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瑞神話】宋亞軒黑線·膝下神明
嗨我是尹柒,好久不見的更新。也預(yù)告了好多次啦,希望你們喜歡。
◎OOC有,請勿上升真人!??!
◎背景為架空時代。
◎歡迎捉蟲!
◎圖源微博。

以上都o(jì)k的話,go on↓

天色忽然一下就全暗,抬頭才發(fā)現(xiàn)烏云連成厚重的山丘,擴散開來層層疊疊溺斃四周還泛著淺光的天。街道邊的樹被突然卷起的怪風(fēng)扯得東倒西歪,葉子簌簌發(fā)出痛苦呻吟。
風(fēng)雨欲來。
“你,和我回家吧?!?/p>
面前的小孩頭發(fā)長得幾乎遮住了眼睛,大概十歲出頭的樣子,衣服老舊卻被打理得很熨帖,臻禾俯下身來直視他的面容,小孩目光雖被劉海遮掩,其中翻騰的堅韌卻熠熠生輝,臻禾竟被這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
她瑩白指尖撫上男孩沾染了灰塵的小臉,細(xì)力擦拭干凈,然后把右手掌心攤開朝上,她眼里的光和別人看男孩的不眼神一樣,沒有同情和嘲諷,只有最誠摯純粹的善意和邀請。
“好。。。?!?/p>
男孩點點頭,把小手伸來搭在了臻禾纖長的指尖。然后臻禾笑得很欣慰,她摸摸男孩的頭站起身來,牽著他朝著神殿走去。
男孩的指尖有些涼,細(xì)細(xì)的依附在臻禾手背上,掌心溫度卻是炙熱的,他牽得很緊很緊,明明手就那么點大,他扣著臻禾手掌的虎口處力度不小,仿佛想把她的手給包起來似的。
“謝謝。”
“不要向我道謝,我只是在領(lǐng)著你走向更光明的人生,去到你應(yīng)有的人生?!?/p>
臻禾側(cè)過頭對上男孩投過來的視線,溫風(fēng)浮動掀起她臉側(cè)的鬢發(fā),她露出的笑容還是那么穩(wěn)重體貼,帶著神明應(yīng)該有的優(yōu)雅與溫柔,讓男孩想起來春日花田里的百合花,風(fēng)中搖曳著。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宋亞軒。”
“軒兒,我可以這樣叫你嗎?你的名字真好聽?!?/p>
男孩的耳尖在聽見臻禾用特殊的語氣念出他特殊的小名之后不經(jīng)意間染上緋色,他攏了攏頭發(fā)點點頭。
“嗯。。。好啊。”
“怎么了,不喜歡我這樣叫嗎?”
“沒有。。。只是有人第一次這樣叫我?!?/p>
男孩又忍不住側(cè)過頭去盯著臻禾帶著微笑的臉頰,一襲白袍牽著他的手走向神殿。他右手捏成拳放在心口笑著,比任何時候都要滿足。
“請幫我給他安排一間單獨的房間?!?/p>
“好的?!?/p>
臻禾囑咐好仆從,帶著男孩去了自己的房間先歇著,幫他處理手臂上被人劃傷的口子。
從柜子里翻出醫(yī)藥包,臻禾手握著棉簽沾了碘酒涂抹在男孩手臂一道細(xì)長的傷口上,力度輕柔,生怕弄疼他。
“可能會有點痛,可以抓著我的手?!?/p>
男孩輕輕握住了臻禾的手,死死咬住嘴唇,雖然一聲也沒吭,但從眼眶里跌落的生理性淚水還是出賣了他此刻不太好的狀態(tài)。
處理完傷口,臻禾盯著他發(fā)紅的眼眶嘆了口氣,俯下身子伸出手臂把他抱進懷里,一只手輕輕地?fù)崦念^發(fā)。
“是不是很痛?軒兒真堅強呢,一聲也沒吭。”
宋亞軒把頭埋在她懷里,腦袋蹭了蹭,有一股好聞的香味,淡淡的,似乎有讓他安下心來的魔力。
“謝謝你,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扯過桌邊的白紙,臻禾用鋼筆在白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跡工整清秀。
臻禾。
“姐姐叫臻禾哦?!?/p>
“以后遇到麻煩,來找我可要記住我的名字。”
“記住了,阿禾。。。姐姐?!?/p>
“走啦,我們?nèi)コ酝盹??!?/p>
這是男孩在四處奔波之后重新?lián)碛械牡诙€歸宿,她的懷抱柔軟而溫暖,很有家的感覺。他感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光明中。
他一定會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美好,就算拼盡全力,也不會讓它從自己身邊溜走。
夜深,臻禾坐在自己房間的辦公桌里瀏覽助手收集的民生情況,她握著鋼筆在紙上圈圈點點,看著令人滿意的數(shù)據(jù),臻禾卻忍不住皺起眉,扶著額搖了搖頭。
“若真的如他們所探訪的這樣,今天軒兒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北城看上去并不那么和諧。。。”
“咚咚咚”
突兀的敲門聲在空曠的房間里回響起,臻禾停下凝滯的思緒,起身走向門邊。
“是誰?”
