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就快開始晚自習(xí)了，但自習(xí)教室仍舊很嘈雜。

??? 因?yàn)橥瑢W(xué)們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重要的人。

??? “班長呢？”

??? “今天不點(diǎn)名嗎？”

??? “班長怎么還沒來，我還說找他請個假呢?！?/p>

??? 同學(xué)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此刻班長不在，全班像是沒了主心骨似的散成一團(tuán)。

??? 終于，自習(xí)教室的門開了，然而，走進(jìn)來的卻不是班長，而是團(tuán)支書。

??? 支書叫李汐潼，是個女生，個子不高，有點(diǎn)瘦，但臉挺好看，淡妝之下顯得很漂亮。

??? 她一進(jìn)門，就被同學(xué)們的問詢聲淹沒了。

??? “潼姐，班長呢？”

??? “支書，今天還點(diǎn)名嗎？”

??? “潼姐，是不是你把班長拐走了?！庇型瑢W(xué)開玩笑說，一些同學(xué)也跟著起哄應(yīng)和。

??? 然而，起哄的同學(xué)很快閉嘴了，因?yàn)槠綍r像小鳥一樣開朗的李汐潼，此刻的表情卻愀然而嚴(yán)肅。

??? 她走上講臺，說道：“同學(xué)們安靜一下?！?/p>

??? 教室里忽然仿佛消聲一般安靜了下來。同學(xué)們隱約感覺發(fā)生了什么，不然李汐潼那鳥兒般清脆的聲音，此刻為何竟低沉到近乎沙啞。

??? 見安靜下來后，李汐潼說：“通知各位一個不幸的消息。”她頓了頓，然后接著說道：“我們的班長，趙瑋同學(xué)，今天離世了?！甭曇羝届o得如同沒有一絲漣漪的湖面。

??? 如此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同學(xué)們都驚訝地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盯著講臺上的李汐潼。但是，她一臉的陰翳說明這絕不是玩笑。

??? 教室忽然炸開了鍋一般，各種詢問聲，討論聲，混雜在一起。

??? 只有坐在后排的邢理則默默地低下了頭。

??? “潼姐，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在一片嘈雜聲中，這句話的聲音最為響亮。

??? “抱歉，我也不清楚?！彼龘u搖頭說：“但請同學(xué)們不要過多討論這件事?！睂W(xué)校死了人，校方當(dāng)然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鞍嚅L肯定也不希望因?yàn)檫@件事浪費(fèi)大家太多精力。”她說道。

??? 同學(xué)們的討論聲逐漸平靜下來。

??? 她繼續(xù)說道：“還有就是，希望大家不要去找班長的室友打聽情況?？匆娛矣央x世，他們也很難過。所以今天導(dǎo)員都不讓他們來上晚自習(xí)?！闭f到這里時，她忽然瞥見了默默坐在最后一排，仿佛隱身了似的邢理則，一絲驚訝從她臉上滑過，但她并沒有說什么。

??? 邢理則一個人默默地在最后一排坐著，除了李汐潼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平時除了趙瑋和其他六個室友，他跟其他同學(xué)幾乎沒有交流，大家沒注意到他也正常。他也愿意這樣，不然一堆同學(xué)來問他趙瑋的情況，反而讓他難受。

??? 前排的一個同學(xué)忽然起身，問李汐潼道：“支書，那我們可以去參加班長的葬禮嗎？或者派幾個學(xué)生代表也行?！痹S多同學(xué)也紛紛表示贊同。

??? 邢理則抬起頭，從后面看向他們。

??? “如果大家都有這個意愿的話，后面我會跟趙瑋同學(xué)的家長聯(lián)系，如果他的家長同意的話，也是可以的?！彼f。

??? 真好啊。邢理則心中不禁感嘆。如果換成是他死了，或許不知道多久以后，同學(xué)們才會注意到班里少了個人，才會注意到一個平時幾乎沒打過交道的同學(xué)去世了，然后內(nèi)心毫無波瀾地繼續(xù)該干什么干什么。想到這，他心中有些復(fù)雜的情緒在涌動，他說不上來是羨慕還是悲哀。

??? “今天就不點(diǎn)名了，要請假或者有別的什么事找我就好?！崩钕f道，“大家忙自己的事吧，不要再討論了。相信班長也不希望因?yàn)樽约河绊懙酱蠹??！闭f罷，她走下講臺，臉上仍舊是愀然的神色。

??? 邢理則之前聽到有傳言說李汐潼暗戀趙瑋。而剛才，他似乎真的在她的眼中看見了一點(diǎn)淚閃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

