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神主序章四(重制版)生命的癲狂
任何一種事情,倘若要發(fā)生,就不會因為時間順序的不合而被錯過。倘若是,沒有什么緣由,那么,果就是因,因只為果。當結(jié)果被預(yù)先設(shè)定之時,導(dǎo)入這結(jié)果的似先實后的進程,就會被這似后實先的結(jié)果而撕扯,呈現(xiàn)出扭曲凌亂的樣貌。霽晴天回憶著自己的漫長而又迷離的生命。她越發(fā)的確信,自己的荒誕可笑的經(jīng)歷,也僅僅是,因為那怪誕荒謬的安排。 我覺得,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正常的生命。我一直在發(fā)瘋。從我記事之時,一直到現(xiàn)在。始終未曾改變。我,一直,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所拘束。我本能的知道,我必須與任何一個生命保持距離。我總是覺得,任何一個生命都可以窺視我。我總是覺得,只要我自己愿意,就可以窺視任何一個生命。然而,我確實不喜歡,而且完全不喜歡窺視任何一個生命的秘密。因為……不,并沒有什么原因。 厭惡只是厭惡。僅僅是出于本能的厭惡,并沒有什么理由。 也許,這是真的。我總是莫名其妙的自以為,我,就是這宇宙的中心。這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也許,其他的一些生命也會有相同的想法。然而……似乎,我確實和他們不大一樣。并不是我刻意為之。而是,本就如此。在不經(jīng)意間,我,總是那么特別。 宇宙寶典。我,真的是為了這宇宙寶典才存在的嗎?倘若真的如此。那么,為什么,我完全沒有這種感覺?我完全沒有,使用宇宙寶典的意愿。完全沒有。雖然,這宇宙寶典,對于幾乎所有的生命,都是無以倫比的誘惑。可是……我,竟然是如此的特別。霽晴天的目光并沒有離開宇宙寶典。哪怕是,在她喃喃自語之時。 看護,并且運作宇宙寶典。這就是作為宇宙神主的使命。所以,按照這使命的要求,宇宙寶典絕不離開這神主的身邊左右。而霽晴天也早已習慣,這主神留下的神器,與她寸步不離?;蛟S只因如此,霽晴天就不會寂寞。這位宇宙神主,時常對這宇宙寶典說話。雖然,這宇宙寶典乃是有靈神器,可是,它也不作回答。 雖然,在傳說中,宇宙寶典可以讓使用者通達一切??墒?,霽晴天卻寧愿,對一切已經(jīng)發(fā)生,正在發(fā)生,或者還未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或充耳不聞。雖然,宇宙神主似乎對于一切都很淡漠。然而,她卻莫名其妙的,用一種絕情嚴苛的方式,對于和眾神的交往,表示拒絕。 沒有誰能理解,為什么,宇宙神主不愿意暴露自己的面目。難道,看見了宇宙神主的美貌,就等于是,窺探了這宇宙的,不可窺視的玄機?當然,不是這樣。霽晴天只是不愿意與其他生命對視。她本能的感覺到,如果看見了他者的心事,必然會,給自己增加了無端的擾動。而且,她覺得,自己是不祥的生命。她并不愿意,讓自己,與他者,產(chǎn)生過分的牽連。 霽晴天,總是讓自己處于近乎完全靜止的狀態(tài)。她總是安安靜靜的坐著,一個姿勢,維持很長時間。然而,她總能證明自己是一個具有活力的生命。無論她坐在何處,總是可以,讓自己被籠罩在一片,光霧彌漫的熱浪升騰。 熱……真的熱。這種不安的躁動,似乎……似乎,就是宇宙在步履,在緩緩的偏移。怪不得,我已經(jīng)戴不住這面具。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當我戴面具的時候,就會熱汗橫流。 