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00—《希望》(9)

　　“安吉拉……你這個叛徒！”研發(fā)部的收容組基本都認識這位常有異心的老同僚，而面對此刻突如其來的攪局，便也只有氣急敗壞的謾罵與滿溢的憤怒：

　　“你敢背叛Binah大人，遲早把你碎尸萬段！”

　　“別讓我抓到你??！”

　　“……”

　　“啪！”又一聲響指，躁動的人群即刻便偃旗息鼓。而那位大人此刻也慢慢在左右的簇擁下，再次返回了陣前。

　　格雷與洛基再次嘗試殺過人群與我匯合——但即刻便被更多麻煩敵人的圍堵，望著身后巨柱之中依舊運轉(zhuǎn)不止的修復設備，一時竟也犯了難。

　　顯而易見，這位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訪，令本已頹態(tài)盡顯的局勢更加撲朔迷離。面對這本遠超計劃的情況，此刻的我們也只能隨機應變，興許會有破局之機……

　　“安吉拉·倫納德。”她望著眼前這位銀光閃閃的前下屬，眼神中充滿了不滿與輕蔑——甚至還有些許挫?。骸凹词鼓阕兂蛇@幅模樣，也別想脫離我的手掌心。”

　　“嘁……”安吉拉對前上司的警告表現(xiàn)得相當不以為意：“別騙自己了，我從來都沒有被你這家伙控制過——在當初交易時我就說的很清楚：我只為自己而戰(zhàn)，你們想做什么我不關心。”

　　如此的話語顯然更加刺激了Binah身邊的嘍啰們，“你這家伙……”他們一個個咬牙切齒、摩拳擦掌，一副恨不得要將安吉拉扒皮抽筋的模樣，但望著一邊巍然不動的Binah部長，便也只得先行蟄伏，操戈待命。

　　“你突然的不辭而別……可是平添了不少麻煩。”Binah隱著慍怒說道：“這是你爽約在先?！?/p>

　　“那又如何？”安吉拉毫不客氣的反嗆道：“當初若不是我自己有所手段，你和那個廢鐵AI又怎么可能會愿意交易、愿意低頭？！”

　　“至少……”Binah再次祭出了那標志性的最后通牒式的口氣：“我會讓你復仇，但不是現(xiàn)在，‘容器’的力量必須先行……”

　　“住嘴吧，老太婆?！卑布坪跻呀?jīng)聽煩了，只見她大手一揮，手中的巨刃應聲消散，“我來這兒不是為聽你們說這些廢話，既然你們不肯照顧我的想法，我又何必聽你的？”

　　“……”Bniah聽罷，頓時陷入了一陣可怕的沉默，臉色也是前所未有的陰沉。平靜之下，掩藏著前所未有的危險——其手中的“戒指”，此刻正悄然的閃爍起來……

　　“殺了她！??！”

　　“真無恥?。?！”

　　“把這個叛徒剁碎??！”

　　登時，其身邊的一眾精銳終于怒不可遏，他們惱火出離的咆哮著，揮舞手中溢滿寒光的種種武器，即刻便如脫韁的野馬般洶涌的向安吉拉猛沖而去——其威勢之大、殺氣之強，甚至令洛基、格雷都陷入了短暫的慌張之中。而研發(fā)部的職員們似乎也早已忘記了巨柱之中正養(yǎng)精蓄銳的強敵，此刻他們只是沖鋒、前進，誓要將這位叛徒粉身碎骨。

　　“呵……”安吉拉見狀，不禁微微一笑。面對如此不利的局勢，安吉拉也顯然不愿觸這個霉頭——只見她迅速從身后取出一個小型的傳送裝置，按著我的腦袋，淡然的對我說道：“你得一起走?！?/p>

　　“什……？！”我一陣驚訝，但未等我多做掙扎，安吉拉便即刻按響了開關——

　　“嘀！”話音剛落，伴隨著一陣閃徹大廳的白光，那身銀色的身影便立刻消失在怒目環(huán)伺的眾目睽睽之中，而我也同時被一并帶去，再也無從知曉戰(zhàn)場的狀況。

　　“洛基！格雷?。　?/p>

　　“噗——嘭?。?！”