??? 如果是他死了，會有人為他悲傷嗎。他好像還不配。

??? 但他覺得，趙瑋確實(shí)是有這個資格的。對于同學(xué)們來說，他是一個好班長，一個好朋友，一個好同學(xué)，一個傾訴對象，一個值得信賴的人，甚至是一個暗戀對象。他能夠?yàn)榱送瑢W(xué)就不合理的教室安排向教務(wù)處據(jù)理力爭，能夠?yàn)榱思揖巢缓玫耐瑢W(xué)無數(shù)次跑院長辦公室申請補(bǔ)助，甚至能夠?yàn)榱饲楦性馐艹林卮驌舻耐瑢W(xué)，精心準(zhǔn)備一場派對?？梢哉f，在每個同學(xué)心中，趙瑋都有著一定的分量。這分量足以讓同學(xué)們?yōu)樗У俊?/p>

??? 對于他邢理則來說，趙瑋的分量又是多少？他說不清楚。趙瑋是他上學(xué)這么多年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他帶著邢理則接受了大學(xué)住宿的生活，并結(jié)識了另外六個室友，可以說，他就是邢理則大學(xué)的領(lǐng)路人。但是，似乎對邢理則來說還不止于此。

??? 每次提到趙瑋，邢理則總會想起一件事。那是剛軍訓(xùn)完時候的端午假期，他們班因?yàn)檐娪?xùn)的時候很受教官照顧，因此集體決定端午節(jié)買點(diǎn)禮物給教官，讓趙瑋作為代表帶過去。因?yàn)樾侠韯t那時無所事事，也被趙瑋拉上一塊作為代表。

??? 教官是退役軍人，跟老戰(zhàn)友一塊住在預(yù)備役小區(qū)里。他們把禮物送到后，教官又跟趙瑋聊了一會，離開時已經(jīng)晚上了，于是，他們打算隨便在外面吃個晚飯再回學(xué)校。

??? 老舊的街上，飯店不少，但人也不少，桌子擺滿了整條街，都還坐不下。轉(zhuǎn)了一圈，他們才找到一家能下腳的店。

??? 里面人也不少，只剩下一張空桌子。他們走進(jìn)店，正準(zhǔn)備落座，一個人突然闖進(jìn)來，擠開他們倆，搶先坐了下去，接著就嚷嚷著把老板叫來點(diǎn)菜。

??? “喂，是我們先來的好不好?！毙侠韯t向他抗議道。

??? 然而，這人噌的一下站起來，沖著邢理則吼道：“你說什么玩意兒！”

??? 這人看上去三十出頭，個子不高，但很壯實(shí)，東北的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涼，周圍的人都穿著外套，他卻還只穿著一件背心，露出肩上和背上張牙舞爪的紋身，一看就不是善茬。

??? 邢理則被吼得有點(diǎn)發(fā)怵，盡管聲音有些發(fā)虛，但他還是固執(zhí)地回了一句：“我說，是我們先來的，講個先來后到……”

??? “你們先來？！跟我扯犢子呢！”還沒等邢理則說完，對面忽然伸手做出要打人的模樣，肩膀上青筋都暴起了。

??? 趙瑋猛地把邢理則拉到后面，自己站到那人面前說：“兄弟，別生氣，我們搞錯了，是你先來的?！闭f罷，沒等那人再說什么，他立刻拉著邢理則離開了那里。

??? 之后，他們又轉(zhuǎn)了一圈，總算找到一家店，這家店人很少，只有一對情侶坐在里面。

??? “那什么人啊，太過分了真是?！彼麄兟渥?，邢理則向趙瑋抱怨道。盡管他內(nèi)心對剛才仍心有余悸，但嘴上一點(diǎn)也不肯服軟。

??? “估計是本地的地痞。之前聽老陳（他們教官）說過，本地不少這種地痞流氓，仗著跟上頭有點(diǎn)關(guān)系，一天到晚在街上找事?？磥碚媸敲惶搨??！壁w瑋語氣里也有些憤懣。

??? “這種人，真是活著浪費(fèi)空氣，死了也浪費(fèi)天然氣?！彼麖亩亲永锼蚜_出不少罵人的詞句，發(fā)泄他心中的不滿，他向來厭惡這種仗勢欺人，為虎作倀的人。

??? 突然，一群壯漢從門外涌進(jìn)店里，個個都五大三粗，而剛才那個混混也在其中。邢理則連忙住嘴。

??? “老板，去外面擺個桌，咱們哥幾個要在這喝！”

??? “菜上快點(diǎn)，別磨磨唧唧的，不然我弄你??！”

??? 好在，這幾人不是沖著邢理則來的。估計是嫌剛才那家上菜太慢，又跑這來了。老板看見這一伙人，連忙滿臉堆笑地開始張羅，在外面擺桌上酒。

??? 很快，門口就傳來他們喝酒猜拳的聲音，帶著酒勁，猜拳吼聲震天響，仿佛整條街都是他們的。

??? 邢理則他們的菜終于也上了。“我們趕緊吃，吃完趕緊走?！壁w瑋吩咐道。

??? “嗯。”邢理則應(yīng)道。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時不時瞟一眼那伙人。

