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其先出於黃帝。當(dāng)高陽世，陸終之子曰安，是為曹姓。周武王克殷，存先世之后，封曹俠於邾。春秋之世，與於盟會，逮至戰(zhàn)國，為楚所滅。子孫分流，或家於沛。漢高祖之起，曹參以功封平陽侯，世襲爵士，絕而復(fù)紹，至今適嗣國於容城。

?2太尉橋玄，世名知人，睹太祖而異之，曰："吾見天下名士多矣，未有若君者也！君善自持。吾老矣！愿以妻子為讬。"由是聲名益重。

?3太祖從妹夫□強侯宋奇被誅，從坐免官。后以能明古學(xué)，復(fù)徵拜議郎。先是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謀誅閹官，反為所害。太祖上書陳武等正直而見陷害，奸邪盈朝，善人壅塞，其言甚切；靈帝不能用。是后詔書敕三府：舉奏州縣政理無效，民為作謠言者免罷之。三公傾邪，皆希世見用，貨賂并行，強者為怨，不見舉奏，弱者守道，多被陷毀。太祖疾之。是歲以災(zāi)異博問得失，因此復(fù)上書切諫，說三公所舉奏專回避貴戚之意。奏上，天子感悟，以示三府責(zé)讓之，諸以謠言徵者皆拜議郎。是后政教日亂，豪猾益熾，多所摧毀；太祖知不可匡正，遂不復(fù)獻(xiàn)言。

4 長吏受取貪饕，依倚貴勢，歷前相不見舉；聞太祖至，咸皆舉免，小大震怖，奸宄遁逃，竄入他郡。政教大行，一郡清平。初，城陽景王劉章以有功於漢，故其國為立祠，青州諸郡轉(zhuǎn)相仿效，濟(jì)南尤盛，至六百馀祠。賈人或假二千石輿服導(dǎo)從作倡樂，奢侈日甚，民坐貧窮，歷世長吏無敢禁絕者。太祖到，皆毀壞祠屋，止絕官吏民不得祠祀。及至秉政，遂除奸邪鬼神之事，世之淫祀由此遂絕。

?5於是權(quán)臣專朝，貴戚橫恣。太祖不能違道取容。數(shù)數(shù)干忤，恐為家禍，遂乞留宿衛(wèi)。拜議郎，常讬疾病，輒告歸鄉(xiāng)里；筑室城外，春夏習(xí)讀書傳，秋冬弋獵，以自娛樂。

?6夫廢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古人有權(quán)成敗、計輕重而行之者，伊尹、霍光是也。伊尹懷至忠之誠，據(jù)宰臣之勢，處官司之上，故進(jìn)退廢置，計從事立。及至霍光受讬國之任，藉宗臣之位，內(nèi)因太后秉政之重，外有群卿同欲之勢，昌邑即位日淺，未有貴寵，朝乏讜臣，議出密近，故計行如轉(zhuǎn)圜，事成如摧朽。今諸君徒見曩者之易，未睹當(dāng)今之難。諸君自度，結(jié)眾連黨，何若七國？合肥之貴，孰若吳、楚？而造作非常，欲望必克，不亦危乎！"

7太祖聞而笑之曰："閹豎之官，古今宜有，但世主不當(dāng)假之權(quán)寵，使至于此。既治其罪，當(dāng)誅元惡，一獄吏足矣，何必紛紛召外將乎？欲盡誅之，事必宣露，吾見其敗也。"

?8太祖以卓終必覆敗，遂不就拜，逃歸鄉(xiāng)里。從數(shù)騎過故人成皋呂伯奢；伯奢不在，其子與賓客共劫太祖，取馬及物，太祖手刃擊殺數(shù)人。

9 兵謀叛，夜燒太祖帳，太祖手劍殺數(shù)十人，馀皆披靡，乃得出營；其不叛者五百馀人。

?10董卓之罪，暴于四海，吾等合大眾、興義兵而遠(yuǎn)近莫不響應(yīng)，此以義動故也。今幼主微弱，制于奸臣，未有昌邑亡國之釁，而一旦改易，天下其孰安之？諸君北面，我自西向。

11太祖大笑曰："吾不聽汝也。"紹復(fù)使人說太祖曰："今袁公勢盛兵強，二子已長，天下群英，孰逾於此？"太祖不應(yīng)。由是益不直紹，圖誅滅之。

?12諸將皆以為當(dāng)還自救。太祖曰："孫臏救趙而攻魏，耿弇欲走西安攻臨菑。使賊聞我西而還，武陽自解也；不還，我能敗其本屯，虜不能拔武陽必矣。"遂乃行。

?13於夫羅者，南單于子也。中平中，發(fā)匈奴兵，於夫羅率以助漢。會本國反，殺南單于，於夫羅遂將其眾留中國。因天下?lián)蟻y，與西河白波賊合，破太原、河內(nèi)，抄略諸郡為寇。

?14太祖將步騎千馀人，行視戰(zhàn)地，卒抵賊營，戰(zhàn)不利，死者數(shù)百人，引還。賊尋前進(jìn)。黃巾為賊久，數(shù)乘勝，兵皆精悍。太祖舊兵少，新兵不習(xí)練，舉軍皆懼。太祖被甲嬰胄，親巡將士，明勸賞罰，眾乃復(fù)奮，承間討擊，賊稍折退。賊乃移書太祖曰："昔在濟(jì)南，毀壞神壇，其道乃與中黃太乙同，似若知道，今更迷惑。漢行已盡，黃家當(dāng)立。天之大運，非君才力所能存也。"太祖見檄書，呵罵之，數(shù)開示降路；遂設(shè)奇伏，晝夜會戰(zhàn)，戰(zhàn)輒禽獲，賊乃退走。

?15於是兵皆出取麥，在者不能千人，屯營不固。太祖乃令婦人守陴，悉兵拒之。屯西有大堤，其南樹木幽深。布疑有伏，乃相謂曰："曹操多譎，勿入伏中。"引軍屯南十馀里。明日復(fù)來，太祖隱兵堤里，出半兵堤外。布益進(jìn)，乃令輕兵挑戰(zhàn)，既合，伏兵乃悉乘堤，步騎并進(jìn)，大破之，獲其鼓車，追至其營而還。

?16自遭荒亂，率乏糧谷。諸軍并起，無終歲之計，饑則寇略，飽則棄馀，瓦解流離，無敵自破者不可勝數(shù)。袁紹之在河北，軍人仰食桑椹。袁術(shù)在江、淮，取給蒲蠃。民人相食，州里蕭條。公曰："夫定國之術(shù)，在于強兵足食，秦人以急農(nóng)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此先代之良式也。"是歲乃募民屯田許下，得谷百萬斛。於是州郡例置田官，所在積谷。征伐四方，無運糧之勞，遂兼滅群賊，克平天下。

?17公所乘馬名絕影，為流矢所中，傷頰及足，并中公右臂。

18臨淯水，祠亡將士，歔欷流涕，眾皆感慟。

19袁紹宿與故太尉楊彪、大長秋梁紹、少府孔融有隙，欲使公以他過誅之。公曰："當(dāng)今天下土崩瓦解，雄豪并起，輔相君長，人懷怏怏，各有自為之心，此上下相疑之秋也，雖以無嫌待之，猶懼未信；如有所除，則誰不自危？且夫起布衣，在塵垢之間，為庸人之所陵陷，可勝怨乎！高祖赦雍齒之讎而群情以安，如何忘之？"紹以為公外讬公義，內(nèi)實離異，深懷怨望。

20綏，卻也。有前一尺，無卻一寸。

?21議者或以軍吏雖有功能，德行不足堪任郡國之選，所謂'可與適道，未可與權(quán)'。管仲曰：'使賢者食於能則上尊，斗士食於功則卒輕于死，二者設(shè)於國則天下治。'未聞無能之人，不斗之士，并受祿賞，而可以立功興國者也。故明君不官無功之臣，不賞不戰(zhàn)之士；治平尚德行，有事賞功能。論者之言，一似管窺虎歟！

22公云："我攻呂布，表不為寇，官渡之役，不救袁紹，此自守之賊也，宜為后圖。譚、尚狡猾，當(dāng)乘其亂?？v譚挾詐，不終束手，使我破尚，偏收其地，利自多矣。"乃許之。

?23譚之圍解，陰以將軍印綬假曠。曠受印送之，公曰："我固知譚之有小計也。欲使我攻尚，得以其間略民聚眾，尚之破，可得自強以乘我弊也。尚破我盛，何弊之乘乎？"

?24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袁氏之治也，使豪強擅恣，親戚兼并；下民貧弱，代出租賦，衒鬻家財，不足應(yīng)命；審配宗族，至乃藏匿罪人，為逋逃主。欲望百姓親附，甲兵強盛，豈可得邪！其收田租畝四升，戶出絹二匹、綿二斤而已，他不得擅興發(fā)?？叵嗝鳈z察之，無令強民有所隱藏，而弱民兼賦也。

25公攻譚，旦及日中不決；公乃自執(zhí)桴鼓，士卒咸奮，應(yīng)時破陷。

26 夫治世御眾，建立輔弼，誡在面從，詩稱'聽用我謀，庶無大悔'，斯實君臣懇懇之求也。吾充重任，每懼失中，頻年已來，不聞嘉謀，豈吾開延不勤之咎邪？自今以后，諸掾、屬、治中、別駕，常以月旦各言其失，吾將覽焉。

?27昔趙奢、竇嬰之為將也，受賜千金，一朝散之，故能濟(jì)成大功，永世流聲。吾讀其文，未嘗不慕其為人也。與諸將士大夫共從戎事，幸賴賢人不愛其謀，群士不遺其力，是以夷險平亂，而吾得竊大賞，戶邑三萬。追思竇嬰散金之義，今分所受租與諸將掾?qū)偌肮适陉?、蔡者，庶以疇答眾勞，不擅大惠也。宜差死事之孤，以租谷及之。若年殷用足，租奉畢入，將大與眾人悉共饗之。

?28庚辰，天子報：減戶五千，分所讓三縣萬五千封三子，植為平原侯，據(jù)為范陽侯，豹為饒陽侯，食邑各五千戶。

?29議者多言"關(guān)西兵強，習(xí)長矛，非精選前鋒，則不可以當(dāng)也"。公謂諸將曰："戰(zhàn)在我，非在賊也。賊雖習(xí)長矛，將使不得以刺，諸君但觀之耳。"

?30公后日復(fù)與遂等會語，諸將曰："公與虜交語，不宜輕脫，可為木行馬以為防遏。"公然之。賊將見公，悉于馬上拜，秦、胡觀者，前后重沓，公笑謂賊曰："汝欲觀曹公邪？亦猶人也，非有四目兩口，但多智耳！"胡前后大觀。又列鐵騎五千為十重陳，精光耀日，賊益震懼。

