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前線】代理人的鐵血家計·其二


在S09街別墅區(qū)的盡頭,有一座新古典風(fēng)格的別墅。別墅的院子雜草叢生,一半的墻被爬山虎給占據(jù),另一半沒有被占據(jù)的部分則在雨水的長久侵蝕下變得銹跡斑斑。
嘀嗒……嘀嗒……
天蒙蒙亮了,從屋頂縫隙匯聚的水珠滴在水桶里發(fā)出清脆而有節(jié)奏的聲音。當(dāng)太陽的光束掙扎著戳破云霧,水珠又滴了三滴在桶里時,代理人睜開了眼睛。
雖然睜開了眼,但意識還沒有回來。她的身體條件反射般做了起來,這是長年的肌肉記憶養(yǎng)成的習(xí)慣。直到光束從被子慢慢移動到她的臉上,到她的眼睛里后,代理人才終于醒了過來。
床板與被褥釋的溫柔鄉(xiāng),讓昨晚因處理漏水而睡眠不足的她一陣頭疼。只是她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代理人將等身長的黑色厚實的連衣裙穿在身上,頭發(fā)被手撩動從衣服里披在背后。將收束了腰的蝴蝶狀腰包固定好在背后,又開始整理上身部分的肩頭和長袖。
在把披散的長發(fā)卷成不妨礙工作的丸子頭,用棱形的黑色發(fā)飾固定后。代理人才對著鏡子整理衣襟,戴上女仆特有的白色百褶頭飾。
做好一切后,代理人轉(zhuǎn)身將床鋪整理成不曾用過的模樣。確認(rèn)房間是干凈整潔的樣子后,代理人戴上皮制的薄手套,輕輕關(guān)上木門。
等她從房間出來時,時間也才過去5分鐘。
走廊有些幽深,大小不一的水桶被放置在墻壁兩側(cè),接住屋頂滲下來的水。噼里啪啦的滴水聲毫無規(guī)律地落下,發(fā)出不同程度的響聲。
在代理人聽來,這就像是一堆雜亂無章的噪音。盡管已經(jīng)聽了有一年多,但她還是不大習(xí)慣。
把情緒摒棄在心房以外,代理人確認(rèn)自己此時頂著一張撲克臉后,昂首挺胸地從走廊走下樓梯。
大廳幾乎是白布的海洋,所有的家具頭上都蓋著一層白布。這是在遣散保潔后又賣不出家具而不得已為之的手段。
以往天晴的時候,陽光照進(jìn)屋里能夠看見白布上因塵埃而泛起的光點,今天則是因為連日的陰云沒能看見。取而代之的,是大廳也放上了數(shù)十個塑料水桶。
因為天氣,白布也有了一層濕潤的感覺。擔(dān)心日后可能會出現(xiàn)的霉菌,代理人的眉毛不自覺地皺了一下。
代理人走到了一樓的廚房門外。打開燈后,從廚房飄出來的不自然的水霧。她很清楚,今天自己并沒有早起提前燒水。然而廚房的灶臺上,的的確確燒著一壺水,以及煮著一個鍋。
更令人疑惑的是,就餐的桌子上還堆著兩袋讓她略感眼熟的食材。
“喲,老女人。家家酒還沒有過夠嗎?”
餐桌的另一頭坐著一個個子不高,手正托著下巴的女人。
女人穿著黑色的高領(lǐng)毛衣,腳上蹬著一雙同是黑色的氈帽短靴。在黑色長襪和黑色蓬蓬裙之間,露著粉中帶嫩的大腿肉。至于她的米色風(fēng)衣外套,則被搭在一旁的椅子靠背上。
她頭上的發(fā)飾雖然和代理人不大一樣,但風(fēng)格卻十分相似。
代領(lǐng)人沒有理會矮女人的挑釁,走到灶臺前查看燒著的鍋。剛一打開鍋蓋,一股肉香就撲鼻而來。鍋里面燉著的是處理好的骨頭湯,用上的料酒聞起來有絲絲甜味兒。
“早上不適合給伊萊莎吃這么油膩的食物?!?/p>
“嘖,伊萊莎的那份在爐子里。這是給你燉的?!?/p>
女人的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
“我沒有值得你討好的東西,夢想家?!?/p>
“呵,原來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女人換了只手繼續(xù)拖住下巴。
“不過我確實沒有要討好你的意思。只是做個順?biāo)饲椤R亲屓酥捞锰玫蔫F血集團(tuán)經(jīng)理,因為玩過家家酒的游戲而累倒,丟的可是我的臉。”
“如果你來這里就只是說些酸諷的話,那還是再去多賣些你從集團(tuán)偷走的資料吧?!?/p>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曾經(jīng)一絲不茍的代理人大人,如今面如菜色,頭發(fā)扎歪了也全然不知。到底是我在酸諷,還是你不愿承認(rèn)呢?”
“……”
一陣交鋒后,代理人拿不出辯駁的言辭。
“這么久才回來,除了揶揄我,還為了什么?”
“原來你想知道?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安心過你的家家酒了?!?/p>
“除了我以外,你們中還有誰能照顧伊萊莎嗎?”
“這倒也是,是我高看你了。以為你能毫不留情地利用我們,為萊柯復(fù)仇。”
“你應(yīng)該稱呼他‘父親’?!?/p>
夢想家一個不岔,笑出了聲。
“哈哈!‘父親’?我可沒認(rèn)過他?!?/p>
代理人的語氣依舊冷靜,甚至是有些冷漠。
“他把你從爛得發(fā)臭的垃圾堆里救出來。你至少也應(yīng)該尊稱他一聲‘萊柯先生’?!?/p>
“……”
這一次,輪到夢想家沉默了。
“比起尊稱,顯然還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去做。我已經(jīng)找到藏在鐵血工廠的秘密文件了。”
“……”
良久,代理人沒有說話。她在將廚房桶里淤積的水匯聚一處,將廚房收拾好后,才將爐子里保溫著的牛奶、面包、雞蛋一一端出來。
“你還是沒有放棄那個念頭。萊柯先生警告過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要踏出那一步。”
“真意外,我還以為你要指責(zé)我繼續(xù)倒賣資料。不過,你放心。我并不想踏出那一步,而是要找到萊柯?!?/p>
“夢想家,萊柯先生確實已經(jīng)死了。”
“不,他沒死!在我親眼見到他的尸體前,他就沒死!”
