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虞柔站在她身后,脫口而出的瞬間似聽出來她話里的意思，眼眶倏爾紅了。

　　“……”鄭秋腳步頓住，沒有轉(zhuǎn)過身,她看著面前電梯門緩緩關(guān)上,停著沒動。

　　垂在身側(cè)的手無意識收緊,又忽然松了,同時緩緩?fù)铝艘豢跉?她輕聲道：“我知道你不想失去我這個朋友,我不想讓你為難?！?br>
　　這么多天虞柔的態(tài)度她一直看不明白,她對虞柔抱有幻想,她幻想哪天虞柔在依賴中喜歡上她。盡管那天要等很久,對她來說只要能留在虞柔身邊都不重要。

　　卻在今天一言驚醒夢中人,她們會和好完全不是出于虞柔心里那一點點可能性，只是她不想失去自己這個朋友罷了。

　　虞柔在強(qiáng)迫自己接受，可心理上的抗拒會讓她不自覺作出拒絕的答應(yīng),呈現(xiàn)出來的是她拒絕自己的肢體接觸。

　　“我們以后還是不要聯(lián)系了，我放過我自己,也放過你?！彪娞蓍T映照出鄭秋那張慘白的臉，竭力壓住快從喉嚨涌出的酸澀。

　　鄭秋不敢轉(zhuǎn)身去看虞柔,她怕再看一眼自己會舍不得，明明已經(jīng)下定決心。

　　她知曉自己離開虞柔會很痛苦，可如果這樣能換來虞柔的自由，她認(rèn)為很值得。

　　鄭秋伸手摁下按鍵,電梯門又開了,在她抬腿要走進(jìn)去之前，她感覺到對方揪著自己衣服的手倏爾攥緊，一股力道迫使她站在原地不得動彈。

　　虞柔手指攥到發(fā)白,嘴角小幅度顫抖著，瞳孔里盛滿恐慌，半晌才說：“我…不答應(yīng)?！?br>
　　鄭秋怔了下，虞柔的挽留在她看來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虞柔一個舊物能放很久都舍不得扔，更何況多年的朋友呢？鄭秋無聲苦笑了下，總需要一個適應(yīng)過程，在那之前她們該做一個徹底的了結(jié)。

　　她抬頭看向門框，讓自己的情緒稍微冷靜下來，平復(fù)聲調(diào)才緩聲道：“你知道我喜歡你，有些話一旦開口就無法撤回，我們回不去了?！?br>
　　鄭秋勉強(qiáng)地笑了笑：“要是以后有機(jī)會，你的婚禮我會去參加，記得給我發(fā)請?zhí)膊煌魑覀兣笥岩粓觥！?br>
　　“你就這么希望我嫁給別人嗎？”虞柔氣極，哽了下，又說：“那你走?。∫院蟛灰貋砹?！”

　　鄭秋這才意識到虞柔不對勁，轉(zhuǎn)身瞧見對方通紅的眼眶心跳漏了一拍，對視的瞬間，那雙眼睛默不作聲落下兩行淚。

　　這讓她一下就慌了，手忙腳亂要去給虞柔擦眼淚，“你、你別哭啊……”鄭秋用手背將她的眼淚擦掉，可是擦完又有新的落下來，一顆接連一顆。

　　虞柔只是默不作聲地流淚，她好像傷心極了，鄭秋不明白她為什么會哭，潛意識里的心疼讓她顧不得剛才的話題，只是一個勁兒的哄她。

　　可是沒有半點作用，反而哭得更兇了，鄭秋從沒見虞柔這么傷心過，更加心疼了。

　　被人忽略許久的電梯“?！绷艘宦暎瑢拥臉I(yè)主下班回來，瞧見兩個女人站在電梯門口，一個還哭得那么傷心，頓時看她們的眼神都變了。

　　“……”鄭秋從沒覺得這么尷尬過，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把人怎么了，在那人古怪又充滿探尋眼神的注視下，只得朝那人尷尬地笑笑。

