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柯羅諾斯即為后來的博士，本文為正傳《舊世紀》的后記，大量原創(chuàng)勿看。

【若你我再重逢，事隔經(jīng)年。我將以何致意？

以眼淚，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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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的梔子樹又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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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花朵簇滿了枝干，在暖融融的東風中恣意搖曳著淡雅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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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倚靠在窗邊，素手托著下巴，眺望著那棵不遠處的梔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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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循環(huán)往復，春日逝去了，會再歸來，但有些事物，就像天上掠過的片云，驚鴻一瞥的彩虹，燦然易碎的流火，一旦逝去，便永遠沒有追回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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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這里還沒有這棵梔子樹，她也不會將目光放在那平實無華的白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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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和她都未曾想過遙遠的未來，她還是那個游戲人生的匠人，他還是只身漂泊的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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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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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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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揭下蓋在臉上的報紙，摸索著拉下燈臺的引線，燈芯的光透過半潮濕的燈罩，顯得昏暗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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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躺椅上坐起身，這才看清那站在鐵匠鋪門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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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蓑衣，斗笠壓的很低，屋外的雨滂沱而下，水滴順著斗笠邊緣滴落，扣在橫欄的木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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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的雨季，天色近晚，前來造訪的男人有一口低沉且頹喪的嗓音，像是年久失修的手風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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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我是誰么？年？”

男人揭下斗笠，被雨水打濕的黑發(fā)垂落在額前，灰色的仿若無機質的眼眸，腰間挎著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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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門口，靜靜等候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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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記得啊，柯羅嘛?！?/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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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一口便道出了對方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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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這還能忘？當初歲神剿滅戰(zhàn)，他可是主力軍，而且還是決定性的主力，記得大哥說，若是當時他并未來到炎國，歲神只會被封印，而不是被撕裂，也就不會有他們十二個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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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還小時，她對他印象不深，記得他是異鄉(xiāng)的旅人，無歸的浪客，斬殺歲神后，沒有在炎國待多久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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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畢竟她能有現(xiàn)在的自由，也有他一份功勞，怎么也不至于才幾百年過去連人都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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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相逢便是緣，更何況是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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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坐啊，別站在門口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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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招呼著，站起身來去擺弄茶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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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笠和蓑衣掛門外邊，爐子你自己點一下吧，煤球在后院墻角?！?/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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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燃火灶，從柜子里摸出半罐白茶葉，捻了幾下，滿意地放進茶壺里。又想了想，回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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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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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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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下點面，將就一下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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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方便的話，再好不過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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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那就半筒掛面。之前預制的醬料還有一些，再切點筍干，或者半碗豬雜碎炒一炒，晚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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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心情逐漸明媚起來，多日陰雨帶來的喪氣也一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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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羅諾斯跨過門檻，沒了防雨的行裝后，身上頓時自在了不少。他把佩刀也掛在門口，環(huán)視著這間簡陋的鐵匠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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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到了極點。不過四十平米，原料，工具，鐵氈，水冷池，凝槽，幾乎擠滿了大半，剩下的地方只放了一張?zhí)梢危瑑筛备吣_凳和一張圓桌。廚房更是只有雙臂寬，就在門口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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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凌亂得條理清晰，邋遢得精致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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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的生命里不乏凌亂的住處，但沒見過一個像年這樣天賦異稟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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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看看廚房里的身影，白發(fā)如雪，肌膚似脂，鮮艷奪目的紅色花臂，可謂是絕代佳人，但是再看看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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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無語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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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高腳凳上，感覺有點束手束腳，但是也有點空曠，尤其是啪嗒啪嗒的雨點落在地上，呼嘯的風掀起窗板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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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得上幽靜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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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年便把兩碗面端上來，又揭開一口瓦罐，晃晃里面紅得發(fā)黑的醬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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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辣嗎？”

“來點?！?/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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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羅也沒客氣，就著紅油和腌魚塊，對著那張幾乎有他臉一般大的湯碗吃起面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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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掛面，但是里面有炒過的豬雜碎、油沫子、肉末、蔥碎，淋上香油，在大雨滂沱的傍晚里吃上這樣一碗面，也足夠稱得上愜意。冒雨奔波帶來的濕氣仿佛在熾熱的辣味中被蒸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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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醬很辣，主料是黃椒和小米椒。腌魚很咸，還有股極淡的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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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不著調的晚餐，非常不著調的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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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吃兩口，年開口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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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你當初說去游歷泰拉，咋又回炎國了？周游世界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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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不離十，我只是試著用足步丈量這片大地，順便去尋找舊日的遺留痕跡?！?/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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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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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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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吃塊腌魚吧，吃點東西就不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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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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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終于輕輕的笑出了聲，不再是那副憂悒悲傷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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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年挑起細細長長的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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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說的話讓我想起以前，有個圖書館的人工智能也是這么安慰我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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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展開說說?！?/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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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太長了，下次再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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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下次見你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你需要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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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肋差，一把大劍?！?/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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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差簡單，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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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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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比較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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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個月內就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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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不改色地喝下鮮紅的面湯，嚼著碗底油光泛亮的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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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是蠻辣的，但是對他來說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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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見他吃完了，便也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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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年，你在這郊江渡口開鐵匠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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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找不著好地方嘛，而且這兒交通便利，人流密集，多少奇人異事，愛恨情仇都能被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留在這里。天子一朝令改，明兒個我就能聽見，樂子不要太多?！?/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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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她們就讓你在這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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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令姐在游山玩水，大哥在玉門守關，頡在教書，夕在........呃，閉門畫畫，大家都在過自己的生活?！?/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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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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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無奈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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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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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的陰雨，連日的陰霾。隱約雷鳴震顫著寰宇，寂寞夜雨訴說著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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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江渡口上永不停歇的浪，黑云低垂間時而鼓脹的風，交織成了雨水的奏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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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卻不管這些，她三下五除二便洗好碗，摸出卷尺來，為這個雨夜的顧客測量數(shù)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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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手臂長度，手指長度，掌距，慣用風格，都是要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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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客人不會有這個待遇，也沒這個必要，但他是長生種啊，以后不知道要打多少年交情，第一次好歹要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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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收好身體數(shù)據(jù)，撓了撓頭發(fā)；

