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1914年結束時，西線的法國、英國和德國軍隊已經(jīng)沿著從北海到瑞士邊境的400英里前線陷入了塹壕對峙僵局，施里芬計劃式的快速機動對于德國人來說已經(jīng)是不存在了。到了1915年，以重型榴彈炮和馬克沁機槍為主的粉碎性火力成為了敵我雙方靜態(tài)攻防戰(zhàn)的最大競爭手段。因此，至少在當時的各國軍隊來看，通過猛烈的炮轟配合大集群步兵沖鋒實施直接攻擊突破敵人的防線是通往勝利的唯一途徑。

? ?為了使這種戰(zhàn)術成為可能，“戰(zhàn)爭之王”——各類殺傷力可怖的火炮——必須事先大量集中使用，以盡最大化的毀滅敵人的防御陣地。隨著沖突的加劇，各國軍隊對大炮的依賴也是直線上升。炮兵成為法國陸軍戰(zhàn)斗力的中流砥柱，從1914年占軍隊的20%上升到戰(zhàn)爭結束時的38%。英國對炮兵的改進是攻擊技術的升級，這些技術在1918年被證明非常成功。至于德國則在1916年由布呂赫穆勒上校開始了炮兵現(xiàn)代化改革，從此一次又一次地證明了克虜伯大炮可以讓敵人知曉什么是殘忍。

? ?而此時，英法德三國的陸軍航空部隊已經(jīng)開始使用偵察機這種新銳的戰(zhàn)爭機器為地面部隊充當“天空之眼”，除了偵察敵人的軍隊調動和物資集結地之外，雙座偵察機還常常為炮兵部隊刺探敵人的火炮陣地和兵力集中地，以便對他們發(fā)動毀滅性的炮火轟炸。因此到1915年，各國的航空部隊增加了第二個作戰(zhàn)元素：阻止敵人的偵察機在前線不受約束的觀察。為了實現(xiàn)這一目標，譬如德國福克E.III這類戰(zhàn)斗機被設計為擊落敵人的偵察機，偵察機這種作戰(zhàn)裝備的損失率開始直線上升，其機組人員的平均壽命甚至不足六個星期。

? ?但當?shù)谝淮问澜绱髴?zhàn)進入了第三個年頭，也就是各國武器和戰(zhàn)術開始長足進步的1917年，德國人為此前被視作只有偵察定位的雙座飛機開辟了一個劃時代的用途：專門為滿足近距離空中對地支援需求而設計的單位組織、理論和裝備。

? ?近距離空中支援，簡稱CAS，這個名詞要求對地攻擊機向一線地面部隊提供直接火力支援，以及為地面進攻部隊提供被動但至關重要的偵察以確保他們知曉敵軍的兵力部署。而在兩年前的1915年，德軍仍然將雙座飛機的主要功能視為向步兵和炮兵指揮部傳輸信息的手段。因此，當時的德國陸軍空勤隊裝備的C型飛機（指配備武裝的雙座偵察機）往往被編為由6架組成的“偵察中隊”，附屬于步兵軍、集團軍和陸軍統(tǒng)帥部，以發(fā)揮偵察作用。而在那一年，機槍武裝的戰(zhàn)斗機出現(xiàn)了，用于保護己方的偵察機和攻擊敵人的偵察機，所以當時的空戰(zhàn)開始向圍繞偵察機的截擊與反截擊發(fā)展。這種快速的重新定位意味著任何一方發(fā)展CAS實踐的機會都被推遲到戰(zhàn)爭后期。在航空部隊全面重組后，德國于1917年抓住了這一概念，并使其成為可行的作戰(zhàn)手段。