31 夫受九錫，廣開土宇，周公其人也。漢之異姓八王者，與高祖俱起布衣，創(chuàng)定王業(yè)，其功至大，吾何可比之？"前后三讓。於是中軍師【王】陵樹亭侯荀攸、前軍師東武亭侯鍾繇、左軍師涼茂、右軍師毛玠、平虜將軍華鄉(xiāng)侯劉勛、建武將軍清苑亭侯劉若、伏波將軍高安侯夏侯惇、揚武將軍都亭侯王忠、奮威將軍樂鄉(xiāng)侯劉展、建忠將軍昌鄉(xiāng)亭侯鮮于輔、奮武將軍安國亭侯程昱、太中大夫都鄉(xiāng)侯賈詡、軍師祭酒千秋亭侯董昭、都亭侯薛洪、南鄉(xiāng)亭侯董蒙、關(guān)內(nèi)侯王粲、傅巽、祭酒王選、袁渙、王朗、張承、任藩、杜襲、中護(hù)軍國明亭侯曹洪、中領(lǐng)軍萬歲亭侯韓浩、行驍騎將軍安平亭侯曹仁、領(lǐng)護(hù)軍將軍王圖、長史萬潛、謝奐、袁霸等勸進(jìn)曰："自古三代，胙臣以土，受命中興，封秩輔佐，皆所以褒功賞德，為國藩衛(wèi)也。往者天下崩亂，群兇豪起，顛越跋扈之險，不可忍言。明公奮身出命以徇其難，誅二袁篡盜之逆，滅黃巾賊亂之類，殄夷首逆，芟撥荒穢，沐浴霜露二十馀年，書契已來，未有若此功者。昔周公承文、武之跡，受已成之業(yè)，高枕墨筆，拱揖群后，商、奄之勤，不過二年，呂望因三分有二之形，據(jù)八百諸侯之勢，暫把旄鉞，一時指麾，然皆大啟土宇，跨州兼國。周公八子，并為侯伯，白牡骍剛，郊祀天地，典策備物，擬則王室，榮章寵盛如此之弘也。逮至漢興，佐命之臣，張耳、吳芮，其功至薄，亦連城開地，南面稱孤。此皆明君達(dá)主行之於上，賢臣圣宰受之於下，三代令典，漢帝明制。今比勞則周、呂逸，計功則張、吳微，論制則齊、魯重，言地則長沙多；然則魏國之封，九錫之榮，況於舊賞，猶懷玉而被褐也。且列侯諸將，幸攀龍驥，得竊微勞，佩紫懷黃，蓋以百數(shù)，亦將因此傳之萬世，而明公獨辭賞於上，將使其下懷不自安，上違圣朝歡心，下失冠帶至望，忘輔弼之大業(yè)，信匹夫之細(xì)行，攸等所大懼也。"於是公敕外為章，但受魏郡。攸等復(fù)曰："伏見魏國初封，圣朝發(fā)慮，稽謀群寮，然后策命；而明公久違上指，不即大禮。今既虔奉詔命，副順眾望，又欲辭多當(dāng)少，讓九受一，是猶漢朝之賞不行，而攸等之請未許也。昔齊、魯之封，奄有東海，疆域井賦，四百萬家，基隆業(yè)廣，易以立功，故能成翼戴之勛，立一匡之績。今魏國雖有十郡之名，猶減于曲阜，計其戶數(shù)，不能參半，以藩衛(wèi)王室，立垣樹屏，猶未足也。且圣上覽亡秦?zé)o輔之禍，懲曩日震蕩之艱，讬建忠賢，廢墜是為，愿明公恭承帝命，無或拒違。"公乃受命。魏略載公上書謝曰："臣蒙先帝厚恩，致位郎署，受性疲怠，意望畢足，非敢希望高位，庶幾顯達(dá)。會董卓作亂，義當(dāng)死難，故敢奮身出命，摧鋒率眾，遂值千載之運，奉役目下。當(dāng)二袁炎沸侵侮之際，陛下與臣寒心同憂，顧瞻京師，進(jìn)受猛敵，?？志季阆莼⒖冢\不自意能全首領(lǐng)。賴祖宗靈祐，丑類夷滅，得使微臣竊名其間。陛下加恩，授以上相，封爵寵祿，豐大弘厚，生平之愿，實不望也?？谂c心計，幸且待罪，保持列侯，遺付子孫，自讬圣世，永無憂責(zé)。不意陛下乃發(fā)盛意，開國備錫，以貺愚臣，地比齊、魯，禮同藩王，非臣無功所宜膺據(jù)。歸情上聞，不蒙聽許，嚴(yán)詔切至，誠使臣心俯仰逼迫。伏自惟省，列在大臣，命制王室，身非己有，豈敢自私，遂其愚意，亦將黜退，令就初服。今奉疆土，備數(shù)藩翰，非敢遠(yuǎn)期，慮有后世；至於父子相誓終身，灰軀盡命，報塞厚恩。天威在顏，悚懼受詔。"

?32軍自武都山行千里，升降險阻，軍人勞苦；公於是大饗，莫不忘其勞。

33 置名號侯爵十八級，關(guān)中侯爵十七級，皆金印紫綬；又置關(guān)外侯十六級，銅印龜紐墨綬；五大夫十五級，銅印環(huán)紐，亦墨綬，皆不食租，與舊列侯關(guān)內(nèi)侯凡六等。臣松之以為今之虛封蓋自此始。

34辛未，有司以太牢告至，策勛于廟，甲午始春祠，令曰："議者以為祠廟上殿當(dāng)解履。吾受錫命，帶劍不解履上殿。今有事於廟而解履，是尊先公而替王命，敬父祖而簡君主，故吾不敢解履上殿也。又臨祭就洗，以手?jǐn)M水而不盥。夫盥以潔為敬，未聞擬【向】而不盥之禮，且'祭神如神在'，故吾親受水而盥也。又降神禮訖，下階就幕而立，須奏樂畢竟，似若不【愆】衎烈祖，遲祭速訖也，故吾坐俟樂闋送神乃起也。受胙納【神】□以授侍中，此為敬恭不終實也，古者親執(zhí)祭事，故吾親納于【神】□，終抱而歸也。仲尼曰'雖違眾，吾從下'，誠哉斯言也。"

35有司奏："四時講武於農(nóng)隙。漢承秦制，三時不講，唯十月都試車馬，幸長水南門，會五營士為八陳進(jìn)退，名曰乘之。今金革未偃，士民素習(xí)，自今已后，可無四時講武，但以立秋擇吉日大朝車騎，號曰治兵，上合禮名，下承漢制。"奏可。

36 始置奉常宗正官。

37 王親執(zhí)金鼓以令進(jìn)退。

?38初置衛(wèi)尉官。秋八月，令曰："昔伊摯、傅說出於賤人，管仲，桓公賊也，皆用之以興。蕭何、曹參，縣吏也，韓信、陳平負(fù)汙辱之名，有見笑之恥，卒能成就王業(yè)，聲著千載。吳起貪將，殺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歸，然在魏，奏人不敢東向，在楚則三晉不敢南謀。今天下得無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間，及果勇不顧，臨敵力戰(zhàn)；若文俗之吏，高才異質(zhì)，或堪為將守；負(fù)汙辱之名，見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國用兵之術(shù)：其各舉所知，勿有所遺。"

?39去冬天降疫癘，民有凋傷，軍興於外，墾田損少，吾甚憂之。其令吏民男女：女年七十已上無夫子，若年十二已下無父母兄弟，及目無所見，手不能作，足不能行，而無妻子父兄產(chǎn)業(yè)者，廩食終身。幼者至十二止，貧窮不能自贍者，隨口給貸。老耄須待養(yǎng)者，年九十已上，復(fù)不事，家一人。

?40太祖自統(tǒng)御海內(nèi)，芟夷群丑，其行軍用師，大較依孫、吳之法，而因事設(shè)奇，譎敵制勝，變化如神。自作兵書十萬馀言，諸將征伐，皆以新書從事。臨事又手為節(jié)度，從令者克捷，違教者負(fù)敗。與虜對陳，意思安間，如不欲戰(zhàn)，然及至決機乘勝，氣勢盈溢，故每戰(zhàn)必克，軍無幸勝。知人善察，難眩以偽，拔于禁、樂進(jìn)於行陳之間，取張遼、徐晃於亡虜之內(nèi)，皆佐命立功，列為名將；其馀拔出細(xì)微，登為牧守者，不可勝數(shù)。是以創(chuàng)造大業(yè)，文武并施，御軍三十馀年，手不舍書，晝則講武策，夜則思經(jīng)傳，登高必賦，及造新詩，被之管弦，皆成樂章。才力絕人，手射飛鳥，躬禽猛獸，嘗于南皮一日射雉獲六十三頭。及造作宮室，繕治器械，無不為之法則，皆盡其意。雅性節(jié)儉，不好華麗，后宮衣不錦繡，侍御履不二采，帷帳屏風(fēng)，壞則補納，茵蓐取溫，無有緣飾。攻城拔邑，得美麗之物，則悉以賜有功，勛勞宜賞，不吝千金，無功望施，分毫不與，四方獻(xiàn)御，與群下共之。常以送終之制，襲稱之?dāng)?shù)，繁而無益，俗又過之，故預(yù)自制終亡衣服，四篋而已。

1帝生時，有云氣青色而圜如車蓋當(dāng)其上，終日，望氣者以為至貴之證，非人臣之氣。年八歲，能屬文。有逸才，遂博貫古今經(jīng)傳諸子百家之書。善騎射，好擊劍。舉茂才，不行。

2 "關(guān)津所以通商旅，池苑所以御災(zāi)荒，設(shè)禁重稅，非所以便民；其除池篽之禁，輕關(guān)津之稅，皆復(fù)什一。"辛亥，賜諸侯王將相已下大將粟萬斛，帛千匹，金銀各有差等。遣使者循行郡國，有違理掊克暴虐者，舉其罪。

?3王召見登，謂之曰："昔成風(fēng)聞楚丘之繇而敬事季友，鄧晨信少公之言而自納光武。登以篤老，服膺占術(shù)，記識天道，豈有是乎！"賜登谷三百斛，遣歸家。

4丙戌，令史官奏修重、黎、羲、和之職，欽若昊天，歷象日月星辰以奉天時。

5賜饒安田租，勃海郡百戶牛酒，大酺三日；太常以太牢祠宗廟。

6王素服幸鄴東城門發(fā)哀。

?7初，鄭甘、王照及盧水胡率其屬來降，王得降書以示朝曰："前欲有令吾討鮮卑者，吾不從而降；又有欲使吾及今秋討盧水胡者，吾不聽，今又降。昔魏武侯一謀而當(dāng)，有自得之色，見譏李悝。吾今說此，非自是也，徒以為坐而降之，其功大於動兵革也。"

8公卿相儀，王御華蓋，視金鼓之節(jié)。

?9設(shè)伎樂百戲，令曰："先王皆樂其所生，禮不忘其本。譙，霸王之邦，真人本出，其復(fù)譙租稅二年。"三老吏民上壽，日夕而罷。丙申，親祠譙陵。

?10以夏數(shù)為得天，故即用夏正，而服色尚黃。

?11潁川，先帝所由起兵征伐也。官渡之役，四方瓦解，遠(yuǎn)近顧望，而此郡守義，丁壯荷戈，老弱負(fù)糧。昔漢祖以秦中為國本，光武恃河內(nèi)為王基，今朕復(fù)於此登壇受禪，天以此郡翼成大魏。

?12甲辰，以京師宗廟未成，帝親祠武皇帝于建始殿，躬執(zhí)饋奠，如家人之禮。

13 己亥，公卿朝朔旦，并引故漢太尉楊彪，待以客禮，詔曰："夫先王制幾杖之賜，所以賓禮黃耇褒崇元老也。昔孔光、卓茂皆以淑德高年，受茲嘉錫。公故漢宰臣，乃祖已來，世著名節(jié)，年過七十，行不逾矩，可謂老成人矣，所宜寵異以章舊德。其賜公延年杖及馮幾；謁請之日，便使杖入，又可使著鹿皮冠。"彪辭讓不聽，竟著布單衣、皮弁以見。續(xù)漢書曰：彪見漢祚將終，自以累世為三公，恥為魏臣，遂稱足攣，不復(fù)行。積十馀年，帝即王位，欲以為太尉，令近臣宣旨。彪辭曰："嘗以漢朝為三公，值世衰亂，不能立尺寸之益，若復(fù)為魏臣，於國之選，亦不為榮也。"帝不奪其意。黃初四年，詔拜光祿大夫，秩中二千石，朝見位次三公，如孔光故事。彪上章固讓，帝不聽，又為門施行馬，致吏卒，以優(yōu)崇之。年八十四，以六年薨。子脩，事見陳思王傳。

?14十一月辛未，鎮(zhèn)西將軍曹真命眾將及州郡兵討破叛胡治元多、盧水、封賞等，斬首五萬馀級，獲生口十萬，羊一百一十一萬口，牛八萬，河西遂平。帝初聞胡決水灌顯美，謂左右諸將曰："昔隗囂灌略陽，而光武因其疲弊，進(jìn)兵滅之。今胡決水灌顯美，其事正相似，破胡事今至不久。"旬日，破胡告檄到，上大笑曰："吾策之於帷幕之內(nèi)，諸將奮擊於萬里之外，其相應(yīng)若合符節(jié)。前后戰(zhàn)克獲虜，未有如此也。"

?15癸亥，孫權(quán)上書，說："劉備支黨四萬人，馬二三千匹，出秭歸，請往掃撲，以克捷為效。"帝報曰："昔隗囂之弊，禍發(fā)栒邑，子陽之禽，變起捍關(guān)，將軍其亢厲威武，勉蹈奇功，以稱吾意。"

