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貝】撿龍前傳之一
真摯的友誼來自于深切的問候,晚上好朋友們! 最近好忙,緩慢復健中?。】赡軐懙貌皇呛芎么蠹译S便看個樂就好?。?! —————— 事情發(fā)生在乃琳從縛龍淵掙脫出去以后。 她渾渾噩噩地在街上游蕩,做工精良的白衫也已經(jīng)殘破不堪,沾滿斑駁的血跡。街上的人瞧見這個奇怪的女人都繞著走,好似她身邊有一層無形的結(jié)界。 淅淅瀝瀝下起了雨,白龍心里覺得煩躁,揮揮手想驅(qū)散了這片云,卻是什么都沒發(fā)生。 “......”原來靈力早就隨著小拉的死徹底消散了啊。能勉強化作人形已經(jīng)是極限了嗎。 乃琳自嘲般笑了笑,任由冰涼的雨水落在自己身上。雨水混著衣服上的血液淌下,在地面留下淺紅色痕跡。 周遭的人都認為這女人精神不正常,撐著傘快步離開。沒過多久,原本熱鬧的街上只剩下乃琳一個人。 她有些落魄地坐在一處府邸門口,任由雨水傾瀉而下。好冷,乃琳心想。她已經(jīng)在縛龍淵困了近千年,外面早如滄海桑田般變化,小拉存在過的痕跡想必也已經(jīng)徹底消失。心口一陣陣疼痛,乃琳痛苦地攥緊衣服,絲毫沒注意到面前出現(xiàn)的人影。 她好想給小拉報仇。若是自己再強大一點,小拉是不是就不會落得那般下場? 白龍碧藍的眸子漸漸染上了紅色。 直到不再有雨水落在身上,乃琳如夢初醒一般,瞳孔又化為藍色,她恍然抬頭,只看見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女孩兒舉著油紙傘遮在自己頭上。 一樣漂亮的紫色眼眸,未到及笄年紀的黑發(fā)隨意披在身后。她穿了一身白色的單衣,乃琳瞥見衣角繁復精美的黑金色暗紋,想必出自大戶人家。 她在她身上看到了太多貝拉的影子。 女孩年紀小,站著還不及乃琳坐著一般高,只能墊著腳尖堪堪給她撐傘。 “你需要幫忙嗎?”小女孩的聲音軟糯,睜著漂亮的眼睛很認真地看著面前有些奇怪的可憐姐姐。 “不...不必,你快些回家吧?!? 這是乃琳被鎖進縛龍淵到現(xiàn)在以來,說的第一句話?,F(xiàn)在人的語調(diào)和千年前有微妙的不同,好在龍的學習能力太強,她聽旁人的議論聲倒也學了個七七八八。 雖然還是有些蹩腳。 “可是這里就是我家,你已經(jīng)在這里坐了好久啦,要不要去我家里避雨?” 或許是她的眼睛太過真誠,又或者是乃琳透過她看見了貝拉的影子,白龍輕輕點了點頭,隨她進了這座宅子大門。 侍女領著乃琳去了廂房換衣服,小女孩蹦蹦跳跳著去找她母親。白龍耳力好,聽見了二人的對話。 “娘親,我把她救回來了耶!” ”小拉真厲害,以后一定也會成為一方大俠的?!? 乃琳腳步一頓,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去看那小女孩,直直地撞上對方清澈的瞳孔。 小女孩甜甜地對著她笑,邁著步子朝乃琳跑過去。險些沒穩(wěn)住腳步撞在乃琳身上,白龍心里嫌自己身上臟污不堪,后退了幾步伸扶住她的肩膀。 小孩兒倒是不嫌棄,牽著乃琳的手帶她去了客房。 侍女已經(jīng)準備好了干凈的衣物和熱水,在對方蹦蹦跳跳離開之前,乃琳喊住了她。 “小孩兒?!? “誒,你在叫我嘛?”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貝拉!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乃琳?!饼埖穆曇粲行┻煅?,她憋住了眼淚,在貝拉還想問些什么的時候關上了房門。 “我要沐浴了。” 后來乃琳得知貝拉是當朝名將家中千金,便以可以教她武功為由留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前世的影響,貝拉學功夫?qū)嵲谑翘刑熨x。 九年如白駒過隙,曾經(jīng)軟軟糯糯的小姑娘身形抽條長高,已然成了一個像樣的小將軍。 可乃琳還像初見時那樣年輕。 在她還小的時候,乃琳告訴她,什么時候她能夠讓自己的茶灑出來,她便算是出師了。 可一直到去年,安祿山造反,貝拉和父親被征去前線時,乃琳的茶都從未灑出過半分。 天氣轉(zhuǎn)涼,院子里的銀杏漸漸染上了金色。乃琳懶懶地倚在樹下,面前是的棋盤上呈著一局殘局。 只是對面并沒有人。 思緒飄忽著,乃琳忽然察覺到危險,她迅速抬手擋住從側(cè)后方刺來的木劍,左手握著的白瓷杯搖晃得厲害,便有幾滴茶水灑在了她白色的袍子上。 “我贏了!” 身后的刺客很得意似的,身上尚披著厚重的銀甲,繞到乃琳對面,端正坐下。 “......小拉?!? 乃琳無奈地嘆氣,掏出帕子擦拭衣服上的茶漬。抬眼間她瞥見貝拉頸上纏著的繃帶,問她傷口有沒有大礙。 年輕的小將軍大手一揮,說這點小傷算不得什么。 