伴隨著開門的動作,宋亞軒抱著枕頭的瘦小身影出現(xiàn)在她視野里。男孩的頭發(fā)有些凌亂,眼里透著幾分膽怯,抬起頭帶著委屈意味地看向臻禾。
“亞軒?怎么了?”
“姐姐,我一個人睡。。。害怕?!?/p>
“房間里關(guān)了燈就好黑好黑。我能和你一起睡嗎?我保證乖乖的不吵你?!?/p>
臻禾幽幽嘆了口氣,伸出手捏捏宋亞軒白凈的小臉蛋,把他牽了進來。
“進來吧?!?/p>
臻禾洗漱過后熄了燈,躺進被窩里伸出手替宋亞軒掖好了被角,小孩用被子遮住半張臉,只露出鼻子和晶亮雙眼,在黑暗中就這么直勾勾盯著她看,
“姐姐晚安?!?/p>
“晚安?!?/p>
作為神明,臻禾的日常工作很充實,有時坐在辦公桌上一坐就是幾個小時,還要視察民情,臻禾不在身邊。宋亞軒卻也乖巧得很,神殿里的花園書房被他探索個遍,于是整日書房待會看看書,聽聽留聲機,花園打理花草觀察小動物。
有時他也會輕輕推開臻禾房間的門,坐在單人沙發(fā)上捧著腦袋看她瀏覽文件,房間的落地窗把陽光透得利落澄凈,臻禾一襲白色長袍俯首桌邊,她幾縷發(fā)絲垂下,暖光勾勒出側(cè)臉美好的輪廓,整個人仿佛浸入陽光里。
時間的流逝,即使對于人類來說已經(jīng)過了兩三年,對神明來說,卻好像只是過了一周而已。
十五六歲的宋亞軒再也不好意思去找臻禾一起睡了,卻還是習(xí)慣撲進她懷里撒嬌尋安慰,仿佛還是個孩子。
有次宋亞軒在花園里抓住一只蝴蝶,放進一個玻璃瓶里。宋亞軒高興得不得了,嘴角快咧到腦后根,他跑進臻禾的房間,“嗒”的一聲吧玻璃罐放在臻禾的辦公桌上,扶著桌邊,蹲下身子小腦袋一晃一晃期待著臻禾的反應(yīng)。
“姐姐,你看我抓了只蝴蝶!太漂亮了,所以我就想送給姐姐!”
漂亮的蝴蝶就應(yīng)該送給好看的姐姐。
正在整理文件的臻禾聽見聲音抬起頭,順著宋亞軒的意思看向一旁的玻璃瓶。
蝴蝶停在罐壁上,雙翼纖薄脆弱,仿佛一觸即碎,微微顫動著撲閃,抖落細(xì)小鱗片,似是顫抖著身子哀求。
臻禾不動聲色皺了皺眉,對上滿臉期待的宋亞軒,她抬手揉揉他的腦袋,嘆了口氣語氣有些嚴(yán)肅。
“放了?!?/p>
宋亞軒眼里的光暗沉了下去,抱著玻璃罐有些委屈不解。
“為什么???她明明這么漂亮,這么惹人喜歡?!?/p>
“姐姐不喜歡她嗎?”
“并不是。軒兒,姐姐問你,這只蝴蝶你是怎么抓住的?”
