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看(上)
2014年8月16日
被解開頭套的張明發(fā)現(xiàn)自己正跪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背后傳出一陣短促的機械碰撞的聲,他抬頭看了看,青天白日,烈陽刺眼。
“砰!”的一聲炸起,驚起鳥雀四散,草地上染上了殷紅,逐漸暈開……
半年前……
“張明,其實你并沒有從過去走出來?!标惛祵ψ粋?cè),眉頭微擰,語氣帶著些緩,拖著嘆。見他一言不發(fā),陳傅推了推眼鏡,將一旁打印出的文件拿給了他。
張明接著看了看:“你把我和你說的這些事,整理成小說了?”
陳傅笑了笑說:“這是你自己寫的,你是一個作家,并不是你自己以為的警察。”
張明不知會,只是死死攥緊拳頭,瞪著眼前的白大褂。
陳傅只是緩緩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xù)說道:“明哥,你看看自己身上這些疤,你再想想自己到底來這里多久了?!?/p>
張明好似沒聽見他的問題拉開自己的衣袖,指著小臂長的疤痕說:“這是我零三年執(zhí)行任務,被毒販劃傷的?!?/p>
陳傅緩緩搖頭說:“這是你寫小說時,自己拿刀劃的。晴雨姐當時很害怕,打了電話給我。”
“你剛才說誰?”張明突然一怔,兩手在臉上緩緩撓著,把頭埋了起來。
“劉晴雨,火災后,你相依為命的姐姐?!标惛当M可能耐心的說著,即使這話是他在這段日子中提過無數(shù)次的。
“那我肩上的彈孔怎么來的?這也是我能隨便弄上去的嗎?”張明停止撓臉,將頭湊得很近,兩眼直直盯著陳傅。
“三個月前,你混進記者招待會拿著一把弩指著一位刑警大隊的隊長,說的話和你自己在小說里寫的一模一樣。”
“絕對不可能!”張明又開始撓自己的腦袋。
陳傅先是按了桌兒上的按鈕,“什么不可能?你之前就是在電視上看見了劉池清在倒查當年火災的案子。所以那段時間想盡各種辦法去跟蹤那批刑警?!?/p>
“你知道河邊的情侶是誰殺嘛?”陳傅問道。
“是你!是你陳傅殺的!”
陳傅看著目眥欲裂的張明,搖了搖頭,幾個穿著防護服的人立馬按住了他。
被束縛帶死死捆住的張明,像是一個蛹。
陳傅摘下眼鏡,慢慢喝了口茶說:“小雨姐最近情況很不好。”
“你媽的!陳傅!你別想騙我,小雨姐早就死了!是當年放火的人殺的!”
“這些年,她辭了工作,一直守在你身邊,就是希望你能清醒??墒悄阍诟陕??”
“陳傅,你覺得我會如你愿變成神經(jīng)病嘛?”