??? 那伙人在店門口圍坐在一塊，時而放聲大笑，時而捶胸頓足，帶著酒勁在那玩得正歡。

??? 忽然，一個人站了起來，似乎是在打什么賭，在一桌人吆喝之下，搖搖晃晃地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

??? 他走到店里。店里面除了邢理則和趙瑋，就是靠近門口的一對男女。他徑直走到了那對男女旁邊，隔著老遠(yuǎn)邢理則都能感覺到男人身上的酒氣。

??? “喲，妹子，要不過來跟咱們哥幾個喝一個。”男人含混不清地說道，語氣里滿是囂張和不容置疑。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抓住女生的手就要往外拉。

??? 女生連忙掙脫開他的手。她旁邊的男生猛地站起來，沖醉酒的男人吼道：“你干什么呢！”聲音里盡顯霸氣。

??? 男人被吼得一愣神，但馬上回過神來，朝對方吼了回去：“老子干什么關(guān)你屁事！給老子滾一邊去！”說罷，再次伸手要抓那個女生。

??? “我是她男朋友！”那個男生立刻擒住男人的手，對他呵斥道，“你再這樣騷擾我們我就要報警了！”

??? 然而，這句話卻激怒了那個喝醉的男人，他怒吼道：“媽的小兔崽子，敢威脅老子是吧！”說著，他猛地?fù)]起一拳，伴隨著嘭的一聲悶響，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打在那個男生的臉上，力氣之大讓男生直接撞到了身后的墻上。他剛才的霸氣被這一拳打得粉碎。

??? 看到這，邢理則驚訝地張大了嘴。

??? 醉酒的男人卻滿不在乎，只見他再次抓起女生的手腕，執(zhí)意要把她拉出去。

??? “放開我！”女生一邊掙扎，一邊尖叫道，但始終抵不過男人野蠻的力氣。

??? 忽然，她抓起桌上的碗，用力砸在了男人的頭上。伴隨著清脆的破裂聲，瓷碗在男人頭上炸開，無數(shù)的碎片和還沒吃完的米飯散落在他的頭上和衣服上。

??? 邢理則差點(diǎn)驚叫出聲，連忙捂住嘴。

??? 那個男人似乎被這一下打蒙了，站在那愣了一下神。然而，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雙眼忽然如同充血了一般鮮紅，表情變得和野獸一般猙獰，眼神里迸射出似要?dú)⑷说膬垂狻?/p>

??? “臭娘們！還敢打我！”他嘴里爆發(fā)出野獸一樣的怒吼，伸出青筋暴起的胳膊，猛地一下，便把女生打翻在了地上。

??? “媽的！老子今天非得弄死你！”說著，便抓起女生的頭發(fā)，野蠻地把她往外拽，外面的一伙人聽到動靜也沖了進(jìn)來，跟著把她往外拖。女生拼命地掙扎和哭喊，撕心裂肺得令人心疼。但那伙人絲毫不理會，扯著她的頭發(fā)，硬是拖到了門外。

??? “你們這群流氓，快放開她！”男生哀號著，沖出去試圖保護(hù)那個女生。然而，剛沖到門口，他就被身后一人踹倒在地。隨后，一個人抄起凳子朝他背后用力一砸，男生便被打翻在地。

??? “還想英雄救美？老子連你一塊打！”說著，便把男生踢到女生旁邊，對著他們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酒瓶，杯子，腳，拳頭，這些如同雨點(diǎn)般砸在這對男女生的身上，伴隨著他們痛苦的尖叫和求救。

??? 整條街都回蕩著毆打的聲音和他們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路邊的行人都忍不住駐足，邢理則也起身走向門外。

??? 光天化日之下行兇，這幫人也太無法無天了吧！邢理則心想。他本就看不慣這種為非作歹之徒，他也不忍心看見那兩人拼命求救卻無人相助，他想沖上去阻止這幫無法無天的人。

??? 然而，在他即將邁步的那一刻，他又猶豫了。他想起就在剛才，他只是被這伙人中的一個頂了一句，就嚇得發(fā)怵，此刻，面對如此多窮兇極惡，正在肆無忌憚行兇的人，他又能做什么呢？他真的有能力制止這幫人嗎？

??? 剛要踏出去的腳，又收回了。

??? 兩個被打的人的求救聲，尖叫聲，依舊在街上回蕩，撕心裂肺，令人哀慟。但是，行兇的人卻絲毫不為所動，繼續(xù)毆打著倒在地上的兩個無依無助的人。他們?nèi)^打累了換腳踢，腳踢累了拿酒瓶砸，酒瓶砸完了甚至抄起了凳子，毫不顧忌地下著死手。