聽見臻禾的發(fā)問,宋亞軒低著頭一時間沒有回答,他的目光在頃刻間變得迷離而陰沉,其中閃爍危險的鋒芒讓人背后發(fā)涼,玻璃罐里那只靛藍色蝴蝶已經(jīng)完全放棄了掙扎,認(rèn)命似的只是隨著呼吸顫動蝶翼。
蝴蝶在他眼中是如此脆弱而美麗,他勾起唇角輕聲低語一句,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音量。
“當(dāng)然是讓她一點一點掉進我的陷阱,然后再抓住她咯。”
“軒兒?”
聽見臻禾有些擔(dān)憂的呼喚,宋亞軒這才看向臻禾,撇去眼里的所有鋒芒,露出的笑容純潔無害。
“既然姐姐不喜歡我就放了它吧?!?/p>
說完宋亞軒就快步跑出了房間,臻禾盯著宋亞軒離去的背影笑著搖搖頭。
打開玻璃罐將蝴蝶放飛,蝴蝶在罐里愣了幾秒后,撲閃著蝶翼顫悠悠飛了出去。
盯著蝴蝶離開的身影,那抹流動的靛藍牢牢鎖入他眼底,宋亞軒瞇了瞇眼發(fā)出一聲輕笑。
“下一次,我可就不會把蝴蝶放走了?!?/p>
“我會讓她,心甘情愿地呆在我身邊?!?/h1>

宋亞軒的個頭越發(fā)拔高了,臻禾現(xiàn)在想要摸摸他的頭都得踮腳,她發(fā)現(xiàn)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以前那個臉蛋肉肉的個子有點矮的小朋友,臉廓開始變得棱角分明,眼神深邃了起來個子拔高不少,聲線褪去稚氣變成帶著磁性的低沉,
“姐姐?!?/span>
喚她的時候,青年的眼里總是帶笑,眉眼說不出的干凈溫柔,聲音里都透著不自知的繾綣,聽得臻禾不由得耳尖泛起淡淡粉色。
這小子怎么長得這么快?
“臻禾,你怎么能對軒兒有這樣的想法?”
臻禾自言自語了一句,甩了甩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
可即便是這樣,不可說的心思還是在她心里逐漸萌了芽,等待著合適的時機破土而出。
成年之后,因為之前在書房看了不少書籍,涉獵一些臻禾的工作領(lǐng)域相關(guān)的知識,宋亞軒就順理成章地陪在臻禾身邊當(dāng)她的助手。
身為神明,臻禾總是希望人民的日子能夠風(fēng)調(diào)雨順,探訪民間卻還是發(fā)現(xiàn)諸多不如意,戰(zhàn)火連綿導(dǎo)致人們流離失所妻離子散,聽著倒塌的廢物上孩童撕心裂肺的啼哭,臻禾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她總喜歡把錯誤歸結(jié)到自己身上,批改記錄的時候,臻禾看著死亡人數(shù)的名單,心尖止不住地顫。
林安,這是上次她慰問的那個小女孩的名字,當(dāng)時女孩沾滿灰塵表情卻異常堅定的小臉浮現(xiàn)在臻禾眼前。
“姐姐,如果他們不打仗就好了,就算拿我的生命去換取和平,我也愿意!”
戰(zhàn)火無情吞噬了你純潔脆弱的生命,卻還是沒能平息。。。
想到這里,臻禾再也忍不住心頭的壓抑,涼風(fēng)習(xí)習(xí)透過窗簾漫進來,幾滴滾燙跌落泅濕米黃信紙一小片。
“姐姐?”
聽見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臻禾停下擦眼淚的手抬頭望向停住看文件,一臉驚訝看向她的宋亞軒。
“軒兒?”
這是臻禾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流淚。
她的眼眶濕漉漉蒙上一層瀲滟薄霧,朱唇泛著水光微微抿起,眼神帶了些自責(zé)和委屈的意味,仿佛揪住了宋亞軒的心狠狠撞擊一下。
“對不起啊,我馬上就調(diào)整好。。?!?/span>
臻禾的聲音帶著哭腔,尾音附上抑制不住的難過,抽著鼻子看起來像一頭迷路的小鹿。
宋亞軒卻一下子站起,徑直走到臻禾身邊俯下身子把她攬進了懷里,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扣入她烏黑發(fā)絲間,另一只手?jǐn)堊×怂萑醯募绨颉?/span>
“誒?”