我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我會勾引著任何一個迷戀我的生命,邁向死亡。凡是見過我真實面目的,都說我是美麗的。甚至,說我,是宇宙第一絕色。其實,這只是一個詛咒,一個誘惑,一個預(yù)示不祥的預(yù)兆,一個拋棄自己的理由。沒有什么,是沒有代價的美好。美麗是陷阱的偽裝,為了引誘生命貪圖這美麗而付出代價。所以……因為,我是愛他們的,故而,我不愿意讓他們癡迷于我的美麗。我不能讓自己放縱。我,不能,讓自己,成為禍亂這宇宙的萬惡之源。 凡是了解她的,都不會認為她對自己的感覺屬于自戀。而是,恰恰相反。霽晴天真實的樣子,不僅僅是溫婉和恬靜。甚至,也是羞怯,以及,那難以想象的自卑。她說過,自己配不上作為一個女神,所以,不敢大聲說話。然而,倘若真的可以讓她對自己感到信任。那么,也可以聽見,她的節(jié)制而又禮貌的笑聲。 通常,她會給出一個禮貌的微笑。當然,那只是潛藏在面具之下的表情。 不知為何,霽晴天那長久以來的病狀,竟然好轉(zhuǎn)了一些。至少,雪瑯天是這樣認為。漸漸的,她開始愿意參加與眾神的交際。她對待眾神的態(tài)度,也沒有那般的冷漠與隔離。然而,雪瑯天并沒有霽晴天那般細入毫巔的感受。她并不知道,這宇宙的真實氣氛,正在問,變得戰(zhàn)栗不安。 她并不知道,霽晴天那寒光瀲滟的雙眼,也正是,讓生命墜落的深淵。在不知不覺之間,她將所有見過她面目的生命,都帶入了這,生死交替的循環(huán)。她并不懂得,為什么霽晴天能如此安靜。因為,由她展開的漩渦已經(jīng)開始吞噬一切。然而,她自己,確是這風暴的核心。 雪瑯天強行壓抑住自己的莫名其妙的激動。她用一種近乎平靜的語氣對霽晴天說道:夜蓮天說,他想來見見你。而且,他還說,是擔負了眾神的囑托,有些事情,要對你說。所以,我要來提前告知于你,想知道,你想不想見他。霽晴天微微一笑。她的神色,變得寒酷森嚴。她作出如此的回應(yīng):我,從來,不想接受,任何形式的要挾。 雪瑯天并不想告訴她所謂的妹妹,其實,夜蓮天已經(jīng)在路上。他已經(jīng)決定,在這里與她匯合。 霽晴天說:當我們身處光明時,黑暗就會追逐我們。當我們棲身于黑暗中時,黑暗就會拋棄我們。我們從未得到庇護,卻也從來沒有被饒恕。作為一只生來妄動的生命,我們背負著與生俱來的罪責。我們總是以為,只要自己變強就能得到解脫。我們給自己劃定了一條所謂變得更強的不歸之路。我們所謂的強大,只不過是更加頑固的加持著自己的面具。所以,我們越是強大,就越不真實。 所以,你們對于真實的追求,實在是難以理喻。似乎,你們希望拋棄生命,遁入虛無。你們最相信什么?你們以為,在你們眼里最美好的,就可以代表最極致的正確。你們自詡為神,執(zhí)著于所謂的美。你們以為這真實的,卻是最極致的虛偽。然而,這卻延續(xù)了你們的生命。因為,你們的生命,本來就是虛偽不實。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你們都覺得彼此已經(jīng)無法再變得更加美麗。所以,你們就盯上了我。你們,希望從我這里尋找原因。你們都知道,你們當中的每一個,都已經(jīng)惡疾纏身。所以,你們就會尋找一個顯而易見的病灶。你們覺得我很奇怪。所以,你們就以為,我才是不幸的化身。你們對我的議論,我完全清楚。我知道,你們對我的厭惡。你們在每一個時刻都想把我清除,讓我在這宇宙消失。好吧……你們對我長久以來的揣測,也該有一個結(jié)論。你們覺得,我其實是一個魔鬼。對嗎?你們,是不是,認為我在這里的存在,是因為魔祖的安排?! 不!并不是這樣的!你想的太偏了!雪瑯天從不會如此驚慌無措的尖叫。