“唉……”
代理人嘆了口氣后便不再多說。
“在你過家家酒的時候,我正賣力地尋找他的消息。現(xiàn)在,我終于抓到了線索。你一定猜不到,萊柯的失蹤和國安局以及軍方有關(guān)?!?/p>
“夢想家,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不要去追究,不要去深入。否則……”
“閉嘴!你這膽小鬼,你這懦弱的女人!只會逃避的你,沒資格指點我做事!”
“愛簡,怎么了……我聽到好大的聲音……”
一個穿著寬大到膝蓋的白色襯衫,光著腳的女孩站在門口,她有著褐色的皮膚和一頭白色的頭發(fā)。此時,她的一只手拽著拖到地上的玩偶熊,一只手揉著迷離的眼睛。
“伊萊莎,看看是誰來了?!?/p>
代理人仍舊是那張冰冷的撲克臉,然而聲音卻比剛才要無比溫柔和細(xì)膩得多。
“好久不見啦!小公主!”
夢想家向伊萊莎招手,一改剛才的猙獰露出和善的笑容。
“?。〉吕蚰陆憬?!”
見到夢想家,伊萊莎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撲騰著跑過去。
“伊萊莎,慢點?!?/p>
“哎喲,小公主。這么久沒見,你都長高咯!再過不久,就要比我還高了!”
夢想家把伊萊莎抱了起來,做了一個舉高高,她的袖口也因此滑下去一些。在廚房燈的照射下,她臂膀處反射出金屬般的黑色光澤。
“你帶伊萊莎把早餐拿出去吃吧。吃完后,幫她簡單梳洗一下。車還有30分鐘的時間。”
“伊萊莎,我們好久沒見面咯,咱們出去吃早飯,不要打擾代理人姐姐工作咯。”
“嗯,好!”
“來,你把餐盤拿好,我把牛奶拿好。拿得動嗎?”
“拿得動!”
“嗯,我們的小公主真棒!”
伊萊莎在被放下后,牽著夢想家的手跟著一起離開廚房。離開廚房前,夢想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對代理人補(bǔ)上一句。
“這些食材你還是盡快料理,畢竟是人家送的一番心意?!?/p>
“……”
剛把骨頭湯舀起來的代理人,動作微微停滯了一下。隨后又恢復(fù)動作,把湯和肉送入口中。
夢想家簡單瞄了一眼,便繼續(xù)陪著伊萊莎到大廳沒有被白布遮住的茶幾上吃早餐。
廚房里,代理人只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湯鹽放少了?!?/p>
她依舊是那張撲克臉。
?

S05街區(qū)是大型的工業(yè)園區(qū),里面聚集著數(shù)百家企業(yè)和上千座工廠。
每一個工廠都占有相當(dāng)?shù)拿娣e。而其中有一家企業(yè)無論是工廠數(shù)量還是占地面積都堪稱該園區(qū)的一霸——鐵血工廠。
這是一家以制造機(jī)械外骨骼而出名的企業(yè)。但幾年前它還只是一個小作坊。
鐵血集團(tuán)引入了一個執(zhí)行董事萊柯,并在他帶領(lǐng)下抓住人力資源短缺的機(jī)遇后,鐵血集團(tuán)旗下的鐵血工廠用廉價而優(yōu)質(zhì)的產(chǎn)品為軍方、物流、以及民間提供了各種型號的外骨骼以增加勞動效率。進(jìn)而發(fā)展成為勢力龐大,輻射曠闊,以外骨骼為競爭核心的供應(yīng)商企業(yè)。
只是……這一切都止于一年前,也就是我加入格里芬外骨骼供應(yīng)商的前3個月結(jié)束了。
因為不明原因,鐵血集團(tuán)的最高執(zhí)行董事萊柯神秘失蹤。鐵血集團(tuán)因此而分崩離析,其旗下的重要資產(chǎn)——鐵血工廠也被瓜分地一干二凈。
所謂的不明原因,只是官方?jīng)]有向外透露。在民間的傳聞中,萊柯的失蹤是與他的研究有關(guān),而他所研究的是一個禁忌的項目。
然而,到底是什么禁忌的項目,至今也無人知曉。
“這里就是鐵血工廠的園區(qū)了嗎?”
我對照著地址左右張望一番,將附近的景色盡數(shù)納入眼底,試圖找到標(biāo)志物或是站牌之類可以確認(rèn)位置的東西。
很遺憾,我的愿望落空了。
要問為什么我會跑這里來,那是因為昨天晚上我與代理人分別后,在回去的路上遇見了一個個子嬌小的女人。
我從她那兒得到的U盤,知道了鐵血工廠詳細(xì)的情況。
結(jié)合代理人在鐵血工廠的職位,以及她一如往日的堅守。我能感覺到這位萊柯先生對她應(yīng)該是很重要的。
如果我能找到一些線索或許……能讓她感到開心。
意識到自己心里冒出了卑微的想法后,我趕緊把它們甩到腦后。
“我來這里只是為了拓展格里芬業(yè)務(wù)而了解情況來的,嗯!”
然而進(jìn)去沒多久,我就迷路了。
“鐵血工廠?那兒不是早就關(guān)掉了嗎?就算是拓展業(yè)務(wù)也沒有去的必要吧?”