突然被人攬住,臻禾愣在了宋亞軒懷里,不自覺地扯住青年的衣袖稍稍用力。
“不要緊的,在我這里,姐姐可以不用比誰堅強。”
“亞軒會一直陪著姐姐的?!?/span>
永不放手。
這么多天深夜的獨自反省自責(zé),臻禾的情緒幾乎在一瞬間松懈下來,她細(xì)力用手臂摟住宋亞軒的后背,把頭埋進他炙熱堅實胸膛。
“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怎么會?姐姐已經(jīng)很棒了啊。你看,這個名單上的人數(shù)相比于從前,是不是一天天在減少了呢?”
“不要忍著,如果想哭,我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span>
宋亞軒低頭看向埋進自己胸膛里終于忍不住小聲啜泣的臻禾,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放縱和寵溺。
夜幕愈發(fā)暗沉下來,房間里拉了燈,宋亞軒將忙了一天哭累了睡著的臻禾輕輕地放在了柔軟的床墊上,替她細(xì)心地掖好被角。
今夜的月光透凈澄澈,如水般悉數(shù)透過窗玻璃漫得滿房間都是,覆在臻禾的臉頰上更襯她肌膚蒼白,齊肩長發(fā)在她枕間散開朵烏黑色妖治的花朵,朱唇微抿,羽睫在眼瞼處壓出一片鉛色陰影,隨著熟睡時的呼吸輕顫著,讓宋亞軒想起那對脆弱而美麗的蝶翼。
“你只需依賴我一人。再無其他?!?/span>
那份晦澀不明的愛意滋生于暗處,長期難見天日,在此刻就快要沖出布滿荊棘的牢籠,胸腔里那顆孜孜不倦跳動的熾熱果實即使被扎得鮮血淋漓,還是嘭嗵嘭嗵跳動著。
宋亞軒的氣息在她朱唇上方飄忽不定地遲疑幾秒,終還是壓下心頭瘋狂涌動的愛意,略過那片圣神的土地穩(wěn)穩(wěn)停在了臻禾的額間。
然后印下一個吻。
輕柔的,珍重的。將息數(shù)不可說的心思暫時收斂撫平。
“晚安。姐姐?!?/span>
窗外夜色依舊清明。
神殿所處的區(qū)域在北域,前些日子新上任了一屆管理者,聽說是個年輕俊朗的青年。
通常每日早晨的固定時間段,前一日北域的民生情況報告及死亡名單都會被侍從送到臻禾的辦公桌上。
“叩叩。”
房門處傳來的敲門聲清脆,門外的人只是敲了兩下之后便禮貌地等待著。
臻禾和宋亞軒同時從文件中抬起頭,臻禾立馬起身去開房門。
“來了?!?/span>
打開門,門前站立著的是一位臻禾不曾見過的青年,茶色的卷發(fā)被打理得很精致,一雙丹鳳眼里微微彎起,微笑著看向臻禾。
“請問您是。。?!?/span>
“我是北域新上任的管理員,專程給您送資料過來的?!?/span>
“可。。。以往的這些文件不都是派人送過來嗎的?您何必親自跑一趟?”
臻禾接過他手里的文件袋,面帶疑惑卻仍保持著微笑,她微微側(cè)身。
“您先進來吧,一起聊聊?”
“不勝榮幸?!?/span>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宋亞軒端起了咖啡,微瞇著眼仔細(xì)聽著兩人的談話,當(dāng)那人走進房間內(nèi)視線剛好和他相對的時候,宋亞軒手里的茶杯差點一個沒拿穩(wěn)摔在地上。
那一瞬間,宋亞軒眼里涌上無邊際的驚愕和陰沉,嘴唇緊抿狠狠攥住茶杯瓷質(zhì)的把手。
居然是他。
兩個人后來的對話宋亞軒沒怎么聽清,因為他感覺自己從頭到腳的血液都在翻騰著不得安寧,他只聽見臻禾嗓音柔和地開口。
“真是辛苦了。請問,您的名字?”
“我叫方凌?!?/span>
方,凌。
宋亞軒眼里滔天的恨意快要把他整個人吞噬。
那人往自己臉上甩過的巴掌和唾沫,一聲又一聲帶著譏諷意味的辱罵仿佛還如噩夢一般揮散不去,響徹宋亞軒耳畔。
這個從小就不把自己當(dāng)人對待,處處針對自己的同母異父的哥哥,居然和他在這里見面了?
宋亞軒此刻只想發(fā)笑,但他指甲嵌進肉里的力度都快把自己給剜傷。
“誒,那邊那位是誰?”