??? 兩個人的求救聲依舊不絕于耳，然而，聲音卻越來越小，越來越無力，最后竟變得細(xì)若游絲。

??? 再這樣他們兩個怕是要被打死了！邢理則心想。他內(nèi)心中那原始的樸素的正義感，催促著他做些什么。越來越微弱的求救聲，在撕扯著他的良心。他拼命試圖甩掉心中的怯懦。

??? 媽的，豁出去了。這樣毫無人性的暴行，他已經(jīng)看不下去了。終于，他遏制住內(nèi)心的恐懼，沖了上去。

??? 然而，剛邁出腳步，他就后悔了。他站在那幫人面前，卻一下子不知道該做什么。他愣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從嘴里吐出一句呵斥：“你，你們在干什么！快住手！”

??? 然而，這幫人卻絲毫不為所動。

??? 見沒有人搭理他，邢理則咬咬牙，鼓起勇氣，使出全身的力氣，大喊道：“你們這是在犯罪！再不住手我要報警了！”

??? 即使這樣，這伙人也沒有搭理他，只有一個離邢理則比較近的人注意到了他，抽出身來，走到了邢理則面前。

??? “哪來的小兔崽子！你家大人沒教過你不要多管閑事嗎！”那人朝邢理則呵斥道。他不過也就三十歲上下，但眼神中的兇惡讓邢理則不寒而栗。

??? “我已經(jīng)報警了！再不住手你們都得進(jìn)監(jiān)獄！”邢理則壯著膽子，試圖威脅那人。實(shí)際上，他才想起來自己應(yīng)該先報警。

??? 然而，聽到報警，對面卻無動于衷，只是冷笑一聲：“嗤，小逼崽子嚇唬誰呢！給老子滾一邊去！”說罷，便轉(zhuǎn)過身去不再搭理邢理則。

??? 忽然，這個人發(fā)現(xiàn)圍觀的人中，有一個正在錄像，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去，還沒等那人反應(yīng)過來，便奪過了他的手機(jī)，一下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 “敢錄像？！不想活了是吧！你們誰還敢錄像老子弄死他！”他一邊朝圍觀的人們大吼，一邊一個個巡視四周圍觀的人，眼神仿佛隨時要?dú)⑷艘粯?，嚇得周圍的人連連后退。

??? 怕被錄像？忽然，邢理則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他連忙掏出手機(jī)，對著還在施暴的人開始錄像，一邊錄，一邊大喊：“你們幾個趕緊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把視頻發(fā)到網(wǎng)上！”一邊喊著，一邊后退。

??? 然而，喊聲非但沒有制止那伙人，他們?nèi)耘f無動于衷地繼續(xù)拳打腳踢，倒是把剛才巡視圍觀群眾的家伙引了過來。他聽到邢理則的叫喊，立刻沖了過來。邢理則連忙收起手機(jī)，準(zhǔn)備開跑，但還沒跑兩步就被抓住了。

??? 那人揪著邢理則的衣領(lǐng)，硬是把他拎了起來，胳膊上的紋身都被暴起的青筋遮住了?！靶”漆套舆€敢錄像？找死是吧！手機(jī)呢！快點(diǎn)給老子交出來！”他朝邢理則吼道，一股混雜著煙味的酒氣噴到邢理則的臉上。他的臉猙獰到幾乎扭曲，仿佛準(zhǔn)備吃掉邢理則一樣。

??? “你叫他們住手我才給你！”邢理則一邊說，一邊拼命試圖掙脫。

??? “操你媽！老子先打你一頓，看你給不給！”說著，那人狠狠地把邢理則摔在地上。

??? 邢理則重重地摔在地上，他連忙側(cè)過身試圖站起來，肚子上突然狠狠地挨了一腳。他疼得連忙蜷縮起來試圖護(hù)住身體，然而又是一腳，這次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背上，疼得他呲牙。他轉(zhuǎn)過身，試圖伸手阻擋，卻在胸口被踩了一腳，差點(diǎn)讓他沒喘過氣。

??? 完了，又搞砸了。邢理則一邊挨著打，一邊心想。

??? 總是這樣。他總是在這種關(guān)鍵的時候辦不好事。高一的時候，他參加學(xué)校的籃球比賽，結(jié)果，他一上場竟然緊張得連球都拿不穩(wěn)，整場比賽不少關(guān)鍵的球都是從他手里丟的。高考的時候，本來已經(jīng)在無數(shù)次模擬考考出好成績的他，卻一進(jìn)考場，緊張得差點(diǎn)連條形碼都貼錯，最后考得也是一塌糊涂?，F(xiàn)在也是，明明連自己都保護(hù)不好，卻腦子一熱沖出來想保護(hù)別人，結(jié)果連該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沒做到，還把自己搭了進(jìn)來，想幫助的人卻還在被人毆打著。他覺得，他就是個廢物，每次都是在最重要的時候，最需要沉著冷靜的時候，把事情搞砸。

