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啪啪，噼噼啪啪，爆竹聲響，新娘子到。

大頭和香椿跑到爆竹屑里找沒炸的爆竹，把火藥摳出來攢一塊可以做一個大爆竹，平時都是我?guī)麄円粔K去整，攢出來一個大爆竹之后拿到后山去放，經(jīng)常給自己炸的一身黑，回家就挨老媽揍。但是今天我卻沒有這個心思，今天秀玲姐出嫁了，嫁給了二柱哥。二大奶奶和二柱哥站在院門口等著，新娘子下轎，秀玲姐穿著一身紅喜服，罩著紅頭巾。王媒婆和二柱哥領著秀玲姐跨過火盆，二柱哥背起秀玲姐進了院子，二大奶奶和王媒婆也互相攙著說說笑笑進了院子。我看不到秀玲姐的表情，但我想她應該是高興的，所有人都很高興尤其是我們這些小孩子，有人結婚代表著我們可以分到煮雞蛋，一人一個有的人還能整到兩個。我應該也是高興的，秀玲姐對我很好，經(jīng)常給我好吃的，每次我在家里被打屁股也是跑到秀玲姐這躲著，秀玲姐會幫我揉屁股，不知道為啥，只要秀玲姐一揉，屁股立馬就不疼了，除了教書的時候我不聽話時秀玲姐有些怕人，剩下啥時候秀玲姐都是大好人。二柱哥對我也很好，記得小時候我在山上跑丟了，是二柱哥在山里找到我的，他背著我走了好久的山路才回到村里，我又累又怕，趴在他背上睡著了，哈喇子混著眼淚鼻涕蹭了他一后背，他還帶著我去山上打鳥，我們把鳥打下來之后就地挖坑，撿點干草樹枝柴火把鳥烤來吃，吃的滿嘴黑。今天秀玲姐和二柱哥結婚了我應該是很高興的，但是我卻高興不起來，我感覺有什么東西不見了，而且可能永遠的不見了。

秀玲姐雖然嫁人了，但給我們村里的孩子教書的活也依然在干著，二柱哥有力氣，可以自己下地干活不用秀玲姐幫忙。雖然二大奶奶不太喜歡秀玲姐不下地干活，但是全村的人都只能靠著秀玲姐來給孩子教書，尤其是村長答應每年給秀玲姐口糧，所以雖然沒有地，但秀玲姐也餓不到還能給家里整回來糧食，所以二大奶奶也不好說什么。秋忙時節(jié)，稍微大一點的孩子都回家里幫忙下地干活去了，像我們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就稍微自由點，還可以天天來秀玲姐這來上課，村里給秀玲姐蓋了一個小草房讓她用來教書和住，現(xiàn)在秀玲姐嫁給了二柱哥，自然就到二柱哥家里住了，這個草房就徹底變成教書的地方了，用秀玲姐的話說這就叫私塾吧。聽村里的人和秀玲姐自己說的，秀玲姐本不是我們村里的人，是從外地逃荒來的，據(jù)說還是一個大家子的富家小姐，但是年份不好遇到了大饑荒，家里的老爺也染病死了，各個姨太太互相斗，結果就把家給斗沒了。秀玲姐在奶媽和丫鬟的陪同下逃荒來到我們這，丫鬟中途被賣給了別人湊出了點盤纏，一路跌跌蕩蕩算是活了下來。秀玲姐剛到我們村時才不到十歲，我都還沒出生，村上收留了她們，把村邊上一個破草房給她們住，修修繕繕倒也還算可以。

