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早上起床居然不需要鬧鐘，被夢想叫醒的感覺非常清爽。

咳咳，說的太大了。

才不是因為答應(yīng)了千歌要早上起來和她一起“跟蹤果南”呢。

或許從那時候我才逐漸明白千歌到底哪里來的勇氣——她不過是把我們想想但是不敢做的事情做了而已。

有些時候頭腦簡單點好啊……

我穿好衣服，躡手躡腳地走過客廳，小心不踩響哪塊地板吵醒我的媽媽。留好紙條的我還不放心，又給我媽媽的手機上發(fā)了條消息。

輕輕打開房門，千歌的臉赫然出現(xiàn)在門外，嚇得我趕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掩蓋住尖叫。

“噓……果南還沒出來，我剛才去她家那邊看過了。”

仔細看時，我才發(fā)現(xiàn)千歌的臉上帶滿汗水，身上的衣服也透出來汗水的印記。

我把門掩好，輕輕用鑰匙鎖上，盡量不發(fā)出一點聲音。

“這么早起來，不困嗎？“我問千歌。

“不啊，只要是和大家一起就不會困啊?！?/p>

千歌看著我，似乎這天色蒙蒙亮就起床是理所當然的。

我剛想說話，但是控制不住的哈欠還是暴露了自己的疲勞。似乎從那一刻，我才逐漸明白夢想對于一個人的意義，不光是指引，更多的還作為一種希望，讓擁有夢想的人哪怕只是早起一些……

來日本后，我才逐漸明白。哪怕我只是幫她們看著她們，我都會如此的歡心。

這就是偶像的力量嗎？

真的有夠可愛呢。

“雨晴醬，想什么呢？”

“沒什么……”我笑了笑。

“那你下來啊。”

發(fā)呆的當兒，千歌已經(jīng)下到最后一級樓梯了。

海風吹拂著我的臉，Aqours的大家已經(jīng)在那里等我們了。

“這個自行車是？“我指了指每個人手上都有推著的自行車。

“考慮到大家實際上跟蹤需要速度和體力，跑著跟那肯定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們每個人都帶上了自己的自行車?！鼻Ц杞忉尩?。

“按照地圖來看，果南的行進路線肯定只會從這樣幾個地方走，因此我們在到達沼津之前不需要分開?！崩孀釉诘貓D上比劃給我看。

我皺了皺眉，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果南真的會跑這么遠嗎？從這里到這里至少得有三四公里啊。“

“我們也不相信啊，況且你要知道，從千歌這里到果南家還有段距離……“花丸看了看地圖，結(jié)果話還沒說完就打了個哈欠，”丸……丸子還是困得不行啊……“

“你這是什么打扮??？”我剛剛注意到花丸把她的頭燈帶了出來，“現(xiàn)在天都快亮了，又不是去洞穴探險你帶這個干啥啊?！?/p>

“zura？我們不是要跟蹤果南大作戰(zhàn)嗎？”

我捂住了臉，額啊……這腦子……沒救了。

借著早晨蒙蒙亮的天空，我隱隱約約看倒一個人影正沿著海堤慢慢跑過來。

“果南來了?！?/p>

我們藏到了千歌家的樹籬后面，花丸打著哈欠，還是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緊張到臉紅的露比則緊張地把雙手遮住眼睛，喘著粗氣。梨子和千歌則還在竊竊私語著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問題。

早晨的內(nèi)浦格外的安靜，甚至可以聽見果南平穩(wěn)的喘氣聲和腳步聲由遠及近。實際上，偶爾傳來的鳥鳴更讓我們感受到周遭的安靜。

果南的呼吸聲很有特點，也是經(jīng)常運動的人的呼吸特點——深沉而且平緩，換氣時間也比一般人長。不像是跑不動時候的我，呼哧帶喘地好像老太太上樓一樣。

果南的聲音漸行漸遠，我們也從樹籬后面探出頭來。

一切準備停當，我們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怎么來了這么多人啊？我以為也就梨子她們……這么多人確定不會走漏風聲嗎？“