似乎,霽晴天所說出的,真是急需要掩蓋的隱情。 并……不是,這樣?那好吧,讓他來回答吧,我的姐姐。說著,霽晴天的臉上,露出了,無法想象的,無比詭異的表情。雪瑯天,已經(jīng)無法覺察,自己在這里的不知所措。她必將相信,或者已經(jīng)相信,那傳聞是對的。無論是誰,只要看見她的真容相貌,都會無比緊張。 你……你在說什么?!雪瑯天完全沒有意識到霽晴天在說什么。她無比茫然的東張西望。然而,這里只是一處普通的宮殿,并沒有任何一處可疑。然而,她并沒有察覺,自己還是被霽晴天攝了神智。她并沒有發(fā)現(xiàn),除去霽晴天之外,整個宮殿,都變得黑暗起來。 霽晴天看上去是無暇而雪白的,而且白的發(fā)亮。即使是被圍困在最濃稠的黑暗,也能展現(xiàn)出誘惑的熒光。更何況,沒有任何黑暗足以將她吞噬。雖然,她不喜歡輝煌燈火的照耀,然而,也不會任憑一片漆黑。她總是能恰到好處的保留一些光亮。她總是可以,讓任何一個角落,既不刺眼,也不模糊。然而,在雪瑯天的眼里,她的樣貌卻越發(fā)的迷離莫測。似乎,全宇宙的所有生命的樣貌,都在她的臉上,作無限的循環(huán)。 當然是……他已經(jīng)到了。霽晴天回復(fù)著姐姐的問話。這語氣,既沉重又冰冷,讓這女神覺得難以呼吸。出來吧,夜蓮天!你沒有必要鬼鬼祟祟!縱然你是賊,也不能偷竊。我,早已靜候多時。 啊,真是抱歉。我的風來的太快,讓我的影子落在了后面。就怪我太匆忙,急著見到你。乃至于……忘了自己的樣子。我只覺得我是一陣清風??墒?,您卻將我當作了黑夜。這……這不可能。我怎么能給您的虹碧蘭臺帶來黑暗?!我,還沒有帶來我的影子。一陣騷風圍繞著霽晴天旋轉(zhuǎn)。似乎,想要撩撥她的衣裳。直惹得宇宙神主肅然說道:夠了!休得戲弄。我不當你是孩童。 ??!有趣!既然,我們永遠不會衰老。那么,我們永遠是孩童。怎么?我們的宇宙神主,竟然有人類的想法……對于我們而言,什么叫成熟,什么是幼稚?我們只是我們,我們不需要各種指定狀態(tài)的符號。就像我這樣。我想自己是風就是風,想自己是雨就是雨。我想來就來了,甚至,連影子都不曾攜帶。您覺得,我可愛嗎?如果,您不嫌棄,就可以,擁我入懷。 好吧,就讓我看看,什么是你的影子!霽晴天發(fā)出了森凜的凍氣,讓繞著自己的風,顯露出婉轉(zhuǎn)的形狀。雪瑯天趕緊說道:夜蓮天,你真是好奇怪。我從未見過,你如此的輕薄。 那只是您不懂我!怎么?我又何曾穩(wěn)重?我,又幾時未曾輕???好吧,我理解,這只是您孤僻的無知??墒?,您又怎么能因為您的無知而奇怪?我們不想知道,為什么,您會有如此特別的自信。此時,此刻,我只想說:您到底想不想,成為真正的意義上的女神,加入我們的行列?您明白我說的是什么意思。我們,作為圣格生命,需要真正的圣王。 夜蓮天那輕佻的語氣,頃刻間,敬肅莊嚴。 霽晴天有片刻的沉默。雪瑯天可以感覺得到,自己正在冰凍凝結(jié)。俄頃過后,宇宙神主舒緩的圣音讓她的呼吸稍許平復(fù)。夜蓮天,你……想的太多。 我有我的使命。我有我的功能。僅此而已。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已經(jīng)有了神皇。夜蓮天不由得哈哈大笑。啊!我們的尊貴的神主!這一次,就是神皇叫我來的!您不知道嗎?您真的不知道嗎?我們已經(jīng)做出了一致的決定。是的,是我們。是我們所有的圣格生命都做出的一致的決定。我們需要一位真正的王者。我們需要一位,足以統(tǒng)御神魔兩界的真正的王者。神皇,魔帝,與魔主。他們一致決定,這位王者,就是您。 原以為宇宙神主會表現(xiàn)出驚詫??墒?,她卻顯得無動于衷。甚至,她的表情里充滿了不屑。她選擇讓自己的態(tài)度,不僅清淡,而且迷離。