16權(quán)及領(lǐng)南郡太守史郃等三百一十八人，詣荊州刺史奉上所假印綬、棨戟、幢麾、牙門、鼓車。權(quán)等詣行在所，帝置酒設(shè)樂，引見于承光殿。權(quán)、郃等人人前自陳，帝為論說軍旅成敗去就之分，諸將無不喜悅。賜權(quán)金帛、車馬、衣裘、帷帳、妻妾，下及偏裨皆有差。拜權(quán)為侍中鎮(zhèn)南將軍，封列侯，即日召使驂乘；及封史郃等四十二人皆為列侯，為將軍郎將百馀人。

?17孫權(quán)殘害民物，朕以寇不可長，故分命猛將三道并征。今征東諸軍與權(quán)黨呂范等水戰(zhàn)，則斬首四萬，獲船萬艘。大司馬據(jù)守濡須，其所禽獲亦以萬數(shù)。中軍、征南，攻圍江陵，左將軍張郃等舳艫直渡，擊其南渚，賊赴水溺死者數(shù)千人，又為地道攻城，城中外雀鼠不得出入，此幾上肉耳！而賊中癘氣疾病，夾江涂地，恐相染污。昔周武伐殷，旋師孟津，漢祖征隗囂，還軍高平，皆知天時而度賊情也。且成湯解三面之網(wǎng)，天下歸仁。今開江陵之圍，以緩成死之禽。且休力役，罷省繇戍，畜養(yǎng)士民，咸使安息。

18辛酉，有司奏造二廟，立太皇帝廟，大長秋特進(jìn)侯與高祖合祭，親盡以次毀；特立武皇帝廟，四時享祀，為魏太祖，萬載不毀也。

?19七月乙未，大軍當(dāng)出，使太常以特牛一告祠于郊。

20有司奏改漢氏宗廟安世樂曰正世樂，嘉至樂曰迎靈樂，武德樂曰武頌樂，昭容樂曰昭業(yè)樂，云【翻】翹舞曰鳳翔舞，育命舞曰靈應(yīng)舞，武德舞曰武頌舞，文【昭】始舞曰大【昭】韶舞，五行舞曰大武舞。

?21十二月丙寅，賜山陽公夫人湯沐邑，公女曼為長樂郡公主，食邑各五百戶。是冬，甘露降芳林園。

?22近之不綏，何遠(yuǎn)之懷？今事多而民少，上下相弊以文法，百姓無所措其手足。昔太山之哭者，以為苛政甚于猛虎，吾備儒者之風(fēng)，服圣人之遺教，豈可以目玩其辭，行違其誡者哉？廣議輕刑，以惠百姓。

?23觀兵臨江水，水流何湯湯！戈矛成山林，玄甲耀日光。猛將懷暴怒，膽氣正從橫。誰云江水廣，一葦可以航，不戰(zhàn)屈敵虜，戢兵稱賢良。古公宅岐邑，實始翦殷商。孟獻(xiàn)營虎牢，鄭人懼稽顙。充國務(wù)耕植，先零自破亡。興農(nóng)淮、泗間，筑室都徐方。量宜運權(quán)略，六軍咸悅康；豈如東山詩，悠悠多憂傷。

24 殯於崇華前殿。

25帝初在東宮，疫癘大起，時人彫傷，帝深感嘆，與素所敬者大理王朗書曰："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lián)P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疫癘數(shù)起，士人彫落，余獨何人，能全其壽？"故論撰所著典論、詩賦，蓋百馀篇，集諸儒於肅城門內(nèi)，講論大義，侃侃無倦。常嘉漢文帝之為君，寬仁玄默，務(wù)欲以德化民，有賢圣之風(fēng)。時文學(xué)諸儒，或以為孝文雖賢，其於聰明，通達(dá)國體，不如賈誼。帝由是著太宗論曰："昔有苗不賓，重華舞以干戚，尉佗稱帝，孝文撫以恩德，吳王不朝，錫之幾杖以撫其意，而天下賴安；乃弘三章之教，愷悌之化，欲使曩時累息之民，得闊步高談，無危懼之心。若賈誼之才敏，籌畫國政，特賢臣之器，管、晏之姿，豈若孝文大人之量哉？"三年之中，以孫權(quán)不服，復(fù)頒太宗論于天下，明示不愿征伐也。他日又從容言曰："顧我亦有所不取于漢文帝者三：殺薄昭；幸鄧通；慎夫人衣不曳地，集上書囊為帳帷。以為漢文儉而無法，舅后之家，但當(dāng)養(yǎng)育以恩而不當(dāng)假借以權(quán)，既觸罪法，又不得不害矣。"其欲秉持中道，以為帝王儀表者如此。

1帝生數(shù)歲而有岐嶷之姿，武皇帝異之，曰："我基於爾三世矣。"每朝宴會同，與侍中近臣并列帷幄。好學(xué)多識，特留意於法理。

?2是時朝臣未知計所出，帝曰："亮阻山為固，今者自來，既合兵書致人之術(shù)；且亮貪三郡，知進(jìn)而不知退，今因此時，破亮必也。"乃部勒兵馬步騎五萬拒亮。

?3行過繁昌，使執(zhí)金吾臧霸行太尉事，以特牛祠受禪壇。臣松之按：漢紀(jì)章帝元和三年，詔高邑縣祠即位壇，五成陌，比臘祠門戶。此雖前代已行故事，然為壇以祀天，而壇非神也，今無事於上帝，而致祀於虛壇，求之義典，未詳所據(jù)。

?4初，亮出，議者以為亮軍無輜重，糧必不繼，不擊自破，無為勞兵；或欲自芟上邽左右生麥以奪賊食，帝皆不從。前后遣兵增宣王軍，又敕使護(hù)麥。宣王與亮相持，賴得此麥以為軍糧。

?5"昔先王之禮，於功臣存則顯其爵祿，沒則祭於大蒸，故漢氏功臣，祀於廟庭。大魏元功之臣功勛優(yōu)著，終始休明者，其皆依禮祀之。"於是以惇等配饗。

6 初，文皇帝即位，以受禪于漢，因循漢正朔弗改。帝在東宮著論，以為五帝三王雖同氣共祖，禮不相襲，正朔自宜改變，以明受命之運。及即位，優(yōu)游者久之，史官復(fù)著言宜改，乃詔三公、特進(jìn)、九卿、中郎將、大夫、博士、議郎、千石、六百石博議，議者或不同。帝據(jù)古典，甲子詔曰："夫太極運三辰五星於上，元氣轉(zhuǎn)三統(tǒng)五行於下，登降周旋，終則又始。故仲尼作春秋，於三微之月，每月稱王，以明三正迭相為首。今推三統(tǒng)之次，魏得地統(tǒng)，當(dāng)以建丑之月為正月?？贾核嚕柿x章矣。其改青龍五年三月為景初元年四月。"

?7蓋帝王受命，莫不恭承天地以章神明，尊祀世統(tǒng)以昭功德，故先代之典既著，則禘郊祖宗之制備也。昔漢氏之初，承秦滅學(xué)之后，采摭殘缺，以備郊祀，自甘泉后土、雍宮五畤，神祇兆位，多不見經(jīng)，是以制度無常，一彼一此，四百馀年，廢無禘祀。古代之所更立者，遂有闕焉。曹氏系世，出自有虞氏，今祀圜丘，以始祖帝舜配，號圜丘曰皇皇帝天；方丘所祭曰皇皇后地，以舜妃伊氏配；天郊所祭曰皇天之神，以太祖武皇帝配；地郊所祭曰皇地之祇，以武宣后配；宗祀皇考高祖文皇帝於明堂，以配上帝。"至?xí)x泰始二年，并圜丘、方丘二至之祀於南北郊。

?8昔漢高祖創(chuàng)業(yè)，光武中興，謀除殘暴，功昭四海，而墳陵崩頹，童兒牧豎踐蹈其上，非大魏尊崇所承代之意也。其表高祖、光武陵四面百步，不得使民耕牧樵采。

9 九月，蜀陰平太守廖惇反，攻守善羌侯宕蕈營。雍州刺史郭淮遣廣魏太守王赟、南安太守游奕將兵討惇?；瓷蠒?#34;赟、奕等分兵夾山東西，圍落賊表，破在旦夕。"帝曰："兵勢惡離。"促詔淮敕奕諸別營非要處者，還令據(jù)便地。詔敕未到，奕軍為惇所破；赟為流矢所中死。

10殯于九龍前殿。

11帝容止可觀，望之儼然。自在東宮，不交朝臣，不問政事，唯潛思書籍而已。即位之后，褒禮大臣，料簡功能，真?zhèn)尾坏孟噘Q(mào)，務(wù)絕浮華譖毀之端，行師動眾，論決大事，謀臣將相，咸服帝之大略。性特強識，雖左右小臣官簿性行，名跡所履，及其父兄子弟，一經(jīng)耳目，終不遺忘。含垢藏疾，容受直言，聽受吏民士庶上書，一月之中至數(shù)十百封，雖文辭鄙陋，猶覽省究竟，意無厭倦。

1是日，景王承皇太后令，詔公卿中朝大臣會議，群臣失色。景王流涕曰："皇太后令如是，諸君其若王室何！"咸曰："昔伊尹放太甲以寧殷，霍光廢昌邑以安漢，夫權(quán)定社稷以濟(jì)四海，二代行之于古，明公當(dāng)之於今，今日之事，亦唯公命。"景王曰："諸君所以望師者重，師安所避之？"於是乃與群臣共為奏永寧宮曰："守尚書令太尉長社侯臣孚、大將軍武陽侯臣師、司徒萬歲亭侯臣柔、司空文陽亭侯臣沖、行征西安東將軍新城侯臣昭、光祿大夫關(guān)內(nèi)侯臣邕、太常臣晏、衛(wèi)尉昌邑侯臣偉、太仆臣嶷、廷尉定陵侯臣【繁】毓、大鴻臚臣芝、大司農(nóng)臣祥、少府臣【褒】袤、永寧衛(wèi)尉臣【禎】楨、永寧太仆臣【閎】閣、大長秋臣模、司隸校尉潁昌侯臣曾、河南尹蘭陵侯臣肅、城門校尉臣慮、中護(hù)軍永安亭侯臣望、武衛(wèi)將軍安壽亭侯臣演、中堅將軍平原侯臣德、中壘將軍昌武亭侯臣廙、屯騎校尉關(guān)內(nèi)侯臣陔、步兵校尉臨晉侯臣建、射聲校尉安陽鄉(xiāng)侯臣溫、越騎校尉睢陽侯臣初、長水校尉關(guān)內(nèi)侯臣超、侍中臣小同、臣顗、臣酆、博平侯臣表、侍中中書監(jiān)安陽亭侯臣誕、散騎常侍臣環(huán)、臣儀、關(guān)內(nèi)侯臣芝、尚書仆射光祿大夫高樂亭侯臣毓、尚書關(guān)內(nèi)侯臣觀、臣嘏、長合鄉(xiāng)侯臣亮、臣贊、臣騫、中書令臣康、御史中丞臣鈐、博士臣范、臣峻等稽首言：臣等聞天子者，所以濟(jì)育群生，永安萬國，三祖勛烈，光被六合?；实奂次唬肜^洪業(yè)，春秋已長，未親萬機，耽淫內(nèi)寵，沈漫女色，廢捐講學(xué)，棄辱儒士，日延小優(yōu)郭懷、袁信等於建始芙蓉殿前裸袒游戲，使與保林、女尚等為亂，親將后宮瞻觀。又於廣望觀上，使懷、信等於觀下作遼東妖婦，嬉褻過度，道路行人掩目，帝於觀上以為宴笑。於陵云臺曲中施帷，見九親婦女，帝臨宣曲觀，呼懷、信使入帷共飲酒。懷、信等更行酒，婦女皆醉，戲侮無別。使保林李華、劉勛等與懷、信等戲，清商令令狐景呵華、勛曰：'諸女，上左右人，各有官職，何以得爾？'華、勛數(shù)讒毀景。帝常喜以彈彈人，以此恚景，彈景不避首目。景語帝曰：'先帝持門戶急，今陛下日將妃后游戲無度，至乃共觀倡優(yōu)，裸袒為亂，不可令皇太后聞。景不愛死，為陛下計耳。'帝言：'我作天子，不得自在邪？太后何與我事！'使人燒鐵灼景，身體皆爛。甄后崩后，帝欲立王貴人為皇后。太后更欲外求，帝恚語景等：'魏家前后立皇后，皆從所愛耳，太后必違我意，知我當(dāng)往不也？'后卒待張皇后疏薄。太后遭【合】郃陽君喪，帝日在后園，倡優(yōu)音樂自若，不數(shù)往定省。清商丞龐熙諫帝：'皇太后至孝，今遭重憂，水漿不入口，陛下當(dāng)數(shù)往寬慰，不可但在此作樂。'帝言：'我自爾，誰能奈我何？'皇太后還北宮，殺張美人及禺婉，帝恚望，語景等：'太后橫殺我所寵愛，此無復(fù)母子恩。'數(shù)往至故處啼哭，私使暴室厚殯棺，不令太后知也。每見九親婦女有美色，或留以付清商。帝至后園竹間戲，或與從官攜手共行。熙曰：'從官不宜與至尊相提挈。'帝怒，復(fù)以彈彈熙。日游后園，每有外文書入，帝不省，左右曰'出'，帝亦不索視。太后令帝常在式乾殿上講學(xué)，不欲，使行來，帝徑去；太后來問，輒詐令黃門答言'在'耳。景、熙等畏恐，不敢復(fù)止，更共諂媚。帝肆行昏淫，敗人倫之?dāng)?，亂男女之節(jié)，恭孝彌頹，兇德浸盛。臣等憂懼傾覆天下，危墜社稷，雖殺身斃命不足以塞責(zé)。今帝不可以承天緒，臣請依漢霍光故事，收帝璽綬。帝本以齊王踐祚，宜歸藩于齊。使司徒臣柔持節(jié)，與有司以太牢告祀宗廟。臣謹(jǐn)昧死以聞。"奏可。