“你還真是好命,本來該去挨槍子的你,現(xiàn)在卻是個病患在這里接受治療。每次給你喂藥,你都能吐出來?!标惛狄贿叢林坨R,一邊慢悠悠的說著。
見張明沒反應,陳傅收起來剛才的漫不經(jīng)心,盯著張明說道:“五年前,你從村里祭完祖回來??匆娨粋€侏儒和一個胡子拉碴的漢子在瓜攤前賣瓜,你花了一個月跟蹤,踩點,摸排,綁架虐待了那兩個人。再之后殺人取眼案出現(xiàn),警方摸排到了你身上,但是沒有找到任何證據(jù),刑警隊隊長劉池清決定去下水道搜查。當時刑偵隊共分兩對,八人,只有劉池清一人僥幸回來,據(jù)調(diào)查,現(xiàn)場爆炸的主要原因是易燃物著火引發(fā)的。不出意外也是你設置的。還有之后的醫(yī)生和畫家的自殺,也都有人為的痕跡。但是警方怎么調(diào)查都沒有結(jié)果。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什么最后要在眾目睽睽下去殺一個刑警大隊的隊長?!?/p>
見張明一言不發(fā),陳傅打算繼續(xù)把清晰的事實拿出來敲張明。
“買瓜的兩個人,橋下邊的情侶,燒烤店吃宵夜的夫婦,畫家,醫(yī)生,老乞丐,軍工廠的設計師,還有一個女老師。刑警隊的七個人。五年間共計十八人,全都死在了你手里,殺人取眼,精心設計的墜樓與“自”焚,爆炸,分尸。沒有一件人事!張明,你到底還要糊涂到什么時候?!”陳傅彎起兩指頭,重重的叩著桌子。
張明冷笑著看著陳傅。
陳傅無奈的地說道:“清醒點吧,要不是小雨姐偶然間看到你藏起來的這些手寫稿,你恐怕還真能以精神異常的名頭安好的活著。頂多也就是一個襲擊警察的罪名?!?/p>
“不可能!陳傅,你才是殺人犯!你別以為用這些手段就能騙我!”張明依然帶著憤怒質(zhì)問陳傅。
“手段?你還是看看現(xiàn)實吧?!标惛灯鹕韺⒋驳目诖蜷_,推著床出了四面無窗的房間。
張明停下扭動,看著一旁的獨眼陳傅,覺得一切都不可思議。狹長的過道里,二人經(jīng)過幾道門卡與記不下的轉(zhuǎn)角,終于來到了一個帶著電視的房間,陳傅打開電視,光刺的張明的眼睛有些生疼,不自覺的泛起了淚。
錄像帶中,刑警隊長正在接受采訪,一旁的小門慢慢打開,走出一個保潔員,他從工具推車里邊掏出一把短弩,瞄準了劉池清,隨后就是被負責安保的特警擊中。
“現(xiàn)在你看明白了嘛?”
“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張明一邊大喊,一邊癲狂的大笑著。
“你知道嘛,我們給你喂藥的時候,明明檢查過你沒有不良反應。哪怕有一次嘗試麻醉后再給你用藥,你都甚至都會反常識的嘔吐出來?!?/p>
“你要干什么?”張明看著正在拿藥的他,有些慌張,甚至停止了自己的掙扎。
“這次的藥,我想換個人來喂喂看?!?/p>
“你叫誰來都沒用,別想顛黑倒白,扭曲事實!”張明義正言辭的怒喝著。
“門衛(wèi),放行,辛苦你們找人領她進來?!标惛嫡f完,放下了對講機,又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和晴雨姐生活了那么久,你是怎么做到無視她的?”
張明不再說話,兩只眼睛只是看著陳傅,爬滿了血絲的眼睛,不知道埋著什么樣的情緒。
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打破了二人的對峙。進門的,赫然是當年那個靈動可愛到姑娘,只是因為愁緒和悲傷,她早已不再露出笑顏。原本澄澈的眸子,此刻明顯紅腫著。