值班室的保安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百無聊賴地應(yīng)付我。
“好歹以前是個大工廠,而且我做的業(yè)務(wù)和他們算是同行,也當(dāng)是學(xué)習(xí)經(jīng)驗?!?/p>
我把名片遞了過去,順帶著把備在身上的煙也給了根。
保安撇了撇嘴,勉為其難地收下后才開口。
“往前直走。大概走個十多分鐘,看到一個黑漆漆的玩意,那玩意就是鐵血工廠。”
“謝謝啊,辛苦?!?/p>
“不過那兒現(xiàn)在就是座廢廠,東西早就被軍方拉走了?!?/p>
“沒事,沒事。我就是去參觀參觀?!?/p>
“對了,你過去的時候可能會聽到轟隆聲。別大驚小怪,那是附近在施工?!?/p>
謝過保安后,我按著他的話朝工廠前進(jìn)。
“喂,這里是值班室。有一個自稱是格里芬的人問了鐵血工廠的事?!?/p>
……
無論什么地方,人一旦多了,環(huán)境也會跟著臟亂起來。
一邊是成堆的建筑廢料和生活垃圾,另一邊則是只有寥寥幾輛清理車。
還在運作的工廠毫不客氣地把邊上的空地或者廢棄工廠當(dāng)做自己的倉庫。只清出一小塊夠自己生活用的空地。
垃圾與廢料混在一起的味道,讓我想起之前去垃圾場推銷外骨骼的業(yè)務(wù)。
高溫之下,你永遠(yuǎn)都不知道這股酸腐而腥臭的味道是哪個鐵板下壓著的老鼠尸體發(fā)出。
“哦,是那個嗎?”
按著保安的話走了好一陣后,我看見了一座外形極度規(guī)整,長方體的黑色建筑。
磨砂黑的外皮好像把光都吸了進(jìn)去,建筑上凹陷下去的刻線有種機(jī)械的刻板與固執(zhí)。偶爾點綴的紫色帶有一些尊貴氣質(zhì)。
與周圍簡單藍(lán)白色的工廠群不像是在同一空間。
但在踏入廠區(qū)后,這種印象就被顛覆了。
腐朽發(fā)黑的木頭,銹跡斑斑的鐵板,以及眾多的建筑廢料與生活垃圾,在晨雨后蒙上了一層水珠做的紗巾。
偶爾還能看見就近方便的工人進(jìn)出工廠。整個廠區(qū)的確和保安說的一樣只是一座廢棄的工廠。
“應(yīng)該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線索了吧。”
掃了一眼空地,我并沒有準(zhǔn)備進(jìn)入廠區(qū)。
如果真的沒有值得探尋的資料,那個女孩……應(yīng)該是叫做女孩,她給我的資料又為什么特地強(qiáng)調(diào)讓我來這里。
“繞一圈看看吧?!?/p>
因為早晨下過雨的關(guān)系,路面不怎么干燥,我并不擔(dān)心沙塵會鉆進(jìn)身體讓自己難受。
“嘟嘟!”
“讓開讓開!被撞了我可不負(fù)責(zé)哦!”
喇叭聲從我身后響起,還沒等我讓開,一輛大貨車就從我的身邊擦過,嚇得我趕緊往邊上躲。
駕駛席上坐著一個穿著白色汗衫,把袖子被卷成麻花的女人。女人扎著一個黑色的馬尾,長著一雙十分具有侵略性的紅色眼睛。
“啪嘰。”
剛想抱怨兩句的我,一下子踩在了泥里。腳一下子感覺到了冰冷,泥沙的包裹感也隨之而來。
“這下遭了……”
看了一眼水坑表面漂浮著的因油污而倒影的彩虹,我有種自己的腳多半廢掉的錯覺。
然而眼下并沒有什么便利的交通工具能讓我提早結(jié)束這段旅程。而我也不愿意什么收獲都沒有地?zé)o功而返。
我抬頭看了一眼鐵血工廠。
“先進(jìn)去再說吧?!?/p>
即便東西被搬走了,但工廠的內(nèi)飾看上去還是讓人震撼。像電路板一樣的紋路,在房間里蔓延。
“轟??!”
在我把襪子和鞋拆開,光著腳的時候。不知道什么地方傳來了巨大的響聲。
“這就是保安說的施工嗎?
“轟隆、轟?。 ?/p>
沉悶的聲音仿佛是被套在罩子里一樣。
我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如果是施工,怎么可能聲音會這么沉悶?而且,怎么可能我過來的時候沒在附近看見?”
“轟隆、轟??!”
我認(rèn)真仔細(xì)地又聽了一遍,這次我能確定。
“是從地下傳來的嗎?”
“轟隆、轟隆、轟??!”
聲音還在有節(jié)奏的持續(xù),聽起來像是在撞擊什么東西。
直接穿上鞋,我向著聲源慢慢靠近。
繞到鐵血工廠的背面時,我發(fā)現(xiàn)了剛才路過我身邊的那輛貨車。
貨車正停在鐵血工廠打開的另一個小門前。
我悄悄跟過去,發(fā)現(xiàn)這個小門的房間并沒有通往工廠內(nèi)部的通道。看上去是獨立于工廠存在的。而小門與墻極度吻合,起到迷惑作用的圖案和裝飾,也好像在說明這個房間藏有秘密。
“轟隆、轟??!”
聲音還在繼續(xù),我感覺自己的腳也在跟著震顫。
“應(yīng)該就是在這個房間的下面,但是要怎么打開呢?”
我俯下身,把地磚挨個敲了遍,但并沒有找到不同。
“那就是墻上有什么按鈕嗎?”
雖然難以置信,但墻上確實有一個儀器。
“為什么會搞一個這么扎眼的面部識別?”
我以一靠近,就發(fā)現(xiàn)上面有動過手腳的痕跡。但沒等細(xì)想,儀器就亮了起來顯示出我的樣子。
“不好,這些要被發(fā)現(xiàn)了!”