??? 那人似乎踢累了。他抬起腳，對準(zhǔn)邢理則的腦門，準(zhǔn)備來個最后一擊。

??? 就在這時，一聲震耳欲聾的呵斥聲傳來：“你們在我的地盤干什么呢！還不快住手！”如同一聲驚雷在空氣中炸響，聲音里充滿威嚴(yán)，洪亮如同巨鐘擊鳴，卷起了一陣猛烈的沖擊波，擊穿了整條街道。

??? 氣勢如虹的呵斥掃過毆打的人，掃過就要踩在邢理則頭上的人，聲音中的不怒而威竟讓他們停了手，紛紛看向了聲音的來源。邢理則也忍著疼痛，連忙掙扎著起身，一邊后退，一邊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只見那人站在飯店的門口的臺階上，背朝飯店的燈光，投下了高大而挺拔的影子。

??? 居然是趙瑋！

??? “你誰??！”剛才行兇的那伙人的頭頭朝趙瑋喊道。

??? “你他媽又是誰！”趙瑋毫不客氣地回道，語氣里帶著一絲兇惡，竟真有些像個地痞流氓。

??? 那人冷笑一聲，回道：“嗤，老子是周野！別告訴我你不認(rèn)識！”

??? “哦，周野??！”沒想到，趙瑋也冷笑一聲作為回敬，“我還以為誰呢，這么囂張！敢在老子地盤撒野！”

??? “什么玩意！你的地盤？老子在這條街這么多年，沒聽過這是誰的地盤！”周野也毫不示弱。

??? “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這家店我虎哥罩著！你們要打人滾一邊去，別在這影響老子做生意！”趙瑋猛地伸出手，作出“滾”的手勢。蠻狠兇惡的模樣跟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 “你是王作虎的人？”周野將信將疑。忽然，他的眼神變得清醒而犀利，仿佛一瞬間酒醒了一半。他上下仔細(xì)打量趙瑋，似乎在找什么破綻。

??? “你放屁！”突然，他朝趙瑋吼道，“老子沒見過王作虎手底下有你這號人！”說著，他的手下開始聚攏，把趙瑋堵在了門口。

??? 然而，趙瑋看上去似乎不慌。“你當(dāng)然沒見過！”他聲音中的威力絲毫不減，“我是虎哥的表弟，底下人的活我又不干！你怎么可能見過我？”

??? “你是他表弟？”周野死命地盯著趙瑋的臉，試圖在上面找到一絲撒謊的痕跡，但是趙瑋的臉隱藏在身后的燈光投下的陰影里，讓他看不清?！拔以趺礇]聽說過他還有個表弟！”

??? “你愛信不信！”趙瑋不容置疑地回道，“還是說，非要我把人叫來不成？”

??? 周野沒有再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趙瑋。趙瑋也毫不示弱，佇立在飯店門口，和周野對峙著。

??? 忽然，這伙人中的一個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邢理則。邢理則也注意到了他，是剛才在飯店里碰到的家伙。

??? 那人突然沖到邢理則面前，抓住了他，把他帶到周野面前。經(jīng)過剛才被打的兩人的時候，邢理則看見了他們身上的慘狀。只見他們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滿是各種碎片和殘渣。

??? “老大！”那人把邢理則拎到周野面前，得意地對他說，“剛才我看見他們倆待在一塊，我剛要揍這小子，這家伙上來護(hù)著他?！闭f著，他指了指站在臺階上的趙瑋，接著惡狠狠地繼續(xù)說道：“這兔崽子一看就是學(xué)生蛋子！上面這家伙擱這唬我們呢！”說罷，他把邢理則甩進(jìn)店里，一臉得意而又兇惡地盯著他們。

??? 完了，被識破了。邢理則絕望地心想。是因?yàn)樗w瑋才被識破，又是自己拖了后腿！自己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他在心中狠狠地埋怨自己。

??? “你，認(rèn)識他嗎？”周野盯著邢理則，審訊般地問道。眼睛沒有一絲光亮，冰冷的目光如鋒刃一般刺向邢理則。

??? 邢理則被這樣的目光盯著，嚇得氣都不敢出。他也不敢回答，生怕說錯什么。

??? “他是我同學(xué)，當(dāng)然認(rèn)識我！”趙瑋替他答道。

??? “嚯！你還要上學(xué)呢？”但是，周野語氣里的懷疑顯然更重了。

??? “我上學(xué)關(guān)你屁事！這是我的家事，輪得著你來管？”趙瑋的聲音依舊鎮(zhèn)靜而充滿威嚴(yán)，仿佛這是無所厚非的事實(shí)。