　　“你到底在干什么？??！”在自己的身軀穿越抑制器范圍的即刻，力量恢復的同時，無邊的驚異與憤怒也一并猛烈地噴發(fā)而出，即刻向身邊作為始作俑者的安吉拉傾瀉而去——“嘭??！”究極全身的力量，我仿佛出籠的野獸般瞬間擺脫了安吉拉的控制。伴隨著一聲巨響，我猛掄巨臂轟倒了身邊喘息未定的安吉拉，并即刻死死地鉗住了她的脖頸，將其毫無收斂的按在墻上——

　　“那可是Binah！他們會死的！！”我發(fā)怒穿冠、瞠目圓睜的質(zhì)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嘖……”安吉拉似乎對這樣的狀況也早有預料，只見她突然猛起一腳將我重重踢開，又即刻強掄一拳轟到我那已經(jīng)被怒火扭曲的面容之上，終于將我的怒氣甩掉一半，她才同樣盈滿怨憤的咆哮道：

　　“Geburah那頭紅毛猩猩馬上就要出來了！老太婆奈何不了他們！”

　　“那……那……”一言既出，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解釋，我竟然有些恍惚：“那你究竟要做什么？！”我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

　　“啊……我要做什么？”安吉拉聽罷，神色突然變得死水般寂靜——“噗！！”她突然快步上前，即刻掏出那柄鋒利無比的巨刃，徑直貫穿我的胸膛！

　　“咳??！”這突然的襲擊令我猝不及防——沒錯，這柄巨刃之中亦然擁有能阻斷天啟之力循環(huán)的物質(zhì)，但對已經(jīng)日漸趨于“容器”的我而言，這早已無謂威脅。相較之下，眼前這位曾經(jīng)的血親更令我感到失落與絕望，我不停的喘著氣，神色呆滯的打量著她……

　　“我親愛的姐姐啊……”她盯著我的眼睛，冰冷的說道：

　　“……你可真讓我失望……”

　　“呼……”我默默的展開了閃爍著無數(shù)大眼的雙翅，輕輕一扇，身體便如脫軌的算珠般順暢的劃出了那柄巨刃的刀頸之中——而其造成的恐怖傷口，也在身體力量的凝聚、粘合下迅速修復，一切都復原如初。

　　“你明明殺不了我……”我喃喃道：“我不理解……”

　　“你當然不會理解?！卑布栈匚淦?，拍拍肩頭說道：“現(xiàn)在也不必理解。”

　　“嘶……”我微微皺起眉頭，一時竟無語凝噎。至此，我才終于意識到應當觀察四周——但我當即便得到了答案，我們正身處于工具異想體“3月27日的避難所”之中。顧名思義，這是一個以保護其中安置者安全為目的人造空間。據(jù)說初時是P公司的項目，由非常堅硬的材料建造的絕光隔離避難所，其中存儲著難以想象的龐大物資，足以支持半座P巢空耗整整一個月；而鑒于其世界之翼提供的強勁技術支持，這座沉默的空間可以真正意義上將外界完全隔離開來。其內(nèi)部的空間相當寬闊，幾乎已經(jīng)達到本部一區(qū)的大小，數(shù)根承重柱整齊的碼列四處，支撐著其厚重的外殼；曾經(jīng)這里安置有些許物資，不過已經(jīng)在近期的撤離行動中被清搬一空；此時此刻，這里只剩下若干應急燈散發(fā)的點點光亮，填充著那難言的空虛……

　　當然，它能被安置在此，便也證明了這所避難所早已不是商賈巨富們因惜命而消費的奢侈產(chǎn)品——不過此刻這些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至少眼下，這是一間“安全”又封閉的區(qū)域，而我現(xiàn)在正在其中，不得不面對同處一室的安吉拉，我的親妹妹。

　　T-09-82——這便是它的正式編號。

　　“安吉拉·倫納德?！本驮诖藭r，空蕩蕩的空間中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機械音——那正是安吉拉，Ayin計劃之中的終極背叛者。身為頂級人工智能、前主管秘書、在整座設施中手眼通天的她，自然在第一時間便搜查到了我們的位置。不過縱然如此，這座避難所之堅固完備，即使是她也無法傷其分毫，只得通過其中內(nèi)置的喇叭向我們喊話——那里素來都是主管向其中員工發(fā)號施令的窗口，但在早已天翻地覆的此刻，那里傳來的便再也不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自然也不會再得到尊重與重視，平日中再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話語，此刻也只如孩提般綿軟可愛：