? ?一戰(zhàn)德國近距離空中對地支援的誕生源于其最初的空中哲學的消亡，該哲學從1914年到1916年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指向Sperre，也就是“封鎖巡邏”。這一概念要求德軍戰(zhàn)斗機通過對前線空域的持續(xù)巡邏建立起空中屏障，以阻止英法軍隊的飛機對己方戰(zhàn)線的偵察活動。但以1915年的飛機的速度與航程，這種“空中屏障”可以說是漏洞百出，所以英法飛機可以輕松的繞過任何德國空中警戒線，這條“空中壕溝線”注定是要失敗。不過在1916年，德國戰(zhàn)斗機使用這一戰(zhàn)術導致法國在凡爾登戰(zhàn)場上空基本沒有制空權，這種令人震驚的情況促使德國最高指揮部于10月8日頒布命令，將陸軍航空部隊從地面部隊中分離出來，單獨組建為“德意志帝國空勤隊”（Luftstreitkr?fte，字面意思是德國空軍），由騎兵中將恩斯特·馮·霍普納就任總司令。值得一提的是，霍普納中將接受任命時得知他的部分職責是確保帝國空勤隊和地面部隊之間有更多的戰(zhàn)術合作。這項職責其實是因為索姆河戰(zhàn)役的影響而出現(xiàn)的，當時英國飛機經(jīng)常攜帶炸彈襲擊德軍的的火車、彈藥庫、運輸線等關乎后勤的縱深重要目標，例如1916年9月，德軍一個重要的鐵路交通樞紐：利貝爾庫爾火車站就遭到兩個英軍飛行中隊的襲擊，其所屬建筑、車輛和鐵路全部被重創(chuàng)，而德軍飛機對此是救援不力。

? ?當霍普納中將上任時，德意志帝國空勤隊有兩個組成部分：Feldflieger Abteilungen（野戰(zhàn)飛行分遣隊）和Artillerieflieger Abteilungen（炮兵飛行分遣隊）。野戰(zhàn)飛行分遣隊各有六架雙座飛機——通常是不同飛機型號的混合——并被分配到陸軍和軍團總部，其目的是偵察敵人的陣地，擊落敵人的偵察機并對敵軍工事進行轟炸。炮兵飛行分遣隊由四到六架不同類型的雙座飛機組成，并附屬于陸軍和軍團總部或當?shù)嘏诒笓]部執(zhí)行偵察任務。

? ?事實證明，為適當?shù)慕嚯x空中支援行動創(chuàng)造條件很困難，因為此時的偵察機無論是載彈量還是防御力都很貧弱，完全不能適應這種任務。德軍最初希望1916年8月首次成立的新的Jagdstaffeln（狩獵中隊，配備6-8架D型單座戰(zhàn)斗機）能提供答案，而此時德軍正在和法軍舉行“凡爾登絞肉機互相折磨大賽”。盡管狩獵中隊的真正任務是擊落侵犯己方領空的敵軍飛機，但隨著凡爾登戰(zhàn)役的逐漸焦灼，地面部隊越來越多的需要攜帶有機槍和炸彈的飛機為他們提供低空支援，于是狩獵中隊的戰(zhàn)斗機被要求利用速度優(yōu)勢攻擊法軍后方的預備隊陣地、通信站和后勤點，以支持德軍士兵的戰(zhàn)斗。

? ?但這種職責在德軍戰(zhàn)斗機飛行員中從未流行過，因為他們只能將飛機開到超低空才能有效的執(zhí)行對地支援任務，這意味著他們的飛機直接暴露在法軍的步槍手和機槍手的射擊范圍內。這個時候，德軍飛行員、油箱和散熱器都是極易遭到子彈打擊的目標，所以德軍戰(zhàn)斗機在這種行動中往往會蒙受很大的損失。隨著CAS從1914-1916年的臨時輔助任務到1917年發(fā)展為常規(guī)需求任務，德軍意識到他們必須開發(fā)新的飛機和戰(zhàn)術才能讓CAS真正發(fā)揮出作用。

