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組】降妖師(重置下)
? ? ? ?樂正綾到達湖邊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碼頭上的小屋成為了她暫時的容身之所,看著身邊少的可憐的東西和空無一人的環(huán)境,她隨便往地上一躺,無神地望著天空中的群星。想到自己被從安逸中剝離的經(jīng)歷,她感到一陣悲傷。但哭又能怎樣呢?悲傷難過總要有個盡頭。
? ? ? ?冬天的湖面結(jié)上了厚厚的冰,足夠承載樂正綾的身體。她在冰面上時走時滑,心里矛盾著爭論著:
? ? ? ?“我們不能逃避,不是嗎?”
? ? ? ?“可我又能做什么呢?”
? ? ? ? “你甘心就這樣嗎?”
? ? ? ?一句句的質(zhì)問像雨點一樣打在她的心上,一句句的現(xiàn)實的話又像針一樣扎在她身上,不斷地撕裂著她脆弱的神經(jīng)。她現(xiàn)在就這樣什么都不做,一個人生活下去,回歸到從前的生活嗎?如果不曾有過這樣一段與天依同居的經(jīng)歷,她還能夠忍受一個人的孤獨生活,可現(xiàn)在,無論到哪里,她都忘不掉和她在一起的一切了。可是,現(xiàn)在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 ? ? ?她絞盡腦汁地想著逆境翻盤的方法,論力量,在整個世界面前她的力量連灰塵都算不上,智???自己又看過多少的書?在自己渡過的書海中,她開始大海撈針般地尋找哪怕一絲光明。幾天幾夜,她在尋找中,無數(shù)想到的計策謀略都被她否決掉了,只有一句話變得越來越清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 ? ? ?既然那位大公子用自己妖的身份打破了原有的幸福生活,那就不妨也用這樣的身份把屬于自己的東西奪回來。只要簡單地把自己的經(jīng)歷加以改編,每個人的想法和行為動機就會完全不一樣了,只要大家串通一致,就可以形成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
? ? ? ?“天哪,我怎么這么邪惡,像是哪個壞蛋王后做的事,”樂正綾暗暗想道,“不對,這叫狡猾,誰讓我是只小狐貍呢?”
? ? ? ?樂正綾不知從哪里找到了復(fù)寫紙,只留下了一句簡單的話:今天,最后的機會,別墅見——樂正綾。她在日出時出發(fā),用盡了自己能想到的方法找到了一部分流落在城市中的朋友們,讓他們盡力傳出這條消息,也正因為這樣,在日落后不久,還能自由活動的大部分別墅前成員聚集在了別墅的客廳里,頂著昏暗的燭光坐成一圈,所有被羈押的人也都通過不同的途徑收到了來自她的信息(例如那位情報處主任是通過燈塔的莫斯電碼,我則是收到了一本中間鏤空的《量子力學(xué)史》,里面有著樂正綾傳來的消息),讓昏暗的生活又燃起了一絲火光。
? ? ? ?聽了樂正綾的計劃,大家稍作沉默,而后圖書管理員率先打破了沉默:“說實話,你挺有想法的,但只憑我們能實現(xiàn)嗎?”現(xiàn)在聚集在這里的,大多是別墅的底層工作人員(級別稍微高些的都被定罪),他們在社會上的影響力小得可憐,前外勤隊的一個小隊長耐不住性子,想直接趁著夜色救走老大,然后讓她帶著樂正綾兩個人離開這個城市遠走高飛,卻被樂正綾拒絕了。
? ? ? ? “不,逃避不是方法,”樂正綾冷靜地說道,和天依一起經(jīng)歷了這么多,她早就改變了,“我們要反擊,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span>
? ? ? ?她明白,小時候被人欺凌的時候,一味地逃避只會招致欺凌者更加囂張的加害,現(xiàn)在也一樣,逃走反而會讓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即使自己勢單力薄,也要迎頭痛擊統(tǒng)治這個不公平的世界的惡魔,喚醒不明真相或早已習(xí)慣(麻木)的人們?!拔乙矎臅锟吹竭^,大家想一想吧,在許久之前的革命時期,每一個人依靠自己的力量,即使再勇猛,再聰明,TA的力量還是太過十分微不足道的?。 睒氛c又回想起了自己在書上看到過的內(nèi)容,“團結(jié)一致,共克時艱,勝利總屬于堅持真理的正義的一方?!?/span>
