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華晨宇水仙文】55
前言:情節(jié)純屬虛構(gòu),請勿上升真人。

颯颯美滋滋地將烤雞和熏鴨拎進廚房,出來時才瞧見抱著個巨大果籃的絨絨哆嗦著雙腿立在門口,一雙濕漉漉的狐貍眼透著求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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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絨絨,你怎么……”颯颯驚了一下,立刻跑過去接過了那個巨大果籃,隨后便被手中那出乎意料的下墜感差點閃了腰。
“好,好重!”他吃力地將果籃放下,略微崇敬地瞄了絨絨一眼,而終于解脫的絨絨已經(jīng)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委屈的快要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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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痛,腿肚子痛,腰也痛!他們欺負我!”絨絨意識到颯颯在看他,便費力地比劃起手語,眼淚汪汪的。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副模樣活脫脫就像個在撒嬌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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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的長相原本就屬于柔弱清秀款,只是多了雙眼尾略微上挑的狐貍眼增添風(fēng)情。這樣的容貌弱勢起來尤其顯出風(fēng)一吹就倒的小白花氣質(zhì)。
這不,絨絨一撒嬌,可給颯颯心疼壞了,他上次去放個風(fēng)箏回來都是卷兒給他按了半天腿第二天才爬的起來,更何況絨絨這小體格抱著連他都覺得重的果籃。他趕忙蹲在地上給絨絨捏捏手臂,再捏捏腿肚子,生怕絨絨一癱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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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颯颯的擔(dān)心是有道理的。絨絨坐在地上歇了好半天,直到正與十辰于周旋的卷兒發(fā)覺不對趕過來時,他還是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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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胡鬧!??!”知道了事情始末的卷兒不好意思向炸發(fā)脾氣,便索性把雙份的怒火都發(fā)泄給了十辰于。
“他剛開始復(fù)健,你給他搞這一出是什么意思?!小時候沒學(xué)過揠苗助長嗎?!不懂什么叫循序漸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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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被噴的縮了縮脖子,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炸,而炸默默轉(zhuǎn)過頭,開始專心觀賞被颯颯虐待的體無完膚的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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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作為醫(yī)生,沒少瞧見因為“沒文化”的病人家屬而病情加重的病人,這會兒本就生氣,再加之他面對絨絨心里有愧,于是越發(fā)地向著絨絨說話,此時恨不得拿眼睛將十辰于的身上瞪出個窟窿。
“颯颯,你把絨絨抱你屋里去,給他按摩一下?!彼麖娙讨瓪鈱︼S颯說道,順帶給了颯颯一個眼色,同時揪起了十辰于的耳朵,“來,咱倆嘮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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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颯一怔,心頭忽然涌起一股暖意。
聽羊羔說起他過去的事之后,他就一直很想和絨絨聊一聊。雖然在華家的過去不太愉快,也一時半會不能恢復(fù)華立風(fēng)的身份,但絨絨畢竟是他相依為命的弟弟,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可能也是他唯一的溫暖了。他總覺得,從絨絨的口中或許能認識另外一個自己,知道一些旁人不清楚的事,畢竟他們曾是最親密的人。
但他見過絨絨許多面了,絨絨都沒有認他。
他不知道是因為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還是絨絨發(fā)自內(nèi)心不愿認他。他迫切希望是前者,又生怕是后者,偏又沒有機會印證……對此,他已經(jīng)糾結(jié)很久了。
沒想到,卷兒這么快就給他找了一個機會。
颯颯:……好感動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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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颯颯因著還沒見過卷兒發(fā)如此大的脾氣,也頗有些心驚肉跳。他二話沒說抱起絨絨就躥進了臥室,還很有先見之明地關(guān)上了門,隨后便隔著門聽得客廳里的十辰于發(fā)出“哎呦、哎呦”的慘叫聲。
……
好慘哦,不能通過親親的方式來讓卷兒消氣的十先生可真可憐,颯颯打了個哆嗦暗想。
不過,誰讓十先生欺負他的卡哇伊弟弟呢,他不好替絨絨出氣,卷兒可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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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房門外十辰于的凄厲慘叫聲漸漸弱了下來,颯颯才心滿意足地轉(zhuǎn)過身,正對上絨絨復(fù)雜凝望他的一雙眸子。
“啊,是不是很疼?我給你揉揉哈。”
颯颯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暗罵自己怎么把正事兒給忘了,趕緊坐到床邊去給絨絨按摩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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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是挺疼的,但手臂和小腿再疼,也沒有心疼。
颯颯的動作很輕柔,還一直小心瞄著他的臉色,生怕下手太重??伤趺磿语S颯的動作重?他寧可颯颯對他狠一點,寧可在颯颯手底下多遭點罪,也好過現(xiàn)在這樣……他已經(jīng)很多很多年,沒有被華立風(fēng)如此溫柔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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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現(xiàn)在不用點力的話,你明天會很難受的,比現(xiàn)在還難受?!憋S颯小心翼翼地解釋著,“我就稍稍用點力啊,你要是受不了我就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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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咽下滿心苦澀,默默點了點頭,卻沒想到疼痛來的如此迅速,他幾乎瞬間就抽搐了一下,眸子里也立刻積滿了生理性的淚水。
絨絨:“……”
他震驚地眼含淚水瞪大了眼,與尷尬停手的颯颯面面相覷,滿腦子只有一個不敢置信的想法——他居然這么沒用的嗎?不!不可能!
