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原樂的倫理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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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樂（jouissance）的含義：1）不完全等于xing快感，而是一種與xing快感類似的極度亢奮狀態(tài)，一種極樂；2）是一種與宗教般的原罪相聯(lián)系的僭越xing快感，是一種帶給人痛楚和罪感的快感，一種令人顫栗的神秘體驗；3）與死亡驅(qū)力、焦慮、欲望有關(guān)，與滿足的經(jīng)驗無關(guān)，與一般意義上從具體對象中獲得的享樂無關(guān)；4）（身體享用的意義上）是與原初的愛欲相聯(lián)系的一種快感享受，這時包含的xing含義不是日常意義的而是具有幻想或想象的特質(zhì)；5）原樂因其僭越和過度的特質(zhì)而具有一種倫理學(xué)維度，原樂總與對原始父親的謀sha、對父法之jin令的僭越、死亡的凝視、他者欲望的捕捉等等相聯(lián)系，因而成為精神分析倫理學(xué)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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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jié) 原樂的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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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康第一個把“jouissance”引入精神分析，但第一次使用時并未賦予其特殊內(nèi)涵，在之后的理論化過程中也并未提出相對統(tǒng)一的界定，他在50年代末主要在享受/享用的意義上把原樂和欲望過程聯(lián)系在一起，在第7期研討班中把它和超越快感原則的僭越行為聯(lián)系在一起，在第10期研討班中把它和焦慮聯(lián)系在起，并提出了他者原樂，在60年代末把原樂嵌入身體的享用中來說明兩性間的關(guān)系，在第20期研討班中以女性原樂來定位他者原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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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從哪里開始呢？分析家們會說：臨床。但另一個理論入口是：原樂的倫理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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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樂與純粹欲望的倫理學(xué)]精神分析的倫理學(xué)是一種實在界的倫理學(xué)。不可理解為是有關(guān)實在界的倫理學(xué)，實在界是作為認識論框架發(fā)揮作用，其本身并不是對象，它是規(guī)定精神分析的倫理學(xué)思考的視線。精神分析倫理實踐的運作對象根本即主體的欲望，但不是由他者的欲望來規(guī)定的那種欲望，那種受到象征機器制約的欲望，而是一種“純粹的欲望”，一種朝向?qū)嵲诮绲脑|(zhì)之“物”的欲望，一種服從于求原樂意志的欲望。所以，實在界的倫理學(xué)即純粹欲望的倫理學(xué)，即主體的求原樂意志的倫理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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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求原樂的意志到底是什么？原樂的倫理維度如何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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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從廣義上說，指的是人與人之間的某種移情關(guān)系。[弗洛伊德對“愛鄰人如愛己”的分析]。實際上，真正令弗洛伊德如鯁在喉的并非鄰人之愛的觀念本身，而是它作為一個律令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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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康指出，以亞里士多德為代表的傳統(tǒng)倫理學(xué)建立在自欺的善和愛的知識的基礎(chǔ)上，這種倫理學(xué)以所謂良善或至善為目標，認定一個人只要認識到了、在行為中踐行了這種善，就是有德行的人，就可獲得幸福。然而這種至善根本不可能，因為“我所需要的是處在我自己的鏡像中的他人的善”。