順著方凌的目光望過去,臻禾看向桌邊低頭整理文件的宋亞軒。
“軒兒,認(rèn)識一下,這是北域剛上任的管理員,方凌?!?/span>
“誒,是亞軒啊?!?/span>
不許那樣叫我的名字!??!
宋亞軒的眼睛一瞬睜得老大,強壓著心頭的抵觸和怒火,抬頭露出一個有些蒼白的笑容看向臻禾。
“姐姐。。?!?/span>
“你們認(rèn)識嗎?”
“并。。。”
宋亞軒剛想撇清他倆的關(guān)系,方凌略顯成熟的聲線就在一旁響起。
“當(dāng)然認(rèn)識了,亞軒可是我同母異父的弟弟,我倆關(guān)系。。?!?/span>
“沒錯,他和我確實是認(rèn)識的?!?/span>
感受到方凌打量自己的視線還是和從前那般帶著輕蔑的意味,宋亞軒背過手去在身后不動聲色地捏緊了拳頭。
“只不過要敘舊可就時間有點緊了,姐姐,新的文件又來了。我們可得抓緊?!?/span>
宋亞軒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歪著頭望向臻禾。
“的確是。。?!?/span>
臻禾回過身望著鐘面點了點頭。
“那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下次希望能和您多熟悉一下。”
方凌笑著走出了房門,宋亞軒站在臻禾身后看他離開,眼里收斂了溫順柔和,瞇起的眼睛不帶一絲溫度,寒意和鋒芒一覽無余,攻擊性噴薄而出,似要在那人背上狠狠地扎一刀。
房門合上的瞬間,他松開背后握著的拳,嘆了口氣走向桌邊小聲嘟囔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現(xiàn)在可就是我的回合了。”
姐姐的身邊只會有他宋亞軒一個人。
其他人等,不論用什么方法,他都會拼盡全力除掉。
一想到臻禾那雙總是含著水霧濕漉漉的雙眼,那雙對他總是流露出特殊情緒的眼睛,宋亞軒的怒火正在一點點平息。
于是乎,下一秒,他轉(zhuǎn)過身攬住了跟在他身后的臻禾。
“軒兒?”
“姐姐,你喜歡亞軒嗎?”
臻禾抬起頭對上他眼里閃爍的熾熱花火,她能明顯感覺到宋亞軒問她的問題下隱含的不是親情,而且男女之間的那種她自己不應(yīng)該擁有的情感。
“當(dāng)。。。當(dāng)然,姐姐當(dāng)然喜歡軒兒了。。?!?/span>
“你臉好紅哦?!?/span>
這死小孩?。?/span>
臻禾被戳穿了心思,有些氣急敗壞地想要掙脫宋亞軒箍在自己腰間的手臂。
“好啦!不逗姐姐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宋亞軒適時地松開手臂,笑著看著臻禾走向辦公桌邊坐下開始低頭不說話,小臉卻愈發(fā)紅潤。
姐姐,好可愛。
自從認(rèn)識了方凌之后,每天下午,臻禾的房間總會被侍從敲開,遞給她一盒點心或者是一束花,還有一張用花體字寫的英文卡片。
臻禾發(fā)現(xiàn)卡片上都是摘抄的一小段詩,文藝感十足,其中流露的愛意卻不那么含蓄,倒是直白得很。
點心對于臻禾來說也甜得要命,臻禾喜歡甜食,但很討厭太甜的東西,她簡直懷疑方凌做點心的時候是不是把半罐白砂糖都倒進去了才會這么甜,所以她每次都把點心給了一旁的宋亞軒。
宋亞軒只是笑著接過那一小袋,但只是微微咬了一小塊便纏緊了袋口,從臻禾嘗了一口就稍稍皺眉的反應(yīng)可以看出,她其實真的很不喜歡方凌做的點心。
他捧起咖啡喝了一口,眼里流露出頗有些輕蔑的神色。
“卡擦卡擦。。?!?/span>
鞋尖碾碎餅干的聲音在宋亞軒聽起來仿佛美妙的交響樂,他再次抬腿,用皮鞋鞋跟蹂躪著裝點心的紙袋。里面的點心已然碎的不像樣子,宋亞軒低頭望著碎成渣的點心,眼底陰沉一片,笑容仿佛淬了毒,用兩根手指攆起袋子甩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看見了嗎,方凌,你做的點心只會不被臻禾接受,然后丟棄在角落,最終落于我的腳下變成殘次品。
就像你那廉價而膚淺的愛一樣,不值得被人看一眼。
宋亞軒冷笑一聲,轉(zhuǎn)身走向臻禾的房間。
今天的慶典,臻禾得出席,她在房間里花了些時間打扮,上好妝后她在衣柜里翻找著,選擇了件黑色的一字肩小禮服,這件禮服襯得她的氣色更佳,頸間掛著吊著一粒水滴狀配飾的鎖骨鏈。
可是。。。
她好像手夠不到后面的拉鏈?zhǔn)窃趺椿厥拢?/span>
“叩叩?!?/span>
敲門聲不合時宜地響起,門外悶悶傳來宋亞軒試探性的呼喚。
“姐姐,你在里面嗎?”
