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就是,就是美好
我在整理抽屜時找到了這封日記,我只隱約覺得這頁紙的主人是屬于那個躺在擔(dān)架上的女生的,根據(jù)這條線索,我似乎在前年和她過了一次生日,而與她分別已有兩年之久,距離我失憶以來也過去兩年了… 她到底是誰呢… 兩年來我最初必定找了找相冊,可是卻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也許失憶前出于某種原因刪掉了,再把家里翻了很久,什么也沒找到,本來也不報任何希望,卻意外發(fā)現(xiàn)了這張紙。 我的失憶肯定與這個女生有關(guān),可是為什么我的家人就從來不對我透露一點呢? 從那次出院以后,我就對每個接近我的女生十分親熱,擔(dān)心會是那個我曾認(rèn)識如今卻忘卻了的她。 事情毫無進(jìn)展。 直到找到這頁日記后的一個模糊的初晨,整個城市都籠罩著一片薄霧,在湖邊散步的我用余光注意著遠(yuǎn)處靠近我的一個黑點,黑點越來越近,透過迷霧,我打量著她,那是一個女生,走起路來宛如一陣稚嫩的旋律,但那不規(guī)律的旋律仿佛碰到一個沉重的鼓點便會化為哀悼的挽歌,飄過腐朽,甘愿沉淪。 我這樣思考著,排除了是她的可能性,因為我潛意識里總把那個女生想象成一個天使。 這是初冬,被冷風(fēng)吹了許久的我臉微微發(fā)紅,似乎從前我也有過這樣的時刻,但那是愛神之箭的結(jié)果。 我低下了頭,默默的與她擦肩而過。 一陣風(fēng)起,她陰郁的寬大工裝帽不偏不倚的飛到了我的腳邊。 驀地,我們兩個都停住了,背對背的停住了。 “如果不幫你撿起,那我可就不是一個紳士了對嗎?”,我苦笑著,低著頭轉(zhuǎn)過身子,拾起了這頂詩人的帽子。 在眼睛觸及她的臉的第一秒,我的靈魂不經(jīng)為之一顫,可是這張臉很普通,這使連我自己都感到奇怪。 她看著我,笑而不語。 我疑惑的將帽子遞給她,她的手塞進(jìn)來口袋,那種神態(tài)情似乎只表現(xiàn)一種意思:“除非你幫我戴,不然我到世界終結(jié)也不會改變姿勢?!?真是個怪人,我想道。 輕輕的將帽子按到了她的頭上。 這時她仿佛注意到了我雙頰的紅暈似的,用我無比熟悉的聲音說道:“怎么,你發(fā)燒了嗎?” 這聲音像一股狂風(fēng),穿過我在歲月中建造的破敗木屋,每個角落都被吹的嘎吱響,駭人至極,卻又像是點燃了我的記憶之火,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她不就是我的初戀女友嗎,眼前的這個難以置信者,這個不可名狀者,她不是也經(jīng)常用同一種聲音對我說:“你發(fā)燒了?”,不,這一切如夢似幻。 “到底為什么…為什么要和我分開兩年…”,眼眶早已形成一片水霧,我剝開這片輕而易舉就能擦拭掉的水霧梗咽的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她爆發(fā)出一陣足以驚飛麻雀群的狂笑,“怎么樣,熟悉嗎?你以前經(jīng)常這么對我笑?!?我望著她那張被回憶工匠雕刻的愈來愈清晰的臉龐,全都想起來了。 “是你…你…怎么來這…而且你身體…怎么樣…啊…你家人…不…你的…你…找到工作了嗎。”我剛說完,就開始恨自己怎么就說了這些毫無意義的蠢話。 “兩年不見,難道只有這些話要問嗎?可愛的偵探?!?“是啊,抱歉,當(dāng)初沒有成功的去救你,我現(xiàn)在全都想起來了,按照當(dāng)初的約定,如果我沒能來救你,就和我分手,對吧?”我恢復(fù)了平常平穩(wěn)且具有說服力的語調(diào)。 “沒錯,不過我此行是想來毀約的,你也知道,詩人從來不遵守約定,那是丑角才會干的事情?!彼冻鲆唤z神秘的微笑,那具有偉力的手拉起了我羸弱的瘦手。 “哈哈哈哈哈”,我們兩個一起笑著,仿佛恢復(fù)了童年時期純真的快樂 我注意到她腿部的異常,向她指明了這一點,她坦然的卷起了褲腿,露出了那只換上義肢的小腿,“嘛,這是那次蠢行的后遺癥,對我來說倒是沒差啦,不影響生活,而且,人,總得向前看,是嗎?福爾摩斯先生?!?我滿懷感激的點了點頭,拉著她坐到湖邊的椅子上,就像多年前一樣,水霧已經(jīng)快要消散了,太陽如同初生般綻放耀眼的光芒,親吻著水平線。 我想起了一句詩,并大聲念了起來: “美好就是,和你依偎在樹下,一陣風(fēng)吹過樹葉泛起陣陣漣漪,我們都不說話” 我和她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