她瞧見乃琳輕輕點了點頭,從懷里拿出一枚護身符。 “上戰(zhàn)場前一定記得把此物貼身佩戴?!? 貝拉沒想到自己深不可測的師父還相信這種玄乎的事情,卻還是乖巧地接過來貼身收好了。 “什么時候走?” “明天?!? 這一走又是好些年。 距離天寶之亂已過七載,將軍府里沒人知道為什么,長安雖已如此動蕩不堪,這座宅子卻依舊安穩(wěn)平靜。 乃琳忽然一陣沒由來地心悸。 那天是貝拉的二十四歲生辰。這段時間叛軍內(nèi)訌不斷,被唐軍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這本應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乃琳卻心神不寧,幾次雕木刻的刀險些劃在手上。 晚些時候,前線傳來急報:副將貝拉戰(zhàn)死。 乃琳幾乎要把手心里的木刻捏碎,那傳令的小兵顫抖著手從包裹里拿出貝拉的遺物。 夾在許多家書中間的,還有乃琳給她的護身符。 她為什么沒帶著這個? 小兵被她通紅的眼睛嚇到,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夜間叛軍偷襲,將軍正在給家里寫信,約摸正在把玩這護身符,走得急便落在了軍營里?!? 乃琳知道,這護身符里放的是自己的護心麟,貝拉若帶著這個是斷不會有事的。不然她也不會就這么放任她去前線,而自己卻在家里。 沒人知道將軍府里那位一直穿著白衣的女人是什么時候走的。 后來的后來,安史之亂平定,貝拉卻被按照她家書里寫的那樣,和她的劍一起葬在了那片戰(zhàn)場。 乃琳就倚在她墳邊,靜靜的不說話,像一具石雕。 她把先前雕到一半的兔子木刻也一起埋了,自己則化成白龍,盤旋在石碑上沉眠。 不知過了多少年,這里也慢慢的荒蕪,變成了大人騙孩子睡覺的鬼故事主角。 乃琳是被一陣哭聲吵醒的,她睜眼就看見一個小丫頭躲在貝拉的碑旁大哭。 白龍本不想理睬,但總覺得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氣味,便悄無聲息地化了人形,拍了拍她的肩。 大約是被嚇了一跳,對方慌忙從袖子里掏出不知道寫著什么字的符咒貼在乃琳額頭上,大聲喊著一些奇怪的咒語。 “......我不是鬼?!蹦肆蘸軣o語地把這黃紙揭下來,問她大晚上的不回家來這野墳地干什么。 對方平復了一下心情,說是師父打發(fā)自己下山采買些東西,結(jié)果晚上天黑得太快自己迷了路,這附近又有鬼火,她太害怕了,瞧見這碑上的人和自己名字一樣,尋思要是碰到鬼了說不定這個墓主人變得鬼還會幫自己。 乃琳恍然,這是貝拉的又一世。 怎么變得這么愛哭了? 乃琳送她回了家,這次卻沒再留下。 只要能守著她平安度過一生便好,在哪都一樣。 可往往事與愿違。 又是二十四歲,這一世的貝拉也沒能活過二十四歲。 接下來很多很多年,久到乃琳快要數(shù)不清楚究竟過了多久,貝拉的每一世都沒能落得平安,無不是在二十四歲,或意外,或疾病。 乃琳幾乎要被折磨瘋,憤怒而凄涼的龍吟劃破夜空。 白龍闖進鬼門關,在忘川河畔,她看見了貝拉一縷殘破的靈魂。 也不知道那長得像羊駝一樣的閻王又是什么時候走到她身邊的。羊駝看出了她的悲憤,聲音卻沒有波瀾。 “她的早就魂飛魄散了,能活二十四年已經(jīng)是極限了?!? “何況這世上哪有絕對的轉(zhuǎn)世,她每投一次胎,魂魄里都要摻雜一些別人的靈魂,世界上哪會有一模一樣的人?” 白龍就這么在人間與地府中來回,她一邊守著貝拉每一世的二十四年,一邊在三界五行中尋找貝拉散失的魂魄。 過了幾個二十四年了?她自己也數(shù)不清楚。原先慢慢找回的能力也在尋找的路上被消磨殆盡。 等她終于拼好了這個破碎的靈魂,將她投入即將迎來第八十二次轉(zhuǎn)世的貝拉懷里,親眼看著對方走上奈何橋時,討厭的羊駝又出現(xiàn)在她身邊。 “值得嗎?為了一段兩千年前的緣?” 白龍身子虛弱極了,嘴角卻微微上揚。她好像看到貝拉一身白衣縱馬,意氣風發(fā)的模樣。 那年桃花開到了極致,乃琳躺在樹枝上,漂亮的尾巴垂落。 她遠遠地看到騎著馬的貝拉朝自己奔來。 白龍沒有說話,拖著疲憊而虛弱的身體離開了陰界。 今年枝江的冬天好冷,貝拉從公司出來已經(jīng)過了六點,太陽早就消失在了地平線下。 不知道什么東西落在了頭頂,貝拉有點無語。白天向晚剛從轉(zhuǎn)角摔出來和自己撞了個正著,怎么晚上又被雪砸了? 她拍了拍頭頂,好像不是雪。 把腦袋上的東西拎起來,貝拉和這條像蛇一樣的白色生物面面相覷。 或許是夙愿徹底了結(jié),白龍緩緩閉上了眼睛。 貝拉,女,二十四歲零五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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