剛剛慌了神的臻禾此刻卻莫名放下心來,讓軒兒幫幫忙就好了。。。不然慶典自己就得遲到了。
“我在!”
臻禾拉著衣服跑到門邊,悄咪咪把宋亞軒拉進來,然后轉(zhuǎn)過身。
“軒兒,幫我拉鏈合上,我夠不到。”
視線落下的一瞬間,宋亞軒瞪大了眼睛,一瞬感覺自己鼻腔里好像微微涌起一股熱流。
臻禾的身子還是少女形態(tài),她挺直了背努力把自己披散著烏黑的發(fā)撥弄到胸前,可還是殘存幾縷細(xì)長的發(fā)絲在白皙細(xì)膩的背部晃悠著,蝴蝶骨被小巧地包裹在黑色的布料里,再往下便是逐漸收攏的腰線。
一顆鉛色的痣點在蝴蝶骨上方,像在宋亞軒心口烙上一塊難以忘懷的印記。
宋亞軒纖薄肌膚很快升騰起淡淡的粉色,一直從臉側(cè)蔓延到耳垂,喉結(jié)上下滾動,開了空調(diào)的房間此刻卻好像還是有些熱,他不動聲色扯開白襯衫領(lǐng)口一粒紐扣,開口聲線帶了生澀的沙啞,
“好。等會?!?/span>
他攆起拉鏈頭往上提著,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上臻禾裸露的肩膀,隨著拉鏈?zhǔn)站o的聲音,宋亞軒覺得自己的心臟也在一點一點往上竄著。
青年體內(nèi)最原始的情動匯入血管汩汩流動,滲透肌膚浮動在他周身方圓,他的目光凝聚炙熱流轉(zhuǎn),停留在那片雪白的圣土上。
情難自持,拉鏈完全收緊的同時,宋亞軒彎下身子,虔誠的吻落在那顆鉛色的痣上,帶著他傾巢而出的絕對占有欲。
這幅模樣的她只有我可以獨享??刹荒茏屇切┗ɑú莶菡剂吮阋恕?/span>
“?。?!”
感受到蝴蝶骨上方傳來的柔軟溫?zé)岬挠|感,臻禾猝不及防嚇了一跳。
“亞,亞軒?”
“加件披肩吧,外頭風(fēng)大,就算是這個天氣也還是會著涼的?!?/span>
宋亞軒的聲線還是透著沙啞,混合著磁性環(huán)繞耳畔有種說不出的酥麻感。
“誒,是么?”