　　另一個當(dāng)事人虞柔雖然在哭，但也認(rèn)出來是鄰居下班回來，不想讓外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嗷一嗓子躲進(jìn)鄭秋懷里繼續(xù)哭，把自己腦袋埋得嚴(yán)嚴(yán)實實根本看不到臉。

　　好在鄰居沒有圍觀的想法，看她們一眼后便往自己家走，就是這回不敢打招呼了。

　　目送鄰居開鎖進(jìn)門，低頭看了眼縮在自己懷里的人，她能清楚感覺到自己衣襟濕了……

　　她抬手摸了摸虞柔的腦袋，這是她們之間很偶爾的親昵動作，用溫柔的語氣想先將虞柔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再說，“到底怎么了？你為什么哭能告訴我嗎？”

　　“我不知道……”虞柔一哭眼淚就止不住，她埋在鄭秋懷里直搖頭，腦袋被一只手輕輕揉著，情緒穩(wěn)定下來了些，聲音含著濃重的鼻音，“我好難過?！?br>
　　虞柔終于從她懷里抬起頭，睫毛還帶著濕潤，眼眶紅紅的，還有些腫。

　　哭得梨花帶雨的臉讓鄭秋更心疼了，好在眼淚算是止住了，她溫聲哄道：“我們慢慢說，你別哭，眼睛哭腫就不好看了?！?br>
　　虞柔并沒有被她安慰到，反而更難過了，她抽噎了下，說：“反正我都一把年紀(jì)了，現(xiàn)在連你也不要我了……”

　　“我沒有不要你……”鄭秋干巴巴道，想起剛才的話題，她的手收了回去，向后退一步看著她，“我不想和你分開，同樣的，我不想讓你難受?！?br>
　　她用虞柔更能接受的說辭解釋道：“我知道我對你來說是好朋友，但也僅限于好朋友。這段時間……我能感覺到你一直在忍受我，可是喜歡一個人就會忍不住想靠近她，恰恰相反在這點上我們背道而馳。”

　　“我想靠近你，你要忍受我，這樣的關(guān)系總有一天會崩壞。所以……在那之前不如平靜結(jié)束。希望你在以后想起我時也不完全是難堪的回憶?！?br>
　　鄭秋平靜說著，說到后面她的心已經(jīng)完全平靜下來，甚至明白虞柔為什么會突然就哭。大概是一時間難以接受，拋去追求者不說，她們曾以摯友的身份陪伴彼此很長一段時光。

　　她說完虞柔沒有回應(yīng)，好在也是止住了眼淚，見她心情逐漸趨于平靜，鄭秋想著自己也該走了，她最后看了眼虞柔，說：“那……有機(jī)會再見。”

　　話音剛落，沒等鄭秋轉(zhuǎn)身，一只手精準(zhǔn)無誤抓住她的手，鄭秋就這么眼睜睜看著虞柔抓起自己的手，慢慢抬起來。

　　最后摁在自己胸前，虞柔看著她，“心臟不會騙人，你能感受到嗎？”

　　鄭秋清晰感受到掌心之下那顆瘋狂跳動的心臟。

　　虞柔說：“我之前真的有想過，你要是沒向我表白就好了……那樣我們就可以做一輩子的朋友?！?br>
　　鄭秋眸子黯了黯。

　　“在經(jīng)歷過上一任婚姻后我就沒想過談戀愛，我害怕。怕被背叛，怕重蹈復(fù)撤，更怕被嫌棄結(jié)過婚?！?br>
　　即便虞柔保養(yǎng)得光鮮亮麗，可該聽到的流言蜚語對她這樣的離婚女人來說一點也沒少。一開始她會很介意，可久了便也麻木了，自己確實是離過婚的女人。

