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底片

?????那是一張古老的金屬照片，逆光中依舊像教堂的琉璃彩窗，明暗斑駁。雜貨屋的大叔說那是維多利亞時代的產(chǎn)物，是一個有著呢子大衣和煤油燈的美麗時代。魔理沙不知道什么是維多利亞，純粹只是被它的精致吸引了。

“別這么緊張，我又不會偷。”魔理沙肆無忌憚地笑著，像一只吃到了灌木叢里的漿果的金色小羊羔。

“怎么會，那是以前老爺?shù)呐f貨，放著也是沒人要。”老人把黑紗裹的更嚴(yán)實了一點

“掃興。”魔理沙跨坐在椅子上，一件一件翻著老人的雜物。那其中大部分是人里生產(chǎn)的便宜貨，其中不少似乎還是霧雨家的作品。人類的手工藝經(jīng)不起時間女神的戲弄，大部分已經(jīng)損壞的七七八八了。百無聊賴地用手指玩弄著自己金色的發(fā)卷時，目光又落在了那張銀相片上。它似乎有種不染時光的精致感，一次又一次勾著魔理沙的眼睛。

穿著低胸深色長裙的女人斜坐在沙發(fā)的一側(cè)，手搭在一本詩集的書脊上。優(yōu)雅和妖媚的氣質(zhì)在女子身上巧妙融合。魔理沙感覺臉頰有些發(fā)燙，不住地把目光投注在女子細(xì)長的手指，亦或是包裹在絲襪里溫軟的腳踝上。不知不覺間一股燥熱竟從胸口竄到了下腹，就連身為女孩的自己都有這般悸動，想必那個時代的男人們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這種美酒與毒藥交織的魅力吧。

???他們會為了只是聽一聽那女子高跟鞋踏在紅毯上的聲音包下最豪華的夜場，在舞池里一擲千金嗎？

???魔理沙本不應(yīng)當(dāng)知道倫敦這個單詞，但那沒關(guān)系，她合上眼睛，照片的樣子穿透眼瞼，她幻想著自己跟隨陽光透過那層薄薄的相片，去親眼，親手體會那些細(xì)節(jié)。耳畔汽笛聲在回響，混雜著一絲煙草味的紫羅蘭香氣飄進(jìn)了她的鼻子里。。。

???那位夫人應(yīng)該穿著什么顏色的洋裙呢？對，一定是紫羅蘭色的....

??“魔理沙？你要親上去了喲?！崩先说穆曇舸踢M(jìn)魔理沙的鼓膜，把她從幻想里拽了回來。魔理沙慌亂地擦著自己的嘴唇和相片。她不懂自己為何這般失魂落魄，愛麗絲，靈夢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自己卻從來沒有如此意亂神迷，錯不開眼。 ??

“別被迷惑了啊。”老人搬來凳子坐在魔理沙對面，語氣中似乎帶著點捉弄的意味“但這是給死人的東西，那個時代那個時代有給死者拍照的習(xí)俗?！笨粗Ю砩畴y以置信的表情，老人伸出食指敲了敲照片上的臉。魔理沙順勢看去，確實如老人所說，點綴在那張臉上的雙眼沒有一絲焦點，原本應(yīng)該閃爍著光點眼神破碎了一地。失去了心靈之窗的五官也如同蒙了一層蠟質(zhì)。

“稍微有點掃興了嗎？那我說個傳說吧?！崩先藢χ行┦哪Ю砩掣尚α艘宦暋瓣P(guān)于銀制相片，有一個民間傳說。老人賣關(guān)子一樣地拉長了音調(diào)。

“是什么？快點說啊?！蹦Ю砩秤只謴?fù)了興致，把魔女帽抱在懷里興奮地前后搖著身子。

?“那時代的人相信，銀是具有魔力的，銀制的相片可以保存死者的靈魂，這樣死神就只能無功而返。死去的人在相片中得以永生?！崩先顺聊似蹋粗恢朗裁磿r候腮幫子里塞滿糖果已經(jīng)鼓的像倉鼠的魔理沙?！耙灰夷帽杞o你喝？”

??“不要，那就不甜了。”