?2景王復(fù)與群臣共奏永寧宮曰："臣等聞人道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禮，大宗無嗣，則擇支子之賢者；為人后者，為之子也。東海定王子高貴鄉(xiāng)公，文皇帝之孫，宜承正統(tǒng)，以嗣烈祖明皇帝后。率土有賴，萬邦幸甚，臣請徵公詣洛陽宮。"奏可。使中護(hù)軍望、兼太常河南尹肅持節(jié)，與少府【褒】袤、尚書亮、侍中表等奉法駕，迎公于元城。

1后以漢延熹三年十二月己巳生齊郡白亭，有黃氣滿室移日。父敬侯怪之，以問卜者王旦，旦曰："此吉祥也。"







2后性約儉，不尚華麗，無文繡珠玉，器皆黑漆。太祖常得名珰數(shù)具，命后自選一具，后取其中者，太祖問其故，對曰："取其上者為貪，取其下者為偽，故取其中者。"








3后以國用不足，滅損御食，諸金銀器物皆去之。東阿王植，太后少子，最愛之。后植犯法，為有司所奏，文帝令太后弟子奉車都尉蘭持公卿議白太后，太后曰："不意此兒所作如是，汝還語帝，不可以我故壞國法。"及自見帝，不以為言。








4太后每隨軍征行，見高年白首，輒住車呼問，賜與絹帛，對之涕泣曰："恨父母不及我時也。"太后每見外親，不假以顏色，常言"居處當(dāng)務(wù)節(jié)儉，不當(dāng)望賞賜，念自佚也。外舍當(dāng)怪吾遇之太薄，吾自有常度故也。吾事武帝四五十年，行儉日久，不能自變?yōu)樯?，有犯科禁者，吾且能加罪一等耳，莫望錢米恩貸也。"帝為太后弟秉起第，第成，太后幸第請諸家外親，設(shè)下廚，無異膳。太后左右，菜食粟飯，無魚肉。其儉如此。







?5逸娶常山張氏，生三男五女：長男豫，早終；次儼，舉孝廉，大將軍掾、曲梁長；次堯，舉孝廉；長女姜，次脫，次道，次榮，次即后。后以漢光和五年十二月丁酉生。每寢寐，家中仿佛見如有人持玉衣覆其上者，常共怪之。逸薨，加號慕，內(nèi)外益奇之。后相者劉良相后及諸子，良指后曰："此女貴乃不可言。"后自少至長，不好戲弄。年八歲，外有立騎馬戲者，家人諸姊皆上閣觀之，后獨不行。諸姊怪問之，后答言："此豈女人之所觀邪？"年九歲，喜書，視字輒識，數(shù)用諸兄筆硯，兄謂后言："汝當(dāng)習(xí)女工。用書為學(xué)，當(dāng)作女博士邪？"后答言："聞古者賢女，未有不學(xué)前世成敗，以為己誡。不知書，何由見之？"








6 后寵愈隆而彌自挹損，后宮有寵者勸勉之，其無寵者慰誨之，每因閑宴，常勸帝，言"昔黃帝子孫蕃育，蓋由妾媵眾多，乃獲斯祚耳。所愿廣求淑媛，以豐繼嗣。"帝心嘉焉。其后帝欲遣任氏，后請於帝曰："任既鄉(xiāng)黨名族，德、色，妾等不及也，如何遣之？"帝曰："任性狷急不婉順，前后忿吾非一，是以遣之耳。"后流涕固請曰："妾受敬遇之恩，眾人所知，必謂任之出，是妾之由。上懼有見私之譏，下受專寵之罪，愿重留意！"帝不聽，遂出之。十六年七月，太祖征關(guān)中，武宣皇后從，留孟津，帝居守鄴。時武宣皇后體小不安，后不得定省，憂怖，晝夜泣涕；左右驟以差問告，后猶不信，曰："夫人在家，故疾每動，輒歷時，今疾便差，何速也？此欲慰我意耳！"憂愈甚。后得武宣皇后還書，說疾已平復(fù)，后乃歡悅。十七年正月，大軍還鄴，后朝武宣皇后，望幄座悲喜，感動左右。武宣皇后見后如此，亦泣，且謂之曰："新婦謂吾前病如昔時困邪？吾時小小耳，十馀日即差，不當(dāng)視我顏色乎！"嗟嘆曰："此真孝婦也。"二十一年，太祖東征，武宣皇后、文帝及明帝、東鄉(xiāng)公主皆從，時后以病留鄴。二十二年九月，大軍還，武宣皇后左右侍御見后顏色豐盈，怪問之曰："后與二子別久，下流之情，不可為念，而后顏色更盛，何也？"后笑答之曰："【諱】叡等自隨夫人，我當(dāng)何憂！"后之賢明以禮自持如此。









7有司奏建長秋宮，帝璽書迎后，詣行在所，后上表曰："妾聞先代之興，所以饗國久長，垂祚后嗣，無不由后妃焉。故必審選其人，以興內(nèi)教。令踐阼之初，誠宜登進(jìn)賢淑，統(tǒng)理六宮。妾自省愚陋，不任粢盛之事，加以寢疾，敢守微志。"璽書三至而后三讓，言甚懇切。時盛暑，帝欲須秋涼乃更迎后。會后疾遂篤，夏六月丁卯，崩于鄴。帝哀痛咨嗟，策贈皇后璽綬。






8蓋孝敬之道，篤乎其親，乃四海所以承化，天地所以明察，是謂生則致其養(yǎng)，歿則光其靈，誦述以盡其美，宣揚以顯其名者也。今陛下以圣懿之德，紹承洪業(yè)，至孝烝烝，通於神明，遭罹殷憂，每勞謙讓。先帝遷神山陵，大禮既備，至於先后，未有顯謚。伏惟先后恭讓著於幽微，至行顯於不言，化流邦國，德侔二南，故能膺神靈嘉祥，為大魏世妃。雖夙年登遐，萬載之后，永播融烈，后妃之功莫得而尚也。案謚法：'圣聞周達(dá)曰昭。德明有功曰昭。'昭者，光明之至，盛久而不昧者也。宜上尊謚曰文昭皇后。"是月，三公又奏曰："自古周人始祖后稷，又特立廟以祀姜嫄。今文昭皇后之於萬嗣，圣德至化，豈有量哉！夫以皇家世【祀】妃之尊，而克讓允恭，固推盛位，神靈遷化，而無寢廟以承享【禮】□，非所以報顯德，昭孝敬也。稽之古制，宜依周禮，先妣別立寢廟。"并奏可之。









9父永，官至南郡太守，謚敬侯。母姓董氏，即堂陽君，生三男二女：長男浮，高唐令，次女昱，次即后，后弟都，弟成。后以漢中平元年三月乙卯生，生而有異常。









?10后上表謝曰："妾無皇、英釐降之節(jié)，又非姜、任思齊之倫，誠不足以假充女君之盛位，處中饋之重任。"后自在東宮，及即尊位，雖有異寵，心愈恭肅，供養(yǎng)永壽宮，以孝聞。是時柴貴人亦有寵，后教訓(xùn)獎導(dǎo)之。后宮諸貴人時有過失，常彌覆之，有譴讓，輒為帝言其本末，帝或大有所怒，至為之頓首請罪，是以六宮無怨。性儉約，不好音樂，常慕漢明德馬后之為人。






11后常敕戒表、武等曰："漢氏椒房之家，少能自全者，皆由驕奢，可不慎乎！"








?12維青龍三年三月壬申，皇太后梓宮啟殯，將葬于首陽之西陵。哀子皇帝叡親奉冊祖載，遂親遣奠，叩心擗踴，號咷仰訴，痛靈魂之遷幸，悲容車之向路，背三光以潛翳，就黃壚而安厝。嗚呼哀哉！昔二女妃虞，帝道以彰，三母嬪周，圣善彌光，既多受祉，享國延長。哀哀慈妣，興化閏房，龍飛紫極，作合圣皇，不虞中年，暴罹災(zāi)殃。愍予小子，煢煢摧傷，魂雖永逝，定省曷望？嗚呼哀哉！

1卓所愿無極，語賓客曰："我相，貴無上也。"英雄記曰：卓欲震威，侍御史擾龍宗詣卓白事，不解劍，立撾殺之，京師震動。發(fā)何苗棺，出其尸，枝解節(jié)棄於道邊。又收苗母舞陽君殺之，棄尸於苑枳落中，不復(fù)收斂。





2言其逼天子也。








?3卓使司隸校尉劉囂籍吏民有為子不孝，為臣不忠，為吏不清，為弟不順，有應(yīng)此者皆身誅，財物沒官。於是愛憎互起，民多冤死。








?4輔恇怯失守，不能自安。常把辟兵符，以鈇锧致其旁，欲以自強。見客，先使相者相之，知有反氣與不，又筮知吉兇，然后乃見之。中郎將董越來就輔，輔使筮之，得兌下離上，筮者曰："火勝金，外謀內(nèi)之卦也。"即時殺越。獻(xiàn)帝紀(jì)云：筮人常為越所鞭，故因此以報之。









?5乘輿時居棘籬中，門戶無關(guān)閉。天子與群臣會，兵士伏籬上觀，互相鎮(zhèn)壓以為笑。諸將專權(quán)，或擅笞殺尚書。司隸校尉出入，民兵抵?jǐn)S之。諸將或遣婢詣省閤，或自赍酒啖，過天子飲，侍中不通，喧呼罵詈，遂不能止。又競表拜諸營壁民為部曲，求其禮遺。醫(yī)師、走卒，皆為校尉，御史刻印不供，乃以錐畫，示有文字，或不時得也。










?6自安以下，皆博愛容眾，無所揀擇；賓客入其門，無賢愚皆得所欲，為天下所歸。紹即逢之庶子，術(shù)異母兄也，出后成為子。












7紹，逢之庶子，出后伯父成。










8術(shù)歸帝號于紹曰："漢之失天下久矣，天子提挈，政在家門，豪雄角逐，分裂疆宇，此與周之末年七國分勢無異，卒強者兼之耳。加袁氏受命當(dāng)王，符瑞炳然。今君擁有四州，民戶百萬，以強則無與比大，論德則無與比高。曹操欲扶衰拯弱，安能續(xù)絕命救已滅乎？"紹陰然之。吳書曰：術(shù)既為雷薄等所拒，留住三日，士眾絕糧，乃還至江亭，去壽春八十里。問廚下，尚有麥屑三十斛。時盛暑，欲得蜜漿，又無蜜。坐櫺床上，嘆息良久，乃大咤曰："袁術(shù)至于此乎！"因頓伏床下，嘔血斗馀而死。