??? 但是，這次趙瑋沒有震懾住周野。周野慢慢走上臺階，來到了趙瑋面前，同時，他手底下的這群人也聚攏過來，把門口團(tuán)團(tuán)圍住。

??? “小子！”他冷笑道，臉幾乎要跟趙瑋貼一塊了。“你說你是虎哥表弟，行啊，你把人叫來。不然?！彼み^頭去，指了指身后剛才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兩人，“老子讓你不能站著走出這道門！”

??? 邢理則朝門外瞥了一眼，剛才的兩人還跟之前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的模樣簡直慘不忍睹。

??? 想到這可能是他和趙瑋接下來的模樣，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 “不行的話，老子還可以給你一個選擇！”周野接著說，“你跪下來，把老子鞋上的血舔干凈！并且，”他側(cè)過身，指著邢理則，“在老子面前把這小子打殘?！闭f罷，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

??? 邢理則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什么變態(tài)的要求？他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趙瑋。只見趙瑋不為所動，依舊面無表情地站著。“說話??！小子！剛才不是挺能的嗎？”周野咄咄逼人地朝趙瑋吼道：“動手??！把這小子在老子面前打成殘廢！”說著，他一把抓住邢理則的衣領(lǐng)，把他揪了過來。

??? 趙瑋依舊一言不發(fā)，也不為所動。

??? 見趙瑋一動不動，周野把邢理則甩到一邊，瞪著趙瑋，眼神再次變得兇惡而嗜血：“還是說，你不想站著走出這道門了！”

??? 他跟趙瑋對視著，那目光簡直像是在殺人。

??? 突然，他猛地抬手，對著趙瑋的腦門就是一拳。力氣之大，速度之快，邢理則只看見了凌厲的殘影。

??? 啪的一聲，拳頭卻打在了手掌上，被趙瑋穩(wěn)穩(wěn)地接住。

??? “你不是讓我叫人嗎?！壁w瑋死死地握著對方的拳頭，慢慢地把它從自己的臉前挪開，說道：“我叫的人來了！”說罷，嘴角揚(yáng)起一絲冷笑。

??? “你們那群人在干什么呢！”一聲中氣十足的呵斥從身后傳來，周野和他的手下連忙回過頭去。

??? 邢理則也朝門外望去，但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竟然是陳教官領(lǐng)著一群人過來了。

??? “周野？怎么又是你這個混賬！看你干的什么好事！”陳教官走了過來，看見了躺在地上傷痕累累，渾身是血的兩人。他身旁的幾個人，應(yīng)該是他的戰(zhàn)友，跟在他身后，其中兩個開始照顧傷員。

??? “喲呵，陳連長！”周野皮笑肉不笑地迎了過去，“什么風(fēng)把你吹過來了？還是說，你也幫王作虎辦事了？”說到最后一句話時，他收起了笑，仿佛藏起了刀光一樣。

??? 陳教官愣了一下，瞄了一眼站在店里的趙瑋，毫不客氣地回道：“我的事還要你來操心？周野！你還是先操心你自己吧！”說著，他指了指身后的兩個傷者，“你自己看你干的什么好事！這回要再不把你送進(jìn)去，老子不姓陳！”

??? “哎喲，陳連長，瞅你這話說的，你要把我送哪去啊？”周野一臉天真地說。

??? “當(dāng)然是監(jiān)獄！”陳教官怒斥道。

??? “陳連長，你這不是在說笑嗎？”周野依舊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們都是遵紀(jì)守法的好公民，怎么會進(jìn)監(jiān)獄呢？哦，你說那兩個人啊，哎喲，是他們先動手打的人啊?！?/p>

??? 說著，周野把剛才最先騷擾女生的那個人叫到跟前，抬手就是一拳，讓他的臉一下子變得鮮血淋漓?！澳憧茨?，陳連長?！彼又f，“那兩個人把我弟兄打得這么慘，你看你看，血都流出來了，我們只是正當(dāng)防衛(wèi)而已啊，正當(dāng)防衛(wèi)?！彼琅f笑嘻嘻地，把剛才被他打出血的人推到一邊。

??? “而且，秦局長肯定會相信我們說的話的?！彼谡f“秦局長”三個字時，特意重讀了一下。

??? 這句話卻在陳教官心中激起了業(yè)火，“哼！你別以為我就拿你沒辦法了！”他指著周野的頭說道，“我告訴你，那個秦思成我遲早也得給他扳下來！”

??? “哈哈哈！陳連長，真是豪言壯語?。　敝芤熬剐Φ们案┖笱?，直拍大腿，“怕是秦局長進(jìn)公安廳了，你家顧霖還是副局呢！哈哈哈！”

??? 遠(yuǎn)方，警鈴聲傳來，由遠(yuǎn)及近，很快，紅藍(lán)交替的閃光便包圍了這里，很快警察便開始控制現(xiàn)場。

??? “周野，我的事，還輪不著你來操心！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我看你這次還怎么出來！”陳教官說道。