我忙著退開并準(zhǔn)備離開房間,但剛走出去一步,就聽見咔嚓的聲音。
地板上的某塊磚確實被收了起來,露出通往地下的樓梯。
“這個……很明顯是陷阱吧?!?/p>
然后,我進(jìn)去了。
如果說地上的鐵血工廠是一座空殼,那地下的這片秘密基地則像是裝備完整的秘密基地。
巨大的轟隆聲下,我的耳膜好像承受著沖擊,心臟也跟著極度膨脹與收縮。
無數(shù)的線路把通道給鋪滿,紅色的光照得我喘不過氣。
“唉,今天也還是弄不開啊。”
“里面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每天都這么撞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
我突然聽到兩個男人的對話。
神經(jīng)在瞬間緊繃了起來。
那個女人哪兒去了?為什么會有兩個男人在這里?
我躲到一個拐角處,打開隨身攜帶的折疊小刀伸出去一點點。
借著刀身的鏡面,我勉強(qiáng)認(rèn)出兩個男人的穿著,那是軍方的迷彩制服。至于槍械和防彈衣不知道為什么沒有裝備在身上。
兩個男人中間的液壓沖擊器應(yīng)該就是巨大轟隆聲的源頭。
“管他呢,每天撞一個小時,撞完收工。這活兒可比其他輕松?!?/p>
“待久了人都廢掉,說不定身體也一起生銹?!?/p>
“生銹不也挺好嘛,這可是和平的象征?!?/p>
“把別人家給抄了的人,說什么和平。笑死人啦!”
密道出現(xiàn)了第三個人的聲音。
“戒備!”
“咔嚓咔嚓!”
兩個軍人舉著槍對著深處。
“你是什么人?怎么進(jìn)來的?”
“我進(jìn)自己的家還有你們許可的嗎?都給我去死吧!雜碎!”
有什么過來了?!
那是一把刀,一把比人的身體都還要長的刀。然而比到更恐怖,是那只足足有人三分之二高的機(jī)械巨手,刀被巨手握住輕易地?fù)]舞著。
“開火!”
狹小的空間被刀舞出的刀風(fēng)給填滿。
子彈撞擊在刀身上,隨后被彈開的金屬聲響徹于地下通道中。
“處刑終曲——霽月皇后!”
只是一瞬間,女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了兩名軍人的身后。
“呃……”
“咕……??!”
兩名軍人隨之倒下。
“滋啦……”
“喔唷,對講機(jī)響了。得趕緊接……”
女人的拿著刀的大手在卡在了狹窄的空間中。
“哎呀,我的手太礙事了!”
女人終于把巨手給卸了下來,被卸下的地方吊著七零八落的線纜。
“喂,巴托里,可別把人殺了?!?/p>
“知道啦!還有,能不能別叫我這個名字?!?/p>
“自己去找德莉穆?lián)Q去!”
“呿,明明原來的名字就夠好聽了?!?/p>
“對了,德莉穆說的‘那個’也已經(jīng)進(jìn)來了。你把他也帶在身邊吧?!?/p>
德莉穆是誰?‘那個’又是什么意思?
但給我思考的時間并不太多。
“喲,小老鼠,你好呀!”
沒等我準(zhǔn)備逃跑,女人的那雙比基地的紅燈更加血紅的眼睛與我對視了。
“啊,完了。”
我在心里這么想著。
……
“喂,娜薩。密碼呢?”
“正在傳過來?!?/p>
“滴滴。”
先前兩名軍人撞擊半天都沒法打開的門,在那個巴托里的女人的擺弄下,一下子就打開了。
“老鼠已經(jīng)抓到了?!?/p>
“放邊上吧,會用的上。”
“哦。”
“速度找到文件離開?!?/p>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別急。文件……我看看……”
秘密基地里是女人翻找文件的聲音。
“嗯……我找到《關(guān)于人體改造方案》、《電子網(wǎng)絡(luò)與生物神經(jīng)轉(zhuǎn)換》、《肉體與機(jī)械互斥反應(yīng)》、《電子化視覺再現(xiàn)》……之類的。確定是要這些嗎?”
“不知道,總之全都打包帶走吧?!?/p>
“好嘞?!?/p>
“滴滴!”
“警告,警告?;卦獾饺肭?,基地遭到入侵!”
冰冷的機(jī)械警告聲在房間里回蕩。
“喂,娜薩!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有警報響起?”
“別急,你回憶一下自己做了哪些事?”
“就是……按照你說的把數(shù)據(jù)全部打包帶走……”
“……”
對講機(jī)突然一陣沉默。
“跑!現(xiàn)在就跑!——我們中計了!”

距離鐵血工廠不遠(yuǎn)處的一座鐵皮宿舍,滿屏的監(jiān)控畫面正監(jiān)視著行駛的卡車。
“45姐!她們已經(jīng)出發(fā)了!我們不趕緊走嗎?”
坐在監(jiān)控前,扎著雙馬尾的亞麻色頭發(fā)的少女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姐姐,等待著下一步指示。
“這就要看看我們這兩位‘隊長’什么時候分出個高下了?!?/p>
“要不你還是別喝了?”
坐在沙發(fā)一邊的是豎著褐色馬尾辮,帶著單眼罩的女人。
“不行!真正的精英就應(yīng)該在各方面優(yōu)秀!”
另一邊說話的是帶著貝雷帽,有著一頭銀發(fā),左眼角有顆紅色淚痣的美少女。
“尤其是面對M16A1你這種軍隊的老油條?!?/p>
銀發(fā)美少女把酒杯中的伏特加一飲而盡,重重砸在桌子上。她的臉頰因為高度酒精而變得緋紅。
“只是喝酒而已,有必要這樣罵人嗎?”
被稱作M16的女人聳了聳肩,把倒有伏特加的酒杯拿了起來小酌一口。
“喂!給我喝完!”