1虞在幽州，清靜儉約，以禮義化民。靈帝時，南宮災(zāi)，吏遷補州郡者，皆責(zé)助治宮錢，或一千萬，或二千萬，富者以私財辦，或發(fā)民錢以備之，貧而清慎者，無以充調(diào)，或至自殺。靈帝以虞清貧，特不使出錢。





?2度語毅、儀："讖書云孫登當(dāng)為天子，太守姓公孫，字升濟(jì)，升即登也。"








?3淵知此變非獨出儉，遂為備。遣使謝吳，自稱燕王，求為與國。然猶令官屬上書自直于魏曰："大司馬長史臣郭昕、參軍臣柳浦等七百八十九人言：奉被今年七月己卯詔書，伏讀懇切，精魄散越，不知身命所當(dāng)投措！昕等伏自惟省，螻蟻小丑，器非時用，遭值千載，被受公孫淵祖考以來光明之德，惠澤沾渥，滋潤榮華，無寸尺之功，有負(fù)乘之累；遂蒙褒獎，登名天府，并以駑蹇附龍讬驥，紆青拖紫，飛騰云梯，感恩惟報，死不擇地。臣等聞明君在上，聽政采言，人臣在下，得無隱情，是以因緣訴讓，冒犯愬冤?？ぴ诜?，密邇不羈，平昔三州，轉(zhuǎn)輸費調(diào)，以供賞賜，歲用累億，虛耗中國。然猶跋扈，虔劉邊陲，烽火相望，羽檄相逮，城門晝閉，路無行人，州郡兵戈，奔散覆沒。淵祖父度初來臨郡，承受荒殘，開日月之光，建神武之略，聚烏合之民，掃地為業(yè)，威震耀于殊俗，德澤被于群生。遼土之不壞，實度是賴?？鬃釉唬?#39;微管仲，吾其被發(fā)左衽。'向不遭度，則郡早為丘墟，而民系於虜廷矣。遺風(fēng)馀愛，永存不朽。度既薨殂，吏民感慕，欣戴子康，尊而奉之?？帝`統(tǒng)洪緒，克壯徽猷，文昭武烈，邁德種仁；乃心京輦，翼翼虔恭，佐國平亂，效績紛紜，功隆事大，勛藏王府。度、康當(dāng)值武皇帝休明之會，合策名之計，夾輔漢室，降身委質(zhì)，卑己事魏。匪處小厭大，畏而服焉，乃慕讬高風(fēng)，懷仰盛懿也。武皇帝亦虛心接納，待以不次，功無巨細(xì)，每不見忘。又命之曰：'海北土地，割以付君，世世子孫，實得有之。'皇天后土，實聞德音。臣庶小大，豫在下風(fēng)，奉以周旋，不敢失墜。淵生有蘭石之姿，少含愷悌之訓(xùn)，允文允武，忠惠且直；生民欽仰，莫弗懷愛。淵纂戎祖考，君臨萬民，為國以禮，淑化流行，獨見先睹，羅結(jié)遐方，勤王之義，視險如夷，世載忠亮，不隕厥名。孫權(quán)慕義，不遠(yuǎn)萬里，連年遣使，欲自結(jié)援，雖見絕殺，不念舊怨，纖纖往來，求成恩好。淵執(zhí)節(jié)彌固，不為利回，守志匪石，確乎彌堅。猶懼丹心未見保明，乃卑辭厚幣，誘致權(quán)使，梟截獻(xiàn)馘，以示無二。吳雖在遠(yuǎn)，水道通利，舉帆便至，無所隔限。淵不顧敵讎之深，念存人臣之節(jié)，絕強吳之歡，昭事魏之心，靈祇明鑒，普天咸聞。陛下嘉美洪烈，懿茲武功，誕錫休命，寵亞齊、魯，下及陪臣，普受介福。誠以天覆之恩，當(dāng)卒終始，得竭股肱，永保祿位，不虞一旦，橫被殘酷。惟育養(yǎng)之厚，念積累之效，悲思不遂，痛切見棄，舉國號咷，拊膺泣血。夫三軍所伐，蠻夷戎狄，驕逸不虔，於是致武，不聞義國反受誅討。蓋圣王之制，五服之域，有不供職，則脩文德，而又不至，然后征伐。淵小心翼翼，恪恭于位，勤事奉上，可謂勉矣。盡忠竭節(jié)，還被患禍。小弁之作，離騷之興，皆由此也。就或佞邪，盜言孔甘，猶當(dāng)清覽，憎而知善；讒巧似直，惑亂圣聽，尚望文告，使知所由。若信有罪，當(dāng)垂三宥；若不改寤，計功減降，當(dāng)在八議。而潛軍伺襲，大兵奄至，舞戈長驅(qū)，沖擊遼土。犬馬惡死，況於人類！吏民昧死，挫辱王師。淵雖冤枉，方臨危殆，猶恃圣恩，悵然重奔，冀必奸臣矯制，妄肆威虐，乃謂臣等曰：'漢安帝建光元年，遼東屬國都尉龐奮，受三月乙未詔書，曰收幽州刺史馮煥、玄菟太守姚光。推案無乙未詔書，遣侍御史幽州收考奸臣矯制者。今刺史或儻謬承矯制乎？'臣等議：以為刺史興兵，搖動天下，殆非矯制，必是詔命。淵乃俯仰嘆息，自傷無罪。深惟土地所以養(yǎng)人，竊慕古公杖策之岐，乃欲投冠釋紱，逝歸林麓。臣等維持，誓之以死，屯守府門，不聽所執(zhí)。而七營虎士，五部蠻夷，各懷素飽，不謀同心，奮臂大呼，排門遁出。近郊農(nóng)民，釋其耨镈，伐薪制梃，改案為櫓，奔馳赴難，軍旅行成，雖蹈湯火，死不顧生。淵雖見孤棄，怨而不怒，比遣敕軍，勿得干犯，及手書告語，懇惻至誠。而吏士兇悍，不可解散，期於畢命，投死無悔。淵懼吏士不從教令，乃躬馳騖，自往化解，僅乃止之。一飯之惠，匹夫所死，況淵累葉信結(jié)百姓，恩著民心。自先帝初興，爰暨陛下，榮淵累葉，豐功懿德，策名褒揚，辯著廊廟，勝衣舉履，誦詠明文，以為口實。埋而掘之，古人所恥。小白、重耳，衰世諸侯，猶慕著信，以隆霸業(yè)。詩美文王作孚萬邦，論語稱仲尼去食存信；信之為德，固亦大矣。今吳、蜀共帝，鼎足而居，天下?lián)u蕩，無所統(tǒng)一，臣等每為陛下懼此危心。淵據(jù)金城之固，仗和睦之民，國殷兵強，可以橫行。策名委質(zhì)，守死善道，忠至義盡，為九州表。方今二敵闚，未知孰定，是之不戒，而淵是害。茹柔吐剛，非王者之道也。臣等雖鄙，誠竊恥之。若無天乎，臣一郡吉兇，尚未可知；若云有天，亦何懼焉！臣等聞仕於家者，二世則主之，三世則君之。臣等生於荒裔之土，出於圭竇之中，無大援於魏，世隸於公孫氏，報生與賜，在於死力。昔蒯通言直，漢祖赦其誅；鄭詹辭順，晉文原其死。臣等頑愚，不達(dá)大節(jié)，茍執(zhí)一介，披露肝膽，言逆龍鱗，罪當(dāng)萬死。惟陛下恢崇撫育，亮其控告，使疏遠(yuǎn)之臣，永有保持。"

1時諸將皆受魏官號，惇獨漢官，乃上疏自陳不當(dāng)不臣之禮。太祖曰："吾聞太上師臣，其次友臣。夫臣者，貴德之人也，區(qū)區(qū)之魏，而臣足以屈君乎？"惇固請，乃拜為前將軍。







?2韓浩字元嗣。漢末起兵，縣近山藪，多寇，浩聚徒眾為縣藩衛(wèi)。太守王匡以為從事，將兵拒董卓于盟津。時浩舅杜陽為河陰令，卓執(zhí)之，使招浩，浩不從。袁術(shù)聞而壯之，以為騎都尉。夏侯惇聞其名，請與相見，大奇之，使領(lǐng)兵從征伐。時大議損益，浩以為當(dāng)急田。太祖善之，遷護(hù)軍。太祖欲討柳城，領(lǐng)軍史渙以為道遠(yuǎn)深入，非完計也，欲與浩共諫。浩曰："今兵勢強盛，威加四海，戰(zhàn)勝攻取，無不如志，不以此時遂除天下之患，將為后憂。且公神武，舉無遺策，吾與君為中軍主，不宜沮眾。"遂從破柳城，改其官為中護(hù)軍，置長史、司馬。從討張魯，魯降。議者以浩智略足以綏邊，欲留使都督諸軍，鎮(zhèn)漢中。太祖曰："吾安可以無護(hù)軍？"乃與俱還。其見親任如此。及薨，太祖愍惜之。無子，以養(yǎng)子榮嗣。史渙字公劉。少任俠，有雄氣。太祖初起，以客從，行中軍校尉，從征伐，常監(jiān)諸將，見親信，轉(zhuǎn)拜中領(lǐng)軍。十四年薨。子靜嗣。










?3淵為將，赴急疾，常出敵之不意，故軍中為之語曰："典軍校尉夏侯淵，三日五百，六日一千。"










?4仁祖褒，潁川太守。父熾，侍中、長水校尉。







?5仁時年五十六。







6 純所督虎豹騎，皆天下驍銳，或從百人將補之，太祖難其帥。純以選為督，撫循甚得人心。及卒，有司白選代，太祖曰："純之比，何可復(fù)得！吾獨不中督邪？"遂不選。






7洪伯父鼎為尚書令，任洪為蘄春長。






8休祖父嘗為吳郡太守。休於太守舍，見壁上祖父畫像，下榻拜涕泣，同坐者皆嘉嘆焉。








?9休喪母至孝。帝使侍中奪喪服，使飲酒食肉，休受詔而形體益憔悴。乞歸譙葬母，帝復(fù)遣越騎校尉薛喬奉詔節(jié)其憂哀，使歸家治喪，一宿便葬，葬訖詣行在所。帝見，親自寬慰之。其見愛重如此。








?10邵以忠篤有才智，為太祖所親信。初平中，太祖興義兵，邵募徒眾，從太祖周旋。時豫州刺史黃琬欲害太祖，太祖避之而邵獨遇害。







11爽使弟羲為表曰："臣亡父真，奉事三朝，入備冢宰，出為上將。先帝以臣肺腑遺緒，獎飭拔擢，典兵禁省，進(jìn)無忠恪積累之行，退無羔羊自公之節(jié)。先帝圣體不豫，臣雖奔走，侍疾嘗藥，曾無精誠翼日之應(yīng)，猥與太尉懿俱受遺詔，且慚且懼，靡所厎告。臣聞虞舜序賢，以稷、契為先，成湯褒功，以伊、呂為首，審選博舉，優(yōu)劣得所，斯誠輔世長民之大經(jīng)，錄勛報功之令典，自古以來，未之或闕。今臣虛闇，位冠朝首，顧惟越次，中心愧惕，敢竭愚情，陳寫至實。夫天下之達(dá)道者三，謂德、爵、齒也。懿本以高明中正，處上司之位，名足鎮(zhèn)眾，義足率下，一也。包懷大略，允文允武，仍立征伐之勛，遐邇歸功，二也。萬里旋旆，親受遺詔，翼亮皇家，內(nèi)外所向，三也。加之耆艾，紀(jì)綱邦國，體練朝政；論德則過於吉甫、樊仲；課功則逾於方叔、召虎：凡此數(shù)者，懿實兼之。臣抱空名而處其右，天下之人將謂臣以宗室見私，知進(jìn)而不知退。陛下岐嶷，克明克類，如有以察臣之言，臣以為宜以懿為太傅、大司馬，上昭陛下進(jìn)賢之明，中顯懿身文武之實，下使愚臣免於謗誚。"於是帝使中書監(jiān)劉放令孫資為詔曰："昔吳漢佐光武，有征定四方之功，為大司馬，名稱于今。太尉體履正直，功蓋海內(nèi)，先帝本以前后欲更其位者輒不彌久，是以遲遲不施行耳。今大將軍薦太尉宜為大司馬，既合先帝本旨，又放推讓，進(jìn)德尚勛，乃欲明賢良、辯等列、順長少也。雖旦、奭之屬，宗師呂望，念在引領(lǐng)以處其下，何以過哉！朕甚嘉焉。朕惟先帝固知君子樂天知命，纖芥細(xì)疑，不足為忌，當(dāng)顧柏人彭亡之文，故用低佪，有意未遂耳！斯亦先帝敬重大臣，恩愛深厚之至也。昔成王建保傅之官，近漢顯宗以鄧禹為太傅，皆所以優(yōu)崇俊乂，必有尊也。其以太尉為太傅。"