……
可事實就是,小少爺哪怕從前被綁架,都沒遭過這樣的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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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繼續(xù),不要管我,我不信我受不了這個!”絨絨眼含熱淚地比劃著手語,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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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颯忍著笑繼續(xù)按摩,為了讓絨絨縮短受罪的時限,手下的動作堪稱是快準狠。沒一會兒的功夫,絨絨的臉就青了。
“……歇一會兒吧…不要太累了……”絨絨虛弱地抬手用手語表示。感覺再這樣持續(xù)一分鐘,他就需要吃點速效救心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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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颯一眼就看出絨絨在嘴硬,他憋著笑一邊按摩一邊義正言辭道:“我沒事兒,不累的,再按摩一會兒才——”
“——我累了!我要歇著行嗎!讓我歇!我不行了!”絨絨腿一縮避開颯颯的手,以殘影般的速度極其靈活地鉆進了被子,顫抖著手指比劃道,隨后便癱軟在床上,雙目無神,仿佛已喪失了全部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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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颯終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見絨絨懊惱地用被子蒙住了頭,他便輕咳了一聲按捺住笑意,湊過去隔著被子給絨絨繼續(xù)按,差點被條件反射的絨絨踢一腳。
颯颯:“……”
“……咱們聊聊天吧!”他歡快地說道。
得轉(zhuǎn)移下絨絨的注意力,不然他就和給一頭動輒尥蹶子的小毛驢順毛沒分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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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默默探出了小腦袋。他稍稍感受了下,發(fā)覺隔著被子貌似的確沒有那么痛了,便點頭同意了颯颯這個試圖拖延時間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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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颯按著絨絨的腿,左思右想了會兒應(yīng)當(dāng)從何處開頭,又怕突兀開口認弟嚇到絨絨,于是選擇從一個心底最在意的問題著手:“你的腿……是怎么傷到的?”
過去的記憶是一團亂麻,他還沒有想好要不要解開,但自從知道絨絨是他的弟弟后,他就一直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明明從羊羔的敘述中,絨絨并沒有在綁架案中受到什么嚴重的傷害,那到底是誰,通過怎樣的方式,對華家的珍稀動物下了手?當(dāng)時作為華立風(fēng)的自己,沒有采取什么行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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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絨愣了愣,似乎是完全沒想到颯颯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半晌后,他的表情漸漸沉了下來,方才還瞪的圓溜溜的狐貍眼瞇成了狹長一道,開始眨也不眨地緊盯著颯颯,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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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nèi)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怪異。
颯颯不知所措地張了張嘴,手下的動作不禁也停了下來,他仿佛預(yù)感到了什么,心臟突然開始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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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炸攔住了卷兒試圖“虐殺”十辰于的動作,自心底嘆了一口氣。
……自從與這兩位延長了相處時間后,他的嘆氣次數(shù)真是與日俱增啊。
“別演了,我們來的目的你已經(jīng)了解了吧?”炸淡淡對卷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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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什么腿非要回臥室按?客廳這么大一沙發(fā)不夠按的?颯颯前些日子還生活不能自理,現(xiàn)在按摩的手藝就堪比卷兒這個入行多年的大夫了?卷兒若是真擔(dān)心,怎么不親自上手?——明擺著就是想給颯颯和絨絨溝通的機會。
都是千年的狐貍,玩兒聊齋沒用??礃幼泳韮阂呀?jīng)把他們的目的看透了,索性攤到明面上說,反正遲早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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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歪著嘴角吹了口氣,拂開擋住眼睛的劉海,冷冷笑了聲:“哦?什么目的?你們不是來蹭飯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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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與炸相交多年,必要時候的默契還是有的。他也不跟卷兒鬧著玩兒了,利索從地上爬了起來,也嚴肅了面容說道:“別賭氣,現(xiàn)在的形勢很嚴峻,很多事兒你不清楚。昨天你唬我我理解,你全是為了保護颯颯,可我們也是。你別忘了我進華家是為了什么,誰想害他我都不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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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頓了一頓,銳利的目光直逼十辰于,幾乎要將十辰于射穿,而十辰于不躲不閃,就這樣坦然與卷兒對視著,臉不變色心不跳。
兩分鐘后,卷兒面色稍霽,轉(zhuǎn)向炸冷淡問道:“你想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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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身后的十辰于立刻捂住心臟,無聲呼出一口氣——他挺住了!終于!有生之年有那么一次!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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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余光瞥見十辰于的動作,頓時心頭無語。
他正了正面色,低聲解釋道:
“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颯颯就是華立風(fēng)。出于颯颯的人身安全,建議你盡量不要帶他出門,也不要告知任何人這一點。我們也會叮囑絨絨,不要將此事告訴宋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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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眉峰一動,眸子暗了暗,攤開雙手冷笑道:“哦?誰說颯颯是華立風(fēng)?你說他是,我偏說他不是,你能怎樣?”