她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墒?,她那若有若無的聲線,卻有如刻劃的印跡那樣清晰。哦……會有一些無主的生命,因為無主而慌張。必須有主嗎?有了主,就是生命有了存在的意義嗎?沒有存在的意義,就必須找尋嗎?這找尋的過程,就是生命的過程嗎?我見過無數(shù)的生命。似乎,這就是他們使命。我不知道這是為了什么。生命的迷茫,由始至終,從未消逝。不知為何而出生,卻已經(jīng)出生為生命。不知道存活的意義,不知道為何要死亡。生命,似乎僅僅是為了找尋永遠也找不到的東西,所以,只能精疲力盡的倒在原地。雖然出生,卻似乎從未出生。雖然死去,卻似乎從未死去。雖然,這一生未曾得到??墒牵@未曾得到的怨念,卻從未消失。 夜蓮天說道:作為一個生命,可以選擇讓其他生命將自己記住。被記住,難道不是意義嗎?這是來自其他生命的肯定。這,就是生命之上的價值。 你說夠了!夜蓮天。宇宙神主聲色嚴厲。我才不想被記住!我才不要,成為侵占生命的鬼魔! 全場,寂靜無聲。 你們,真的要選擇追逐偽像?你們,真的……以為,可以如此為神?你們,都瘋了。你們找不到你們想要的那種東西。你們在我身上寄托的也只是愚妄。我可以實在的告訴你們。沒有任何生命可以滿足你們的妄想。以前的,現(xiàn)在的,過去的,一概不能。 是這樣的話……我們沒有辦法……給眾神一個交待。他們,都在,盼望著和平。 這竟然是雪瑯天說的話。霽晴天并沒有表現(xiàn)出驚訝。她只是在微笑。她的微笑,具有一種超乎想象的神力。只要看見,就會毛骨悚然。雪瑯天覺得她瘋了。不知為什么,她竟然覺得全宇宙都瘋了。她很想逃避,逃離她的微笑。不知為什么,她竟然覺得,她眼前的這個宇宙神主,很有可能,就是,這瘋狂宇宙的起源。 哦……那么,你告訴我,是誰,在進行著,針對我們的戰(zhàn)爭? 您,這是明知故問了。戰(zhàn)爭,隨時可能發(fā)生。甚至,隨時都在醞釀。我們與非圣格生命之間,從來就沒有什么真正的和平。我們需要一位真正的王,保證我們不會遭受無謂的消耗。我們沒有必要保持那種虛假的對立。我們,需要明確無誤的,絕對的統(tǒng)一。 夜蓮天說著奇形怪狀的話。這并不是霽晴天想要的回答。 你去找魔鬼吧。去對它們,說你所謂的我們。如果你要對我說話,就不要試圖僭越。你沒有任何資格代表我。你們的那些好壞不分的沆瀣,并沒有我在于其中。 霽晴天對夜蓮天的訓(xùn)教,反而讓他愈發(fā)興奮。他對霽晴天說道:??!親愛的神主!我,要闖進來了! 此時,虹碧蘭臺的御守對霽晴天說道:夜蓮天求見。宇宙神主說道:好吧,任憑他來。當御守剛剛退下的時候,夜蓮天就闖進來了。 霽晴天并不感到惱怒。她討厭裝腔作勢的生活。雪瑯天看著夜蓮天的影子飄忽不定,似乎,他還沒有跟上自己的節(jié)拍。霽晴天懶得理他,閉上眼睛沉思不語。然而,當她的眼睛閉上的時候,夜蓮天的影像,就變得正常。 夜蓮天與女神之間的差異,就在于他更像是個嬰兒。這位優(yōu)雅至極的男神,足以憑自己證明,凡是最美好的生命,都是女的。他有男性的身份。可是,他卻足以假冒任何生命的女神。就如同是,給一個無暇的美女強行安排了男性的身份。霽晴天并不喜歡他,這與其他的女神完全不一樣。這位宇宙神主曾經(jīng)對自己說:男女無別,乃混沌不清,為不祥之兆。對于夜蓮天,她一直在觀測。她也想知道,在那一團無從查閱的黑暗之下,究竟,有什么樣的與眾不同。 我必須告知您一件重要的事情。魔帝已經(jīng)瘋了?;蛘哒f,他已經(jīng)接近于徹底瘋癲。他請求我們的救援。我們的宇宙風雨飄搖。我們正在失去對于宇宙的信心。我們一致決定,需要您來拯救。您可以選擇做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事。