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是目前我遇見的隔離帶最為惡劣的城市，仿佛是在有意保護這座樂土免受外人侵擾。盡管如此，海拉的傳說仍在這片大地上流傳。 當?shù)匾呀?jīng)幾十年沒見過旅者，它們最先以驚奇的眼神看著我，隨后隆重迎接了我這位貴客。他們富足開放，民風包容，盡管被隔離帶包圍，缺少貿(mào)易往來（整片大地都難有跨城市貿(mào)易）卻依然能自給自足。 最重要的是，海拉女性不必生育，因為仁慈的海拉代她的城民誕下子嗣，這座城市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 領我參觀的向?qū)蛭医榻B了海拉的傳說： 在遠古蒙昧的時代，隔離帶尚未將人群分開。人們只是一群飲毛茹血的野蠻人，在荒野之中艱難求生。海拉突然加入它們的部族，與人們打成一片，人們也將她視作自己的姐妹。在與海拉親近的女人中，有一位名叫米諾菲。她已結婚十余年，卻懷上了第三個孩子。海拉聽過米諾菲生產(chǎn)時的哀嚎與痛呼，也見過她抱起嬰兒時幸福的笑容。她深知孕婦是多么容易在分娩時丟失性命，而米諾菲已不再年輕，危險更大。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米諾菲死于大出血，海拉無力挽救，她抱住那啼哭的孩子，為珍愛的朋友哭泣。她發(fā)誓要讓她所愛的一切不再受“必要”的疼痛，不再因生育而受諸多的苦，為后代獻出生命與自我；于是她化作巨大的子房，將族人的生育權能收歸為一，化身它們的母、它們的神、它們唯一的信仰。人們在那巨大母體旁扎根，建立了海拉城。 我原先以為，海拉人實際上只是發(fā)現(xiàn)了前文明遺落的大型自動化胚胎體外培養(yǎng)機構，當作神明來崇拜；但親眼目睹，仍然大為震撼： 海拉，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