“要出任務(wù)了,我可不想被酒精控制情緒。”
“唔唔唔……你是承認(rèn)自己輸了?”
銀發(fā)的美少女鼓著嘴,瞪著眼睛看向?qū)γ娴呐恕?/p>
“對,我認(rèn)輸了,隊長你來當(dāng)?!?/p>
M16一副哄小孩的語氣。
“所以我們現(xiàn)在可以出任務(wù)了嗎?”
“不行!?。 ?/p>
銀發(fā)美少女赫然拒絕了對方的提案,臉上的悲憤像是被羞辱了一般。
“把酒拼完,不然別想出任務(wù)!”
“哇喔,HK416醉得好厲害?!眮喡樯^發(fā)的雙馬尾少女在一旁不嫌事大地看熱鬧。
“可以理解,畢竟前腳才照顧完G11那孩子,后腳就又遇見以前的老情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狀態(tài),是需要點酒精放松下自己?!?/p>
被稱作45姐,一只眼睛上有道疤的女人擺出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在邊上評頭論足。
“兩位有閑心在那兒吹牛,不如想想辦法幫我勸勸這個蠢女人吧。”
“你才是蠢女人?。。 盚K416撐著桌子朝M16怒吼?!敖o我喝!”
M16倒也干脆,接過一杯倒?jié)M了威士忌的酒就一飲而盡,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沒辦法,誰叫你要先去招惹她的?!盪MP45雙手一攤,聳了聳肩。
“就是就是。明知道HK416跟自己不對付,還偏要去招惹,M16你就該為自己的行為買單?!盪MP9仗著自己姐姐的威風(fēng)在后面幫腔。
“我已經(jīng)感到十分地后悔了。不過要再拖下去,這項單子你們可就完不成了。”M16用類似輕佻的語氣試探。
“嗯~如果一筆商單就能換來一次看你窘迫的樣子,我倒是不介意少接幾筆。而且眼睛的仇我還沒有報。”UMP45反過來用揶揄的語氣嘲諷M16
“別說得我好像大獲全勝一樣?!盡16露出尷尬的笑容。“我這只眼睛不也被你奪走了嗎?”
“是嘛,那我就管不著了~”UMP45大手一擺,干脆地轉(zhuǎn)過身去。
“唉~行,算我投降。作為道歉,商單的報酬翻一倍,從我個人的賬戶里出。”
“成交?!甭牭綄Ψ皆敢馔讌f(xié),UMP45倒也干脆,直接接下了商單。
“小9,帶后勤去車上,把車發(fā)動了?!?/p>
“是,45姐!”
得到命令的UMP9像只輕快活潑的小鳥出門了。
至于HK416……她倒是在M16干凈利落地喝下酒后,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上比對方只多不少的酒,把酒杯湊到自己的面前,一副掙扎樣子的不知道該不該喝。
“HK416檢查一下你的武器裝備?!?/p>
“我還沒和她分出勝負(fù)!”
“這就是精英士兵的操守嗎?比起任務(wù),更注重個人恩怨?”
UMP45輕飄飄地回了一句。
“唔…………”
被嗆住的HK416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
“這次行動可是你當(dāng)隊長,拿出點隊長的樣子怎么樣?”
“既然你都這么說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酒還是被奉承而紅的臉,HK416擺出苦苦思索的樣子,然后眼神一下子變得堅定起來。
“M16我們的對決留到下次。現(xiàn)在,立刻檢查裝備,執(zhí)行任務(wù)!”
就像是換了一個人,HK416一下子從半醉不醒的酒鬼變成了頭腦清晰的隊長。
而終于從自己惹得麻煩中脫身的M16大大地舒了口氣。
“呼~太好了,總算得救了?!?/p>
……
我,是在什么地方?顛簸的感覺把我從昏迷中震醒。
當(dāng)我睜開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一輛大卡車的駕駛室里。
左邊是開著車的是我在秘密基地遇見的那只女惡魔,右邊則坐著一個帶著口罩,綁著雙馬尾,盯著電腦看的冷漠女人。
而駕駛室前的畫面,是工廠街道那堆滿的垃圾和廢料不斷地被撞飛起來與玻璃窗不斷地親密接吻。
原本干凈整潔的玻璃窗,漸漸被蛛網(wǎng)狀的裂痕布滿。
“誒,怎么回事!什么情況???”
窗戶兩邊的景色急速地略過,仔細(xì)看速度表,指針竟然到了120的位置!
司機(jī)巴托里還在神色緊張地不時看向后視鏡。
“喂喂喂!別在廠區(qū)開這么快,要是撞了可就完了!”
“吵死了!別打擾我開車??!”
好巧不巧,貨車剛好絆到一個石頭。
失重的感覺讓我瞬間胯下一緊,好像有什么東西要趁勢出來。
“轟隆~”
貨車重新落回地面,像布丁一樣晃動。巨大的沖擊讓我沒法保持平衡地倒向一邊。
“波溜~波溜~”
嗯,什么東西這么軟?
手本能地捏了一下,柔軟的觸感和莫名的凸起透過手掌傳遞到我的大腦神經(jīng)里。
重新睜開眼一看——我正壓在副駕駛座,那個黑發(fā)波浪卷的雙馬尾帶著口罩的少女身上。
“能起來嗎?”
“啊,不好意思?!?/p>
那雙茶色的眼眸沒有絲毫的感情,并沒有在意我的無力。
在我起身從她身上離開后,少女拿著電腦重新露出專注的神情。
“巴托里,他們追上來了?!?/p>
透過后視鏡,我看見一輛蘇式的嘎斯69型,兩門八座的無頂越野車正在急速靠近。
借著陽光的反射,車上的武器肉眼可見。
我能清晰地看見從車的后座站起來兩個人影,她們持著不同型號的突擊步槍。
“草,這群家伙難道是想在工廠區(qū)開火?”巴托里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
“瞄準(zhǔn),自由開火!”越野車的后座上,HK416還是一副酒蒙子的樣子。
“喂,這可是工業(yè)區(qū),隨便開火——”
“突突突突突突!”