??? 警察迅速控制住周野和他的手下，開始一個個朝警車押送。直到被帶走之前，周野還仍舊有恃無恐地盯著陳教官。

??? “報警人在哪？”有警察喊道。

??? “我！”趙瑋應(yīng)道，同時舉起手，向警察走去。

??? “警察同志，我可以先和他說幾句話嗎？”陳教官突然走過來拉住趙瑋，對警察說。

??? “你們請便。”警察說罷便去記錄現(xiàn)場了。

??? 還沒等陳教官開口，趙瑋連忙對他鞠了一躬，說道：“老陳！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你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他一本正經(jīng)而又嬉皮笑臉地說道。

??? “好了好了，你這小子。”陳教官打斷他，“剛收到禮物就來救你小子，看來你的禮物不能白拿啊，哈？”他笑著揉了揉趙瑋的頭。

??? “誒，小則呢？”教官突然想起了跟趙瑋同行的邢理則。

??? “教官，我在這?！毙侠韯t應(yīng)道，走了過去。

??? 陳教官問起了他們倆這件事的情況，起因，經(jīng)過。說到趙瑋假裝王作虎的表弟，拖延時間的時候，教官忍不住又夸了幾句他這個優(yōu)秀的學(xué)生。事情的經(jīng)過問得差不多后，他們倆又像和往常一樣，聊起了家常。

??? 邢理則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向來不擅長加入這種聊天。過去趙瑋多次想讓他也加入到聊天中來，但總是以失敗告終。邢理則不知道聊天的時候該說些什么，他只知道靜靜地聽別人說，最多偶爾應(yīng)答一聲，表示自己在聽著。

??? 這次也是一樣，他只是站著一旁，默默地聽著教官和趙瑋的談話。

??? 趙瑋看上去怡然而鎮(zhèn)靜，跟教官像往常一樣侃侃而談，全然不像剛經(jīng)歷險境的人。他總是能這樣鎮(zhèn)定自若地把事情做到最好，事情圓滿完成后又是輕描淡寫的瀟灑。

??? 反觀他邢理則，他總是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緊張到手腳發(fā)虛，這次也是，直到現(xiàn)在，他還感覺自己緊張的心情沒有平復(fù)。自己也總是因?yàn)檫@樣，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把最重要的事情辦砸。

??? 但是趙瑋就不一樣。不管什么時候，他總是能把事情做到最好，鎮(zhèn)定自若，輕描淡寫，什么麻煩的事情落到他身上，都能變成一塊聽話的棉花，被他輕易地摘走，之后只留下紋絲不動的枝條，仿若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 這次也是，若不是趙瑋，此刻邢理則可能還在被打，那兩人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這一切都結(jié)束之后，趙瑋卻只是像往常一樣，和別人聊著家常。

??? 看著趙瑋怡然而瀟灑的模樣，邢理則覺得，他的身影是如此高大。他意識到，這就是他理想中的模樣，是他一直渴望成為的模樣，他將用他的大學(xué)時光，來追隨這個身影。

??? 受傷的兩人被抬上擔(dān)架，送上了救護(hù)車。這讓邢理則安心了些。他慢慢踱步著，抬起胳膊，看著自己的手。它看上去瘦弱而無力，像一只雞爪一樣干枯，但他希望有一天，它能變得壯實(shí)而強(qiáng)大。

??? 但突然，他盯著自己的手，感覺有些不對勁。

??? 他把手抬起又放下，翻過來覆過去看了幾遍，這的的確確是他的手。

??? 他猛地抬起頭，打量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四周紅藍(lán)的閃光交替閃爍著，幾個警察還在記錄現(xiàn)場，趙瑋和教官還在相談甚歡，救護(hù)車的笛聲越來越遠(yuǎn)，周圍不少圍觀的人議論聲不斷，這一切真實(shí)得不能再真實(shí)。他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 他這是在什么地方！

??? 剛才，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在自習(xí)教室，他還在聽團(tuán)支書宣布趙瑋的死訊，而他現(xiàn)在又是到了什么地方？

??? 這是他記憶中的模樣，沒錯，跟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但是，卻太過真實(shí)。這不是現(xiàn)實(shí)，這應(yīng)該是回憶，但這里卻像現(xiàn)實(shí)一樣！

??? 他究竟在哪？

??? 恐懼，不安，疑惑，一瞬間涌入他的腦海，他忍不住大喊：“趙瑋！”

??? 就在這一瞬間，聲音剛到他嘴邊，一切都靜止了，傳播著的聲音在空氣中滯止，瞬間變成一片死寂，周圍的燈光停止了閃爍，行走的人，說話的人，過往的車輛，全都靜止了，一切都被定格在了這一瞬。