“我也沒辦法啊，因為大家都想來啊……“千歌摸摸自己的后腦勺。

“果南她跑的好快啊……“體力最差的花丸一邊擦去自己額頭上的汗珠一邊抱怨道。

我們保持著大概有100m的距離，看著果南跑得稍遠了再跟上去。

路口接著路口，紅燈閃爍成綠燈，從藍紫色的天空到染紅成一片的朝霞，到整個天空都變得明亮，我們漸漸對時間失去了意識，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再過了這里，就是神社了?！?/p>

我們在路邊藏好，看著果南輕盈的步伐從我們面前滑過，完全沒有跑了這么久的樣子，倒是我像是剛剛跑了這么久的，汗水打濕了頭發(fā)，凌亂的鋪開在我臉上。

“她體力是真好啊……”我望著果南消失在林蔭的磚石臺階上的身影，感嘆起來。

休息好了，大家沿著臺階向上跑去，我則呼哧呼哧地向上攀援著。畢竟這么遠的路，就算是騎自行車也消耗了很多的體力。

不知是有刻意的等我還是大家的體力也有些不足，千歌她們爬臺階的速度比平時放慢了很多。

果南？

她正在神社前的空地上，陶醉在自己的舞蹈中。

跑步流下來的汗水，在空中閃亮亮的，隨著腰身的旋轉(zhuǎn)落在地上。

借著樹葉間的散碎陽光，果南仿佛在舞臺上一樣閃耀。卻也沒有錯，如果不是我們忽然闖入，這里就是她的舞臺，也是只屬于她一個人的舞臺。

只是這套動作……是不是黛雅之前在體育館跳的？只不過和黛雅的那種文雅風格比起來，果南的舞蹈更有力量感。

但是，來這里的不速之客，并不是只有我們一批。

鞠莉?qū)W姐貌似早就在這里等候多時了，因為她在果南身后鼓起掌來。

今天的鞠莉和平時在學校有些不同，她穿著的白色連衣裙在被風吹起，在破碎的陽光下更顯出了她富家千金的身份。

“終于要放棄逃避了嗎？”

果南的眼睛瞬間暗淡了，眉毛皺了起來。

“請你不要過度解讀，我是因為家父受傷才暫時休學，即使復學了，也不會去參加學園偶像的?！彼桃獾陌言捳f得很決絕。

“我印象中的果南不是這樣，不管遇到多大的問題，都會笑著繼續(xù)前進，在成功之前永遠也不會放棄?！?/p>

果南聽了下來，但是沒有回頭：“距離畢業(yè)只剩下不到一年了……“

“有這些時間就夠了?！本侠虼驍嗔斯?，“況且還有學妹在。”

“那就交給她們好了?！惫系恼Z氣透露著一種失望。

“不，果南……“

“你為什么要回來！我可一點都不希望你回來……”

果南的怒火都寫在了臉上，她狠狠地瞪著鞠莉。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她轉(zhuǎn)過來的那一瞬間，表情從惡狠狠瞬間變得很無奈很失望，淚水也在眼眶里打起轉(zhuǎn)來。

果南最后還是沒有回頭，獨自向山下跑去，留鞠莉?qū)W姐一個人在山頂凌亂著。

我們七個人，躲在一邊大眼瞪小眼。露比和我們說了，她偷聽到黛雅告訴鞠莉不是逃避自己的過失。這樣反常的反應(yīng)，如果像黛雅說的那樣，是絕對不可以解釋的。如果果南真的不想繼續(xù)了的話，肯定會拒絕，又為什么會流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果然還是有些事情吧。