“嗯?!?/span>
“那我就加一件吧?!?/span>
仔仔細(xì)細(xì)地替臻禾理好了披肩,確保她的肩膀不會裸露在外之后,宋亞軒這才揚起滿意的笑容,俯下身子正對上臻禾的眼。
那雙眼睛有一瞬讓臻禾想起林中神出鬼沒的黑色獵豹那雙金黃的瞳孔。
靜謐中閃爍著迷離多變的光芒,不動聲色凝視著你,足夠理智,同樣,也足夠野性。
“姐姐今天,很漂亮。不對,應(yīng)該說是最漂亮的一天?!?/span>
宋亞軒的表情轉(zhuǎn)瞬之間又恢復(fù)成那個純潔無瑕的笑容,瞇起的眼睛晶亮。
今天,方凌又和往常每周的時間一樣來找臻禾,只不過這次臻禾去書閣找資料了,只留了宋亞軒一個人在房間里梳理文件。
“叩叩?!?/span>
“請進?!?/span>
宋亞軒頭也不抬地繼續(xù)整理書籍,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后卻遲遲沒等到動靜,他疑惑地從工作中回過神來抬起腦袋,卻直勾勾對上了那個令他血液沸騰的人的眼睛。
他看見方凌的眼里閃過輕蔑和不屑一顧,就和兒時方凌欺負(fù)他的時候一樣。
拳頭在桌子底下攥緊,宋亞軒盡量讓自己保持理智,吩咐一旁送咖啡的侍從先出去把臻禾叫來,心里有了計劃。
“喲,宋亞軒,好久不見你還是這么沉默寡言啊?!?/span>
方凌的聲線往上抖了抖,帶著陰陽怪氣的調(diào)侃。
宋亞軒把背往后靠進沙發(fā)椅里,目光漫不經(jīng)心地往方凌的方向掃了掃,仍舊低頭攪拌著手里的咖啡。
“輕浮氣息不減當(dāng)年啊,方凌。”
“離家出走十年,你倒是過得挺滋潤?”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臻禾是什么心思,只不過你這個什么都不會表達的啞巴,怕是一輩子都別想得到她的愛咯?!?/span>
啞巴。
這個詞再次成功地揪起了宋亞軒記憶里那段不忍回首的黑暗,宋亞軒的眼神在那一瞬變得陰沉了起來。
方凌本以為自己成功讓宋亞軒無言可對,接下來卻看見宋亞軒放下手里的瓷杯,站起身理了理衣擺,冷笑著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過來,眼底不再是兒時的怯懦和無助,像淬毒的刀片反射著寒光,
“方凌,我想你應(yīng)該搞清楚狀況?!?/span>
“狀。。。狀況?”
方凌不自覺往后退了一步,這個賤種的氣焰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囂張了?!
“我可以像只受傷的貓兒在她懷里撒嬌,而你,連親近她的機會都沒有。”
“什么?”
伸手握住花瓶里綻放的百合,宋亞軒注視著花朵的目光似帶著愛戀。
“方凌,你之前不是質(zhì)問我為何離家出走十年么?”
“你覺得在深淵中等到神降的人,會想再度回到黑暗嗎?”
“當(dāng)然不會,他只想獨占這一份偏愛?!?/span>
輕輕將花朵舉至胸前,宋亞軒用瑩白指尖摩挲著還沾著露水的百合花瓣,他閉上雙眼低下頭輕吻花頂,貪婪的卻又虔誠至極。
“我會成為她最離不開的人?!?/span>
“對了,方凌?!?/span>
宋亞軒抬眼看向自己的瞬間,方凌忽然覺得自己背上生出股不明的寒意,他的眼神和從前的自己一樣帶著嘲諷似的輕蔑,低沉的嗓音清晰地一字一句。
“你知道嗎?你送的甜點她從來都只是吃一小口就丟給我了,然后我就把你辛辛苦苦的成果,連帶著你那份廉價虛偽的求愛一起?!?/span>
“踩碎了,扔、進、垃、圾、桶、咯~”
話語落下間,宋亞軒的唇角微微勾起,蔑視他的眼神就感覺被踩在腳下的是自己一樣。
“你!”
方凌瞪大了眼睛沖上去,他的眼角發(fā)著紅,給了宋亞軒一巴掌。
“啪!”
宋亞軒躲閃不及,側(cè)著臉眼神里有說不出的狠戾在翻騰,卻又在一瞬間寧息。
臻禾的聲音適時出現(xiàn)在房門口,帶著試探性的詢問。
“亞軒,怎么了?”
映入臻禾眼簾的,是宋亞軒被逼到辦公桌旁側(cè)著臉一言不發(fā)的模樣,他的臉泛起一大片的紅色,他身前立著還未來得及放下手臂的方凌,手掌在空氣中攤開。
“亞軒?!”
還未反應(yīng)過來局面的方凌被突然沖到自己面前擋在宋亞軒身前的臻禾嚇了一跳,看著臻禾忙安慰宋亞軒心急的模樣,又看看宋亞軒面對臻禾時眼里快要溢出來的委屈和無助,這才明白自己是中了宋亞軒的套路。
宋亞軒是故意不閃躲,接下那個巴掌的。
那雙濕漉漉注視著臻禾的眼睛在頃刻之間斂去了所有鋒芒和陰沉,只流露出叫人心疼的情緒。
“臻禾,你。。?!?/span>
“方凌,是你打的亞軒嗎?你為什么要這樣?”