秀玲姐的奶媽村上人都叫她王婆子，一手刺繡功夫賊棒，雖然歲數(shù)蠻大了但是干活賊麻利。秀玲姐也干干凈凈，雖然不愛說話，但讀過書的孩子一眼看上去就不一樣，所以村上人也都很喜歡。就這樣過了六七年秀玲姐出落的賊漂亮，踏上門說媒的人賊多連外村的媒人都來了，但是秀玲姐一直用王媽媽身體不好自己要伺候她開脫。王婆子的身體終究還是沒抗住，許是因為歲數(shù)大了，或是其他什么。人們都說是以前落下的病根，什么方法都用過了但是依然救不回來，眼看著王婆子身體越來越差秀玲姐便天天陪在她身邊，伺候她直到去世，秀玲姐沒有錢，王婆子也沒攢下什么錢，但是好在王婆子在村上人緣不錯，村上人籌錢籌物給王婆子在后山上尋了一處墳地便也葬了。不過王婆子一走秀玲姐的生活就不好過了，秀玲姐力氣不大，沒法像村里的女人那般下地干活，王婆子在還能靠幫村上干點活做點刺繡賺點吃食。王婆子一走秀玲姐自己就沒了啥整點吃食的活計，村上很多人尤其是一些大小伙子都給秀琳姐送吃食，有些人還會送衣服，不過都被秀玲姐拒絕了，但人終究還是要過日子的，于是秀玲姐便在這村上搞起來了私塾，村長號召村里有孩子的人把孩子送到這讀點書，總不能讓孩子一輩子當泥腿子，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秀玲姐的私塾便在這村里搞了出來，在我們這個深山老林里的小村子能出來一個教書的先生很是不得了，連隔了幾個山頭的孩子有時都會來我們村里跑到秀玲姐的草房外聽課。給村里漲了不少臉，村長滿臉的褶子都笑了，那一年我五歲，秀玲姐也不過十五六歲，我成了村里讀書的孩子里歲數(shù)最小的一個，秀玲姐對我也十分照顧。

我們讀《三字經(jīng)》《百家姓》《千字文》。這些書都是秀玲姐逃荒的時候帶出來的，我們讀書用的書都是秀玲姐自己抄出來的，她的字好看的很，我經(jīng)常拿著樹枝在地上照著比比劃劃想要寫出那樣漂亮的字，秀玲姐看到了就經(jīng)常手把手教我寫字，她的手和我媽的不一樣，一點也不粗糙，比香椿她的手還細嫩。我那是就下定決心長大了一定要娶一個像秀玲姐這樣的姑娘，不知道香椿將來會不會變得像秀玲姐一樣，但現(xiàn)在香椿是我們這群孩子里最干凈最好看的。香椿家有錢，香椿不用幫忙下地干活所以她有很多時間讀書，香椿她爹去縣城里的時候回來會給她帶小人書啥的，把我們這些小孩羨慕壞了，我回家和娘要，結果就被打了屁股。不過我和香椿關系好，香椿會借給我看，我每次都拿到秀玲姐家看，這樣遇到不會的字就可以問秀玲姐，而且也不會被娘發(fā)現(xiàn)打我屁股。而兩年以后也就是現(xiàn)在，二柱哥和秀玲姐結婚了。二柱哥比秀玲姐大了三歲但二柱哥娶了秀玲姐我一點也不奇怪，除了他村上沒有什么人配得上秀玲姐。據(jù)說二柱哥小時候很淘，天不怕，地不怕。除了二大奶奶能管住他，其他誰都管不住他，連他爸媽都不行。但這一切都只到他十歲那年為止，那年土匪下山搶錢抓人，村里的男人都跑出去斗土匪，女人和小孩都跑到山洞里躲起來了。二柱哥的爹死了，老根叔的兒子楊二愣子被土匪抓了壯丁。那之后二柱哥就變了，他再也不淘氣了，變成了遠近聞名的大孝子，他媽瘋了，經(jīng)常對他又打又罵，他也一直扛著，二大奶奶歲數(shù)大了，下地干活不方便，于是才十歲的他就扛起鋤頭下了地，干活賣力氣比大人還厲害。常年的勞作把他的身子練的好似鐵打一般，渾身使不完的力氣，力大無比。但他娘的身子卻一天不如一天了，又瘋又怒又悲，終是熬了三四年就斷了氣。二柱哥從此就更不愛說話了，每天就是上山下地干活，還有就是練彈弓，二柱哥的彈弓打的沒話說，連在天上飛著的鳥都是指哪打哪百發(fā)百中。直到秀玲姐來了村上，二柱哥的臉上才開始有點笑臉，許是因為都沒了爹娘，二柱哥和秀玲姐很是親近。十二三歲的二柱哥經(jīng)常給十歲的秀玲姐帶好吃的，二柱哥給她講每天的趣事，秀玲姐也不說話就靜靜的聽著，看著二柱哥，而二柱哥說完了之后沒了話說就只曉得嘿嘿傻笑。二人就這么一個說一個聽嘻嘻笑笑的過了一天。