陳傅起身來到劉晴雨身邊,低聲說道:“能喚醒他的人,應該只有姐你了,我知道這未嘗不是折磨。但是,所有人都需要有一個交代,他該為自己的錯誤負責。”
“我明白的,不用你多解釋?!眲⑶缬甑难劢窃俅畏杭t,曾經(jīng)是為了這個越來越瘋的弟弟,現(xiàn)在依然還是,只是多了決然,愧疚,與自責。
張明的眼中,沒有黑漆漆的房子,沒有劉晴雨這個人,只有眼前站著的殺人犯獨眼龍,想要把所有的罪都按在自己這個刑警的身上。
劉晴雨抱住了這個沉溺在幻想中的人,這個可憐的女人,現(xiàn)在要按著別人的想法喚醒自己照顧十余年的弟弟,然后將他送上法庭審判再獨自收起這最后一個“親人”的尸體。
劉晴雨的腦中浮現(xiàn)起過往的點滴,當年村中大火,張明的母親救出了被燒塌的房梁卡住的自己,而那個善良的女人永遠留在了那場火里。自己的父親也是救火時把一只胳膊交代在了里面。兩個小孩因為劉父收養(yǎng)張明的決定,命運緊緊的交織。彼此依偎著,向著生,她走出了大火。向著苦,他越燒越痛,直到癲狂。
“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那個老愛躲在自己身后的小鼻涕蟲,一點點的連自己的姐姐都看不見了?!眲⑶缬晗袷钦f與張明聽,又像是沒處可以說。
“他的世界里,雖然你不在,但是也只有你最特殊,只有對你他沒有設置任何防備。我們嘗試過很多治療方案都無效,要讓他恢復正常,首先得讓他意識到我們的現(xiàn)實世界的真。這個藥能暫時阻斷他的幻想,由于強烈的自我暗示造成的過敏,能讓他安心服藥的,只有姐你了……他必須要承擔起自己該擔的東西?!边@是她來之前陳傅的勸說與解釋。
偶然間翻到那本小說的時候,她只是難以理解,但直到她買菜時看見新聞聯(lián)播上看見張明拿著弩想要射死一個刑警隊長的時候,她漰潰了。
些微褪色的碎花裙,落在了和著血水和腥臭的泥濘破路上,命運像是當頭棒喝,敲碎了她心里僅剩的那一點歸處。
喧鬧的菜市場,周圍人像是定住了,但是不妨礙雞鴨不安的鳴叫以及案板上被切掉頭的魚瘋狂擺動。
好心的一些個攤主曉得這個姑娘的難處,將她攙到了一旁。一句又一句的在她面前過著,似是在勸著她:“你對那個傻小子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這么好的姑娘,嫁個人過日子吧?!薄耙彩菚r候找個體貼的人來說過日子了,娃啊,日子再難,也得往前看?!眲⑶缬曛汇对谀牵瑑芍谎劬湍菢涌罩?,一如現(xiàn)在的自己,什么都沒了??床灰姳瘋?,卻能見著一點點穿成條條線,離開臉頰。
良久,她提起菜籃子,像是個提線木偶,回了屋子。簡單的燒起些家常菜,是兩人平常都愛吃的,一個火腿腸炒蛋,一個酸辣牛肉,一個玉米排骨湯??粗章渎涞淖雷?,愣了好一會兒,拿出保溫盒,將菜分裝出一半,決定去警局。
……
劉池清在陵園種為戰(zhàn)友一一撒掃,忙完后的他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目前的一位位戰(zhàn)友,緩緩開口:“上頭的老東西想要退休前再坐坐更高處的椅子,要拉老案子翻出來差,這本來沒什么……”
空蕩而又寧靜都陵園,栽著純白的花。只那里一人,活著,他頓住,將燒口的酒淋上一圈,開始劃破寧靜。
“竄出來一個什么精神病殺手也受了,我惱啊,我惱我沒能保住你們的命。我惱,我抓不到那個該死的畜牲……”
風似乎也在靜了,鳥兒似乎也不唱了,好像就他一個,
“我不能倒下,那個該死的都還沒有定罪……”