??? 時空在這一刻被靜止了。

??? 邢理則的大腦還是清醒的，但是，他自己的身體也被牢牢定在了這一刻，一動也動不了。

??? 這是怎么回事？這究竟是什么地方？這個問題在他腦海中反復(fù)詢問。

??? “嘿，你好啊！”突然，一個悠閑而輕佻的聲音從邢理則身后傳來，仿佛不屬于這個時空。

??? 一只手搭在了邢理則的肩上，但他仍舊動彈不得。

??? “我猜，你在想：‘臥槽，這什么地方？怎么會這樣？我會不會死啊？救命啊！救命??！’像這樣，對吧?！边@個聲音夸張地大呼小叫著，像是在嘲諷邢理則。

??? 突然，像是封印邢理則的禁制解除了一般，他又能動了，剛才已經(jīng)到嘴邊的呼喊：“趙瑋！”如同慣性一般，喊了出來。

???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然而，他發(fā)現(xiàn)，周圍還是跟剛才一樣靜止不動。

??? 只有他身上的禁制解除了。

??? “嘖嘖嘖……”身后的聲音絲毫不掩飾譏諷地咂著嘴，“有事就喊人家趙瑋。我說，你是不是小時候死了爸，所以缺個人當(dāng)?shù)??！蹦莻€聲音幽幽地嘲笑著邢理則，那輕佻的語氣讓邢理則很不爽。

??? 他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站在身后的竟然是周野！

??? “周野？！”他忍不住驚呼。

??? “哈？想啥呢。”此人似乎很不滿邢理則這么叫他，他輕佻的語氣，悠閑的氣質(zhì)，跟周野的模樣很不搭。“周野現(xiàn)在還在拘留所蹲著呢，過段時間才會出來。我只是借一下他的樣子罷了。”

??? “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邢理則問道。他絕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里帶著一絲慌張。

??? “這里是什么地方？”這個“周野”模仿邢理則的語氣說道?！安虏驴窗　！彼I諷地對邢理則笑道，“回憶？現(xiàn)實(shí)？夢境？是哪個？”他一臉期待地看著邢理則，似乎是在等他回答。

??? “猜對了！都不是！”還沒等邢理則說話，他便興奮地喊道。

??? “所以這究竟是什么地方！”邢理則很不爽這個人輕浮的模樣。

??? “誒，停停停?！焙鋈?，這個人收起了剛才的輕浮的模樣，一下子變得嚴(yán)肅而冷漠，“我可沒義務(wù)回答你的問題?！?/p>

??? 他抬頭看了看天，似乎是在確定時間。

??? “這次呢，我就先救你一次?！彼坪跏谴_定好了時間，開始進(jìn)行下一步的行動。

??? “你在自顧自地說些什么呢！”邢理則被這個人莫名其妙的行為搞糊涂了，向他追問道。

??? 然而，這人卻絲毫不打算搭理他，繼續(xù)自顧自地說著，“不過呢，為了給你一點(diǎn)教訓(xùn)，同時也是為了懲罰你剛才把我當(dāng)成周野那種渣滓的大不敬行為?！彼淖旖欠浩鹆艘唤z冰冷的笑意。

??? “讓你感受一點(diǎn)痛苦！”

??? 這句話仿佛一聲咒令，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話音結(jié)束的一瞬間，他便消失了。

??? 與此同時，邢理則感到一種強(qiáng)大而不可阻擋的力量，在推著他前進(jìn)。不，準(zhǔn)確地說，是在后退，周圍的一切，所有人，所有東西，連同時間，都在裹挾著邢理則，向后回溯。

??? 他看到他站回到教官面前，然后再次離開，又站回到小店門口。他看著教官一行人離開，而他又被小混混拎起，放回到進(jìn)店之前站的地方。他看見行兇的那伙人從店門口散開，又聚回到受傷的兩人身上。一股力量把他推倒，剛才打他的那個人又回到了他面前。

??? 時間回溯到了趙瑋怒斥的那一刻。

??? 同樣是一聲怒斥，同樣是正在行兇的人停了手。

??? 然而這一次，在趙瑋宣稱自己是王作虎手下的人的時候，那伙人蜂擁而上，將他打翻在地。

??? “王作虎！老子殺不了你，難道還殺不了你手下！”已經(jīng)殺紅眼的周野，瘋狂地怒吼道，不顧一切地試圖打死眼前的趙瑋。

??? “這小子跟他一伙的！”突然，不知誰指著邢理則，喊出這么一句。

??? 隨后，這群人離開遍體鱗傷的趙瑋，沖了過來，將邢理則團(tuán)團(tuán)圍住。無數(shù)的拳腳擊打在他身上，他根本無力抵抗。忽然，一道刺眼的鋒芒從邢理則眼前閃過，隨后，冰冷的刀刃插在了他身上。

??? 他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從他身體里流出。他雙腳失去了力氣，重重地跌在了地上。無數(shù)的腳仍舊在他身上踩踏，但他已經(jīng)漸漸感覺不到了。眼前的場景越來越黑，直到，最后一絲光也消失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