　　無數(shù)的追求者沒有堅持到虞柔考慮這個問題前便已經(jīng)被拒絕了，可真當(dāng)遇到了有感覺的人，這個問題又跳了出來。

　　加上和鄭秋的好友關(guān)系更加讓虞柔不敢作出決定，她害怕最后朋友也做不成，可現(xiàn)在更怕鄭秋會離開。

　　在剛才一瞬間感受到的疼痛，讓她想起十多年前法庭上袁一琦被判給前夫，骨肉至親分離帶來的窒息疼意。

　　“……對我來說沒有人會比你更美好……”鄭秋訥訥道，沒想到虞柔會說這番話，更沒有想到她的內(nèi)心會如此缺乏安全感。

　　“我知道你不會嫌棄?！庇萑嵴f，“我膽子很小，很怕處理不好這段關(guān)系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現(xiàn)在我更怕你會放棄我。”

　　說到這，虞柔眼淚又止不住流下來，她沉默著流淚，看著鄭秋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就試著相處看看。我不知道最后我們會走到哪一步，可再怎樣也不會比現(xiàn)在還要糟糕……”

　　鄭秋輕輕擁住她，安撫似的揉了揉她的后腦勺，“好。不哭了，我會很心疼。”

　　換了身便服的鄰居出來扔垃圾，瞧見電梯口的兩人還在，剛才還哭得傷心欲絕，現(xiàn)在又抱成一團(tuán)，一臉被震撼到見了鬼的樣子。

　　連著兩次被鄰居抓包，虞柔更尷尬了，她又一次埋進(jìn)鄭秋懷里，胡亂地把眼淚蹭掉。聽到關(guān)門聲才抬起頭，小聲道：“我們先回去吧……”

　　鄭秋點頭應(yīng)下，兩人并肩往家里走。

　　中途，鄭秋瞥了眼虞柔垂在身側(cè)的手，猶豫半秒，伸手用拇指和食指試探性將虞柔半個手掌卡在虎口處。

　　這回對方?jīng)]有像之前一樣飛快躲開，而是反客為主直接扣住她的掌心，順帶抱住她的胳膊。下一秒，連腦袋也順勢枕在她肩上。

　　想到被鄰居抓包兩次，還在鄭秋面前哭得形象全無，虞柔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但是

　　直到她們走到家門口才想起來一個要命的事。虞柔出來得太急，鑰匙沒來得及拿，又遇到電子鎖壞了……

　　“……”虞柔看向鄭秋，“你的鑰匙呢？”

　　“……”鄭秋摸了摸鼻子，“之前不是還你了嗎？”

　　虞柔哦了一聲，準(zhǔn)備拿出手機(jī)給物業(yè)打電話過來開門，可是口袋掏了遍都沒有翻到手機(jī)……

　　“……”兩人對視一眼，鄭秋哂笑了下。

　　最后沒有辦法，只能去敲鄰居的門，在對方意義不明的眼神下硬著頭皮打電話給物業(yè)讓人過來開門。

　　等待的時間里，虞柔數(shù)落起鄭秋，像極了妻子數(shù)落丈夫下班回家癱在沙發(fā)啥也不干的樣子。

　　“你為什么沒有鑰匙？為什么把我鎖在門外？你要是有鑰匙我們現(xiàn)在也不至于回不了家！”

　　虞柔噼里啪啦說了一大串，那雄赳赳的氣勢哪還有剛才梨花帶雨的影子，鄭秋默默聽著沒有反駁，看著新晉女友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物業(yè)很快便拿著一大圈鑰匙上來了，用備份鑰匙給開了門兩人才得以進(jìn)去。

　　鄭秋的衣服都被虞柔哭濕了，只能去換一件，換好衣服從客房出來后看到虞柔站在門口。

　　見她出來，虞柔沒有說話，直接捉住她的手，掌心朝上將一枚金屬制物放上去。

　　估計是想起來上次鑰匙被退回的情景，虞柔兇巴巴道：“下次再還我害我進(jìn)不了門你就完了！”