　　“你違背了我們的約定，這是對你的最后通……”

　　“嘭?。　痹捯粑绰?，安吉拉甩手一刀，瞬間將傳聲的音響擊碎。

　　“啰嗦?！彼龢O不耐煩的說著，同時向身后啐了一口。

　　“這是我們的家事?！卑布挥X得又將面容轉(zhuǎn)到了我面前，帶著一種溫柔又詭異的語氣向我說道：“就不要讓外人來勞煩了，即使是把我改造成一樣的面容、一樣聲音的AI?！?/p>

　　“……安吉拉……”我不禁皺起眉頭：“你……”

　　“我的一切都不重要?！卑布瓝u搖頭：“現(xiàn)在是戰(zhàn)斗時間?！?/p>

　　“什……”

　　“嘭！！”話音即落，那柄閃著寒光的大刀突然再次向我瞬穿而來！險些穿透我的脖頸，掐斷我的氣管！而她那云淡風輕的語氣一時竟連我都有所蒙騙，接下來的刀劍相拼中她更絲毫不落下風——精準的閃避、格擋、下刀、撤步、追擊，仿佛在戲耍一座呆板的木偶般。我僅能靠夸張的速度與力量稍作彌補，才不至于在戰(zhàn)局中被完全壓制。在初始你來我往的刀劍相拼中，勉勉強強打了個平手。

　　不過，這樣的狀況并不會持續(xù)太久，伴隨著對安吉拉戰(zhàn)斗經(jīng)驗的迅速積累，我很快便憑借肉體優(yōu)勢站穩(wěn)了腳跟，開始施展那一幕幕深藏在記憶中的劍法，開始與安吉拉爭奪戰(zhàn)場的主動權——“嗡！”一次次瞬息萬變的見招拆招終于觸及了安吉拉人腦的極限，一次試探性的佯攻之后，她出現(xiàn)了致命失誤！但在自己的戰(zhàn)士本能驅(qū)使手中羽刃穿透那身披銀甲的身軀的即刻，腦中塵封的記憶與殘存的溫情又竭力的消解雙臂的勁力——在這千載難逢的“復仇”之時，我猶豫了。

　　但安吉拉并沒有領情——“嘭??！”大感事態(tài)不妙的她猛踹一腳，并即刻撤步拉開距離，比遭遇了獅子的羚羊更為緊張。

　　“你為什么不動手？”她突然以一種極為不解的語氣向我質(zhì)問道。

　　“我不該就這樣殺掉你。”我認真的說道：“你在構筑部替我解了圍，你或許也有自己……”

　　“嘖……”

　　“你總是這樣！”安吉拉聽罷，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更加陰森可怕：“你難道認為我救你，是因為念及我們的血親之情嗎？！”

　　“當然不會……”我搖著頭說道：“但或許本不必這樣針鋒相對，我們可能……”

　　“我們永遠無法站在一起。”安吉拉似乎已經(jīng)猜到我想說什么：“我永遠都在跟隨你的腳步——不論是父親的愛，還是巢中的錦衣玉食、書香墨舞，哪怕是接受‘容器’，成為萬眾矚目的現(xiàn)在——我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趕上你的光輝，正是這份恨意讓我支持到現(xiàn)在?！?/p>

　　“自從幼時分別以來，我便對你的境遇再也無從所知……”我長嘆一聲：“我們的命運從出生時就刻滿了悲劇的印記，被你憤恨，或許就是我所虧欠的罪孽?！?/p>

　　“但是我們……”我突然一轉(zhuǎn)話鋒：“我們興許并不一定要成為敵人，至少在現(xiàn)在，我們可以一起擊敗Binah，一起逃出去?！蔽覒┣械恼f道：“你本不必和我在此姊妹相殘?！?/p>