? ?德國人在實施永久和有凝聚力的近距離空中支援計劃方面邁出了第一個具體步驟。1916夏季，德國陸軍空勤隊（帝國空勤隊的前身）解散了三個Kampfgeschwader（轟炸機聯(lián)隊），并將其所屬中隊重新指定為Schutzstaffeln（簡稱Schusta）——“飛行保護中隊”或護航中隊。每個中隊包括一名軍官、79名士兵、飛行員和機槍手，裝備六架飛機。

? ?但需要注意的是，此時的護航中隊的任務并不是近距離對地支援，而是護送C型偵察飛機，保護它們免受敵人攔截。為了方便訓練和更好的協(xié)調，這些中隊被部署在它們需要保護的偵察機所駐扎的同一機場。如果受到攻擊，德國偵察機將立即撤回機場，而雙座護航飛機則用機槍擊退敵人并掩護偵察機撤退。最初的護航中隊配備了Albatros DDK、Rumpler 4A13、Gotha Taube和Fokker M8飛機，所有這些雙座飛機都具有與它們被指派保護的偵察機相似的性能特征和戰(zhàn)斗能力。但這些雙座護航飛機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不夠堅固且火力不足，無法勝任護航任務?？涨陉犽S后把目光轉向G型飛機，它擁有雙引擎和多挺機槍，但事實證明這種以轟炸用途而生的飛機太慢、太笨重，同樣無法充分執(zhí)行護航任務。

? ?于是在1916年8月，德國陸軍空勤隊發(fā)布標書，尋求一種新的“輕型C型”飛機，要求新機型的動力方案為160—180馬力，自重較標準C型偵察機輕150—200千克，專門為較大、較重的C型飛機提供貼身保護?？梢钥闯觯俜揭笮率斤w機在輕盈的同時還要有足夠的空戰(zhàn)能力，其要求不可謂不高，這或許可以解釋最終只有兩家公司的設計脫穎而出：哈巴斯塔特CL.II與漢諾威CL.II。

? ?1916年11月，哈巴斯塔特正式推出CL.Ⅱ原型機，該機前后雙座，機身外形簡潔流暢，配備1臺160馬力梅塞德斯D.Ⅲ型6缸水冷直列發(fā)動機。該機的武裝情況為，機首配備1挺7.92毫米斯潘道LMG-08/15型同步機槍，后座配備1挺7.92毫米MG-14型機槍。在1917年5月初的軍方測試中，該機表現(xiàn)優(yōu)異。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其靈活性和爬升率，該機爬升至1000米高度僅需5分鐘。后座機槍安裝在一個位置高于機身的圈形基座上，從而為后座機槍手提供了良好的射擊視野。在需要時，該機最多可以攜帶5枚10千克的炸彈。

? ?至于漢諾威方面，新加盟的首席設計師多納搞出的第一種設計，就是定位為“輕型C型”的漢諾威CL.Ⅱ。同樣是沖著航空隊總監(jiān)新標書而去的這種雙座機，具有緊湊的機身布局，外觀非常近似信天翁飛機；其尾部設計非常獨特，為方便機槍手向后射擊而設置了上下兩層水平尾翼，這一布局在一戰(zhàn)軍機中堪稱絕無僅有。比較令人遲疑的部分是該機選用的動力，雖說“百眼巨人”As.Ⅲ發(fā)動機的理論功率達到180馬力，但這款發(fā)動機的出力隨著高度的增加而呈顯著下降趨勢。不過這一缺點多少因為CL型飛機的特殊情況而被抵消，一則是該機機身較輕，二則CL型飛機的定位是在3000米高度以下為偵察機提供保護。

??1917年7月，在哈巴斯塔特CL.Ⅱ通過測試僅兩個月后，漢諾威CL.Ⅱ也通過了軍方測試。問題隨之而來，帝國空勤隊總監(jiān)只希望為部隊選擇一種機型，但從總體上看，兩種CL型飛機的外形尺寸、飛行性能和火力配備都在伯仲之間。漢諾威在速度和射擊范圍上略占上風，哈巴斯塔特的靈活性和座艙舒適度更佳。一時間，兩種飛機各自得到了相當數(shù)量的支持者。在這種情況之下，空勤隊總監(jiān)便做出了順理成章的決定：兩種飛機同時獲準裝備部隊。