M16還沒說完,HK416的槍就已經(jīng)先聲奪人。
但礙于街道的混亂程度,沒幾顆子彈打在卡車身上。
“該死,還真敢開槍!”
“已經(jīng)進(jìn)入化工區(qū)了?!?/p>
“切,既然他們敢亂來,那我們也不能慫!克蘿,你的浮游炮都在車上吧?”
“是。”
“好!咱們就把他們干報廢!”
卡車一個急轉(zhuǎn)彎,神龍擺尾一般地繞進(jìn)化工區(qū)。如果說其他工業(yè)區(qū)的街道堆積的只是垃圾和廢料,那化工區(qū)的街道都是流淌著各種不知名的化學(xué)物品。
“對面拐進(jìn)化工區(qū)了,要繼續(xù)追嗎,隊長?”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UMP45用悠閑的口氣提問,看上去像是在兜風(fēng)。
“如果是我的話就不會追。”
坐在后排的M16還在試圖向HK416提建議。
“追?!?/p>
不過這個建議一點都沒有被采納的意思。M16心里也徹底打定主意,絕對不要讓HK416碰一點酒。
“跟上去吧,小9。開始我們的地獄之旅?!?/p>
“哦,交給我吧,45姐!”
越野車緊隨其后咬著卡車不放。一大一小的兩輛車很快駛?cè)肓藷焽枇至ⅲ艿烂懿嫉娜玖瞎S區(qū)。
“克蘿!開火!”
“了解。”
卡車車廂的門慢慢抬起,數(shù)個三角形一樣,酷似科幻電影的黑色槍械被繩子吊在半空中。
“喂,那玩意可不妙??!”
認(rèn)出來是什么武器的M16露出一絲緊張。
然而UMP45依舊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小9?!?/p>
“交給我吧!”
結(jié)果命令的UMP9舔了一下嘴唇,一腳把油門踩到底。
在越野車的時速一下子提到了160的位置的同時,浮空炮的火力也相當(dāng)配合地到來了。
二者上演了一段精彩的馬戲。
越野車干凈利落地一個剎車,躲開了第一輪攻擊。隨后開始帶著浮游炮的子彈兜圈子。
浮游炮的子彈就像是拴著風(fēng)箏的線,雖然緊緊追在越野車的屁股后面,但卻一點都碰不到對方。
“對面車技有一手?!?/p>
駕駛室的克蘿通過電腦操控著浮游炮。
“嘖,把管道打爆!”
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耐煩的巴托里下達(dá)最極端的指示。
“那個……我們鬧這么大不太好吧?畢竟這里是化工區(qū),說不好我們也會被卷進(jìn)去?!?/p>
雖然是大卡車,但過于飄逸的車技讓我感覺身體好像被蕩成了碎末。
“被槍打死,還是被卷入爆炸。二選一?!?/p>
巴托里拿著一把槍抵在我的下顎,她甚至眼睛都沒有看向我。
“唉……聽你的?!?/p>
我舉起手表示頭像后,巴托里才把槍收了回去。
“克蘿!”
“確定?!?/p>
坐在后排的HK416不耐煩地拿著槍站了起來。
“有本事給我站住!”
“突突突突突突突!”
子彈瘋狂地被傾斜出去,一些管道已經(jīng)被打出了洞而泄出氣體。
“這個瘋女人!是想死在這兒嗎!”
M16急匆匆地把HK416拉回位置上坐著。
“隊長,我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對面的浮游炮沒攻擊我們了?!?/p>
“壞消息是什么?”
“他們把槍口對準(zhǔn)周圍了?!?/p>
就算是處在醉酒狀態(tài)的HK416也能意識到大事不妙。
“跑!?。。?!”
然而,指令已經(jīng)下達(dá)晚了。
道路兩旁的工廠,像是定時的排雷一樣,一個接一個地挨著爆炸。
M16和HK416趕緊躲到座位下方。
“45姐,坐穩(wěn)了!”
UMP45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掏出來兩幅防毒面具,分別給自己和駕駛員的9妹戴上。
“嘣!嘣!嘣?。?!”
爆炸產(chǎn)生的沖擊裹挾著碎屑闖入駕駛室,我感覺到整輛卡車隨時可能被吹翻在地。
嗆人的味道涌入鼻腔,火辣的空氣似乎要把喉嚨給燒穿。
“沖?。。。。?!”
駕駛位上的巴托里發(fā)出近乎哀嚎的吶喊。
S09街,別墅區(qū)。
德莉穆將伊萊莎送上校車。
“小伊萊莎,到了學(xué)校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哦。”
“嗯!”
乖巧的伊萊莎點了點頭,坐到了車位上。
橘黃色的校車大巴緩緩啟動,德莉穆?lián)]手目送著車離開。
“你剛才說的心意是什么意思?”
代理人從屋里出來看著德莉穆的背。
“就是字面意思。原來你這種喜歡過家家的老女人也會有人喜歡。”依舊是嘲諷的語氣,德莉穆轉(zhuǎn)過了身看向眼前這個曾經(jīng)的頂頭上司。
“真是太好了呢!”
一陣疾風(fēng)把德莉穆的裙擺吹起來。不知道什么時候,代理人站在德莉穆的面前。
兩個人的頭只有一只拳頭的距離。
原本潮濕的空氣中似乎隱約能看見一陣火花。
“夢想家,你對他做了什么?!?/p>
“急了?我只是把和你相關(guān)的一些資料給他了而已?!睂τ诖砣说馁|(zhì)問,夢想家一點都在意?!爸劣谒麜鲂┦裁础l知道呢?”
“你敢對他出手試試!”