希望,您不要推辭。 霽晴天已經(jīng)不愿再看他們。而是轉(zhuǎn)過身去,似作沉思。她的靜默并沒有平息這來襲的波浪。雪瑯天對她說道:你無需再作幻想。除去用你之外,沒有別的可能。霽晴天說道:好的。我只是一個可有可無之物。所以,用我來做祭獻,你們并不會覺得可惜。 雪瑯天選擇沉默。而夜蓮天卻選擇回應(yīng)。是的。只有美好的可以用來祭獻。只有最美好的,可以用來做最大的祭獻。當你被祭獻時,我們會有真實的心痛。而這,正是用你祭獻的價值。 霽晴天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顯露著,疑惑的表情。忽然間,她莞爾一笑。她這一笑,放肆輝煌。 這是一句她并未說出的話。你們也活得太久了!像我一樣,病得不輕! 你們,是不是覺得,只有讓我毀滅了,才是最美好的事情?你們是不是覺得,被毀滅的我,更能刺激你們的憐愛?你們喜歡欣賞那種破碎之美嗎?好啊,你們可以欣賞自己的尸體!明著告訴你們。別刺激我。我本來瘋癲,從未正常。我一直處在爆炸的臨界。維持我冷靜的理智,細若游絲。我從未有過什么希望,更沒有什么牽掛。我既不會憐憫,也不會同情。 夜蓮天竟然說道:這真的是太好了!在您說出如此狠話的時候,竟然如此可愛!求求您,請把這狠話,說的再狠一些! 霽晴天竟然又發(fā)現(xiàn),雪瑯天已經(jīng)激動的顫抖,而且,泣不成聲。 雪瑯天雖然在抽泣??墒?,她竟然也在笑。即使是從來怪誕的宇宙神主,也無法模仿這樣的表情。 我可笑嗎?還是可憐?霽晴天問道。雪瑯天立刻收了抽泣,立刻回復(fù)道:如果,蹂躪我能讓你快樂,就請對我施展你的神威。 宇宙神主哭笑不得。她竟然,真的以為這都是自己的過錯。她有些悲痛,有些無奈,有些自慚形穢。她略帶優(yōu)雅的作沉思狀,卻又不愿意掩飾她的正在浮動的輕佻而搖曳的玉足。她并不想讓自己顯得下賤。然而,一種近乎于本能的東西,卻縈繞在她的腰身,并且久久不散。她意識到自己可能會突兀的失態(tài),所以,就只能順從這慌張,自說自話的賣弄起冷酷。然而,她的風騷已經(jīng)被雪瑯天看在眼里,讓這自稱姐姐的女神心花怒放。然而,她卻不得不告知自己一個萬分可怕的消息:這宇宙中絕無僅有的美物,卻即將淪為被祭獻之物。她不由得開始憤恨。這種憤恨,似乎是一種火焰,將夜蓮天也照亮。使得,這美艷男神也不得妄作閑適。而是,只能坐立不安。 霽晴天不想讓他們難過。所以,就給了他們一個莫大的安慰。她說道:我,無論到哪里,都可以,為主為王。 此時。霽晴天所能倚仗的就是威懾。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這個宇宙,早晚必容不下自己的存在。畢竟,神之間的各種混亂荒唐的游戲,她從不參加。她知道,自己是異類。既然是異類,就必被清除。 夜蓮天不喜歡看雪瑯天的瘋狂病狀,就徑直說道:你玩夠了吧,雪瑯天。我們可不是哄著她來耍鬧的。她不是合格的女神,她始終無法與我們的世界融合。所以,把她送給魔帝才是我們要做的事。這也是她真正的歸宿。我們在拯救她。否則,她作為一個生命,也就毫無價值。 夜蓮天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不像一個男神。而是,像一只妒火攻心的毒婦。很有趣。毒婦對于美女的嫉妒,卻被這貌似女神的男神完美的繼承。霽晴天面無表情。屬于她的時間似乎已經(jīng)永遠的凝滯。她知道,神靈沒有感情,也并不喜歡做作。他們想要做到的事,只需要最有效率的達成。 我已經(jīng)知道了。算了吧。與你們說什么都沒有用。那個神皇與魔帝究竟談了些什么?月華天和妙辰天究竟拿我換了些什么?