? ? ? ?大家在短暫的思考后,紛紛同意了樂正綾的計策,開始陸續(xù)出發(fā)按照計劃做相應(yīng)的工作?,F(xiàn)在要做的,就是要讓天依也知道,里應(yīng)外合?!敖唤o我吧?!睒氛c簡單地回復(f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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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月色之中,一道紅色的魅影劃過被白雪覆蓋的地面,在城市最暗的角落中穿梭游走著,她沒有掩飾自己身上的妖氣,任憑那危險的妖氣場在她周圍舞動——因為城市外圍的電力還在逐漸恢復(fù),在這個維修階段,耗電巨大的妖氣雷達不得不被關(guān)停了。自從和洛天依在一起,她從沒有化身過狐貍形態(tài),今天只是為了方便行動而已,就這樣,她很輕松地突破了外層的圍墻和柵欄,又越過形同虛設(shè)的警衛(wèi),來到了窗臺前,看到了哭泣的洛天依。
? ? ? ?這五天的時間里,洛天依可以說是以淚洗面,失去了自己愛的人和自己賴以為生的事業(yè),又不得不和一個自己恨到極致的人生活在一起,更令她絕望的是世人的冷漠,那種事不關(guān)己的冷漠似乎要將她徹底淹沒。所以在剛看到這只小狐貍的時候,她只當(dāng)是一場夢,是一個自己因為悲傷而產(chǎn)生的幻像。直到那個“幻象”化作自己最熟悉的樣子,和自己相擁,身上溫暖的觸感傳來時,她才發(fā)覺這是現(xiàn)實而非夢幻。
? ? ? ?“小傻瓜,你怎么回來了?”洛天依緊緊地抱著她,用帶著哭腔小聲說道,生怕她再離自己而去。這五天中她拒絕與公子哥同寢,這也為二人爭取到了單獨相見的機會。樂正綾看著哭紅了眼睛的天依,自己也忍不住留下了淚水。
? ? ? ?敘情的時間仿佛很短暫,要事還是要做的。樂正綾的故事如下:她自己是一個獨自居住在西郊的狐妖,一次不慎被大公子的手下抓?。ㄇ宓淖ゲ缎袆佑写迕衲繐?,且不知道是誰派來的抓捕隊),大公子為了能夠得到洛天依,派人竊取了我實驗室中的屏蔽裝置圖紙(因為我的實驗室有過圖紙失竊記錄,她利用了這一點證據(jù))并制造了小型屏蔽裝置,讓她去洛天依那里應(yīng)聘了外勤考察地形的職位(保證穿戴整齊,不會因為自己的耳朵和尾巴暴露),作為臥底。洛天依本來就和員工打成一片,見到她這樣天真的小姑娘,自然對她寵愛有加,作為交換,大公子同意將她的死刑改成流放(有文書為證),只要洛天依到手,她就可以離開城市自由生活。在大公子精心的策劃之下,斷電事件和搜查事件計劃都如大公子所料,成功實施,別墅中的工作人員一夜之間都成了犯人,這樣洛天依就會孤立無援,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和她去做他的“交易”了。
? ? ? ?這樣的故事有一個大前提,即公子哥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她的經(jīng)歷造假,并且他自己單方面的說辭也不能讓人信服。而我們所有人都已經(jīng)對好了口供,沒有穿幫的可能性,而且更重要的一點,公子哥令人厭惡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只不過所有人都沒有一個契機來給他個教訓(xùn)而已。這樣一來,原本公子哥的卑鄙小計立刻就會轉(zhuǎn)變?yōu)樗牟焕C。
? ? ? ? “那你呢?”洛天依不安地問道,伸手摸了摸她頭上的耳朵,“你這樣會背上更重的罪名的……”
? ? ? ?“我?哈哈,我不是已經(jīng)被流放離開城市了嗎?天地這么大,找一只小狐貍好像不是很容易吧……明天你如此如此,我們就可以逆風(fēng)翻盤,好嗎?”