即，“善”、“愛鄰人如愛己”，實際是建立在主體與他人之間想象的同一性或相似性之上的，為善和施愛是因為我們以為且渴望他人會如我所愿地把我們視作善和有愛的，并如我所愿地把同樣的善和愛施與我們，而問題在于，在道德或法的世界中，我和鄰人之間的關(guān)系是象征性的，是由依照差異性原則來運作的大他者指認出來的，在我和鄰人之間的愛的交易中，其實存在著一種不對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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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弗洛伊德所說，在鄰人之愛的律令中，隱藏著一種殘酷性、“無意義”的危險性。拉康說，“無意義”的真正“意義”就是寄居在每個人心里的“惡”?！皭骸辈皇堑赖乱饬x上的，而是倫理意義上的，它就是“原樂”，即對過度享樂的欲望，對超越快感原則的極度快感的追求，對被法所禁止的實在之“物”的渴望。在拉康看來，“善”本質(zhì)上是力比多經(jīng)濟學(xué)的一種運作，是主體為滿足自身需要而在象征界設(shè)定的一種交換物品，它就是“物品”或“商品”，按照象征的交換原則，我供應(yīng)給你一些“善/物品”，我也要求從你那得到相應(yīng)量的“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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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體間性總是且只是一種差異性，每個欲望主體都有一種求原樂的意志，當這一意志被編織到主體間想象的鏡像關(guān)系結(jié)構(gòu)中時，就會表現(xiàn)為一種侵凌性，且不說恨或攻擊性的行為本身，就連愛或善的行為都含有一種侵凌性的傾向，都屬于求原樂意志的一種自我享受。原樂意志是一種惡的意志，它就在主體內(nèi)部，只是主體并不知道或拒絕承認其存在，故而才對主體顯得陌生的，是他人的原樂。所以，愛鄰人如愛己，實在是一個殘酷的律令：“去愛他，如愛己一樣地愛他，必定會走向某種殘酷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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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tǒng)倫理學(xué)總以某種方式界定善，以幫助主體遠離原樂——因為那種倫理主體所要求的只是適度的快感，所謂“幸福和快樂”不過是一種中庸之道，而原樂的極度快感是這種主體根本無法承受的。精神分析倫理學(xué)恰恰是要面對主體的原樂。傳統(tǒng)倫理學(xué)對善的追求出于一種快感原則，精神分析倫理學(xué)的目標則是超越快感原則，通過揭示原樂的悖論性而讓主體穿越幻象，直面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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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樂意志是一種絕對的惡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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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樂與快感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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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lun禁忌是結(jié)構(gòu)人類社會的原初法則。原始社會是否真的存在亂lun并不重要，重要的在于人類社會正是憑著神話性的想象才確立了原初大法。亂lun禁忌是結(jié)構(gòu)主體之欲望的最初力量，結(jié)構(gòu)過程本質(zhì)上是一種禁止，是對主體和母親同時說“不”的過程，所以處在象征秩序中的主體的欲望根本上是對已永遠失去的對象的欲望。這個原始欲望不可能得到滿足，于是以轉(zhuǎn)喻的方式嫁接到其他對象上，由此而構(gòu)成欲望的轉(zhuǎn)喻性鏈條，存在的命運就在這個鏈條中流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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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感原則的本質(zhì)是“盡可能少地享受”，它其實是一種“不快感原則”，因其目標在于降低或釋放因緊張而來的痛感。對應(yīng)主體的欲望過程：主體對作為“物”的母親的欲望永遠不可能得到滿足，但快感原則可通過能指來使主體與“物”之間保持距離。在這個意義上，快感原則充當?shù)氖莵ylun禁忌或父法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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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康的“快感原則”、“亂lun禁忌”、“法”實際都指象征秩序的功能，都屬于能指的運作，它們對于原樂的作用實際都是一種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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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感原則的悖論性：快感原則對欲望的調(diào)節(jié)不可能徹底，即，雖然象征秩序自始就構(gòu)成了對主體的原始欲望的壓抑，但欲望并不因此而熄滅，它只是被語言所延宕，它對意義或欲望之滿足依然堅執(zhí)，并且恰是這種調(diào)節(jié)、延宕、意義的匱乏和不在場使欲望的驅(qū)力更為固執(zhí)。