? ?自接收第一份為數(shù)100架的訂單之后，哈巴斯塔特便不斷收到來自軍方的追加訂單。最終，到次年年中開始生產(chǎn)新的型號之前，哈巴斯塔特CL.Ⅱ一共制造了900架。漢諾威在8月接到第一份為數(shù)200架的訂單，次月又獲追加，這對一家剛剛涉足飛機制造的公司來說已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到結束生產(chǎn)時，漢諾威CL.Ⅱ的總產(chǎn)量約為440架。值得一提的是，為了表彰多納取得的成就，漢諾威每完成一架CL型飛機，這位設計師都能從政府獲得一筆特殊的津貼。

? ?1917年7月下旬，哈巴斯塔特CL.II型飛機到達前線，開始裝備護航中隊為偵察機提供保護。一個月后，漢諾威CL.Ⅱ也加入現(xiàn)役，同樣在護航中隊中擔負為雙座C型飛機護航的任務。隨即展開的實戰(zhàn)行動表明，兩種CL型飛機都達到了人們的預期，它們在和協(xié)約國飛機的對抗中表現(xiàn)自如，其性能足以對抗那些前來攔截己方偵察機的英法單座戰(zhàn)斗機。

? ?使用過這些CL型飛機的人，沒有不對它們豎起大拇指的。來自各護航中隊的報告亦是贊不絕口，其中尤以配屬第4集團軍作戰(zhàn)的航空單位的報告最為客觀公允，這份發(fā)自當年10月的報告稱哈巴斯塔特CL.Ⅱ“贏得了普遍的認可，達到了護航中隊的全部要求，執(zhí)行任務非常令人滿意”。具體而言，這份報告指出該機在爬升率、飛行穩(wěn)定性、機動性、安全性等方面均“非常優(yōu)秀”，飛行員和機槍手的視野極為良好，“比此前裝備的所有雙座機都要好”。

? ?在裝備護航中隊的同時，德軍還將兩種CL型飛機配發(fā)少數(shù)狩獵中隊，以便讓其同單座戰(zhàn)斗機一道行動以做出進一步評估。在這樣的嘗試行動中，CL型飛機再獲新的贊譽。第24中隊的王牌飛行員海因里?！た寺鍫栐谟H自駕駛CL型飛機之后，認定這些“小型C型”飛機靈敏異常，就速度和爬升率而言同信天翁D.Ⅲ、D.V戰(zhàn)斗機完全處于同一水平線上。

? ?不過有趣的是，早在1917年5月，護航中隊就贏得了專注于近距離空中支援任務的契機。兩個事件帶來了這一點：英國皇家陸軍航空隊在“血腥四月”期間的毀滅——英國人損失了245架飛機，而德國人只損失了66架，這讓西線德軍航空部隊壓力大減，可以省出精力執(zhí)行其他任務。此外，1917年4月9日至5月16日的阿拉斯戰(zhàn)役期間，帝國空勤隊第7護航中隊成功執(zhí)行了CAS，有效支援了德軍地面部隊的反擊，證明了護航飛機執(zhí)行對地攻擊任務的可行性。

? ?CL型飛機的前后式雙座乘員艙由飛行員和觀察員占據(jù)，緊挨的座艙促進了兩名機組人員之間的合作，并非常適合其新發(fā)現(xiàn)的CAS職責。飛行員擁有一流的視野，觀察員的機槍安裝在位置高于機身的圈形基座上，可以操縱這挺機槍展開全向射擊，最重要的是，可以實現(xiàn)向下也就是對地面的射擊。此外，除了機腹掛載的50千克航空炸彈外，CL型飛機的觀察員座艙還可以攜帶手投式的木柄手榴彈、破片尾翼炸彈以及集束手榴彈，這三種爆炸物各自裝填有200克、300克、1400克烈性炸藥，其威力足夠實現(xiàn)對敵軍地面步兵和部分工事的破壞。