“你要是不那么急的話，肯定能做的更好，現(xiàn)在的話，我很難做出它的【個性】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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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些，只要足夠硬，足夠皮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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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所以，你打算去干嘛？打古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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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真的會遇到古龍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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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啊，你莫不是去刺殺天子啊？”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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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是去探索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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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炎國境內還有這種地方？帶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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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這我還真帶不了，不是我不想，是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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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回來記得給我講你的冒險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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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費用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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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這樣，我就不收你錢了，你把那些不為人知的經(jīng)歷告訴我，我要你的改編權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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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曾經(jīng)寫過日記，你要用來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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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劇本啊?！蹦昀硭斎坏幕卮鸬馈?/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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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拍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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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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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成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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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呢，還在預想階段?！?/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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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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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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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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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羅諾斯望了一眼窗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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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有司歲臺的氣息，你不厭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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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呀，只要不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隨他們去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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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得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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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得挺遠的，不礙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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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說的是這些擺脫不掉的束縛?！?/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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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直白啊柯羅?！?/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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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孟浪了，抱歉，就當我沒說過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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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沒什么不好說的，只是容我賣個關子，下次再告訴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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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眨了眨瑰麗的紫色眸子，用對方的說辭還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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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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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翹起二郎腿，豐腴白皙的長腿交疊在一起，粗長的龍尾從身后探出，搭在腰間。她眼見著男人向門口走去，打到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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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了？雨還挺大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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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不早，我還得去赴一場酒會?！?/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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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羅諾斯披上蓑衣，拿起斗笠，在戴上之前，最后看了年一眼，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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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年，如果我趕得上的話?！?/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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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記得帶你的日記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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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擺了擺手，目送那一席蓑衣踏入雨簾，消失在昏黑的街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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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奇怪、矛盾、令人好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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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努力回憶著腦海里有關柯羅諾斯的記憶，得到的卻盡是些支離破碎的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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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歲神剿滅戰(zhàn)之后不久，他曾在炎國逗留一段時間，那時候倒是與令走得近，年問過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得到的答案卻也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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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同為長生種，他也與我們不同。孑然一身，沒有牽掛，沒有責任，哪怕一身武力傾天，卻也是漂泊浪蕩的過客。看似灑脫，實則困在內心的囚籠里，寸步難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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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去細細看這個人，有所改變卻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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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氛圍與人不同，與任何人都不同，與一切環(huán)境格格不入。就是說哪怕他和一群人坐在同一張桌子前，同樣推杯換盞，同樣聊天閑談，卻依然能讓人明確的感覺到“哦，這個人和我們不一樣”，就是這種程度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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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說話就透露出一股疲憊感，哇，這真的很難形容，聽他說話就好像隔著很遠很遠的地方相互呼喊，聽見了嗎？好像聽見了，他回答了嗎？好像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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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代社會里的一座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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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是這么評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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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相見卻有些變化了，目光比以前有神多了，看起來是找到了要做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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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無所謂捏，年只想好好體驗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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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也要吃，鐵也要打，電影也要拍，這樣才稱得上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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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這幾百年內不用擔心歲會再復蘇，但是以后呢，誰也說不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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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還是很在乎自身的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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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庸常人間，霡霂斜雨，還有舍棄不掉的麻辣火鍋，都是年的心頭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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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哦，等這陣信潮過去了，買點食材做火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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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鮮美的麻辣鱗頭，可口的鱗肉丸，錘到軟爛的汆肉，光是想想，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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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還要等這陣雨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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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在心底哀嚎著，一邊痛斥天公不長眼，一邊去后院打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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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無事可做，速速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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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年也在絕贊擺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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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另一個人的夜晚就過的不是那么悠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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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令?！?/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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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柯羅。遲到了哦?！?/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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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罰三杯?！?/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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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快！那么，再和我說一次我要做的事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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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賀我的重生，或者，祝賀我的解脫?！?/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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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蒼茫，夜雨滂沱，那不知從何處來的一葉扁舟，浮泛于郊江之上，承載著不知多少個日夜的頹喪與彷徨，駛向不知到何處去的彼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