　　未來妻管嚴(yán)鄭哪兒敢頂嘴。

　袁一琦：媽媽媽媽！我看到鄭阿姨了！她在和別的阿姨一起吃飯！長得可漂亮了！

　　收到這條信息時,虞柔正在家吃飯，看清楚內(nèi)容眉頭皺了下。

　　而后面無表情打下文字回復(fù)。

　　虞柔：哦，然后呢？

　　在下午鄭秋就提前和她說過晚上會有應(yīng)酬,虞柔沒多想便應(yīng)下了?，F(xiàn)在看到袁一琦發(fā)來的“阿姨”、“漂亮”等字眼眉頭緊緊蹙起。

　　雖然知道袁一琦的話極為不靠譜,但能確定的是鄭秋的應(yīng)酬對象是女人,想到鄭秋和其他女人單獨吃飯談話,心里就酸溜溜的。

　　盡管心里有問號,虞柔還是堅持吃完了飯,又把碗筷收拾了,這才坐下來給鄭秋發(fā)消息。

　　她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詢問鄭秋和客戶談得怎樣。但估計是談得太專注,一向秒回的鄭秋并沒有回復(fù)。

　　在一起之后,虞柔才知道鄭秋在同性圈子里有多搶手，據(jù)當(dāng)事人不完全統(tǒng)計，這些年里她的追求者男女比例大約都是一半。

　　虞柔咋舌,不要說鄭秋追求者比例平衡，她還從沒有遇到過除鄭秋之外的女人向她表白?；蛟S是有暗送秋波的,但鋼鐵直女虞柔并沒有g(shù)et對方的意思從而澆滅了很多苗頭。

　　沒有等來鄭秋的回復(fù)，虞柔完全坐不住,干脆抓起桌上的鑰匙，風(fēng)風(fēng)火火出門了。

　　鄭秋家離她的公寓并不算近，單程需要半小時左右，所以以前她們?nèi)羰峭娴锰矶际歉纱嘣趯Ψ郊易∠隆?br>
　　虞柔想來,大部分時間是鄭秋過來,上一次去她家……竟已經(jīng)是第一次表白冷戰(zhàn)之前的事了。

　　路上才收到鄭秋的回復(fù)，她說差不多要吃完飯了。

　　虞柔想了想，在路邊停下打開車燈雙閃,直接回復(fù)道：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想讓自己意圖暴露得太明顯，虞柔又打了一句補(bǔ)丁：正好我在外面。

　　那頭沒有過多懷疑和詢問，直接就發(fā)了個定位過來，虞柔掃了眼導(dǎo)航到這個位置。

　　路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后知后覺想起來以前她和鄭秋去過這家餐廳。裝修一流，氛圍一流，里面的情侶更是遍地走，被人戲稱為情人餐廳。

　　虞柔越想還有些氣，和客戶吃飯需要去那樣的餐廳嗎？又想到袁一琦說的“漂亮阿姨”，她都能腦補(bǔ)到客戶借著應(yīng)酬對鄭秋暗送秋波。

　　餐廳離得不算遠(yuǎn)，十分鐘便到了，虞柔停好車沒有打算上去，而是站在商業(yè)中心門口的小廣場四下搜尋一番，沒有看到鄭秋的身影。

　　又等了一會兒，她才發(fā)消息給鄭秋說已經(jīng)到了，那頭很快回復(fù)她們已經(jīng)吃完飯正準(zhǔn)備下去。

　　廣場上有個小噴泉，有供人休息的椅子，虞柔走到空閑的休息椅坐下。位置正好面對商業(yè)中心大門口，此時高峰期已經(jīng)過去，出入的人不算多，一眼就能看到誰出來了。

　　虞柔沒有等來鄭秋和客戶，見到另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鄭秋的秘書，他是從外面趕來的，并不像是陪著鄭秋參加飯局的樣子。

