶可,今皇長子年至十三歲,待到何時(shí)?況且自古至今,豈有人家子弟十三歲不讀書之理?況皇……”

上曰:“朕知道了。朕子明年該長發(fā)之期,卿所奏洞悉苦心矣?!?/p>

錫爵又奏:“臣今日見了皇上,不知再見何時(shí)?伏望皇上念臣之苦,三思臣言,將此事作速早斷,不必待冬至之后禮部禮科再請,連臣等二三閣臣亦若不與其事者,省了多少煩惱。自此之后,更望皇上時(shí)出御朝,頻召臣等商量政事,天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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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起居注》,萬歷二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三:

二十三日癸酉,大學(xué)士王錫爵題:“……早定則雖無一字及臣,臣亦與有其榮,不早定則雖累札及臣,臣且彌重其責(zé)。此臣所以今日奉諭,又喜又感,又憂且懼,而不敢不再竭其愚者也。萬望趑此冬至節(jié)前,索性將兩事一并傳行,千停百當(dāng),使書生好事之口淡然無復(fù)馀味,釋然無有他疑,而臣等因得以奉揚(yáng)休命,宣付史局,普天萬萬世從此仰頌皇上今日之堯舜,而俯頌皇貴妃女中之堯舜,豈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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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起居注》,萬歷二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四:

二十四日甲戌,大學(xué)士王錫爵題:“該臣今日遵諭進(jìn)閣辦事,隨蒙皇上發(fā)下手札一道:

‘諭元輔:昨卿所奏,朕知道了且朕覽卿累次揭帖,俱有皇貴妃字,是何說?彼雖屢次進(jìn)勸,朕亦難允。況《祖訓(xùn)》有言,后妃不許干預(yù)外事,其可輒而聽信?故諭卿知之。欽此?!?/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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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起居注》,萬歷二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四:

二十四日甲戌,大學(xué)士王錫爵題:“……夫《祖訓(xùn)》所謂后妃不預(yù)外事者,不預(yù)外廷用人行政之事也。若冊立,乃皇上之家事,而皇第三子,為皇貴妃之親子?;噬现沂拢恢\之后妃一家之人,而誰謀乎?皇貴妃之親子,不為之謀萬世安全之計(jì),而將國以誰為乎?且使皇上早定則已矣,一日不定,則今與皇長子相形者,惟皇貴妃之子,天下不疑皇貴妃而誰疑?皇貴妃不自任以為己責(zé)而誰責(zé)?

先是臣之在家,每閱抄報(bào),見諸司小臣連章累牘指斥皇上,未當(dāng)不及皇貴妃。臣之視皇上猶父也,則其祝甲皇貴妃亦有母道。豈有孝子之心,見人之無禮于父母至此,而恬不動心、默無一言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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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起居注》,萬歷二十一年閏十一月初一:

閏十一月辛己,朔,大學(xué)士王錫爵題:“今日文書官杜茂齎捧皇上手札一道到閣:

‘諭元輔:前者朕以卿面見苦請預(yù)教、冊立,朕已親允,況今春有旨少俟待嫡,且朕不老,又無重疾,既卿屢揭懇請,其冊立還少候旨行,且著于明春行預(yù)教出閣禮。朕又思皇長子、皇三子其齡歲相等,今欲一并行出閣禮,還先后行出閣禮,卿可詳擬來說。欽此?!?/p>

……

其皇長子、皇三子一并出閣,自皇上而言,有子而均愛之,均教之,固慈父一體之念,然自外廷而觀,皇長子明年十三歲,皇三子明年九歲,前后相去四年,豈得謂之相等?大抵皇子生十歲而入學(xué),乃適中之制。今在皇長子則太遲,在皇三子則又早。以事體言,早固勝遲,而以形跡言,則以皇長子之太遲,形皇三子之太早,先后縵急之間一不慎,而圣心又晦矣。

……

其冊立一節(jié),不徒曰‘候旨,而曰‘少候,可見候亦不久,臣等自可計(jì)日而待,本不敢再有煩聒。惟是圣諭所云‘朕不老,又無重疾’,以此為詞,乃似一向遲疑之故,所嫌專在于此,臣不得不一剖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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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起居注》,萬歷二十一年閏十一月初二:

諭禮部:皇長子冊立一事,久已斷自朕心。但以方在壯年,不妨待嫡稍緩。今欲于明春先行出閣講學(xué)之禮,其皇三子少待次年另行。長幼之序,即此為定。你部里便傳諭各衙門如敕奉行,不許又來激擾。一應(yīng)禮儀,臨期酌議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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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起居注》,萬歷二十一年十二月初七:

七日丙辰,大學(xué)士王錫爵等題:“今日又蒙賜手札答諭臣等:

‘諭內(nèi)閣:朕覽卿等所奏,已知道了。且買辦一節(jié),此數(shù)乃朕親自刪裁過的,出講在外雖則簡約,在內(nèi)各衙門造其所用器皿物件及其備用等項(xiàng),所費(fèi)不少。如若該部科言其過費(fèi),出講還少候二、三年,與冊立一并舉行,庶可省費(fèi)。諭卿等知。欽此?!?/p>

臣等伏讀后,當(dāng)即封送該科,使其傳諭該部體奉行。蓋自古朝廷舉大事者,自當(dāng)不惜小費(fèi),而人臣將順大美者,亦自不必固爭小節(jié),此政體當(dāng)然,亦進(jìn)言之體當(dāng)然也。昨該臣等同中事納忠,自皇上而言,若見以為饒舌,正不知自臣等而言,乃一力護(hù)皇上之深,惟恐部科諸臣之有言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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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起居注》,萬歷二十一年十二月初十:

十日己未,大學(xué)士王錫爵等題:“今日復(fù)蒙皇上手札答臣等:

‘諭內(nèi)閣:朕昨覽卿等奏,悉見為君憂國之誠。況此費(fèi)乃不得已。若當(dāng)冊立用,十難充一。且冊立上而尊上徽號,下而儀仗器物及鋪宮等項(xiàng),所費(fèi)甚多,不彀充用。諭卿等知。欽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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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四年二月初五:

禮部題:先該萬歷二十一年,臣等欽奉圣諭,皇長子出閣在邇,合先行冠禮以見講官,但思尚未冊立既不可據(jù)用東宮之儀,又不可下同親王之服,姑令暫著常服出講,以待冊立之日再行冠禮。如敕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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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紀(jì)事本末(谷應(yīng)泰)》:

十二月,輔臣王錫爵等請皇長子先行冠禮,上報(bào)云:東宮與王袞冕皮弁二服,冠則皆同,其服則異,今冠禮將何從,宜暫著常服出講。

二十二年(甲午,一五九四)二月,皇長子出閣講學(xué),禮部侍郎馮琦進(jìn)儀注,上以未冊立,免侍衛(wèi)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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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野記(李遜之)》:

光廟初出閣講學(xué),一切典禮俱從減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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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二年二月初四:

皇長子出閣講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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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野記(李遜之)》:

故事:講以巳刻,寒暑凍,傳免。至是,定以寅刻,寒暑亦不傳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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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幢小品(朱國禎)》:

而諸講官方叩頭時(shí),密視光廟袍內(nèi)止一尋常狐裘,講案高僅二尺余,蓋初出時(shí)所御,歷七八年不敢奏易……

幼安(劉曰寧)常笑曰:“我輩初做秀才時(shí),館谷每歲束修不下五六十金,又受人非常供養(yǎng)。今為皇帝家館師,歲剛得三十金,自食其食。每五鼓起身,步行數(shù)里,黎明講書,備極勞苦。果然老秀才不及小秀才也?!庇盅裕骸按笫睿殖刻鞖鉀?,出入猶便;大寒,沖風(fēng)幾于裂膚。至先朝銀幣、筆墨、節(jié)錢之賜絕響端午節(jié)不見扇。圣上教子可謂極嚴(yán)極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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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顯皇帝實(shí)錄》,萬歷二十二年二月初八:

大學(xué)士王錫爵等因皇長子出閣禮成,請皇上勿惜小勞,講筵時(shí)御。俾臣等昔年列侍分直之所,融藹濟(jì)蹌,則皇長子日隨嚴(yán)父之后,型范益親,而臣等每獲覲光啟沃,可自效矣。不報(b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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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紀(jì)事本末(谷應(yīng)泰)》:

先是,國本論起,言者皆以「早建元良」為請。政府惟王家屏與言者合,力請不允,放歸。申時(shí)行、王錫爵皆婉轉(zhuǎn)調(diào)護(hù),而心亦以言者為多事。

錫爵嘗語憲成曰:「當(dāng)今所最怪者,廟堂之是非,天下必欲反之?!?/p>

憲成曰:「吾見天下之是非,廟堂必欲反之耳!」

遂不合。


《明史紀(jì)事本末(谷應(yīng)泰)》:

辛卯,以沈一貫、陳于陛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xué)士,直文淵閣。調(diào)文選中顧憲成。給事中盧明陬、逯中立先后疏救,上益怒。憲成削籍,謫明陬、中立按察司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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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肅公文集(王錫爵)》,辯饒主政疏:

古正直之士尚不欲居正直之名,今朋黨之人反倡為攻朋黨之說,士大夫如此議論,如此心術(shù),雖有百臣必不能障狂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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