這樣，受快感原則調(diào)節(jié)的能指法則在結(jié)構(gòu)主體欲望的同時也在生產(chǎn)主體的欲望，它使主體更急切地奔向所欲望的“物”，主體總想超越快感原則，僭越父法的jin令，“快感原則的功能就是使人一直去尋求他不得不再次發(fā)現(xiàn)、但卻不可能獲得的東西”（拉康）?？旄性瓌t本來是要調(diào)節(jié)主體的欲望，可卻成為生產(chǎn)欲望的機器，拉康把快感原則的這一悖論性功能同原樂聯(lián)系在一起，指出原樂的根本就是要“超越快感原則”，僭越快感原則所立的禁令和法則?！俺娇旄性瓌t”即拉康的原樂原則，是其純粹欲望批判的“先驗原理”，而建立在這原理之上的“先驗律令”就是：不要向欲望讓步——因為人的欲望總是他者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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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法與罪的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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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頭性文本是弗洛伊德《圖騰與禁忌》和《摩西與一神教》。在弒父神話中，真正值得關(guān)注的是原始法的確立與兒子對父親形象的矛盾情感（俄狄浦斯情結(jié)）的關(guān)系。[弗洛伊德]法的確立既是基于子民因謀sha父親而來的罪疚感和贖罪感，也是基于其對父法本身以及由這父法所賦予的父親（權(quán)威）位置的某種認同。拉康引入了原樂，讓這則神話圍繞著法、原樂和欲望運轉(zhuǎn)?！叭康膴W秘就在那一行為中。其目的旨在掩藏某個東西，即謀sha父親不僅不能打開通向父親在場時所禁止的原樂的道路，事實上反而會強化那一禁止。整個的問題就在于此，不論在事實上或在理論上，那里就是差錯之所在。雖然謀殺的結(jié)果是移除了障礙，可原樂依然被禁止；不只如此，那禁止反而被加強”（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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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sha父親是為獲得被父親所禁止的原樂，可結(jié)果卻是父法jin令得到了強化，由于謀sha父親后又認同于父法，對原樂的禁止被進一步加強。可問題并不因此而完結(jié)。受到禁止的原樂還會以別的方式表現(xiàn)自身，并且法本身恰恰是原樂的這種堅持的保證。為什么會這樣？這涉及法、罪和原樂之間辯證的關(guān)系翻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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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的一個本質(zhì)功能即禁止，禁止原樂或切斷通向原樂的道路；而原樂的一個本質(zhì)方面又恰是其僭越性，“沒有僭越，就無法通向原樂”。對什么的僭越？對法的僭越，對法的禁止或jin令的僭越。由于法的禁令根本上是為禁止對母親的欲望（母親自身的欲望），所以對其僭越就有了罪的特質(zhì)，其后果不僅是導(dǎo)致了亂lun欲望的返回，也導(dǎo)致了謀sha原始父親的行為的重演。反過來說就是：“人的罪需要法”。正是因為有法，才知道什么是罪，才有對法的僭越；也正是因為有法，對法的僭越才成為一種誘惑，被禁止的欲望才有了一種求原樂的意志，“原樂方向上的僭越要想發(fā)生，唯有它受到相反原則、受到法的形式的支撐”（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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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jié)】1）[欲望層面]主體在神話性的實在界的原初欲望即對“物”的欲望是亂lun的欲望，這一欲望因父法介入而被轉(zhuǎn)移或延宕，主體成為有欠缺的、分裂的主體，但主體對失落的原初對象的欲望并未消失，相反，后者成為了欲望之因，并借幻象結(jié)構(gòu)以對象a的形式出現(xiàn)，原樂也會在這個剩余、欠缺的幻影中辨認出自身。2）[驅(qū)力層面]驅(qū)力驅(qū)使主體不斷去欲望，可“盡可能少地享受”的快感原則卻使欲望永遠得不到滿足，于是死亡驅(qū)力堅執(zhí)地撞擊著快感原則的鏈條，企望在重復(fù)強迫中召回原樂。3）[法的層面]法的功能在于禁止，禁止欲望的原樂追求，但法的存在也為主體僭越法的界限提供了入口，即，有法的地方必有僭越，反之亦然。4）[原樂主體方面]謀sha父親是為通向原樂，可結(jié)果卻是jin令被強化，主體因認同法的禁止而被拋向了原樂的喪失。5）[罪的層面]法的建立是因為罪，是為了贖罪，也是為了禁止罪的再次發(fā)生，但另一方面，罪、贖罪感、犯罪感都是因法而被界定、被強化，法固然不是罪，可法是罪的淵藪。