??“真是受不了你這孩子啊。說起來，魔理沙你相信這種法術(shù)嗎？”老人發(fā)問。

??“不相信啊，魔法才不是這么簡單的東西呢?！蹦Ю砩逞氏绿?，自信地做出斷言。“虧你還是魔法使啊。”老人嘆了口氣。

???“霧雨家的孩子，魔法誕生于盲信中?！崩先说穆曇舻统梁裰貛е恢每煞竦臍鈭?。“荒誕的東西總是看起來不可捉摸，出于好奇或是畏懼，人們往往會相信其中的詭秘?！?/p>

????“所以離這種東西遠(yuǎn)一點，畢竟在幻想鄉(xiāng)什么都可能發(fā)生?！?/p>

魔理沙還住在霧雨宅的時候就認(rèn)識老人，他時常坐在打零工的人家的門前曬太陽，沒有任何人會在意。每到太陽落山前，魔理沙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坐在霧雨宅的門口，胸前別著紫色的野花，用蘆葦條吹著口哨，直到夕陽收回最后一點亮光，老人才姍姍離開。

這個老人平凡得像是他口中的蘆葦葉，而他現(xiàn)在在對著魔理沙暢談魔法。

稍微有那么一點滑稽，和令人不服氣。

“為什么不試一下呢？如果傳說是真的，那我就能看到她的靈魂，對于魔法使而言這不是很令人興奮的事情嗎？”魔理沙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是出于好奇，亦或是挑戰(zhàn)老人說的話，她的目光落回照片，努力看著照片中女子沒有生氣的面龐，用想象為之注入生命。黑白的影像被一層一層剝?nèi)?，女子的臉透露出些許的紅潤，失去血色的雙唇也好似玫瑰花瓣般舒展出鮮艷的紅色。想象的快感中在這一瞬間俘虜了魔理沙，她幻想著手指沾著胭脂紅，一點一點涂在女子的嘴唇上，女子的唇柔軟濕潤，魔理沙享受著指尖的觸感逐漸把整個手指都貼了上去，指弓劃過臉頰伸進(jìn)了鬢角的發(fā)絲里。絲綢般細(xì)膩的卷發(fā)惹得少女心生妒意。

“你好美，幻想鄉(xiāng)里沒人比得上你?！蹦Ю砩齿p聲喃喃道，現(xiàn)在的她就像迷失街頭的男子，寂寞，孤單，想要一位佳人來安慰。

手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劃過小巧的鼻梁，撥弄女子細(xì)軟的睫毛，將淺色的眼影涂在眼皮下，最后的最后，女子的眼睛終于被點亮了，媚光從瞳孔流轉(zhuǎn)到眼角，最后化為一道細(xì)細(xì)的笑意。

“可愛的孩子，你想抱抱我嗎？”女子緩緩地吐出這句話，帶著紫羅蘭的花香味。

老人，說的沒錯，她是永生的，從遙遠(yuǎn)的維多利亞來到幻想鄉(xiāng)，等待著喚醒她的人。

沒什么好猶豫的，答應(yīng)她就好。

“是的，我想?！北绕痨`魂，肉體率先一步替魔理沙說出來口。為什么會說出這么荒誕的話，魔理沙也不知道，她的理智早就融化在女子濃郁的體香中，身體不可救藥地燥熱著。

“看吧，巫術(shù)已經(jīng)達(dá)成了?！崩先巳粲腥魺o的嘆息未能飄進(jìn)魔理沙的耳朵，現(xiàn)在她的手正畫過女子的鎖骨，只要再往下一點，就能觸及她柔軟的雙峰。

不過下一秒她就像海綿上的水，整個人被吸進(jìn)女子的身體。

魔理沙在下墜，穿過泰晤士河漆黑的污水，穿過倫敦夜場的水晶吊燈，穿過帶有瓦斯管道的房間，裝著焚尸爐的地下室，穿過盛滿鮮血的浴缸。最后掛在了冰冷的繩索上。脖子傳來劇痛，生命隨著氧氣一點一點從身體中流走。

但這都不重要。

“我的夫人，你在哪里？”魔理沙努力地呼吸著，試圖尋找那美麗的身影，但哪里都找不到，目光所及之處，只有憤怒的人群和等待著晚餐的烏鴉在盤旋著。

咔，脆響聲傳來，最后一絲意識也消失了。

“您醒了嗎？”老人嘆了口氣，看著悠悠轉(zhuǎn)醒的魔理沙。

“嗯，睡的好沉，但做了很棒的夢?！蹦Ю砩巢[起眼睛笑著說“為我泡杯提神的紅茶吧，好懷念你的味道?！?/p>

“對了，要記得加一朵紫羅蘭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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