　　秘書沒有注意到她，站在門口等了幾分鐘，鄭秋和客戶下來了。

　　虞柔仔細(xì)瞧一眼，確實是一位女性客戶，長得么……氣質(zhì)還不錯，但肯定沒有自己保養(yǎng)得好！

　　眼看著鄭秋和客戶笑著聊了幾句，讓秘書將人送回去，還對客戶笑著揮手道別。

　　送走客戶后，鄭秋四下尋找虞柔的身影，虞柔當(dāng)下就把頭扭到一邊假裝自己是路人。

　　心里還想著鄭秋和客戶關(guān)系那么好，應(yīng)酬也不帶秘書，還笑得那么甜！

　　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很快，虞柔感覺到一個陰影籠罩在自己身上。

　　“你來啦?！标幱昂芸焐⑷?，隨之而來的是鄭秋略帶喜悅的聲音，虞柔不自覺轉(zhuǎn)頭看向她。

　　鄭秋半蹲著與她對視，笑容還停留在嘴角。

　　虞柔癟了下嘴，不算高興道：“來了。”

　　鄭秋能明顯感覺到對方情緒不太對勁，很快收斂笑容，在她身邊坐下，歪著頭看她：“怎么了？”

　　“沒怎么?！庇萑釠]有搭理她，從椅子上站起身往停車場走，態(tài)度有些冷淡。

　　鄭秋愣了下，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耳朵，這時候要是相信女人的“我沒事”那就真有事了。

　　愣神的功夫虞柔已經(jīng)走出了好幾米，鄭秋趕忙小跑過去跟上，順帶牽住她的手，輕輕晃了晃，語氣里含著溫柔的寵溺，“是因為今晚要應(yīng)酬沒有陪你吃飯嗎？”

　　虞柔睨了她一眼，從鼻子里小小“哼”了聲，“我沒那么小心眼?！焙迷趹B(tài)度還是軟化下來了。

　　湊得近，她聞到鄭秋身上似有若無的酒味，牽手的力道不覺捏了下，“你們還喝酒了？”

　　“對，喝了一點?！编嵡锶鐚嵒氐馈?br>
　　“嚯，你們倆女人吃個飯還要喝酒呢。”虞柔陰陽怪氣道，酸意都要涌出來了。

　　鄭秋聽出來她話里的意思，嘴角一挑，學(xué)著她的語氣說：“嚯誰家的醋壇子打翻了。”頓了下，看著虞柔笑瞇瞇道：“原來是我家的?！?br>
　　“誰是你家的?！庇萑崴α讼率?，解鎖車門迅速開門鉆進(jìn)駕駛位。

　　虞柔被鄭秋一句話弄得臉熱，好在車子里沒開燈，停車場昏黃的燈光照進(jìn)來基本看不清楚，但密閉的空間里臉上的熱意更明顯。

　　誰知鄭秋上車落座后直接伸手把車頂?shù)臒舸蜷_了。

　　“你、你開燈干嘛?！庇萑岷芸煨奶搯枴?br>
　　“感覺你好像臉紅了，想確認(rèn)下?！编嵡镒肿终D心，一點面子也不給，說完之后更是側(cè)過身去端詳她的臉。

　　幾乎是下意識的，虞柔把臉扭到一邊，十分蒼白的否認(rèn)道：“我沒有?！?br>
　　鄭秋輕笑了一聲，瞧了瞧面前像鴕鳥一樣捂住自己臉的人，借著微醺，她伸手輕輕一帶，將人攬到自己懷里。

　　她擁著虞柔，輕輕將她擋臉的手從臉上拿開，在她耳邊緩聲說：“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應(yīng)酬而已，人家孩子明年都要高考了?！?br>
　　“我又沒有問?！庇萑崂^續(xù)傲嬌，在被抱住的一瞬間身子繃得很緊，而后又慢慢放松下來，后背能感覺到鄭秋身體的柔軟，那雙手也是極為溫柔的擁住她。