天氣開始冷起來了，再過一個月大概就要下雪了。二柱哥走了，去了外邊，一起走的還有好些一般大的男人，聽說是外邊來了壞人，他們?nèi)ゴ驂娜巳チ恕Ｎ蚁雺娜藨摼褪钦f土匪吧，土匪是最壞的人了，二柱哥恨死土匪了。村上走了好些男人，下地干活的就只剩女人老人和小孩了。不過我不怕，我爹走的早，我娘和我早就自己上山下地干活了，所以我家的日子還是照常過。不過秀玲姐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二柱哥一走，家里沒了干活的人，二大奶奶歲數(shù)大了沒法上山下地，只能全靠秀玲姐了，雖然村上人會幫秀玲姐一些，不過現(xiàn)在誰家都不好過，大家都拿不出太多的東西來幫襯了。還好秋天的收地之后家里就屯好糧食了，但是柴火就得自己上山砍了。秀玲姐每天都背著背簍拿著柴刀上山去砍柴，不過她砍的還不如我快。她的手被凍得通紅開裂，握著柴刀砍下去直把自己得手整出血。我砍完柴之后都幫著秀玲姐砍一些，不過我一個小孩能幫的有限，所以秀玲姐每天都是最早去砍柴得但是最晚回來，砍的也將將夠用。

下雪了，今年的雪下的比往年還要大，后山上的雪都快沒到我的腰。這種大雪，村上人沒什么事就都窩在家里不走了。只有像我們這種小孩子才愿意到外邊跑去玩雪，大人們大多在家或者去串門嘮嗑。而秀玲姐每天則站在院門口望著遠處，我經(jīng)?？聪蛩吹牡胤剑嗣Ｃ０籽┖痛笊轿铱床坏绞裁?。秀玲姐天天穿著一件大花棉襖，她說這個棉襖是二柱哥結婚的時候送給她的，很暖和。她穿上賊好看，茫茫白雪里她穿著一身花棉襖站在那就是一個風景，不過她的手再也不細嫩了。

今年過年沒有放炮，二柱哥他們也沒有回來過年。村上人說今年不放炮了，怕出事。我不知道放炮為什么會出事，但是今年我和大頭香椿沒法撿啞炮拆火藥玩了。我娘只給我煮了兩個雞蛋，在山上套了一只野雞，從酸菜缸里撈顆酸菜一并燉了，這年就過去了。

土匪又來了，但是這次村上的人沒有跑到山洞躲起來，村長帶著我們出來迎接土匪，三四個土匪騎著馬后邊還有一個馬車，上邊馱著一具棺材。最前邊的那人喊道“我們把人給你們送回來了！我們是土匪，但這次我們要去死了，如果有人看到我們的尸體請幫我們收尸！”楊二愣子回來了，村長和我們這樣說著。棺材里的人就是楊二愣子，他死了，和壞人打仗被打死了。我不知道是誰打死了他，壞人不是土匪嗎？還有更壞的人嗎？秀玲姐天天在院門前站的時間更久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了。