不用你們說,我不想知道。我會自己找答案。你們可以離開這里,立刻。在我想殺你們之前。 此時,宇宙神主的力場讓他們不寒而栗。他們不敢再多言,只得乖乖的退下。另眾神魔擔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霽晴天似乎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力量。霽晴天,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生物。雖然,她擁有凌駕于一切女神之上的美色??墒?,她卻偏偏絲毫不見,女性所特有的軟弱優(yōu)柔。 虹碧蘭臺一團沉寂。霽晴天就站在這里。因為是她站著,所以,并沒有影子。霽晴天的眼前就是宇宙寶典。按照作為神主的職責,這神器,必須與她形影不離。她知道,用不了多久,神界的軍神們就會駕臨這里。他們一定會相信,憑著強橫的武力,就足以讓這一貫陰陽怪氣的女神就范。而且,他們也會相信。以女神特有的柔弱,也會屈服于某種莫名其妙的權(quán)威。宇宙神主放縱自己荒唐的想象。因為,她知道,隨著現(xiàn)實的不斷變化,發(fā)生的事情,會越發(fā)的荒誕離奇。 此時,天上神主正在逼近。她來了,攜帶著濃厚的烏云。 宇宙神主對手下發(fā)出了呼令:你們無須繼續(xù)跟隨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會自己留下來解決問題。 只是俄頃之后,便晦暗無光。然而,一束彗星襲來,卻仍然使之照亮。妙辰天奔襲而來,也帶來了呼嘯。車輪的雪花,被吹的飄零飛散。那些雪花一片一片的發(fā)亮。就好像是這混亂宇宙的各種幻象,時有時無。 妙辰天直接闖入。這山頂上宮殿大門敞開,似乎是知道她要來。妙辰天徑直沖到宇宙神主面前,問出了她想問的話:你到底做了什么?!為什么,這全宇宙的神魔都發(fā)了瘋?! 霽晴天一臉疑惑:為什么?為什么,你會認定,是我的問題?! 你別再佯裝了。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妙辰天急切的追問,顯示出她似乎有所察覺。 你別問我是誰。你要相信自己所見!霽晴天一揮手,所有的幻彩就全部出現(xiàn)。很是美妙。所有的美好的影像,就全部用一種彼此折疊的方式,螺旋著,以化入無限的方式,在一呼一吸之間不斷的展開。這是最絢爛的光影,也最是晦暗。因為,這絕對的華麗的背后,是最深重的玄黑。妙辰天觀俯到這些,就不由得惱怒了。她怒喝道:收起你的伎倆罷!你這妖魔! 霽晴天,竟然很是順服的收了她的法力。一霎時,妙辰天的冰冷的寒光,閃爍在濃郁的黑暗,就是僅有的黑白。 啊,這就是你想要的。這般,是神的顏色。好吧,你不是妖魔。宇宙神主似乎是在嘲笑。她并不想用任何一種不甚愉悅的態(tài)度,去對待這妙辰天。 你,從來都讓我看不透。你的來歷不明,行為又古怪。我不能確認你的存在。我并不清楚,為什么,一定能找到紀行天的后代遺存。這似乎是一種刻意的安排。我不知道,他們是從什么地方找到的你。以及……以及,是什么,使我蒙受了恐怖的出身。這是多么精妙的算計!這是我一直想問的話,你一定要回答!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磕銈?yōu)槭裁匆\害我們?!你們?yōu)槭裁匆O(shè)置這無間的戰(zhàn)場,讓太皇天的后代幾乎被一網(wǎng)打盡?!你,與魔鬼們有什么聯(lián)系?為什么,魔帝對你,有如此熾烈的追求?! 霽晴天強忍著笑意。這宇宙神主慢悠悠的說道:我知道你的心結(jié)。可是,這卻不能問我。殺死了你的同宗姐妹,還有她們的兄弟。