6）[原樂層面]原樂之根本在于其僭越性，對法的僭越，對快感原則的僭越，可這種僭越并不會打開通向原樂的道路，反而使原樂的獲得越來越不可能，會把原樂引向罪，并最終引向致命的誘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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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原樂的僭越與悖論性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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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樂不是享樂，不是快感，不是對快感的享受，也不是對痛感的享受。原樂本質(zhì)上是對快感和不快感（原則）的一種僭越，是對亢奮的過度追求，它根本上是一種“mal”?！癿al”有兩個基本含義：“惡”和“痛苦”。為什么原樂是一種惡？因為1）原樂源自對法或禁令的僭越，這是主體對法所犯下的罪[第一重惡]，2）原樂的僭越帶來的不是jin令的廢止，而是jin令的強化[第二重惡]。為什么原樂是一種痛？因為主體只能承受一定量的快感，超出了這個限度，快感就成了痛，即僭越快感原則的結(jié)果獲得的不是更大的快感，而是一種純粹的痛。此即原樂的悖論性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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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樂的悖論性質(zhì)源自其僭越效果。問題：何謂原樂的“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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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樂的僭越不是為滿足自罰妄想而走向犯罪的僭越，因為這種犯罪充其量只是為追求一種受罰快感的滿足，它是一種快感原則的運作，而原樂的僭越是一種更為“晦暗和原始”的僭越，它是朝向?qū)嵲诮缭跏涞膶ο蟮囊环N運動，是一種原初的罪，也是一種原初的惡與痛。這種罪或惡的本質(zhì)與其說是源自對原始父親的謀sha，不如說是源自在圖騰崇拜或一神教中以認同和效忠父法的形式、以罪感和贖罪的形式所顯示出來的那股隱秘的死亡沖動，那股令欲望在法的邊界轉(zhuǎn)喻性地捕捉已經(jīng)永久失去且被永久禁止的東西的野蠻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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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樂與驅(qū)力的滿足】原樂的僭越與悖論性質(zhì)實際具有死亡驅(qū)力的特點。原樂就是驅(qū)力的滿足，驅(qū)力的目的在于強化欲望滿足的不可能性。原樂的滿足既不是需要的滿足，也不是要求的滿足，它也不是欲望的滿足，而是與驅(qū)力相聯(lián)系的滿足。這是一種很特殊的滿足，因為一般的“滿足”總意味著一種完成，可弗洛伊德在講到“滿足的經(jīng)驗”時強調(diào)它與人原初的創(chuàng)傷經(jīng)驗有關(guān)，尤其與“人類最初的無助狀態(tài)”有關(guān)，即是說，這一原初經(jīng)驗、最初的無助狀態(tài)構(gòu)成了主體滿足的界限，使得現(xiàn)實中欲望的任一次滿足都必有一個剩余，這個剩余即“物”。因此，“驅(qū)力的滿足”并非指真有一種滿足被實現(xiàn)，而是指驅(qū)力作為一種持久的力，為求原樂的意志打開了超越于滿足之外的維度，因為正是它為主體在意指鏈中的欲望表達提供了一個超出本能滿足以外的參照點，一個不可企達或滿足的參照點，即晦暗的“物”，從而為主體建立了“歷史”的東西（主體的“歷史”，指言說主體在其欲望表達中實現(xiàn)其主體化的過程），建立了“可憶及”的東西（“可憶及”的東西，指原始的失落對象，主體欲望的過程就是與這個東西相遇的過程，是以意指鏈來捕捉、“回憶”它的過程）。簡言之，欲望因其總要通過意指鏈呈現(xiàn)出來而屬于“物”的象征化界域，驅(qū)力作為一種持久的力則總在把欲望引向滿足以外的“彼處”，引向“物”之領(lǐng)域的中心，而就在驅(qū)力尋求突破意指鏈的過程中，原樂出現(xiàn)了。此即原樂是驅(qū)力的滿足的第一層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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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qū)力的滿足與死亡】與弗洛伊德不同，拉康強調(diào)死亡驅(qū)力不是直接的求毀滅的本能傾向，而是一種以重復(fù)強迫的方式尋求突破意指鏈去獲得滿足的意志，他稱為一種“求毀滅的意志”、“求重新開始的意志”，一種“對某個大他者—物的意志”。這種意志與死亡有隱喻性的關(guān)聯(lián)，因為它把主體引向了一個不可探測的點，它揭示了那個場域的結(jié)構(gòu)，揭示了處于其中心的“物”的不可企達性；這個“物”總在“彼處”，并對欲望主體構(gòu)成了致死之誘惑，它使主體不斷以僭越的方式去重新開始，甚至為接近那個領(lǐng)域而朝向死亡做最后一躍。在這個意義上，“驅(qū)力的滿足”就是“不要向欲望讓步”，不要屈從于大他者的欲望，這正是原樂的倫理學(xué)的要義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