天氣開始轉暖了，不過在轉暖的前一段時間才是最冷的。村長帶領大家把屯的糧食轉移到山洞里去。大家就一點點的把糧食轉走，忙忙活活好些天，我家就我和我娘兩個人屯的糧食也不多，所以我家比別人家早整完，我天天就只能去山上取吃的。突然有一天，老根叔從前山急忙跑回村上和村長說了什么，村長就立刻大家往后山的山洞上跑。跑到山洞一點人發(fā)現(xiàn)香椿不見了，香椿娘急得哭了起來要回去找香椿被村長攔了下來，其他村民也攔住香椿娘，說這個時候如果跑回去接香椿可能就把山洞暴露了，香椿娘又氣又急，邊哭邊罵，說香椿爹跟著年輕人跑出去了，可能也死在外邊了，如果香椿出什么事那她也不活了。村長趕緊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大喊大叫，其他人也按住她不讓她亂動，這時候秀玲姐趁著大家按住香椿娘的功夫跑了出去，村長沒能攔住，老根叔追著她跑了出去想要把她帶回來。香椿娘哭了一會就安靜下來了，嘴里一直叨叨沒事的沒事的，秀玲和老根一定可以把香椿帶回來的。啪，啪，啪。比過年放的鞭炮聲音還大得鞭炮聲傳來，山洞里的人都安靜的一言不發(fā)，連香椿娘都安靜了下來，癱了下去。等了半晌也不見老根叔，秀玲姐他們回來，又等了好久，直到天都開始黑了，村長帶人走出山洞，過了會他們回來叫我們回村。我娘沒抓住我，我便瘋了似的往回跑，我想回去找香椿找秀玲姐。我一路跑，比村上其他人更早回了村上我跑到秀玲姐家的草房沒看到她們，就又沿著路往前跑，我一路跑一路找，我總有些不好的感覺，說不出來為什么。秀玲姐找到了，在村緊西邊的磨坊找到了秀玲姐，秀玲姐躺在石磨上，她的花棉襖被撕開，身上數(shù)不盡的傷口，鮮血順著大腿留下，滴進石磨的眼兒里，棉絮摻雜著白雪，混著鮮血，在月光的照耀下讓人徹骨生寒。我把棉襖脫下來給秀玲姐罩上，就急忙跑回去找大人們過來。秀玲姐傷的很重，但沒死。但是老根叔和香椿死了，香椿被吊在了前山的樹上，肚子被劃開了，香椿娘瘋了。村上的人都在咒罵說小鬼子不是人是畜生，我不知道這是什么鬼，但我知道我以后一定要殺了這些鬼。

秀玲姐什么話都不說了，她傷的很重，天天都只能躺在床上養(yǎng)著，二大奶奶天天伺候著她，再加上村上一些人幫忙，日子也還過得去，秀玲姐的身子也一點點好了起來，甚至胖了起來。開春了，秀玲姐胖的更明顯了。她天天還是會去院門口向遠處望著，但是村上的其他人都很少去她家?guī)兔α?，我想要去，我娘就攔著我告訴我別去和她摻和到一塊去，她肚子里有小鬼子。我不知道為什么秀玲姐的肚子里會有鬼，但是我不喜歡那個鬼，我恨它，香椿就死在這個鬼手里。但是我不恨秀玲姐，我想去幫她。開春沒倆月村長又帶領大家跑到山洞里躲起來了，秀玲姐行動不便，我跑過去攙著她往山洞里跑。到了山洞我娘瞪了我一眼，但也沒罵我打我。村上其他人都一言不發(fā)，連小孩子都十分安靜，生怕出一點聲音就把鬼引過來。秀玲姐和二大奶奶坐在角落里，其他人都離她倆一段距離坐著。等下了山?jīng)]幾天，二大奶奶死了，吊死在后山的一顆樹上。秀玲姐沒錢葬了二大奶奶，村上人現(xiàn)在也都沒有余力管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最后二大奶奶只能草草葬入王婆子的墳里了。