言罷,他起身出了陵園,06被任命徹查震驚全國的1.2案,一年多的走訪調(diào)查,才讓他們鎖定嫌疑人。
火災前一天,村子里的戲班子和游演過來的一伙人起了爭執(zhí)。游演的團里有兩個人,據(jù)查都有案底,高個的是個獸醫(yī),因為老婆偷漢子,他就配了麻藥,下在家里的酒水里,兩人偷腥的時候一喝就倒。他就回去給奸夫淫婦毀了容,斷了根。從北邊逃了出來,因為會治點小病。給戲班子的頭兒收著。矮個子的侏儒是早些年偷了批牲口,被人發(fā)現(xiàn)時,正在和羊亂搞。被人抓回去打爛了命根子。
巧的是當初村里的戲園子里,有碎嘴的人指指點點,剛好戳到他們兩個的痛點。兩人就謀劃了這場火災。
確定情報屬實后,干警們?nèi)鲩_了自己的網(wǎng),終于在個把月后找到了些許痕跡。就在縣區(qū)接著城區(qū)的那條公路一帶,再之后就沒了蹤跡。
心思敏感的劉池清當下猜測二人可能是被誰逮住了,當日便驅(qū)車去了一趟光明村,打聽完才曉得,那段時間過了這條路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大學畢業(yè)回家賣肉的張明,另一個是負責司法精神鑒定的人。
警隊對二人進行過一段時間的調(diào)查,只能確定二人都是1.2案火災的受害者,沒有任何直接或間接證據(jù)指向二人。
案情的推進陷入了遲滯,上頭的領導因為刑警隊的任務分配開始被約談。正當劉池清謝天謝地感謝上面那位被問責,一邊決定繼續(xù)處理好這些遺留的半個月后,一對學生情侶就莫名的丟了性命。
劉池清到了現(xiàn)場勘察時,發(fā)現(xiàn)兇手作案手段極其兇殘,兩個好好的學生伢子,腦袋被一整個的切下來擺在那,眼珠還被取走了一顆。饒是干了十余年刑偵的他,都汗毛倒豎。
就在所有人都焦頭爛額的跑了幾個月卻苦于沒有半點能推進案情的線索時,第二起案子又出現(xiàn)了。
燒烤攤宵夜的夫婦,于第二天早上被人在離店五十余米都老巷子里發(fā)現(xiàn)。身首分離,兩人都丟失了眼球。
這次警隊有了新的進展,在對燒烤店老板的詢問中,劉池清發(fā)現(xiàn)一個異于常人的人,那人二十多歲的外表,長了不少白頭發(fā),很能吃,口味很特殊,要吃帶血的腰子,抽一自己弄的手卷煙。案發(fā)當晚還與夫婦二人有過爭執(zhí)。
當聽見白發(fā)年輕人這個描述時,劉池清腦子瞬時有了動靜,當初1.2案走訪時,他就見過這樣一個年輕人,思維縝密,異常冷靜。從警多年,自己從警多年只見過少數(shù)見到刑警,鎮(zhèn)靜自若的人。這個叫張明的年輕人給了他不淺的印象。
“陳石,叫回兄弟們,接下來換這個叫張明的人伺候?!?/p>
“張明?誰?。俊标愂瘬蠐项^疑惑的發(fā)問。
劉池清踢了一腳陳石的屁股說:“大爺?shù)?,成天就知道吃。腦子半點事不記住。”
陳石叫來一邊的疤臉問:“張明是誰???”
什么樣的將,什么樣的兵。抓耳撓腮幾乎是一模一樣。
“不知道啊師傅。”
又有屁股挨了一腳,“你天天就知道吃,屁用沒有?!?/p>
“收隊了,這人都檔在我的抽屜里,自己回去看看。今晚都先回去瞇一會兒,明兒上午手續(xù)全了就走。”劉池清皺了皺眉說道。
第二日
早八點,劉池清收到通知,領導班子與領省對調(diào),他作為專案組隊長參會討論案情。
會議內(nèi)容討論了誰領導,負責本次行動以及劉池清提交都關于調(diào)查主力方向的可行性。
下午三點,根具現(xiàn)有情報網(wǎng)絡反饋,直屬領導與專家組討論并同意了劉池清提交的意見,同意展開以張明為主要對象的摸排調(diào)查。