?12尚有籌畫智略，文帝器之，與為布衣之交。






?13尚自少侍從，盡誠竭節(jié)，雖云異姓，其猶骨肉，是以入為腹心，出當(dāng)爪牙。智略深敏，謀謨過人，不幸早殞，命也奈何！贈征南大將軍、昌陵侯印綬。








?14玄素貴，以爽故廢黜，居常怏怏不得意。中書令李豐與玄及后父光祿大夫張緝陰謀為亂，緝與豐同郡，傾巧人也，以東莞太守召，為后家，亦不得意，故皆同謀。初，豐自以身處機密，息韜又以列侯給事中，尚齊長公主，有內(nèi)外之重，心不自安。密謂韜曰："玄既為海內(nèi)重人，加以當(dāng)大任，年時方壯而永見廢，又親曹爽外弟，於大將軍有嫌。吾得玄書，深以為憂。緝有才用，棄兵馬大郡，還坐家巷。各不得志，欲使汝以密計告之。"緝嘗病創(chuàng)臥，豐遣韜省病，韜屏人語緝曰："韜尚公主，父子在機近，大將軍秉事，?？植灰娒餍?，太常亦懷深憂。君侯雖有后父之尊，安危未可知，皆與韜家同慮者也，韜父欲與君侯謀之。"緝默然良久曰："同舟之難，吾焉所逃？此大事，不捷即禍及宗族。"韜於是往報豐。密語黃門監(jiān)蘇鑠等，蘇鑠等答豐："惟君侯計。"豐言曰："今拜貴人，諸營兵皆屯門。陛下臨軒，因此便共迫脅，將群寮人兵，就誅大將軍。卿等當(dāng)共密白此意。"鑠等曰；"陛下儻不從人，奈何？"豐等曰："事有權(quán)宜，臨時若不信聽，便當(dāng)劫將去耳。那得不從？"鑠等許諾。豐曰："此族滅事，卿等密之。事成，卿等皆當(dāng)封侯常侍也。"豐復(fù)密以告玄、緝。緝遣子邈與豐相結(jié)，同謀起事。世語曰：豐遣子韜以謀報玄，玄曰"宜詳之耳"，而不以告也。








?15豐子韜，以尚主，賜死獄中。

1攸年七八歲，衢曾醉，誤傷攸耳；而攸出入游戲，常避護(hù)不欲令衢見。衢后聞之，乃驚其夙智如此。荀氏家傳曰：衢子祈，字伯旗，與族父愔俱著名。祈與孔融論肉刑，愔與孔融論圣人優(yōu)劣，并在融集。祈位至濟(jì)陰太守；愔后徵有道，至丞相祭酒。









2 攸使人說卓得免






3議者云表、繡在后而還襲呂布，其危必也。攸以為表、繡新破，勢不敢動。布驍猛，又恃袁術(shù)，若縱橫淮、泗間，豪杰必應(yīng)之。今乘其初叛，眾心未一，往可破也。太祖曰："善。"比行，布以敗劉備，而臧霸等應(yīng)之。






?4太祖自柳城還，過攸舍，稱述攸前后謀謨勞勛，曰："今天下事略已定矣，孤愿與賢士大夫共饗其勞。昔高祖使張子房自擇邑三萬戶，今孤亦欲君自擇所封焉。"







?5攸姑子辛韜曾問攸說太祖取冀州時事。攸曰："佐治為袁譚乞降，王師自往平之，吾何知焉？"自是韜及內(nèi)外莫敢復(fù)問軍國事也。








6 時建安十九年，攸年五十八。計其年大彧六歲。











7孤與荀公達(dá)周游二十馀年，無毫毛可非者。








8 荀公達(dá)真賢人也，所謂'溫良恭儉讓以得之'?？鬃臃Q'晏平仲善與人交，久而敬之'，公達(dá)即其人也。










?9詡典選舉，多選舊名以為令仆，論者以此多詡。

1谷熟長呂岐善朱淵、爰津，遣使行學(xué)還，召用之，與相見，出署淵師友祭酒，津決疑祭酒。淵等因各歸家，不受署。岐大怒，將吏民收淵等，皆杖殺之，議者多非焉。渙教勿劾，主簿孫徽等以為"淵等罪不足死，長吏無專殺之義，孔子稱'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謂之師友而加大戮，刑名相伐，不可以訓(xùn)。"渙教曰："主簿以不請為罪，此則然矣。謂淵等罪不足死，則非也。夫師友之名，古今有之。然有君之師友，有士大夫之師友。夫君置師友之官者，所以敬其臣也；有罪加於刑焉，國之法也。今不論其罪而謂之戮師友，斯失之矣。主簿取弟子戮師之名，而加君誅臣之實，非其類也。夫圣哲之治，觀時而動，故不必循常，將有權(quán)也。間者世亂，民陵其上，雖務(wù)尊君卑臣，猶或未也，而反長世之過，不亦謬乎！"遂不劾。







2文帝即位，以范子參為郎中。







?3淵篤學(xué)好古，在遼東，常講學(xué)於山巖，士人多推慕之，由此知名。






?4太祖以其子泰為郎。







?5昔伯成棄國，夏后不奪，將欲使高尚之士，優(yōu)賢之主，不止於一世也。其聽疇所執(zhí)。








?6昔薳敖逃祿，傳載其美，所以激濁世，勵貪夫，賢於尸祿素餐之人也。故可得而小，不可得而毀。至于田疇，方斯近矣。免官加刑，於法為重。"魏略載教曰："昔夷、齊棄爵而譏武王，可謂愚闇，孔子猶以為'求仁得仁'。疇之所守，雖不合道，但欲清高耳。使天下悉如疇志，即墨翟兼愛尚同之事，而老聃使民結(jié)繩之道也。外議雖善，為復(fù)使令司隸以決之。"魏書載荀彧議，以為"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期于為善而已。故匹夫守志，圣人各因而成之"。鍾繇以為"原思辭粟，仲尼不與，子路拒牛，謂之止善，雖可以激清勵濁，猶不足多也。疇雖不合大義，有益推讓之風(fēng)，宜如世子議。"臣松之案呂氏春秋："魯國之法，魯人有為臣妾於諸侯，有能贖之者取其金於府。子貢贖人而辭不取金，孔子曰：'賜失之矣。自今以來魯人不贖矣。'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鬃釉唬?#39;魯人必拯溺矣。'"案此語不與繇所引者相應(yīng)，未詳為繇之事誤邪，而事將別有所出耳？

1有司議謚，以為繇昔為廷尉，辨理刑獄，決嫌明疑，民無怨者，由于、張之在漢也。詔曰："太傅功高德茂，位為師保，論行賜謚，常先依此，兼敘廷尉于、張之德耳。"乃策謚曰成侯。





2芬有大名於天下。






?3文帝受禪，歆登壇相儀，奉皇帝璽綬，以成受命之禮。華嶠譜敘曰：文帝受禪，朝臣三公已下并受爵位；歆以形色忤時，徙為司徒，而不進(jìn)爵。魏文帝久不懌，以問尚書令陳群曰："我應(yīng)天受禪，百辟群后，莫不人人悅喜，形于聲色，而相國及公獨有不怡者，何也？"群起離席長跪曰："臣與相國曾臣漢朝，心雖悅喜，義形其色，亦懼陛下實應(yīng)且憎。"帝大悅，遂重異之。






?4歆性周密，舉動詳慎。常以為人臣陳事，務(wù)以諷諫合道為貴，就有所言，不敢顯露，故其事多不見載。







5又賜奴婢五十人。






6歆時年七十五。






7車駕既還，詔三公曰："三世為將，道家所忌。窮兵黷武，古有成戒。況連年水旱，士民損耗，而功作倍於前，勞役兼於昔，進(jìn)不滅賊，退不和民。夫屋漏在上，知之在下，然迷而知反，失道不遠(yuǎn)，過而能改，謂之不過。今將休息，棲備高山，沉權(quán)九淵，割除擯棄，投之畫外。車駕當(dāng)以今月中旬到譙，淮、漢眾軍，亦各還反，不臘西歸矣。"






?8朗高才博雅，而性嚴(yán)整慷慨，多威儀，恭儉節(jié)約，自婚姻中表禮贄無所受。常譏世俗有好施之名，而不恤窮賤，故用財以周急為先。






9或謂奕曰："夫以史魚之直，孰與蘧伯玉之智？丁儀方貴重，宜思所以下之。"奕曰："以公明圣，儀豈得行其偽乎！且奸以事君者，吾所能御也，子寧以他規(guī)我。"





?10文帝每與朝臣會同，未嘗不嗟嘆，思奕之為人。奕無子，詔以其族子統(tǒng)為郎，以奉奕后。





11漢末閹宦用事，夔從父衡為尚書，有直言，由是在黨中，諸父兄皆禁錮。夔嘆曰："天地閉，賢人隱。"故不應(yīng)宰司之命。







?12自劉備叛后，東南多變。太祖以陳群為酂令，夔為城父令，諸縣皆用名士以鎮(zhèn)撫之，其后吏民稍定。






13時丁儀兄弟方進(jìn)寵，儀與夔不合。尚書傅巽謂夔曰："儀不相好已甚，子友毛玠，玠等儀已害之矣。子宜少下之！"夔曰："為不義適足害其身，焉能害人？且懷奸佞之心，立於明朝，其得久乎！"夔終不屈志，儀后果以兇偽敗。





14信父丹，官至少府侍中，世以儒雅顯。少有大節(jié)，寬厚愛人，沈毅有謀。大將軍何進(jìn)辟拜騎都尉，遣歸募兵，得千馀人，還到成皋而進(jìn)已遇害。信至京師，董卓亦始到。信知卓必為亂，勸袁紹襲卓，紹畏卓不敢發(fā)。語在紹傳。信乃引軍還鄉(xiāng)里，收徒眾二萬，騎七百，輜重五千馀乘。是歲，太祖始起兵於己吾，信與弟韜以兵應(yīng)太祖。太祖與袁紹表信行破虜將軍，韜裨將軍。時紹眾最盛，豪杰多向之。信獨謂太祖曰："夫略不世出，能總英雄以撥亂反正者，君也。茍非其人，雖強必斃。君殆天之所啟！"遂深自結(jié)納，太祖亦親異焉。汴水之?dāng)?，信被瘡，韜在陳戰(zhàn)亡。紹劫奪韓馥位，遂據(jù)冀州。信言於太祖曰："奸臣乘釁，蕩覆王室，英雄奮節(jié)，天下響應(yīng)者，義也。今紹為盟主，因權(quán)專利，將自生亂，是復(fù)有一卓也。若抑之，則力不能制，祗以遘難，又何能濟(jì)？且可規(guī)大河之南，以待其變。"太祖善之。太祖為東郡太守，表信為濟(jì)北相。會黃巾大眾入州界，劉岱欲與戰(zhàn)，信止之，岱不從，遂敗。語在武紀(jì)。太祖以賊恃勝而驕，欲設(shè)奇兵挑擊之於壽張。先與信出行戰(zhàn)地，后步軍未至，而卒與賊遇，遂接戰(zhàn)。信殊死戰(zhàn)，以救太祖，太祖僅得潰圍出，信遂沒，時年四十一。雖遭亂起兵，家本修儒，治身至儉，而厚養(yǎng)將士，居無馀財，士以此歸之。






?15邵有父風(fēng)，太祖嘉之，加拜騎都尉，使持節(jié)。邵薨，子融嗣。





16勛清白有高節(jié)，知名於世。

1昱少時常夢上泰山，兩手捧日。昱私異之，以語荀彧。及兗州反，賴昱得完三城。於是彧以昱夢白太祖。太祖曰："卿當(dāng)終為吾腹心。"昱本名立，太祖乃加其上"日"，更名昱也。