? ??1917年9月6日，CL型飛機首次執(zhí)行了對地攻擊任務。當天德軍接到英軍部隊正在索姆河上過橋的報告，于是數(shù)個護航中隊緊急出動，他們裝備的哈巴斯塔特CL.II和漢諾威CL.II攜帶航空炸彈和后座艙手投式炸彈對英軍步兵實施了猛烈的襲擊。這次臨時作戰(zhàn)取得了不錯的效果，在組織良好的協(xié)同進攻中，CL型飛機向英軍步兵縱隊發(fā)起猛擊，以機槍的精確射擊和投下炸彈的震懾威力，幾乎瓦解了英軍一整個師的行動。

? ?這次計劃外的行動表明，CL型飛機極為適合執(zhí)行對地攻擊任務，它們既可以有效殺傷敵軍步兵，又可以扮演本方步兵的空中支援平臺。作為回應，第255野戰(zhàn)飛行特遣隊很快將自己的哈巴斯塔特CL.II飛機專門用于對地攻擊。在實施多次出擊后，報告稱該機在這個領域確實表現(xiàn)得非常出色，尤其是其“能夠迅速改變高度的特性”，令該機在面對協(xié)約國地面火力時能夠有效擺脫。這樣的評價絕非自夸，在對1架繳獲的哈巴斯塔特CL.Ⅱ詳加研究之后，英國人也得出了同樣的結論。

? ?在少數(shù)單位的對地攻擊獲得成功后，德國軍方便順勢將此經(jīng)驗加以推廣。德軍專門成立了打擊地面目標的攻擊機中隊，每個中隊裝備6架哈巴斯塔特或漢諾威的CL型飛機，部署在靠近一線的地區(qū)隨時待命出擊。無論是支援本方的進攻，抑或是抑制對方的進攻，攻擊機中隊都能發(fā)揮重要作用，空對地支援作戰(zhàn)的雛形時期就此開始了。

? ?雖然哈巴斯塔特CL.II和漢諾威CL.II可以依靠卓越的機動性來躲避地面火力，但這類飛機畢竟是從輕型護航飛機的身份中轉業(yè)而來，所以它們的重要部位也沒有裝甲保護。而這就要提到一戰(zhàn)德軍的專業(yè)型CAS飛機：J型飛機。而這種飛機的誕生也同樣源自德軍在索姆河戰(zhàn)役中染上的PTSD。

? ?原來，有感于英國飛機在索姆河戰(zhàn)役中頻繁在低空轟炸己方的重要目標并造成了很大的破壞，帝國空勤隊于1916年11月8日提出了一種新式飛機的研發(fā)要求，這種飛機被稱作“Infantrieflugzeug”，意為步兵飛機?？涨陉牽偙O(jiān)對該型飛機提出的設計要求是可以攜帶輕型炸彈和機槍在超低空打擊敵軍人員和設備，且至關重要的發(fā)動機和乘員艙必須有5毫米厚的鉻鎳鋼裝甲保護，以抵擋重機槍的直接命中。

? ?從這可以看出，航空隊是希望該型飛機成為能夠密切配合地面步兵在敵軍防線打開缺口的空中裝甲戰(zhàn)斗平臺，類似于“飛行坦克”，按照今天的話術來說就是近距離支援型攻擊機。當然，根據(jù)索姆河戰(zhàn)役的教訓，空勤隊總監(jiān)還要求該機具備充當偵察機、炮兵觀測機和聯(lián)絡機的能力?！安奖w機”很快就被命名為J型飛機，意為配備武器的多用途聯(lián)絡機/對地攻擊機。