晚五點,在警民合作的摸排調(diào)查中,劉池清接到消息:在殺人取眼案附近一公里的待拆樓中找到了張明的的痕跡。據(jù)悉他蛹每月三百的租金,從原主人手中租下了這套房子。
晚七點,對該樓的初步排查完畢,在張明的臨時租住房中找到水果刀,菜刀各一把,經(jīng)比對不符合作案現(xiàn)場的兇器特征。
晚九點,第二步排查完成,專案組組長劉池清決定帶回部分糞便標本做采集對比。
在本次大規(guī)模都摸排中,劉池清提出了一個可能以及一個方向。
可能指:調(diào)查對象再經(jīng)濟并不富裕的情況下,選擇在極靠近兩處案發(fā)地極租房,違背常理??梢宰鳛閱栍崟r的重點突破口。
方向指:繼續(xù)以張明為主要突破口展開相關案件的調(diào)查,包括但不局限于取眼案。
此外劉池清又委托了居委會去找承建該小區(qū)的設計師,爭取拿到整個小區(qū)包含下水道在內(nèi)的設計圖紙。
鑒于目標與多起案件牽扯,1.2案暫時與取眼案合辦。
三日后,下水道的排查計劃開始落實,劉池清和陳石各帶了一隊人,總計八人攜帶裝備進行搜查。
在經(jīng)過半個小時的搜查中,副隊長陳石找到了疑似推車經(jīng)過的痕跡,兩隊在十五分鐘后完成匯合,開始沿痕跡搜尋。
兩個小時后,發(fā)現(xiàn)兩個身體嚴重破損的人,此時二人依然具有微弱的生命特征。手腳皆無,傷口表面不平整,根據(jù)拋棄在一旁的骨骼狀態(tài)觀察,二人被類似鋸子類工具鋸掉了四肢,此外二人面部數(shù)均已見骨,根據(jù)愈合狀況和創(chuàng)口特征來看,施虐者應該是多次間歇性的實施虐待,最新的幾處疤痕結(jié)痂情況表明,幾日前,二人任然在受虐。
二人雖然五官嚴重破損,但從形體特質(zhì)不難看出二人正是1.2案的嫌疑人。
正當眾人為眼前的收獲欣喜時,二人開始劇烈掙扎,身體冒出大量濃煙,副隊長陳石,拉開當場愣住的隊長劉池清。
地上二人從掙扎,冒煙,開始燃燒,短短數(shù)秒間下水道產(chǎn)生猛烈的爆炸,被推開的劉池清因為掉進下方坑道,僥幸活下來。
24個小時候,刑警隊長劉池清被救出,行動以失敗告終,專案組八人僅一人幸存。
三個月后,多處骨折的劉池清終于康復出院,準備回崗述職。但是案件已經(jīng)移交,且至今仍然沒有任何線索。
一切,都在那場爆炸中,陷入了僵局。劉池清申請加入新專案組,半月后獲批,作為專案組副組長,協(xié)助省廳分配的刑偵專家胡楊辦案。
胡老頭子,辦案方式很獨特,辦公室里貼滿了照片和素描,有的和張明本人很像,有的千差萬別。
“隊長,你這些畫是?”
“小伙子啊,不懂了吧。已經(jīng)有不少警校將側(cè)寫作為刑偵的分支技術。這技術呢,有點小意思,經(jīng)過學習訓練后,可以將痕跡逆向推演歸納犯罪者的特征。你們這一塊兒,應該沒有講這些。講這些是希望你學學看,如果有一定的側(cè)寫能力,倒是可以在幫助你在嫌疑人身上做比對。”
“所以隊長你這是打算足不出戶辦案子?”劉池清有些不滿的質(zhì)問道。
“年輕人別太性子急,我知道你才失去一隊戰(zhàn)友,那些孩子酒這樣死了,我心里也難受,也憤怒。但是現(xiàn)階段再安排大規(guī)模跟進調(diào)查。搞不好會再次出現(xiàn)那種情況?!?/p>
劉池清聽完老頭子的話總算冷靜了下來。
老人接著說道:“我懷疑這個叫張明的,精神不太正常。我們后期收網(wǎng)可能不難,難的是真的把他送進去?!?/p>
“從現(xiàn)場情況來看,的確不是正常人,但是隊長你怎么看出來他精神不正常?”