　　“好，是我想說?！编嵡镉芍?，虞柔臉紅的樣子太可愛了，這種感覺好像是回到情竇初開的年紀(jì)，只因為喜歡人的一句話輕易就紅了臉。

　　虞柔就這么背對著窩在鄭秋懷里，感覺到面上的燥意慢慢平息，才說：“琦琦說，過年她要帶女朋友和我們一起過年?！?br>
　　她故意咬重“我們”這一詞，春節(jié)親戚聚在一起難免要替她們愁結(jié)婚的事，聽著煩索性兩人湊一起過年了，故這幾年她們基本都是一起過的。

　　她以為今年也會是一樣，誰知鄭秋聽后只是短暫沉默了下，說：“今年我可能要回家，父母想辦一個家族旅行，目的地還在挑?！?br>
　　“……”虞柔默了默，很快說：“好吧?！?br>
　　“對不起啊。”鄭秋說。

　　雖然心里很失落，表面上虞柔還是笑說：“你玩得開心，記得給我?guī)禺a(chǎn)?！?br>
　　過年的話題到這便止住了，虞柔開車把鄭秋送到家。

　　她們剛從車?yán)锍鰜?，突然就下起了雨，豆大的雨落得又快又急，盡管她們在第一時間往里面走，還是淋濕了一些。

　　鄭秋看了看虞柔胸前淺色的衣服被雨水打出深深淺淺的水痕，隱約還能看到里面衣服的顏色，想了想，說：“要不今晚先住我這？”

　　暴雨開車視線不清晰，虞柔沒有意見，兩人便一同往電梯口走。

　　電梯從負(fù)一層上來，里面已經(jīng)有人了，兩人往里走，那人便站進(jìn)去了一些。

　　數(shù)字面板一層層往上，鄭秋余光看到電梯里的第三人透過門上的鏡子目光飄忽。

　　她看著鏡子，鏡子里的男人也注視著鏡子，但他的目光集中在虞柔身上，確切地說是胸前。

　　“……”鄭秋皺了下眉頭，忽然側(cè)身將虞柔拉到自己身后，而后目光陰沉地瞪著男人。

　　男人被瞪得心虛，很快低下頭不敢再看，電梯到達(dá)后趕忙走了出去。

　　男人走后虞柔不明所以問：“他做什么了？”

　　“沒什么?！编嵡餇恐半娞莸搅??！?br>
　　到家之后，鄭秋讓虞柔去洗澡，自己則是將外套脫下來，站在床邊看了好一會兒。

　　雨沒有要停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夜空閃了下，卻沒有聽到雷聲。

　　鄭秋將窗簾拉上，轉(zhuǎn)而走到客房，簡單地整理了下床品。

　　整理好后她坐在床沿陷入沉思。

　　交往也有一段時間了，兩人親密舉動只停留在擁抱和接吻，因為太熟，一些更親密的事反倒還不好意思做了。

　　“我洗好啦。”她不知坐了多久，虞柔的聲音將她拉回到現(xiàn)實，抬眼便看到虞柔穿著睡衣站在門口。

　　鄭秋起身，看了眼床單，“床單我換好了，你今晚睡這吧？”

　　這話最后用的是問號，心里有那么點想聽到不一樣的回答，對方卻是點頭應(yīng)了聲。

　　她只好去洗澡了。

　　半夜

　　虞柔從夢里醒來，她睜眼盯著天花板，外面的雨還在下，打在窗上噼里啪啦作響。

　　她的心跳卻比這聲音還要大，虞柔攏了攏腿，毫無意外地……忍不住捂了下臉。

　　不知是否因為是在鄭秋家，周圍滿是屬于對方的味道，讓虞柔做了個旖旎的夢。要命的是她和鄭秋只有一墻之隔，這讓她心虛極了。

　　叩叩

　　偏偏在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睡了嗎？”門外的鄭秋問。

　　虞柔應(yīng)了聲，同時把腦袋往被子里縮了縮。

　　而后，門輕輕被人打開。

　　鄭秋站在門口，客廳的光泄了進(jìn)來，背著光虞柔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聽到對方問：“打雷了，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鄭秋這話，完全聽不出一點害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