? ?最先給軍用飛機使用鋼制機身骨架的德國通用電氣公司（AEG）是第一個對招標作出回應的企業(yè)。 該公司于1916年11月就開始了J型飛機的立項，最初計劃將裝甲作為機身結構的一部分，但這樣做會導致開發(fā)時間的大幅延長。為了盡快取得德意志帝國空勤隊的訂單，AEG公司決定直接在原有的AEG C.IV偵察機的基礎上進行改進，將六塊總重400千克的鉻鎳鋼裝甲用螺栓固定在引擎艙和乘員艙的周圍，根據(jù)帝國空勤隊技術人員的測試，這種5毫米裝甲在200米內可以擋住普通的7.92毫米毛瑟步槍彈的命中，而在500米內可以擋住用于對付坦克的K型子彈的打擊，完全可以應付英法軍隊的步槍和機槍的低空掃射。這點也不是德國人自吹自擂，因為英軍對繳獲的該型飛機進行過射擊實驗，發(fā)現(xiàn)該機的裝甲可以較好的抵擋他們的7.7毫米全威力步槍彈的直射。

? ?當然，由于裝甲帶來的重量增加，AEG公司在新飛機上安裝了額外的副翼，同時用更強大的奔馳Bz.IV型200馬力汽油機取代了原先的梅賽德斯D.III型160馬力汽油機。即使如此，新飛機的時速依然較AEG C.IV下滑了8公里，實用升限也下滑了500米。不過升限的下降對于只需要在1500米以下空域作戰(zhàn)的J型飛機來說無傷大雅，而且較慢的速度反而更有利于捕捉到地面目標。但加大的重量也導致該機著陸性能下降，尤其是比較容易翻轉。

? ?武器方面，AEG J.I攻擊機可以掛載四枚12.5千克高爆炸彈，如果犧牲航程還可以換成兩枚50千克炸彈。該機同時還攜帶了4挺LMG-08/15航空機槍和1挺LMG-14/17航空機槍。其中2挺LMG-08/15安裝在引擎艙上方，由飛行員操縱，1挺LMG-14/17機槍并列安裝在觀察員座艙用于自衛(wèi)，最后2挺LMG-08/15就比較有意思，它們以45度傾角從觀察員腳下的機腹伸出，備彈500發(fā)，專門用于掃射地面人員。

? ?1917年1月，AEG J.I攻擊機的原型機開始組裝并于同年4月交給帝國空勤隊總監(jiān)測試，結果表明該機的低空巡航能力和防彈能力達到了要求。1917年5月，首批5架量產(chǎn)版的AEG J.I攻擊機交付給在法國戰(zhàn)區(qū)行動的野戰(zhàn)飛行分遣隊執(zhí)行偵察和對地支援攻擊任務。實戰(zhàn)中，德軍飛行員發(fā)現(xiàn)AEG J.I雖然存在失速速度快和起降滑跑距離長的缺陷，但該機對地火力著實兇猛，而且覆蓋駕駛室和引擎艙的裝甲也能很好的保護機組人員的安全。德軍步兵對該型飛機也頗有好感，因為它總是能可靠的為他們提供強有力的低空支援。

? ?隨著前線好評的增加，AEG J.I攻擊機這種相對廉價且能夠有效抵抗機槍防空火力的作戰(zhàn)裝備很快就擴大了產(chǎn)量并開始裝備到在比利時戰(zhàn)區(qū)行動的野戰(zhàn)飛行分遣隊。在戰(zhàn)斗中，AEG J.I經(jīng)常對英法軍隊的炮兵陣地和指揮所進行襲擾，同時也拍攝了大量照片傳回后方陣地，這些行動讓AEG J.I攻擊機贏得了德軍炮兵和步兵的一致好評。到戰(zhàn)爭結束時，該機量產(chǎn)了609架，是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產(chǎn)量最高的J型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