我和梨子對視了一下，確認了對方和自己的猜疑有些許一致。

我們回去的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的走著自己的路。

露比在千歌一再的逼問下，也曾經(jīng)說過偷聽到黛雅對于鞠莉的指責，也說過不要說果南是逃避。

那么果南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呢？

我回到家里，洗去身上的汗水，帶著這些疑惑，開始了最后幾天的復習。

周末的復習讓我有些絕望，明明前一天記住的東西，睡一覺醒來就都溜出了腦袋。

就這么，我?guī)е粋€昏昏沉沉的腦袋來到了學校，早上前兩節(jié)課都沒聽進去。

課間我打算在桌子上趴一會兒，閉目養(yǎng)神一下。

結(jié)果被樓上的騷亂攪擾的……

要冷靜……要冷靜……

沒有休息好的時候總是很容易生氣，我的胸中騰起一團無名火，正要隨著我的腳步燒向樓上的吵鬧。

剛打開教室門，我就看到千歌和梨子正在窗邊用力的抓著什么東西。

慌忙跑過去，才發(fā)現(xiàn)貌似是曜順著窗戶跳了出去，辛虧梨子和千歌反應(yīng)及時，抱住了曜的雙腳。否則明天怕不是會有幾則報道：“警惕學園偶像帶來的沉迷！浦之星女學院一學生，因為學園偶像墜樓身亡，男默女淚……”

我們用力把曜從窗戶拽了回來，她手里緊緊攥著一件制服，看上去很有學園偶像的風格，剛才的拖拉之間，衣服白凈的布料上劃上了幾道臟兮兮的灰塵。

我們走上樓去，看到三年級唯一某個班門口圍著一群人，里面還有打鬧的聲音。

越過大家的頭頂——這對我來說似乎并不很難——鞠莉金色的頭發(fā)實在是不能再顯眼。

果南似乎正在努力把她從身上拖下去，而鞠莉則拼盡全力抱住果南，黛雅在一旁看戲，表情詭異，雖然說著讓鞠莉趕快松手，但是實際上并沒有出手阻攔。

“煩死了！快松手！”

“不，我就要抱著，一直到你答應(yīng)我為止?！?/p>

“不是早就和你說了嗎？我是不可能回歸的?！惫嫌昧﹃_的手臂，下一秒就又粘了上來。

“不……”

千歌一臉怒火地從我身邊擠了過去，當我一瞬間意識到她的目的的時候，我已經(jīng)夠不到她的手了。

“千歌，別……”幾乎是毫無意識的，我也決定從人群中擠過去，在千歌做出她后悔的事情之前拉住她。

可是我不如千歌靈活，身高導致了重心的上移，我更難以從人群中擠出一條出路。

看到千歌，幾個三年生們停了下來。

“你——們——幾——個——”千歌大喊道，“別——再——鬧——了——！”

千歌的聲音刺穿耳膜，甚至樓道的窗戶都隨之震動了起來。

效果也很明顯，這壓迫耳膜的喊聲過去之后，就連風都安靜了下來。

“你們那些見不得人的、讓別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不要再憋在心里了！”她乘勝追擊道，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在那一瞬間仿佛比果南還要高，不用說，那種氣場已經(jīng)震懾到在場的所有人。

“這……這和千歌沒有關(guān)……“果南試圖駁斥千歌

“有關(guān)系！和學園偶像有關(guān)的事情就和我有關(guān)系?！?/p>

“但……但是……千歌……“黛雅試圖阻攔。

“黛雅學姐，鞠莉?qū)W姐，果南學姐，你們?nèi)绻X得這里不適合說開了的話，那歡迎三位到學園偶像部喝杯茶再走?！?/p>

一時間，我驚訝于千歌的態(tài)度，也驚訝于她在說話時候給人的壓迫感。

為……為什么……

為什么她可以爆發(fā)出這樣的能量？就在那一瞬間……

三位三年級的學姐木訥地看著千歌，點了點頭。

回到教室之后，總是有奇怪的眼光投向千歌，估計和我心中的想法一樣——為什么她能爆發(fā)出那樣的力量？

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怎么有些頭昏啊……

果然是前兩天熬夜太多了嗎？

……

三年生們真的來了，果南的確沒想到復學的第一天就遇到這種事情，這讓她的面容略顯憔悴和疲勞。

“我已經(jīng)和你說了很多次了，我們沒有繼續(xù)下去的原因是因為在東京的時候沒能唱出歌來?！惫弦荒槻荒蜔?，好像千歌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孩子。

“這個故事已經(jīng)聽黛雅說過了?！鼻Ц杌負舻?。

果南猛地看向黛雅，怨恨都寫在了臉上。而黛雅也把腦袋擰過去不看果南。

“但是事情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就不是果南的行事作風了?！鼻Ц杵届o地解釋起來，“我認識的果南是一個不達目的絕不放棄的人。”