哦,這可是你的作為。 是啊。我何其不幸!不像您那樣,作為紀行天的唯一后代,就被尋著。到底,一脈只留一個。所以,太皇天與你那個皇父,沒有區(qū)別!這是多么的公正!啊,是的。你是唯一的一個。你生來與眾不同。你的手未曾沾染過同宗的血。所以,你又純潔又高貴。啊,怪不得。你會成為魔帝最想要的那個。你配得上統(tǒng)領(lǐng)群魔。難道,在這宇宙,還有比你更恐怖的東西?!你似乎什么都沒做,卻已經(jīng)攪亂了宇宙!那所謂神主的存在,莫非,不是為了讓你有一個位置得以容身?!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你是為了什么而存在?!你,是不是,為了與魔帝結(jié)合而出生? 霽晴天,也會有沉默。只有妙辰天能聽到,她的殘酷的喘息。 好吧。我只能用行動來證明我生命的意義。不過,既然這釁端由你而起。那么,也只能由你來收拾殘局。如果,你能接受我生命的意義。那么,你是否愿意,繼續(xù)我的囑托? 妙辰天說道:你真的敢確信,我會接納你這所謂的意義? 霽晴天說:當然!因為,我知道你是真實的生命。所以,你也能發(fā)現(xiàn),我真實不虛。 極其恐怖的暗黑力場在逼近。與妙辰天的純凈冰涼的力場完全不一樣。這些力場,濃厚而混濁。 妙辰天冷淡的說:現(xiàn)在決定還來得及。你可以哀求我,請我擋住他們。如果,你與他們發(fā)生了沖突,那就徹底無法挽回。 霽晴天的回應(yīng)卻有些奇怪:有什么無法挽回的?倘若足以證明它們只是錯誤的存在。那么,我當然要把它們撤銷。當然,我不會妄自獨斷,會給足它們機會。能否證明自己是真正的生命,就看它們自己的造化!當然,我有權(quán)做決定。在這宇宙,沒有什么,比我有權(quán)。 你真的以為,自己是宇宙至尊嗎?妙辰天發(fā)出的詰問,似乎有一個可以預(yù)設(shè)的回答。 為什么,不可以呢?如果,我真的有需要。說著,霽晴天就向外走去。她,執(zhí)意的,要走入這看似即將吞滅生命濃密烏云。 你說,它們真的是生命嗎?霽晴天背對著妙辰天,如此的發(fā)問。妙辰天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高聲回復(fù):你說呢?霽晴天說道:不知己者,未曾得生。不由己者,未曾有命。共有之識,非識,是為刑拘。同稱之名,非名,是為詛咒。我固有疾,故有慈悲。我會去給它們一次拯救。試看,我能否,開啟它們的生命起源。 你別太自大!妙辰天的低吼,就好像,在阻止某種災(zāi)禍的發(fā)生。霽晴天停住了腳步。雖然,她并沒有半點動搖。 你是真正的生命。真實,可信,值得托付。所以……話音剛落,霽晴天伸出玉手,一道電閃浮光,一把扯掉了她的過膝長發(fā)。妙辰天見此形狀,目瞪口呆。 我已經(jīng)下了決意,要投入這兵禍災(zāi)劫。故而,這長發(fā),暫且要離開我。我這長發(fā),日后必然有用。請你,為我保存。當我再用它之時,必能使劫波平復(fù),重現(xiàn)安寧。妙辰天從背后靠近她,伸手去接她的長發(fā)。這靈性的神主精華,就徑直的飛到妙辰天的手里。天上神主欲結(jié)指凝握,這宇宙神主的長發(fā),就旋轉(zhuǎn)扭結(jié),右旋緊固,在天上神主的手上,竟然變成了一桿略顯短小的槍刺。霽晴天說道:收好這根槍。我必將以此物,與這厄運做個了結(jié)。 霽晴天只剩了短發(fā)。這是妙辰天不忍直視的畫面。不僅離奇怪誕,而且丑陋不堪。而霽晴天卻在發(fā)笑。當斬斷了自己的長發(fā),她也就斬斷,與這宇宙的關(guān)聯(lián)。 霽晴天剩下的短發(fā),變得輕靈。霽晴天長出一口氣,似乎是卸掉了所有的負擔。