“我是讓你看看宋亞軒那個虛偽的樣子!臻禾,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請你出去?!?/span>
“我。。?!?/span>
方凌還想解釋什么,但臻禾的態(tài)度已然很堅決。
“出去?!?/span>
方凌帶上門的那一瞬,和宋亞軒的目光又一次不偏不倚正好撞上,青年坐在沙發(fā)上攬住臻禾的腰,眼睛卻注視著方凌,目光像在睥睨螻蟻一般,露出的微笑帶著譏諷意味,守護著手中的百合花不給他留一點余地。
“方凌,你輸了?!?/span>
窗外的天色由火烈鳥羽毛裁成,蔓延無邊的粉紫色。晚風(fēng)撲進簾幔,掀起的布料間兩人依偎的身影隱約。
臻禾冰涼的指尖覆上宋亞軒被打得發(fā)紅的臉頰,指腹細(xì)細(xì)摩挲著他有些發(fā)燙的肌膚,低著頭目光都含著不自覺的憐惜和愛意。
“疼嗎?”
光源從她指尖攢動著散開,幾秒間,宋亞軒臉側(cè)的紅腫消了下去,皮膚恢復(fù)了白皙。
“不疼了?!?/span>
“不過。。。你親親亞軒就好得更快了?!?/span>
臻禾的眉眼間充斥難以掩飾的訝異,她的耳尖迅速躥紅,輕輕拍了一下宋亞軒的肩頭。
“宋亞軒,我是你姐?!?/span>
“我知道,一點血緣關(guān)系都沒有的那種。”
宋亞軒順勢抓住臻禾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握著她腕骨的力度輕柔但帶著些許堅定。
他低下頭在臻禾腕骨上落下一個吻,抬眼眸子仍舊澄澈,其中閃爍著的花火炙熱而堅定。
“亞軒你。。?!?/span>
臻禾下意識想要去閃避宋亞軒投過來的目光,他的目光里,感情太過炙熱,帶著近乎癡狂的虔誠,快要把自己內(nèi)心同樣難忍的愛意看穿。
“阿禾,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喊你,你喜歡我嗎?”
“不要逃避,看著我的眼睛?!?/span>
之前一直模糊在心底晦暗不明的情愫仿佛被窗外長情的夜風(fēng)催生得愈發(fā)清晰,從未敢掙脫理智和控制的感情在這一刻著了魔般生出心底,如藤蔓般悄然纏繞上她的心弦。
臻禾愣愣地想,
愛意既然無法隱藏,沉淪也許是最好的方法。
“我當(dāng)然愛你。”
極輕柔的話語落下,臻禾俯下身子勾住宋亞軒的脖子,眼一閉心一橫把唇瓣貼了上去,膝蓋抵著他腿間的坐墊,呼吸顫抖著有些急促。
宋亞軒斂眸看著離自己近在咫尺的心心念念的人,微笑著圈住臻禾的腰把她往懷里帶。
唇齒廝磨間,不可說的心思在這一刻如雨般傾泄而下,感情突破了荊棘遍布的牢籠,血淋淋糾纏著分不清彼此。
“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啊姐姐?!?/span>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將秒針染上銹色,滯住了它疾走的腳步。
百合花顫了顫抖落一滴露水,花瓣飄零融入墨色間泅上墨跡,瞬間成為永夜。
蝴蝶撲閃著翅膀美麗卻脆弱,被精心編織的網(wǎng)抓住了放進玻璃罐里,蝶翼色彩斑斕的光影是最好的致幻劑,她停止了顫栗沉淪于這渲染一池銀河的仲夏夜之夢里。
愛人滾燙的鼻息舐過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點燃靛藍夜色化作妖治火焰將理智燃燒殆盡,方圓天地間充斥的氣氛曖‖/昧而長情。
白色是圣土純潔柔軟,紅色是欲‖/望果實生生不息跳動。
你的愛人,他的心房是困于你膝下的囚徒。
歡‖/愉不再是羞恥,它成為兩人交換滾燙愛意的戒指,吻落在指尖閃閃發(fā)光。
臻禾只記得那晚宋亞軒的眼眸和平時很不一樣,溫柔依舊,但氤氳著迷離的蠱惑和鋪天蓋地的瘋狂。
危險而迷人。
“姐姐?!?/span>
就此沉淪吧,和我一起。
染上墨色,成為我的膝下神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