二大奶奶死后秀玲姐就很少露面了，連在院門口站著看遠方都沒有了。日子也就還這么一天天的過，時不時的往山洞里跑一下。秀玲姐的肚子也越來越大了，村上人離她更疏遠了，連小孩子都都在說她肚子里有小鬼子，要離她遠點，小鬼子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二柱哥走了，二大奶奶也不在了，秀玲姐只能自己挺著大肚子下地干活。忙忙活活秋天到了，今年的收成都不太好，秀玲姐家就更慘了，秀玲姐除了收自己的地外還會去別人家的地邊撿掉地上的麥穗。又是一年冬天，秀玲姐有一天沒有上山砍柴，過了幾天大家才知道秀玲姐生孩子了，村上大家都說要把那個小鬼子扔了，或者殺了。但是沒有人動手，我去秀玲姐家?guī)兔r沒看到什么鬼，只看到一個小嬰兒，我不知道究竟什么鬼這么恐怖讓大家都害怕，而且好像只有我看不到。

和上次冬天一樣，村長又帶著大家跑到山洞里躲著，秀玲姐的孩子大哭不止，村上人都看著她和她的孩子，“這小鬼子想把他鬼子爹引來?？彀阉幼摺！比巳豪锊恢l說了這么一嘴。秀玲姐緊緊捂住孩子的嘴，不讓他哭出聲。村里最后也沒人把孩子扔出去。

二狗哥從外邊回了村里，但是他的右手沒了，他說打了敗仗，手被炸沒了，村里人都說他是英雄，他說他不是，二柱子才是。他找到秀玲姐，看著秀玲姐懷里的孩子愣住了。支支吾吾最后只說出“嫂子，別等了，柱子死了，為了掩護大部隊撤退柱子的隊伍去殿后了，八百人全死了。鬼子馬上就要全占咱們這了，我回來就是告訴村上人消息的，讓大家做好長久斗爭的準備。馬上我就繼續(xù)回前線殺鬼子了。嫂子你抓緊給孩子再找個爹吧，趁著孩子還小?！毙懔峤銢]有說話，而是看著懷里的嬰兒，拍著背哄他睡覺。

鬼子又來了，但這次村長沒能帶我們跑上山洞躲著，村長死了，被鬼子殺死了，我這時候才看到大家嘴里的鬼究竟長的什么樣，這鬼和我們?nèi)撕芟?，但是手短，腳短，它們把我們抓了起來站在村中央的大柳樹下，一刀捅死了村長。這些鬼和畜生一樣，而旁邊站著那個人連畜生都不如，他明明和我們是一樣的人，卻要幫著鬼說話。它說“太君說了，只要你們怪怪聽話，保證你們什么事都沒有。到時候建立大東亞共榮圈你們都將是帝國的臣民，天皇會保佑你們。要是不聽話，那這個人就是你們的下場?！贝迳系娜艘谎圆话l(fā)，安靜的厲害。這時秀玲姐的孩子哇哇大哭起來，秀玲姐怎么哄都沒有辦法，那些鬼被吵得煩了，走過來搶過秀玲姐的孩子，拉著秀玲姐走進了旁邊的一個屋子，好幾個鬼都跟著進去了。過了一會孩子的哭聲沒了，又過了一段時間那些鬼嘻嘻哈哈的陸續(xù)從屋里出來了。

沒人知道屋子里發(fā)生了什么。也可能是其他人都知道但只有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秀玲姐的孩子不見了。村上人準備了一個小棺材。秀玲姐瘋了，但大家的日子也要接著過，這些鬼時不時的會來村上殺人搶東西，把女人抓走。我們大家則能躲起來就盡可能躲起來。終于有一天，秀玲姐死了，吊死在村中央的大柳樹上。我知道這是被鬼害的，秀玲姐是因為那些鬼才死的。我發(fā)誓我要去村外，去找二狗哥或者其他什么人，我恨透了那些鬼，我要殺盡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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