一陣凈風飄過,宇宙神主的短發(fā),被吹散開來。妙辰天從未見過如此飄逸的頭發(fā)。她從未遭受過如此強烈的震撼。堂堂的天上神主,竟然也目瞪口呆。 原來,竟然有一種模樣,足以壓制女神的美麗。那竟然是,嬰兒的純真。此時的霽晴天,就像一個孩子。妙辰天頓時領(lǐng)悟。雖然女神永遠不會衰老??墒牵谷灰策€可以做到,以如此方式返老還童。 軍神的巨大靈體已經(jīng)在俯瞰。宇宙神主竟然是如此的渺小。如同是嬰孩學步,卻要面對巨龍。 軍神并不是一種單一的生命。軍神之中的每一個,都是怨靈與怨恨的集合。戰(zhàn)爭不僅僅是毀滅生命的方式,更是一種磨滅生命的模式。戰(zhàn)爭否決了一個生命作為自己的存在。被投入戰(zhàn)爭的每一只生命,都只是為了達成某一種戰(zhàn)斗的目標。每一個軍神,都是一場行走的戰(zhàn)斗。他們并沒有自己的意志。他們的想法,只是每一個,屬于仇恨與毀滅之靈的共識。 在宇宙中,沒有比他們更無情之物。遵循指令,是他們絕對的準則。 是的。他們并不知道這只是一個程序,他們竟然真的以為,自己也像一個生命那樣,存在著對于自己的認知。它們并不是一種生命。它們,只是一種拘束生命的結(jié)構(gòu)。它們都有一個作為核心的意識。那,就是它們自以為自我意識的本源。 軍神,其本身即是一架統(tǒng)治。是一個生命,對一群生命的,存在意義的剝奪。如此的存在,只為戰(zhàn)爭而存在。它們只是工具。它們并沒有被當作是真正的神靈。 然而,它們卻虛張聲勢。似乎,凡是與它們作對的,皆勢單力孤,脆弱輕薄。 它們的嚴厲的呼喝,在宇宙神主的頭頂盤旋,宛如陰云密布。這即將下降的懲罰,是漆黑的暴雨,必傾瀉而出。 你已經(jīng)犯下大罪!你勾引魔鬼,意欲傾覆我神界!此番前來,就是來捉拿你這反賊!三位軍神,異口同聲,竟然說出了完全混同的話。對于他們說的怪話,霽晴天絲毫不感到驚奇。 既然如此,你們就試試吧。不過,有一句話我必須說在前面。如果,你們選擇與我決裂,那么,這神屬宇宙,就不可能再約束我。那么,我就可以自行其是。在你們眼里,我是什么?如果你們真的以為我是不受你們管束的,那么,你們要聆聽我說的話。我,以女神的身份在這里,是你們的榮幸。你們的愚昧,會導(dǎo)致你們的不幸。你們別以為可以把我隨便安排在你們想要的位置。我有我的去處。我所知道的,皆非你等能知。 三位軍神。皆是靈能聚結(jié)之物。然而,它們并沒有任何靈性。它們僅僅有某種被操縱的好惡。這只是一種程序,而不是一種感情。 三位軍神,是三個惡鬼一般的存在。龐大,堅硬,黑暗,混濁。任何一種存在,一旦被它們觸碰了,都會被染上死亡的顏色。它們都在看著霽晴天。它們都露出了恐怖的獰笑。它們同時發(fā)出了如此的呼叫:你休得虛張聲勢!在神界,就要遵守神界的法則! 霽晴天輕蔑的冷笑。什么,她并沒有直視它們。三位軍神之中,虎革天最為厚重,霸鵬天最是猖狂,鬼猿天最是猥瑣,也有最丑惡的面貌。它們并不喜歡美麗的女神,而且恰恰相反。因為,它們知道女神并不是它們的玩物。所以,一旦有了機會,它們,就一定會摧毀它們所厭惡的女神。 你勾結(jié)魔帝!鬼猿天如此叫囂。宇宙神主竟然不覺詫異。她知道,這個宇宙已經(jīng)陷于一片混亂。所以,各種的胡言亂語,都不足為奇。 所以,霽晴天只能做出一種恰如其分的回應(yīng):如果,你們認定我勾結(jié)了魔帝,那么……這并不是一個不可考慮的選擇。不過,那意味著你們都將死去。所以,我會如實的告訴你們:倘若真的發(fā)生了,那也只是你們的選擇! 其實,在宇宙中的生命,從來就沒有什么選擇。只是在渾渾噩噩中賭博著運命。然后,等候來自混沌的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