? ? ? ?看著樂正綾裝出了一副充滿幽默感的樣子,洛天依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多了些許堅毅。望著她再次離去的背影,洛天依感到安心了許多,至少,她和自己會保護自己和心愛的人,只是不知道,她們再次相見會是什么時候。

? ? ? ?做好準備的時間太有限了,第二天的太陽很快就照到了身穿婚紗的洛天依身上,這天早上城市的主干道幾乎都陷入了塞車狀態(tài),這是之前只有在星期一的早上才有的“奇觀”,
? ? ? ?“看,看,看,小寶貝,這就是我們擁有的特權(quán),”大公子摟著洛天依,指著窗外的一排排的車輛,為了這次婚禮,他動用權(quán)力特地為他開出了兩條車道,“所以嘛,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呀,你還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嗎?哈哈哈……”洛天依回應(yīng)他的只有沉默。
? ? ? ?婚禮的宣傳很是盛大,不過尷尬的是,答應(yīng)到場的賓客寥寥無幾,而且不是大公子的手下就是他的狐朋狗友,沒辦法,他只能委托家里人拉來了幾位高官,希望給自己捧捧場,又在這兩天里在跑來跑去簽了不知道多少份文件,把我們中的一些保釋了出來充數(shù)。對他來說這兩天的運動量,已經(jīng)抵得上他過去兩年的鍛煉了。似乎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還換掉了原來的司儀,非要讓我擔(dān)任,說我有點文化人的氣質(zhì)。在他死纏爛打,軟磨硬泡之下,我最終不情愿地答應(yīng)了。實際上,樂正綾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制定了她的計劃——婚禮的宴會上有一大半是我們的人,雖然勢力很小,但發(fā)揮出的威力不可估量。
? ? ? ?現(xiàn)場的臺下在大公子的安排下坐滿了人,人群中,一個穿戴極其普通的身影混了進來。人們的臉上都寫著不同的表情,有的人是一臉狂傲的笑容,有的人則是麻木和悲傷,精神弱一些地甚至悄悄地哭了出來,不過也就抹了兩下眼淚——現(xiàn)場的保安絕對會把破壞氣氛的人趕出去的。
? ? ? ?當(dāng)大公子摟著洛天依走上臺的時候,我眼中看到的仿佛是一只大猩猩粗暴地攥著一顆珍珠或鉆石。終于,大公子慢騰騰地挪到了臺前,邁著自以為優(yōu)雅的步伐走了上去,在那些他的狐朋狗友的祝賀聲中,他授意我開始。
? ? ? ?我不得不做出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這位先生,你是否會珍愛你的妻子,愛護她,呵護她,直到天荒地老?”
? ? ? ?“我會的!”大公子挺起身子,驕傲地說道,我強忍著內(nèi)心的不適,繼續(xù)轉(zhuǎn)向洛殿:
? ? ? ?“這位小姐,你是否會忠于這段愛情,陪伴你的丈夫,直至永恒?”我很自然地點了下頭,示意這個問題先予以肯定的回答。洛天依則是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我愿意?!?/span>
? ? ? ?“怎么可能?這不公平?。 蔽覀冎械囊蝗苏酒饋泶舐曊f道,但馬上就被保安架了出去。
? ? ? ?大公子只用余光看了一眼,根本不在意剛剛的小插曲,讓我繼續(xù)。“這位先生,你是否愿意成為這位小姐的終身伴侶?”我認真地問道,馬上,就是我們的反擊時刻。
? ? ? ?“我愿意,”大公子的回答有了些不快,“開心點,我的大好日子可不能被破壞了?!蔽以僖淮无D(zhuǎn)向了洛殿:“這位小姐,你是否愿意選擇這位先生成為你的眾生伴侶?”我眨了下眼睛,這是否定的信號。
? ? ? ?“對不起,我不愿意?!?
? ? ? ? 洛天依退后了兩步,現(xiàn)場的觀眾一陣驚呼。
? ? ? ?“什么?”大公子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陣錯愕,洛天依則轉(zhuǎn)向觀眾,緩緩道來了自己的“故事”,她講著,心里一陣刺痛——每一句話,都是把樂正綾推向更危險的境地,但計劃如此,已經(jīng)不允許任何人回頭了。眾人聽完后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洛天依則轉(zhuǎn)向了大公子,問道:
? ? ? ? “所以,你認為我會真心愿意嗎?我不想說假話?!?/span>
? ? ? ?一個膽小的人率先懷疑起來:“哥,她說的,不會是真的吧……這種事情傳出去……”
? ? ? ?“假的,都是假的,這些不過是你自己編造的內(nèi)容,誰能證明?”
? ? ? ?大公子已經(jīng)氣急敗壞了。我們早已準備好了證據(jù),包括實驗室的失竊報備和樂正綾的免罪文書,物證面前他還想抵賴,丑陋的樣子暴露無遺。這時,計劃外的事情出現(xiàn)了。
? ? ? ? “我能,”
? ? ? ? ?一個干練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天依小姐的遭遇我很是同情,我覺得自己必須要站出來,我的良心不允許我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span>
? ? ?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樂正綾走過中間的通道,她沒做任何遮掩,此時若是有人帶著特制眼鏡,能看到她周圍舞動的紅色,仿佛一團烈火。下面人群的驚訝分為兩種,一種是看她如此大膽,敢在被通緝的情況下出現(xiàn)在大庭廣眾之下,另一種是驚訝她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按照計劃,她是完全不需要出現(xiàn)的。
? ? ? ?盡管洛天依此刻很想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但理性壓制住了她,一旦為了保護她暴露了計劃,那么不但會讓她再次被捕,自己也無法擺脫困境??粗赃叺膸讉€大公子的死黨已經(jīng)隨時準備站起來把她制服的時候,洛天依卻不能上前幫助,倒是大公子像是抓住了最后反抗的機會,咄咄逼人地問道:“怎么,你還敢回來?不怕再被抓回去嗎?”