還不及十辰于反駁,他倏地斂起笑容,嘴角肌肉扯了扯,目光如炬寒聲道:“炸sir開口前考慮好,別蒙我。阿十進華氏只是為了查華立風(fēng)的死嗎?那你跟著進華氏又是圖什么呢?今天到這兒來說這些,當(dāng)真只是為了叫颯颯隱姓埋名好好活著?沒有半點試圖用華立風(fēng)的身份做點什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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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
他差點給這個祖宗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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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驚異地掃視了卷兒片刻,就在此刻才真正認識這個已經(jīng)相處了一段時間的人。
不得不說,起初的他只當(dāng)卷兒的諷刺是在講氣話,可直至方才,他與阿十已經(jīng)將話講成這樣,卷兒依然以這種態(tài)度應(yīng)對,那么明顯說明——對待這件事,卷兒就是這個態(tài)度。
可炸料想過卷兒不會認,卻沒想到卷兒會這么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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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見到卷兒本人時,聽十辰于講述與卷兒的過往,炸的眼前浮現(xiàn)的是一個成長經(jīng)歷坎坷、嘴硬心軟、不善表達、有著自己驕傲的冷漠青年,一腔熱血卻常以堅硬外殼保護柔軟的內(nèi)心。
可見到卷兒之后,炸看到的只是一個溫柔和善、沒有安全感、感情上婆婆媽媽、照顧人時絮絮叨叨的熱心青年。
可或許,這些都不是卷兒的真實模樣。眼前這個猶如利刃出鞘般鋒芒無比、強硬果敢、無所畏懼的人,才是真正的卷兒。
……
原來之前,阿十從來沒觸碰過卷兒的逆鱗啊,炸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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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待這樣一個人,之前預(yù)設(shè)的任何方式都不會有效,唯有真誠才是必殺技。
思及至此,炸微瞇起眼,看向卷兒的目光坦然,緩緩開口道:“颯颯是華立風(fēng)這件事你沒有必要瞞,也瞞不住。憑著你和阿十的情分,我把話說的盡量好聽一點——今天來這兒的是我和阿十,不是別人,已經(jīng)是我們兩個最大的讓步,想想我的身份——”
炸眼含深意地看了卷兒一眼,輕聲道:“——你想的沒錯,我們的確需要華立風(fēng)。既然我們需要他,就一定會盡量保證他的安全。但如果你永遠否定華立風(fēng)尚在的這個事實,我們只能采取證明的方式讓你死心,在證明過程中,他還活著的這個消息就瞞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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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的眼皮不自主地跳了跳。他攥緊了雙拳,不可思議地瞪視著炸,從牙縫里擠出一句冷冷的質(zhì)問:“……你拿他的命威脅我?!這也是一個人民公仆會說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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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公仆會保障人民的權(quán)益,而我正是在這樣做。”在卷兒滿是怒氣的眼神下,炸平淡道,“我不能告訴你華立風(fēng)都做過些什么,但有一點我可以直白講——他絕對觸犯了法律。你確定要剝奪他這僅有的……將功補過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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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的怒意一滯,手背上的青筋漸退,慘白面容上卻仍若隱若現(xiàn)著一副不服輸?shù)膾暝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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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你清醒點——”
炸輕嘆一聲,不忍地拍了拍卷兒的肩膀,也落下了最終的重重一擊。
“——颯颯不可能永遠用‘颯颯’的身份活下去。當(dāng)他以華立風(fēng)的名字回歸時,你猜,他是希望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躲躲藏藏,還是和很久以前的自己一樣,堂堂正正活在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