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晨宇水仙文】黑白之間 35

立風吃完午飯,要去看他媽媽,卷兒打算跟著他,立風本不想讓卷兒跟著,想了想卷兒一個人待在父親家里也尷尬,說不定要被拉出去相親,便還是捎上了他,
立風媽媽的身體不是很好,人很瘦弱,臉色也不好看。立風明顯比在父親家里沉默,簡單地和媽媽說了一些自己的事,陪了她一個下午,留下吃了頓簡單的晚餐。媽媽沒有辦法招待他們很久,立風怕媽媽累著,早早地就走了。離開前讓她好好照顧自己,有事情就打電話給他。
卷兒這才知道為什么立風剛開始不想帶他來。大抵是立風擔心自己的家人不在身邊是因為他們因病去世,怕卷兒觸景生情吧。
兩個人回華父家過了一夜,第二天要走的時候,立風給了晨晨一個紅包,晨晨哭唧唧的抱著哥哥不撒手,立風說有空就會回來看她,晨晨才抹著眼淚放開哥哥,然后跑到房間里把昨天卷兒沒帶走的小白兔給卷兒,讓卷兒替她照顧小兔子。
卷兒無奈地接下兔子娃娃,再三保證會照顧好它,小姑娘才放他們離開。
丸總的車已經等在樓下很久了,立風下了樓,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車窗里他的側臉。
幾個月不見,那個人瘦了些,如果不是包在厚重的外套下,怕是會更明顯。
丸也第一時間看到了自己許久未見的人從樓道里出來,一時之間思念如潮水涌來,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力氣忍住跑過去擁抱立風的沖動,心頭的火熱簡直要灼燒起來。
說到思念,立風也是一樣的,走過去的步履不免有些加快,卷兒跟在后面都有些吃力。知道自己成了一個巨大的電燈泡,卷兒很自覺地坐在車后座,拿起手機玩和平精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立風一坐進副駕駛座,就被一雙手按住,丸看著他,沉靜的眸子里像是閃著克制已久的星火,落到眸里倒映出的立風的影子上,灼灼不滅。
如果不是卷兒在,他倆估計在這車里就要辦點什么事了。此時兩個人卻只能牽了會手,丸俯過身子,幫立風系好安全帶,欲蓋彌彰地咳嗽了兩聲,才對著車后座的卷兒打了個招呼。
一路開車到丸宅,立風不免有些緊張,有一種見家長的錯覺。
“他們會不會不喜歡我?”立風側過頭問丸。
丸輕笑一聲,語氣里多少帶著點諷刺:“他們當然不會喜歡你?!?/p>
立風看起來有些失望。丸眸色微暗:“除了我爺爺,這個家沒人會喜歡我,自然也不會喜歡我?guī)Щ貋淼娜??!?/p>
立風“哦”了一聲。車里恢復沉默,沿途風景駛過車窗。立風看了丸幾眼,丸怕是工作很忙,又要應對家族里那些破事,此時眼窩下顏色偏深,看起來有些憔悴。
立風覺得有些心疼。
剛剛平復的心又灼熱起來,他微微張口:“他們不喜歡你,我喜歡你。”
立風說的有些輕,嗓音淡淡的如水墨丹青劃過,在丸心里暈開了一層一層的濃墨重彩,入木三分。
丸沉默了很久,才有些莊重道:“我何其有幸。”
車后座的卷兒默默帶上了耳機。
他不理解。
丸宅在郊外,占地面積很大,中心區(qū)是一棟四層的別墅,別墅前后都有花園,還有一個小型的人工湖。
丸放著這么大這么漂亮的地方不住,非要跑到房價高得離譜,工作也不方便的北京,挑著立風家附近的房子買,也不知圖的什么。
立風一個《歌王》同臺競技都不緊張的人,此時有些緊張。這里雖然漂亮,但是給人非常壓抑的感覺,打理花園的園丁面無表情,一舉一動都好像是個程式化的行為;管家雖然笑著迎接他們,但他的笑容好像是被定制了一個特定的弧度,毫無靈魂,假得像一個木偶娃娃。
也難怪丸不愿意回家了。
刻板、教條、空洞。這是立風對這里的初印象。
進了別墅,立風看到一個端莊優(yōu)雅的中年女人,端坐在桌前插花。丸說這就是他的繼母高夫人。
女人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言行舉止,都符合世人對大家族大夫人的幻想。
她眉眼間帶著憂郁的氣息,見丸帶著兩個陌生男人進屋,緩緩抬起了眼皮,有些倦怠地看了他們一眼,慢慢地從椅子上坐起來,邁著精致又有些沉重的步伐走過去。