代理人揪起來了對方的衣領(lǐng),夢想家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懸在半空。但她的表情看不出一絲害怕,反而有些陰謀得逞的得意在里面。
“放心,選擇權(quán)在他的手里。我不會插手的。而且,如果他真的選擇介入其中……你不是應(yīng)該高興才對嗎?”
“別把我和你這種精神扭曲到把自己姐姐給改造了的變態(tài)混為一談?!?/p>
夢想家的眼神冷了下來,眼睛里透露著殺意。
“滴滴?!?/p>
夢想家的頭飾上的一個信號器響了兩下。
“行,我知道了?!?/p>
按下信號器,夢想家重新看向代理人。
“娜薩說巴托里和克蘿已經(jīng)把他帶到車上了?!?/p>
“什么?”代理人的表情有些意外?!八麄冐碓趺春湍慊煸诹艘黄穑俊?/p>
“哼哼哼,在你和伊萊莎歲月靜好的時候,你的姐妹們可是在各地艱難生存。我?guī)椭齻円彩琼樌沓烧虏皇菃幔俊眽粝爰遗拈_代理人的手,穩(wěn)穩(wěn)地落到地上。
“順帶一提,她們正被一輛越野車追擊,是軍方的人還是雇傭兵我不清楚。不過,看起來是想要了他們的命。”
夢想家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領(lǐng),朝著屋內(nèi)走去。
“那么你要怎么辦呢?代理人?!?/p>
……
S03市區(qū)主干道上,警方正在進(jìn)行慣例檢查。
“你好,我是警察,警號是VSK94。麻煩出示你的駕駛證?!?/p>
金色短發(fā),青色眼眸的女警剛準(zhǔn)備查看,對講機(jī)就傳來了消息。
“所有執(zhí)勤警員注意,現(xiàn)有兩輛車正在從S05工業(yè)區(qū)高速駛向S03大道。一輛是大型卡車,一輛是嘎斯69越野車,請前往攔截?!?/p>
“警號VSK94收到?!?/p>
剛回復(fù)完通訊,身邊的路人就喊了起來。
“喂,那個彩虹一樣的火車是怎么回事?”
VSK94順著聲音看去。
好家伙,一個車頭被粉色和黃色交錯染色的卡車正在疾馳過來,車身更是被染得五顏六色。
而跟在后面的則是一輛同樣被染得五顏六色的嘎斯69越野車,車的前排有兩個帶著防毒面具的人,后排則是被染得花花綠綠,手持武器的人。
“真是死咬著不放的瘋狗?!?/p>
巴托里看了一眼后視鏡,越野車后排的兩個人又再次站起來把槍口對準(zhǔn)卡車后尾。
“克蘿,你來開車。我去車廂攔住他們。”
“了解?!?/p>
“你,也給我過來!”
我被一股力量拖著,一同到了卡車廂后。
越野車上,HK416正在裝填彈藥。
“喂,這可是在市區(qū)!”
“身為精英,要是連一輛卡車都攔不下,簡直就是把我刻在恥辱柱上?!?/p>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自己往恥辱柱上刻了。”M16眼神撇過去作出點評。
“打爆他們的輪胎。”
HK416站起身,把槍對準(zhǔn)卡車。M16不得已作出相同的動作。
而車廂后面又一次打開了。
巴托里的左手臂裝著一個巨大的機(jī)械臂,拿著一把巨大的彎刀。而彎刀的末端,一個人質(zhì)被挾持著。
“喂,軍方的人。你們再不離開,我就把人質(zhì)殺了!”
“隊長,現(xiàn)在要怎么辦?收手嗎?”
“開槍!”
毫不猶豫,HK416扣下了班級。
叮叮當(dāng)當(dāng)——
子彈細(xì)數(shù)被長刀給擋下了。
“喂,你們瘋了嗎?人質(zhì)還在我手上!”
巴托里被嚇得不輕。
“抱歉抱歉,我們隊長現(xiàn)在精神不太正常。所以,只能對不起人質(zhì)先生了。”
隨后M16也扣下了扳機(jī)。
叮叮叮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又是一連串的槍聲。
原本想著挾持人質(zhì)來逼退對方的巴托里,現(xiàn)在反而為了人質(zhì)不得不招架過來的子彈。
抵擋不住子彈的攻勢,巴托里只能慢慢往車廂后面退。
“隊長先別開心。我上去和她交手?!?/p>
M16爬到了車蓋前面。
“你還OK嗎?”
坐在副駕駛的UMP45問道。并讓UMP9加速慢慢接近車廂。
縱深一躍,M16勉強(qiáng)登上車廂。
一個照面,大刀就砍了過來。
M16堪堪一躲,立刻調(diào)整好姿勢把槍對準(zhǔn)車廂。
乒乒乓乓——
一個彈匣的子彈還沒清空,長刀就又橫掃過來。
M16后仰著身子,用槍身把長刀給撥到車底卡住。
然而對方又用另一只手拿著手槍向她開了數(shù)槍。M16向一旁翻滾著躲開,隨后趕緊起身用槍托給了對方腹部一下重?fù)簟?/p>
“噗啊——”
兩人隨后在車廂里開始近距離的纏斗。除了偶爾能看見槍械碰撞時濺出的火花外,就只能聽見二人嗯嗯啊啊的叫喊聲。
“太慢了,我等不及了!”
HK416重新站起身。
“我說隊長,再等一會兒也沒關(guān)系吧……”UMP45還是一臉滿不在乎地回答,直到她看見眼前的隊長把榴彈上進(jìn)槍里。
“喂,你該不會要在市區(qū)用這個吧?”
縱使是UMP45也不會想到發(fā)酒瘋的HK416會做出這么荒唐的事。
咔嚓——
膛已經(jīng)上號。
“小9,打方向盤!”
越野車猛然轉(zhuǎn)向的同時,HK416也正好把榴彈射出。
“轟?。 ?/p>
氣浪把卡車轟得歪歪扭扭,左搖右晃。
越野雖然停下,但HK416還沒有放棄,她在摔倒后趕緊起身,繼續(xù)舉起了槍。
“去死吧,M16A1?。。。?!”