?2太祖征馬超，文帝留守，使昱參軍事。田銀、蘇伯等反河間，遣將軍賈信討之。賊有千馀人請降，議者皆以為宜如舊法，昱曰："誅降者，謂在擾攘之時，天下云起，故圍而后降者不赦，以示威天下，開其利路，使不至於圍也。今天下略定，且在邦域之中，此必降之賊，殺之無所威懼，非前日誅降之意。臣以為不可誅也；縱誅之，宜先啟聞。"眾議者曰："軍事有專，無請。"昱不答。文帝起入，特引見昱曰："君有所不盡邪？"昱曰："凡專命者，謂有臨時之急，呼吸之間者耳。今此賊制在賈信之手，無朝夕之變。故老臣不愿將軍行之也。"文帝曰："君慮之善。"即白太祖，太祖果不誅。太祖還，聞之甚說，謂昱曰："君非徒明於軍計，又善處人父子之間。"






?3昱時年八十。







4劉備來奔，以為豫州牧?；蛑^太祖曰："備有英雄志，今不早圖，后必為患。"太祖以問嘉，嘉曰："有是。然公提劍起義兵，為百姓除暴，推誠仗信以招俊杰，猶懼其未也。今備有英雄名，以窮歸己而害之，是以害賢為名，則智士將自疑，回心擇主，公誰與定天下？夫除一人之患，以沮四海之望，安危之機，不可不察！"太祖笑曰："君得之矣。"








5臣聞褒忠寵賢，未必當(dāng)身，念功惟績，恩隆后嗣。是以楚宗孫叔，顯封厥子；岑彭既沒，爵及支庶。故軍祭酒郭嘉，忠良淵淑，體通性達(dá)。每有大議，發(fā)言盈庭，執(zhí)中處理，動無遺策。自在軍旅，十有馀年，行同騎乘，坐共幄席，東禽呂布，西取眭固，斬袁譚之首，平朔土之眾，逾越險塞，蕩定烏丸，震威遼東，以梟袁尚。雖假天威，易為指麾，至於臨敵，發(fā)揚誓命，兇逆克殄，勛實由嘉。方將表顯，短命早終。上為朝廷悼惜良臣，下自毒恨喪失奇佐。宜追增嘉封，并前千戶，褒亡為存，厚往勸來也。










?6奕通達(dá)見理。

1文帝善朗論，命秘書錄其文。孫盛曰：繇既失之，朗亦未為得也。昔"湯舉伊尹，而不仁者遠(yuǎn)矣"。易稱"顏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fù)行"。由此而言，圣人之與大賢，行藏道一，舒卷斯同，御世垂風(fēng)，理無降異；升泰之美，豈俟積世哉？"善人為邦百年，亦可以勝殘去殺"。又曰"不踐跡，亦不入于室"。數(shù)世之論，其在斯乎！方之大賢，固有間矣。






?2朗臨卒，謂將士曰；"刺史蒙國厚恩，督司萬里，微功未效，而遭此疫癘，既不能自救，辜負(fù)國恩。身沒之后，其布衣幅巾，斂以時服，勿違吾志也。"





?3休猶挾前意，欲以后期罪逵，逵終無言，時人益以此多逵。習(xí)鑿齒曰：夫賢人者，外身虛己，內(nèi)以下物，嫌忌之名，何由而生乎？有嫌忌之名者，必與物為對，存勝負(fù)於己身者也。若以其私憾敗國殄民，彼雖傾覆，於我何利？我茍無利，乘之曷為？以是稱說，臧獲之心耳。今忍其私忿而急彼之憂，冒難犯危而免之於害，使功顯於明君，惠施於百姓，身登於君子之涂，義愧於敵人之心，雖豺虎猶將不覺所復(fù)，而況於曹休乎？然則濟(jì)彼之危，所以成我之勝，不計宿憾，所以服彼之心，公義既成，私利亦弘，可謂善爭矣。在於未能忘勝之流，不由於此而能濟(jì)勝者，未之有也。




4逵時年五十五。

1則剛直疾惡，常慕汲黯之為人。

1王賜遼帛千匹，谷萬斛。




?2昔荀林父敗績于邲，孟明喪師於殽，秦、晉不替，使復(fù)其位。其后晉獲狄土，秦霸西戎，區(qū)區(qū)小國，猶尚若斯，而況萬乘乎？樊城之?dāng)?，水?zāi)暴至，非戰(zhàn)之咎，其復(fù)禁等官。





3 靈字文博。太祖既平冀州，遣靈將新兵五千人騎千匹守許南。太祖戒之曰："冀州新兵，數(shù)承寬緩，暫見齊整，意尚怏怏。卿名先有威嚴(yán)，善以道寬之，不然即有變。"靈至陽翟，中郎將程昂等果反，即斬昂，以狀聞。太祖手書曰："兵中所以為危險者，外對敵國，內(nèi)有奸謀不測之變。昔鄧禹中分光武軍西行，而有宗歆、馮愔之難，后將二十四騎還洛陽，禹豈以是減損哉？來書懇惻，多引咎過，未必如所云也。"文帝即位，封靈鄃侯，增其戶邑。詔曰："將軍佐命先帝，典兵歷年，威過方、邵，功逾絳、灌。圖籍所美，何以加焉？朕受天命，帝有海內(nèi)，元功之將，社稷之臣，皆朕所與同福共慶，傳之無窮者也。今封隃侯。富貴不歸故鄉(xiāng)，如夜行衣繡。若平常所志，愿勿難言。"靈謝曰："高唐，宿所原。"於是更封高唐侯，薨，謚曰威侯。

1典少好學(xué)，不樂兵事，乃就師讀春秋左氏傳，博觀群書。太祖善之，故試以治民之政。




?2艾少以才理稱，為黃門郎，歷位郡守。




?3艾少以才理稱，為黃門郎，歷位郡守。




4孫觀字仲臺，泰山人。與臧霸俱起，討黃巾，拜騎都尉。太祖破呂布，使霸招觀兄弟，皆厚遇之。與霸俱戰(zhàn)伐，觀常為先登，征定青、徐群賊，功次於霸，封呂都亭侯?？狄嘁怨Ψ饬泻?。與太祖會南皮，遣子弟入居鄴，拜觀偏將軍，遷青州刺史。從征孫權(quán)於濡須口，假節(jié)。攻權(quán)，為流矢所中，傷左足，力戰(zhàn)不顧，太祖勞之曰："將軍被創(chuàng)深重，而猛氣益奮，不當(dāng)為國愛身乎？"轉(zhuǎn)振威將軍，創(chuàng)甚，遂卒。

1植，朕之同母弟。朕於天下無所不容，而況植乎？骨肉之親，舍而不誅，其改封植。

1沖每見當(dāng)刑者，輒探睹其冤枉之情而微理之。及勤勞之吏，以過誤觸罪，常為太祖陳說，宜寬宥之。辨察仁愛，與性俱生，容貌姿美，有殊於眾，故特見寵異。臣松之以"容貌姿美"一類之言，而分以為三，亦敘屬之一病也。





?2惟黃初二年八月丙午，皇帝曰：咨爾鄧哀侯沖，昔皇天鍾美於爾躬，俾聰哲之才，成於弱年。當(dāng)永享顯祚，克成厥終。如何不祿，早世夭昬！朕承天序，享有四海，并建親親，以藩王室，惟爾不逮斯榮，且葬禮未備。追悼之懷，愴然攸傷。今遷葬于高陵，使使持節(jié)兼謁者仆射郎中陳承，追賜號曰鄧公，祠以太牢?；甓徐`，休茲寵榮。嗚呼哀哉！"魏略曰：文帝常言"家兄孝廉，自其分也。若使倉舒在，我亦無天下。





?3制詔彭城王：有司奏，王遣司馬董和，赍珠玉來到京師中尚方，多作禁物，交通工官，出入近署，逾侈非度，慢令違制，繩王以法。朕用憮然，不寧于心。王以懿親之重，處藩輔之位，典籍日陳於前，勤誦不輟於側(cè)。加雅素奉脩，恭肅敬慎，務(wù)在蹈道，孜孜不衰，豈忘率意正身，考終厥行哉？若然小疵，或謬于細(xì)人，忽不覺悟，以斯為失耳。書曰：'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古人垂誥，乃至於此，故君子思心無斯須遠(yuǎn)道焉。常慮所以累德者而去之，則德明矣；開心所以為塞者而通之，則心夷矣；慎行所以為尤者而脩之，則行全矣：三者，王之所能備也。今詔有司宥王，削縣二千戶，以彰八柄與奪之法。昔羲、文作易，著休復(fù)之語，仲尼論行，既過能改。王其改行，茂昭斯義，率意無怠。





4制詔中山王：有司奏，王乃者來朝，犯交通京師之禁。朕惟親親之恩，用寢吏議。然法者，所與天下共也，不可得廢。今削王縣二，戶七百五十。夫克己復(fù)禮，圣人稱仁，朝過夕改，君子與之。王其戒諸，無貳咎悔也。

1初，漢朝遷移，臺閣舊事散亂。自都許之后，漸有綱紀(jì)，覬以古義多所正定。是時關(guān)西諸將，外雖懷附，內(nèi)未可信。司隸校尉鍾繇求以三千兵入關(guān)，外讬討張魯，內(nèi)以脅取質(zhì)任。太祖使荀彧問覬，覬以為"西方諸將，皆豎夫屈起，無雄天下意，茍安樂目前而已。今國家厚加爵號，得其所志，非有大故，不憂為變也。宜為后圖。若以兵入關(guān)中，當(dāng)討張魯，魯在深山，道徑不通，彼必疑之；一相驚動，地險眾強，殆難為慮！"彧以覬議呈太祖。太祖初善之，而以繇自典其任，遂從繇議。兵始進(jìn)而關(guān)右大叛，太祖自親征，僅乃平之，死者萬計。太祖悔不從覬議，由是益重覬。

1階祖父超，父勝，皆歷典州郡。勝為尚書，著名南方。





?2今太子仁冠群子，名昭海內(nèi)，仁圣達(dá)節(jié)，天下莫不聞；而大王甫以植而問臣，臣誠惑之。"於是太祖知階篤於守正，深益重焉。




?3寔德冠當(dāng)時，紀(jì)、諶并名重於世。寔為太丘長，遭黨錮，隱居荊山，遠(yuǎn)近宗師之。靈帝崩，何進(jìn)輔政，引用天下名士，徵寔，欲以為參軍，以老病，遂不屈節(jié)，諶為司空掾，早卒。紀(jì)歷位平原相、侍中、大鴻臚，著書數(shù)十篇，世謂之陳子。寔之亡也，司空荀爽、太仆令韓融并制緦麻，執(zhí)子孫禮。四方至者車數(shù)千乘，自太原郭泰等無不造門。