“你看啊,前幾起案子呢,都是取眼殺人,這算是連環(huán)殺手的標志特征,但你注意啊,我們從結(jié)果看衍生行為以及背景。以較為著名的綠和殺人案簡單切入,殺手被坐實奸殺48名年輕女性都罪名。標志性手段就是奸殺完后拋尸他家后面的綠河中。”
老人頓了頓,劉池清疑惑的看著他。
“莫著急,嗓子干,上年紀了?!崩贤笣櫫藵櫳ぷ佑纸又f道:“我對于他作案原因的分析是掌控,和報復的快感引導所致,幼年的他生活環(huán)境十分糟糕,母親掌控欲極強且父母常常爭吵撕打,生長在這種環(huán)境中的人性格會極不穩(wěn)定,破碎的關系讓他渴望溫和的愛護,母親的強勢與控制,會加重這種情況?!?/p>
老人又頓了頓,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看了劉池清一眼,見他面無表情,沒有繼續(xù)開口。
“胡隊長,怎么不說了?”
“去給我泡杯茶?!焙项^看了看自己見底的杯子和快要爛掉的茶葉,又囑咐道:“茶葉幫我換換?!?/p>
一陣折騰,老人續(xù)著說:“十六歲,這個人因為好奇,嘗試殺死一名六歲的男童,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極致掌控的快感。再之后他有了一段婚姻,正值服役期間,他的妻子改嫁。年幼母親的強勢與打罵,妻子的背叛讓早已扭曲的他更加仇視女性。再之后又有第二任妻子的離婚以及高額的撫養(yǎng)費索要,他走上了仇視女性的極端。奸污年輕女性,目標多為娼妓。奸殺是最原始的欲望宣泄,是殺手滿足報復與控制的手段,選擇這一職業(yè)則是仇視的具現(xiàn)化,殺手心中有多仇恨女性,就有多渴望看見女性的卑賤與丑陋。”
“胡隊長,概括出來就是:連環(huán)殺手抱有的目的單一性強。”
“沒錯,你看頭兩起取眼案,雖然都有標志特征,但是他設計殺害我們的兄弟,完全與這個連環(huán)殺手的特質(zhì)背道而馳。再有,殺人取眼肯定是對眼睛有某種執(zhí)著。但是這一點,目前所有的已知材料都證實不了。除此之外,他安排爆炸,如果只是為了毀尸滅跡,他根本沒有必要做這種恐怖屠殺,直接處理好尸體就行?!?/p>
“那您懷疑殺人犯精神有問題的原因是什么呢?”
“直覺,暫時沒有足夠證據(jù)供我做推測。你去找張明和他家屬做問訊的記錄,我反復看過,與常人無異,但我感覺可以找機會以她的姐姐作為切入點找問題。”
“胡隊,你也堅持認定張明是案件的重點嫌疑人嘛?”
“雖然都沒有證據(jù),但不合常理的巧合太多了,不想查他都難?!焙项^抿了口茶,砸吧著嘴說。
“那胡老師,他的背景你仔細看過嗎?”
“吔?這不是應該的嘛,這人父親年幼因為賭博欠債沒還上,被人打斷腿丟河里了。那群放高利貸的,最后糾纏到家。幾年后村中大火,張母救下了劉晴雨,自己葬身火海,后劉思源將張明收養(yǎng),視如己出。收養(yǎng)家庭中,劉思源,早年妻子病故,但收入狀況算是村中較好的,兩個孩子扶養(yǎng)的也都很好。雖然張明休學兩年,但最終還是在父女二人的細心呵護下,順利考上大學。重返校園的張明,雖然人際關系一般,但并沒有什么特別值得關注的點,可以說與常人無異。根據(jù)他的同學和老師對說法來看,他雖然話不多,但待人和善,經(jīng)常幫同學的忙。偶爾也會因為幾句惡劣的臟話動手打人,但那個年紀的學生,只能說再正常不過。”
“胡老師,我覺得,正??梢允潜硐?,不合理出現(xiàn)時,過往的合理可能都值得推測。”
“小子說話有點道理,但是,現(xiàn)階段推測不好進行了,沒有進展性證據(jù),都是天馬行空了?!?/p>
?。ū菊峦?,故事即將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