　　“已經(jīng)太晚了……”安吉拉聲音很輕，態(tài)度卻異常堅決：“我已經(jīng)背負了太多的罪孽，經(jīng)受了太多的拋棄、欺騙、暴力、屈冤、背叛、相殘、心口不一、爾虞我詐……根本沒有所謂‘回頭’的意義，只能將這條荊棘叢生的罪孽之路延伸下去——直到我咽氣的那一刻?！?/p>

　　“你……你什么意思？”我聽罷，頓時冷汗?jié)M身。

　　“噗——！”即刻之間，安吉拉展開背后的兩支刃翼，六束血紅色的尾煙自翼骨之間方向各異的噴口噴射而出，瞬間便將安吉拉的身體送上半空——‘嗚——！’轉(zhuǎn)向噴口，上下進氣，迅猛噴推，轉(zhuǎn)眼便消失在“避難所”那偌大的空間中，只留下空氣的轟鳴與不時閃現(xiàn)的赤色掠影。

　　這當然不是膽怯的信號，而是危險的前兆。

　　“在哪兒？在那兒……”我即刻展開雙翼，全神貫注的追蹤著那顆急速奔騰的赤色彗星的耀眼軌跡——即使其已經(jīng)如同鶴立雞群般張揚，但那時刻穿梭四處、超越音障的恐怖速度依舊無時不刻的挑戰(zhàn)著我作為人類感知的極限。情況依舊嚴峻危險……

　　“呼——嗚——唰！”她仿佛幽靈般閃爍在大廳之中，以完全不可理喻的方式抵御著閃電轉(zhuǎn)向與瞬間加速造成的恐怖沖量，加速、俯沖、跳躍、急轉(zhuǎn)直下、再減速、爬升、急速轉(zhuǎn)向，再次噴射加速，令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仿佛雜技一般。

　　“她在迷惑我！”我警覺的判斷到，不得不更加細致的分辨著每次的聲音的異響——這也不可避免的分散了我繼續(xù)追蹤她實時方位的精力，陷入了攸關生死的權衡之中——“該死的！這種時候尤其不能掉鏈子！”我咬緊牙關，急切求安的心緒鞭笞著我那飽受折磨的精神開始四處發(fā)散，竭盡全力發(fā)掘著身體之中一切的可能性。而高速穿梭的安吉拉……安吉拉……安吉拉……

　　“在這里?。?！”

　　“嘭！噗?。?！”

　　手起刀落，電光火石間，我的黑羽巨刃精準的砍中了安吉拉突劈而來的大刀！而她也即刻因為突然的震動驟然失速，險些撞到墻緣的柱臂上——但這并非結(jié)束，其后危險的灼熱的尾煙以同樣致命的攻擊向我劈頭蓋臉的噴涌而來。我們都遭到了不小的威阻，不得不再次拉開架勢，調(diào)整自己因突襲而失衡的狀態(tài)。

　　“放棄吧，你……你殺不了我。”我咬著牙說道：“你到底……”

　　“我殺不了你！沒錯！”方才一切似乎已經(jīng)令安吉拉感到深深的震撼——當她再次聽到我的質(zhì)問之時，便些許失控的叫喊道：“但根本沒關系，我必須和你戰(zhàn)斗，這是我踏入這里、和那倆鐵皮達成交易時就注定的宿命！”

　　我聽著，心中滿是不解與遺憾：“沒有宿命，我們還有機會！這樣是毫無意義的！”

　　“你又何必被所謂的‘交易’桎梏？！”

　　“交易？桎梏？”兩個詞即刻如同觸電般刺激著安吉拉那躁動的大腦：“姐姐……我很自由?！彼蝗灰凰Ψ讲诺氖B(tài)，冷面啞口，以極端平靜的聲音緩緩說道：

　　“親愛的姐姐，我從來沒有這樣自由過，這一切本便是自我意志的結(jié)果?！?/p>

　　至此，安吉拉終于再次回歸理性，但她并沒有立刻接續(xù)我的話題，而是即刻凈身整裝，恢復了曾經(jīng)那副深不可測的模樣，開始自顧自的說起來：

　　“替研發(fā)部發(fā)展勢力、籠絡人心，做那位大人暗線的白手套，這確實是我們交易的一部分——相應的，我也可以獲得那位和我同名AI的全程協(xié)助?！?/p>