她看起來并不想迎接別人,只是身份使然,讓她必須做這些事。高夫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對所有的事情都興致懨懨,又能做得很得體。
“一路還順利嗎?”高夫人問,聲音很輕,給人一種無力感。
丸也是禮貌得體,又不太走心的樣子,像是帶了一張貴族的假面:“順利。您最近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謝謝關心。進來吧,房間都安排好了?!?/p>
立風和卷兒這才微微向高夫人鞠了個躬,小心地走進房子。
卷兒和立風的房間在三樓,互為隔壁,而丸的房間在二樓。卷兒和立風的客房收拾地很干凈,很有大家族招待客人的周到感。立風本身行李就不多,簡單地理了一下,便坐在床上時不時地看著和丸的聊天對話框。
丸剛好發(fā)了個信息過來。
【丸:一起去逛逛后面花園?】
立風的指尖在屏幕上跳動。
【立風:就我們兩個嗎?卷兒怎么辦?】
【丸:讓他房間里待著打游戲?】
【立風:這樣不太好吧?】
兩個人嘴上說著不太好,身體卻很誠實,相繼溜出了別墅,朝著后花園走去。
這里沒有人,午后的陽光又足夠溫暖,曬得人懶洋洋的很舒服。
兩個人本是肩并肩地站著,走著走著距離越來越近,最后不自覺地牽上了手。
“剛才我好像只看到了高夫人,你的爸爸和那些兄妹們不在嗎?”
“在的,都在自己房間里,晚宴會出來。”
“那你爺爺呢?”
“爺爺他自己有個居所,在丸宅的東南角,一般是不會參加家宴的,等午休時間過了,我打算去看看他。”
立風應了一聲,被丸握著的手心很暖。他有些輕聲地說:“我和卷兒打算晚宴的時候只吃飯,少說話?!?/p>
丸捏了捏他的鼻子:“真聰明?!?/p>
此時四下無人,兩個人又剛好走到了花叢濃郁之處,邊上還有一個廢棄的小木屋做庇護所,兩個人四目相對了一會,丸伸手把人摟進懷里。
“立風,你真是個壞蛋。”
立風不解,頭埋在丸肩膀里,呼吸不太順暢,聲音也帶了些鼻音:“我哪里壞了?”
“情人節(jié)那天播出的節(jié)目,所有歌手里只有你沒有唱情歌。我還期待了很久?!?/p>
原來是為著這個……立風失笑。
“丸,上節(jié)目的歌都是唱給聽眾們聽的,是我想表達給他們的東西。你只有一個,情歌我只會私下唱給你聽?!?/p>
自家男朋友慣會哄人,簡簡單單幾句話把丸逆了幾個星期的毛服服帖帖的捋順了。丸親了親立風的額頭,呼吸灼熱。
這次倒是立風主動,伸手勾上他的脖子,在丸的唇上親點了一下。
兩個人許久未見面,各自在不同的領域奮斗著,一見面就像是卸下了全部的壓力,成為彼此溫暖可靠的港灣。
立風這一下輕描淡寫,丸哪能這么輕易地放過他,伸手壓著立風的后頸,宣布反客為主。兩個人正在陽光傾瀉而下的花叢間吻得難舍難分,一道雄厚的嗓音從邊上的小木屋里傳來。
“你們在干什么?”
兩個人頓時分開,丸下意識地把立風護在自己身后,朝著聲源看去。
只見一個約莫著古稀之年的老人拄著拐杖從木屋里走出,頭發(fā)已經白了,但看起來精神健碩,面容嚴肅,有著天生的威嚴,看起來不太好靠近。
丸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上前兩步去扶老人:“爺爺,你不在家里午休,怎么跑到后花園來了?”
立風這才知道眼前的老先生就是丸常提起的爺爺。
老先生將拐杖在木板地上狠狠敲了兩下。
“我要是今天下午不來曬這個太陽,還不知道你敢把外面的野花野草帶到家里來!”
被稱為“野花野草”的華立風:……
委屈,但又不敢說話。
兩個人的關系在爺爺面前是瞞不住了,丸反倒是松了一口氣,剛想向爺爺解釋華立風不是什么野花野草,是他正兒八經的男朋友,爺爺就很生氣地拍開丸扶著他的手。
“你給我滾一邊去?!睜敔敳⒉幌肼犕枵f話,拿起拐杖指著華立風,“你,跟我過來?!?/p>
立風腦中已經腦補出了一部世家大族為正小少爺玩心而暗殺小少爺情人的大戲,向丸投去了一個幽怨的眼神,乖乖地跟在了老先生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