“對的對的，我明明已經(jīng)向你表達過同樣的觀點了?！本侠蛞苍谘a刀。

果南非?？桃獾夭豢粗侠?，雖然已經(jīng)裝的很像了，但是在我看來還是有那么一些假假的。

“一定有……有些內(nèi)情的吧……”千歌問道。

我仿佛可以聽到果南腦子里嗡嗡直響，也仿佛能看出她內(nèi)心的矛盾。那種感覺我經(jīng)歷過，對你明明喜歡的事情說謊，還要保證不被別人發(fā)覺。

“沒有內(nèi)情，正如我剛才說的，我們沒法在一起唱歌了?！?/p>

黛雅的表情也很微妙，似乎和果南之間有什么默契。

“啊啊啊??！她真的是讓人很煩躁??！“千歌捂著腦袋，心意煩亂。

“我理解你，就是這個果南，讓人不清不楚，鬧得大家都心意煩亂！“鞠莉你才是最讓大家困擾的吧……

“明明是你在擅自不爽吧？！“果南橫眉冷對千夫指的表情，那表情就像是個要英勇就義的烈士。

“但……但是你之前不是在島上跳舞來著……“露比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等到說話的聲音響徹在狹小的部室里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這招見效奇快，我還沒見過誰的臉色變得如此之快——果南的臉在不到1s的時間里變得通紅，像熟透了的西瓜瓤一樣，雖然是夏天，但是絲毫不妨礙我感到那旁邊一股股的熱氣。

干得漂亮，我們之前費了那么大勁悄咪咪的跟蹤果南的努力全部木大，從今天開始，我們只需要不斷前進，總會讓果南徹底疏遠我們的……

“喲喲喲……臉紅了喲！”鞠莉還是仿佛調(diào)戲果南一樣，“你果然還是很留戀那段時光吧……”

黛雅在一邊表情扭曲，看起來站在一邊看笑話果然做不到呢……

然而果南生氣了，她站起來朝鞠莉大吼道：“閉嘴！我不會留戀那段時光的，我早就討厭那個時候發(fā)生的一切了?！?/p>

“果南……”千歌好像要叫住她，但是沒有底氣發(fā)出聲音來。

“我絕對……”果南一字一頓地說，投來的眼光仿佛刀子一樣刺穿了我們每一個人，“不會當學園偶像的！”

我們沒有阻攔，只是看著果南消失在我們的視線里。

腦子里飄過無數(shù)的思考。我曾經(jīng)試著給果南開脫過，但是不管我怎么解釋，這些想法都一樣站不住腳。

“黛雅學姐?！耙恢睕]有說話的梨子忽然發(fā)言了。

黛雅仿佛被嚇到了，一激靈地轉(zhuǎn)過頭來。

“你知不知道什么呢？”

“我……我當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了……”黛雅沒有底氣地說著。

“那你為什么偏袒果南同學呢？”

“啊……那……那是因……因為……”

唉，你們姐妹倆心里都藏不住秘密啊……

黛雅不知道什么時候站起來了。說時遲那時快，一眨眼之間，她飛奔的腳步已經(jīng)到了門口，還在往外飛奔。

“黛雅學姐！”我呼喊道。

可是并沒有什么效果，腦子里越發(fā)迷糊，這兩天熬夜讓我反應(yīng)逐漸遲鈍。

“善子醬！”

聽到有人叫自己，善子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不過幾秒，外面就傳來了黛雅尖利地“咿呀——”聲，隨后就是肉體碰撞到地面的聲音和兩人因為疼痛的呻吟。

你兩個姐妹……還真的是姐妹呢……

我搖搖頭，希望讓自己清醒點，但是雜亂的思緒讓我無法清醒。

她們究竟發(fā)生什么了呢？

之前看到過的CD

黛雅奇怪的表情

果南在島上的舞蹈

不知道誰在沙灘上寫下的名字

鞠莉的堅持

千歌的懷疑

……

她們

究竟

發(fā)生過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