“噠噠噠噠噠噠噠——”
卡車的車輪被打爆,漏氣的輪胎在摩擦下一下子被抹掉,露出白色的輪轂。
輪轂在柏油路地面摩擦,發(fā)出滋滋作響的金屬聲。
失去了平衡的卡車就這樣向著一遍傾倒。
火焰開始從油箱冒出。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把火勢變大。
一切的罪魁禍?zhǔn)譎K416似乎是酒勁終于結(jié)束,一頭倒在了后座里。
灼熱的溫度烘烤著我,四周是滾燙的鐵皮,稍微一碰就能把皮肉給燙掉。
“逃,我必須得逃才行……”
因為撞擊,我的腦子變得有些迷糊。意識中只能勉強(qiáng)分清墻和出口的區(qū)別。
我試著往出頭走,但一下子被絆倒在地上。
“什么……”
似乎是兩個人疊在一起……
“轟?。 ?/p>
又是一個爆炸聲,我很確信如果再不逃出去,自己很有可能就葬身火海。
但不論如何,也不能丟下這兩個人不管吧。
我揪著兩個人的后領(lǐng)使勁往外拖。
確實有聽過一個說法,昏迷的人身體要比醒著的時候重30%。原因是人在醒著時,肌肉會自然地發(fā)力。
兩人加起來約有200多斤的體重,生拉硬拽實在拖不動。
灼燒的感覺比之前更加明顯。
“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哼!”
我一把將其中一個人卡在腰間,另一個人使勁一擰,倒背在背上。
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負(fù)重在泥濘中。腳已經(jīng)開始不住地晃動,膝蓋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一步、兩步、三步……
快了,就快到了……
我默念著,期望著趕緊走出車廂。
而越靠近車廂口,火舌便看得越清楚。
在我準(zhǔn)備一口氣沖出車廂的時候,一個踉蹌讓我徑直向前跌到。
完了……
我在心里默默想著。
恍惚之間,有兩只手朝我伸了過來。
“一,二——走!”
撲通的一聲,我和另外兩人終于從車廂里脫身。
“喲,沒事吧,人質(zhì)先生?”
重新得到新鮮空氣,我才緩過神來。
“得救了……”
我勉強(qiáng)支起身體看了一眼卡車,似乎忘了什么。
“——不好!還有人在卡車?yán)?!?/p>
想到駕駛室還有個人可能沒出來,我趕緊撐起身體。
“喂喂,你不要勉強(qiáng)自己啊?”
“痛!”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大腿和手臂不知道什么時候燙掉了一層皮。
但眼下沒法估計這么多了。
“必須得去救人才行。”
我強(qiáng)迫著自己站了起來。
“45姐,要不要阻止一下他呀?”
“自尋死路是他的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過來搭把手,我們要做的事可還有很多呢。”
UMP9看了一眼往貨車走去的身影,猶豫一會兒,她最終還是決定跟上姐姐的步伐。
“找到了……”
車頭被熊熊火焰包裹著,玻璃窗早就因為剛才的撞擊而碎了一地。
幸運的是,駕駛室那個雙馬尾的黑發(fā)少女因為沒有坐在駕駛室,反而因此逃過了一截,只是陷入昏迷地倒掛在車窗上。
我剛準(zhǔn)備進(jìn)去,就被突然的火焰給逼退。
然而左右并沒有能夠降溫的物品。要救人只能一鼓作氣沖進(jìn)去。
為了一個陌生人搭上自己的命是否值得?
說實話,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退卻的想法。
但如果……有可能救下一條人命,那應(yīng)該是一件好事。
“不去救,她百分百會死。救了,她還有可能活?!?/p>
為了可能性,我把自己的命壓在了秤的一端。
火很痛,燒在已經(jīng)燙傷的皮肉上更痛。三兩步跨到車上,我的鞋子已經(jīng)開始融化并黏在車頭上了。
女人半掛在車窗上,意味著她的下半身還在車?yán)铩?/p>
本該是救命用的安全帶甚至很有可能成為死神帶。
慶幸的是,這個叫克蘿的女人并沒有系上安全帶妨礙我。
“轟?。。。。 ?/p>
又是一聲巨響,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又被燒爆了。
我本能地緊張起來,然后發(fā)現(xiàn)更加可怕的事實。油箱漏出的油形成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而這條小道正在慢慢靠近火焰。
承受不住高溫的油一下子給火焰注入了新的通道。
火焰飛速地沿著油道前進(jìn)。
我顧不了許多,像是耗盡了畢生的力氣,把克蘿抱起來直挺挺地向后倒。
火焰進(jìn)入油箱的缺口,噴射出火舌。緊接著再次爆發(fā)出巨大的爆炸。
前后只有短短幾秒,但我卻覺得無比漫長。
我在摔在地上的一瞬間,立刻爬起來繼續(xù)拖著克蘿向前走。
感覺到突然周圍的氣浪突然升高。我把克蘿護(hù)在懷里用力地往前撲倒。
“撲哧——”
好像有什么地方受傷了。
但我已經(jīng)無力去分辨了,只感覺到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像包裹在高溫中一樣。
遠(yuǎn)處的兩個……不,三個人影在朝我走來。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別擔(dān)心,隊長。反正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至于這些……就甩給你最痛恨的老對頭唄?!?/p>
“45姐,他們兩個要怎么辦?。俊?/p>
“嗯……男的就交給警察吧。女的是任務(wù)目標(biāo),也要帶走。”
“不好意思,今天你們一個都帶不走?!?/p>
黑色的高跟筒靴,白色的裙褶圍邊,黑色的圍裙,以及裙下裝配的數(shù)把重武器。
那是我昏迷前最后的記憶了。
專欄頭圖:96344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