?4群前后數(shù)密陳得失，每上封事，輒削其草，時人及其子弟莫能知也。論者或譏群居位拱默，正始中詔撰群臣上書，以為名臣奏議，朝士乃見群諫事，皆嘆息焉。

1烏丸者，東胡也。漢初，匈奴冒頓滅其國，馀類保烏丸山，因以為號焉。俗善騎射，隨水草放牧，居無常處，以穹廬為宅，皆東向。日弋獵禽獸，食肉飲酪，以毛毳為衣。貴少賤老，其性悍驁，怒則殺父兄，而終不害其母，以母有族類，父兄以己為種，無復(fù)報者故也。常推募勇健能理決斗訟相侵犯者為大人，邑落各有小帥，不世繼也。數(shù)百千落自為一部，大人有所召呼，刻木為信，邑落傳行，無文字，而部眾莫敢違犯。氏姓無常，以大人健者名字為姓。大人已下，各自畜牧治產(chǎn)，不相徭役。其嫁娶皆先私通，略將女去，或半歲百日，然后遣媒人送馬牛羊以為聘娶之禮。婿隨妻歸，見妻家無尊卑，旦起皆拜，而不自拜其父母。為妻家仆役二年，妻家乃厚遣送女，居處財物，一出妻家。故其俗從婦人計，至戰(zhàn)斗時，乃自決之。父子男女，相對蹲踞，悉髡頭以為輕便。婦人至嫁時乃養(yǎng)發(fā)，分為髻，著句決，飾以金碧，猶中國有冠步搖也。父兄死，妻后母執(zhí)嫂；若無執(zhí)嫂者，則己子以親之次妻伯叔焉，死則歸其故夫。俗識鳥獸孕乳，時以四節(jié)，耕種常用布谷鳴為候。地宜青穄、東墻，東墻似蓬草，實如葵子，至十月熟。能作白酒，而不知作麹蘗。米常仰中國。大人能作弓矢鞍勒，鍛金鐵為兵器，能刺韋作文繡，織縷氈〈毛曷〉。有病，知以艾灸，或燒石自熨，燒地臥上，或隨痛病處，以刀決脈出血，及祝天地山川之神，無針?biāo)?。貴兵死，斂尸有棺，始死則哭，葬則歌舞相送。肥養(yǎng)犬，以采繩嬰牽，并取亡者所乘馬、衣物、生時服飾，皆燒以送之。特屬累犬，使護(hù)死者神靈歸乎赤山。赤山在遼東西北數(shù)千里，如中國人以死之魂神歸泰山也。至葬日，夜聚親舊員坐，牽犬馬歷位，或歌哭者，擲肉與之。使二人口頌咒文，使死者魂神徑至，歷險阻，勿令橫鬼遮護(hù)，達(dá)其赤山，然后殺犬馬、衣物燒之。敬鬼神，祠天地日月星辰山川，及先大人有健名者，亦同祠以牛羊，祠畢皆燒之。飲食必先祭。其約法，違大人言死，盜不止死。其相殘殺，令部落自相報，相報不止，詣大人平之，有罪者出其牛羊以贖死命，乃止。自殺其父兄無罪。其亡叛為大人所捕者，諸邑落不肯受，皆逐使至雍狂地。地?zé)o山，有沙漠、流水、草木，多蝮蛇，在丁令之西南，烏孫之東北，以窮困之。自其先為匈奴所破之后，人眾孤弱，為匈奴臣服，常歲輸牛馬羊，過時不具，輒虜其妻子。至匈奴壹衍鞮單于時，烏丸轉(zhuǎn)強，發(fā)掘匈奴單于冢，將以報冒頓所破之恥。壹衍鞮單于大怒，發(fā)二萬騎以擊烏丸。大將軍霍光聞之，遣度遼將軍范明友將三萬騎出遼東追擊匈奴。比明友兵至，匈奴已引去。烏丸新被匈奴兵，乘其衰弊，遂進(jìn)擊烏丸，斬首六千馀級，獲三王首還。后數(shù)復(fù)犯塞，明友輒征破之。至王莽末，并與匈奴為寇。光武定天下，遣伏波將軍馬援將三千騎，從五原關(guān)出塞征之，無利，而殺馬千馀匹。烏丸遂盛，鈔擊匈奴，匈奴轉(zhuǎn)徙千里，漠南地空。建武二十五年，烏丸大人郝旦等九千馀人率眾詣闕，封其渠帥為侯王者八十馀人，使居塞內(nèi)，布列遼東屬國、遼西、右北平、漁陽、廣陽、上谷、代郡、雁門、太原、朔方諸郡界，招來種人，給其衣食，置校尉以領(lǐng)護(hù)之，遂為漢偵備，擊匈奴、鮮卑。至永平中，漁陽烏丸大人欽志賁帥種人叛，鮮卑還為寇害，遼東太守祭肜募?xì)⒅举S，遂破其眾。至安帝時，漁陽、右北平、雁門烏丸率眾王無何等復(fù)與鮮卑、匈奴合，鈔略代郡、上谷、涿郡、五原，乃以大司農(nóng)何熙行車騎將軍，左右羽林五營士，發(fā)緣邊七郡黎陽營兵合二萬人擊之。匈奴降，鮮卑、烏丸各還塞外。是后，烏丸稍復(fù)親附，拜其大人戎末廆為都尉。至順帝時，戎末廆率將王侯咄歸、去延等從烏丸校尉耿曄出塞擊鮮卑有功，還皆拜為率眾王，賜束帛。

2鮮卑亦東胡之馀也，別保鮮卑山，因號焉。其言語習(xí)俗與烏丸同。其地東接遼水，西當(dāng)西城。常以季春大會，作樂水上，嫁女娶婦，髡頭飲宴。其獸異於中國者，野馬、羱羊、端牛。端牛角為弓，世謂之角端者也。又有貂、豽、鼲子，皮毛柔蠕，故天下以為名裘。鮮卑自為冒頓所破，遠(yuǎn)竄遼東塞外，不與馀國爭衡，未有名通於漢，而【由】自與烏丸相接。至光武時，南北單于相攻伐，匈奴損耗，而鮮卑遂盛。建武三十年，鮮卑大人於仇賁率種人詣闕朝貢，封於仇賁為王。永平中，祭肜為遼東太守，誘賂鮮卑，使斬叛烏丸欽志賁等首，於是鮮卑自敦煌、酒泉以東邑落大人，皆詣遼東受賞賜，青、徐二人州給錢，歲二億七千萬以為常。和帝時，鮮卑大都護(hù)校尉廆帥部眾從烏丸校尉任尚擊叛者，封校尉廆為率眾王。殤帝延平中，鮮卑乃東入塞，殺漁陽太守張顯。安帝時，鮮卑大人燕荔陽入朝，漢賜鮮卑王印綬，赤車參駕，止烏丸校尉所治甯下。通胡市，筑南北兩部質(zhì)宮，受邑落質(zhì)者百二十部。是后或反或降，或與匈奴、烏丸相攻擊。安帝末，發(fā)緣邊步騎二萬馀人，屯列沖要。后鮮卑八九千騎穿代郡及馬城塞入害長吏，漢遣度遼將軍鄧遵、中郎將馬續(xù)出塞追破之。鮮卑大人烏倫、其至鞬等七千馀人詣遵降，封烏倫為王，其至鞬為侯，賜采帛。遵去后，其至鞬復(fù)反，圍烏丸校尉於馬城，度遼將軍耿夔及幽州刺史救解之。其至鞬遂盛，控弦數(shù)萬騎，數(shù)道入塞，趣五原【寧貊】曼栢，攻匈奴南單于，殺左奧鞬日逐王。順帝時，復(fù)入塞，殺代郡太守。漢遣黎陽營兵屯中山，緣邊郡兵屯塞下，調(diào)五營弩帥令教戰(zhàn)射，南單于將步騎萬馀人助漢擊卻之。后烏丸校尉耿曄將率眾王出塞擊鮮卑，多斬首虜，於是鮮卑三萬馀落，詣遼東降。匈奴及北單于遁逃后，馀種十馀萬落，詣遼東雜處，皆自號鮮卑兵。投鹿侯從匈奴軍三年，其妻在家，有子。投鹿侯歸，怪欲殺之。妻言："嘗晝行聞雷震，仰天視而電入其口，因吞之，遂妊身，十月而產(chǎn)，此子必有奇異，且長之。"投鹿侯固不信。妻乃語家，令收養(yǎng)焉，號檀石槐，長大勇健，智略絕眾。年十四五，異部大人卜賁邑鈔取其外家牛羊，檀石槐策騎追擊，所向無前，悉還得所亡。由是部落畏服，施法禁，平曲直，莫敢犯者，遂推以為大人。檀石槐既立，乃為庭於高柳北三百馀里彈汗山啜仇水上，東西部大人皆歸焉。兵馬甚盛，南鈔漢邊，北拒丁令，東卻夫馀，西擊烏孫，盡據(jù)匈奴故地，東西萬二千馀里，南北七千馀里，罔羅山川、水澤、鹽池甚廣。漢患之，桓帝時使匈奴中郎將張奐征之，不克。乃更遣使者赍印綬，即封檀石槐為王，欲與和親。檀石槐拒不肯受，寇鈔滋甚。乃分其地為中東西三部。從右北平以東至遼，【遼】東接夫馀、濊貊為東部，二十馀邑，其大人曰彌加、闕機、素利、槐頭。從右北平以西至上谷為中部，十馀邑，其大人曰柯最、闕居、慕容等，為大帥。從上谷以西至敦煌，西接烏孫為西部，二十馀邑，其大人曰置鞬落羅、日律推演、宴荔游等，皆為大帥，而制屬檀石槐。至靈帝時，大鈔略幽、并二州。緣邊諸郡，無歲不被其毒。【嘉】熹平六年，遣護(hù)烏丸校尉夏育，破鮮卑中郎將田晏，匈奴中郎將臧旻與南單于出雁門塞，三道并進(jìn)，徑二千馀里征之。檀石槐帥部眾逆擊，旻等敗走，兵馬還者什一而己。鮮卑眾日多，田畜射獵，不足給食。后檀石槐乃案行烏侯秦水，廣袤數(shù)百里，淳不流，中有魚而不能得。聞汗人善捕魚，於是檀石槐東擊汗國，得千馀家，徙置烏侯秦水上，使捕魚以助糧。至于今，烏侯秦水上有汗人數(shù)百戶。檀石槐年四十五死，子和連代立。和連材力不及父，而貪淫，斷法不平，眾叛者半。靈帝末年數(shù)為寇鈔，攻北地，北地庶人善弩射者射中和連，和連即死。其子騫曼小，兄子魁頭代立?？^既立后，騫曼長大，與魁頭爭國，眾遂離散?？^死，弟步度根代立。自檀石槐死后，諸大人遂世相襲也。

1以羽領(lǐng)徐州。

2亮糧盡勢窮，憂恚歐血，一夕燒營遁走，入谷，道發(fā)病卒。

3?劉平結(jié)客刺備，備不知而待客甚厚，客以狀語之而去。是時人民饑饉，屯聚鈔暴。備外御寇難，內(nèi)豐財施，士之下者，必與同席而坐，同簋而食，無所簡擇。眾多歸焉。

4?諸將謂布曰："備數(shù)反覆難養(yǎng)，宜早圖之。"布不聽，以狀語備。備心不安而求自讬，使人說布，求屯小沛，布乃遣之。

5是時，公方有急於官渡，乃分留諸將屯官渡，自勒精兵征備。備初謂公與大敵連，不得東，而候騎卒至，言曹公自來。備大驚，然猶未信。自將數(shù)十騎出望公軍，見麾旌，便棄眾而走。

6?備歸紹，紹父子傾心敬重。

7表病篤，讬國於備，顧謂曰："我兒不才，而諸將并零落，我死之后，卿便攝荊州。"備曰："諸子自賢，君其憂病。"或勸備宜從表言，備曰："此人待我厚，今從其言，人必以我為薄，所不忍也。"

8?備因激怒其眾曰："吾為益州征強敵，師徒勤瘁，不遑寧居；今積帑藏之財而吝於賞功，望士大夫為出死力戰(zhàn)，其可得乎！"

9?備聞曹公薨，遣掾韓冉奉書吊，并致賻贈之禮。文帝惡其因喪求好，敕荊州刺史斬冉，絕使命。

1曹公征荊州，孫權(quán)大懼，魯肅實欲勸權(quán)拒曹公，乃激說權(quán)曰："彼曹公者，實嚴(yán)敵也，新并袁紹，兵馬甚精，乘戰(zhàn)勝之威，伐喪亂之國，克可必也。不如遣兵助之，且送將軍家詣鄴；不然，將危。"權(quán)大怒，欲斬肅，肅因曰："今事已急，即有他圖，何不遣兵助劉備，而欲斬我乎？"權(quán)然之，乃遣周瑜助備。

2?老虜邊窟，越險深入，曠日持久，內(nèi)迫罷弊，外困智力，故見身於雞頭，分兵擬西陵，其計不過謂可轉(zhuǎn)足前跡以搖動江東。根未著地，摧折其支，雖未刳備五臟，使身首分離，其所降誅，亦足使虜部眾兇懼。昔吳漢先燒荊門，后發(fā)夷陵，而子陽無所逃其死；來歙始襲略陽，文叔喜之，而知隗囂無所施其巧。今討此虜，正似其事，將軍勉建方略，務(wù)全獨克。

3?堅到郡，郡中震服，任用良吏。敕吏曰："謹(jǐn)遇良善，治官曹文書，必循治，以盜賊付太守。

4策當(dāng)嗣侯，讓與弟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