　　“唔姆……”我很快察覺到氣氛的詭譎，再次搜腸刮肚，以應對我這軌跡多端、陰晴難定的妹妹：

　　“也就是說……本部叛亂當日被封鎖的部門……還有姍姍來遲的懲戒部，都是拜此所賜?！蔽一腥坏幕貞?，不禁點了點頭。

　　“我想你們肯定有所察覺?！卑布柭柤缯f道：“畢竟我看起來和它已經(jīng)別無二致，你們怎可能不做聯(lián)想呢？”

　　“老太婆負責謀劃，AI腦袋負責配合，我負責動手……就是這樣。”

　　“天作之合。”我冷哼一聲：“最后你還是背叛了她們，為什么？”

　　“因為從一開始，她們便已經(jīng)將我排除在計劃之外……那卑鄙的協(xié)議不過只是避免大計流產(chǎn)的權宜之策罷了……”

　　“當Binah準備和你達成‘交易’，決心要將‘容器’驅(qū)逐出這里的時候，那該死的廢紙就再也沒有遵守的必要了?！彼f著，話語間充滿了莫名的豁然：“我是自由的?！?/p>

　　“驅(qū)逐‘容器’？”這是我第一次自他們口中，聽到關于我這幅繼承天啟力量的軀體正式的直接描述，一時之間不禁更引起了我的疑問。

　　“這種時候，我也不必瞞你……”安吉拉說著，長嘆一口氣：

　　“你是‘容器’，在這次尸橫遍野的第35天之前我就明白了?！?/p>

　　“所以你在終末鳥降臨的那一天現(xiàn)身，就是為了觀察我嗎?！蔽伊⒖套穯柕馈?/p>

　　“是的……但也不盡然?！卑布P嘴角，接著說道：“你們戰(zhàn)斗的殘骸亦然是無比重要的情報……我親愛的姐姐，你在我眼里已經(jīng)沒有了秘密?！?/p>

　　“果然……如此嗎?！蔽一貞浿讲沤皇值姆N種細節(jié)，當即意識到此問題的嚴重性，眉頭不禁彎皺更切，心緒也即刻變得躁動不安：

　　“那這和你有什么關系？為什么又把我們都困在這里？你究竟想做什么？！”

　　“嗚——！”

　　隨著一聲撕裂空氣的震響，她即刻匯聚大量能量，無比粗魯?shù)拇驍嗔宋业陌l(fā)問——只見安吉拉穩(wěn)定雙足，前豎翼骨，將體內(nèi)磅礴的血色能量匯聚至頂端——“嗚-嗚-嗚-嗚-嗚??！”突然一陣持續(xù)的破擦聲，無數(shù)猩紅色的高速光彈即刻自其中噴射而出，呼嘯著向我猛轟而來！

　　“該死的……還來！”幾次三番的不宣而戰(zhàn)令我倍感惱怒，為回應這如飛散的星雨般美麗致命的“禮物”，我即刻凝聚力量，揮動羽刃，一展雙翼，以更加恐怖的速度與威力對轟著迎面而來的無數(shù)血色光彈，彰顯著自己絕對統(tǒng)治的力量。

　　“你的本事就這樣？”安吉拉見罷，不僅毫無怯意，反而更加得意的嘲諷道。

　　“這就讓你吃吃苦頭！！”我緊咬牙關，更加放松了對釋放力量的節(jié)制——安吉拉也不甘示弱，借助靈活的狡詐的優(yōu)勢與我不斷周旋著。霎時間整座“避難所”中都充滿了爆炸的金色的光芒，仿佛新生的恒星般絢爛耀眼。

　　但在這肆無忌憚、仿佛永不枯竭的強能釋放的光鮮之下，是我愈發(fā)虛弱的精神——縱然能量的放射依舊在持續(xù)加速增強，對安吉拉的圍追堵截也愈發(fā)有效嚴密……

　　不是我的精神，這不該是我的意志……

　　但即便正被那未知、隱匿、上位的存在無時不刻的擠壓、繭縛、蠶食，但在憤恨的執(zhí)念的驅(qū)使下，滿盈仇欲的光彈依舊在無差別的轟擊著周遭的一切。而我那僅存的意志，也在理智的勢微中被拉入愈發(fā)失控的深淵。

　　“你是‘容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