? ? ? ?樂正綾依舊是一副冷靜沉著的樣子:“當(dāng)初做那般事情是我被逼無奈,但現(xiàn)在我的所作所為都是我自愿的,我不希望誰過一種自己不愿意忍受的生活,如果把現(xiàn)場的誰放到我的位置,我相信他們都會這么選擇的?!彼苈斆鳎渚洳惶崧逄煲?,卻又句句不離開她,每一個字都打在洛天依的心坎上。
? ? ? ?她轉(zhuǎn)過身,面對著現(xiàn)場的賓客?!拔蚁嘈拍銈儊淼竭@里,大多不是自愿的,”說著,她用鄙夷的眼神望著最近的幾個大公子的死黨,“一個人憑著自己人高勢重,胡作非為是我們最痛恨也是最無奈的事情,當(dāng)初被抓到,他向我提出條件的時候,我因為自己的懦弱才同意做出那般選擇,”
? ? ? ?因為淋過雨,才要拼死也為沒有傘的人撐起一片晴天,這一點上,她和洛天依是一樣的,無論是她先前答應(yīng)婚約,還是現(xiàn)在樂正綾替她作證,“現(xiàn)在,我必須要彌補自己的錯誤,把你陷害天依小姐的行為公之于眾!”
? ? ? ?人證物證俱全下,大公子再也沒有反抗的實力。此時,一個保守的老法官站了起來,顫顫巍巍地指著大公子罵道:“你……你竟然放走了狐妖?!”“還嫁禍于人,強娶良家婦女,天理難容?。?!”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無論原來屬于哪一方,都開始指責(zé)其大公子的無賴行為,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反主為客,成為了被動的一方?,F(xiàn)在站在他這邊的,只有現(xiàn)場的保安了。
? ? ? ?宴會上聲討大公子的聲音越來越大,樂正綾趁亂繞到了洛天依的身邊,悄悄地拉過她的手,把一枚戒指戴到她的食指上,洛天依心領(lǐng)神會,悄悄地說了句“我愿意”。在互相留下二人都終生難忘的一笑后,樂正綾又如同幽靈般離去了。婚宴最終的結(jié)果,是大公子被雞蛋和高跟鞋砸得嗷嗷直叫,狼狽地逃離了現(xiàn)場,聽說他之后被聯(lián)盟除名了,只好利用家族的資源到外地發(fā)展,再也沒敢回來過。
? ? ? ?這次事件讓社會各界一片嘩然,掌握了新的“證據(jù)”的法官們重新審查了案件,市法院參與判決的人被查出不少受到了大公子賄賂的人,在監(jiān)察組的督導(dǎo)之下,這些人自然和自己的職位永遠說再見了,新的法院工作組成立后,他們成了新審判庭的第一批犯人。我們每一個被定罪的人的案件都被重新審查,所有人就這樣脫罪了。當(dāng)然,我沒有親眼見證我們勝利的時刻,因為我涉及到的案件面較廣,審查的時間比別人長一些,直到一個月后幾乎所有的別墅成員來監(jiān)獄的門前接我時,我才知道這座城市已經(jīng)改變了,我們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竟然撼動了從前鐵一樣的法理——我們提出了臨時平等法案,得到了法務(wù)工作組的通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了試行期。美中不足的是,從前別墅的眾人之中,少了樂正綾,她現(xiàn)在成了被通緝的妖,不太可能再出現(xiàn)在城市中了。
? ? ? ?“老大,我們即刻回到崗位上工作嗎?”外勤隊的隊長問道,“還是需要幫您把眼前的事情先處理完?”洛天依看了看他,嫣然一笑:“都不用了,所有人都無限期放假!”
? ? ? ?“啊?”
? ? ? ?“你們想想啊,這一次事件的影響力可不小呢,關(guān)于降妖的法律可能要大改了,降妖師的工作可能不那么吃香了,要是沒有別的一技之長的話,估計就要喝西北風(fēng)嘍……”她邁著小孩子一樣的步伐,擺出一副幼稚的表情補充道:“如果有誰需要幫助的話,隨時找我哦。”

? ? ? ?這天夜里,洛天依悄悄地收拾了些東西,再次向那個她熟悉的地方駛?cè)?,她曾?jīng)記得一位病人這樣的自述:當(dāng)我得知自己患上了絕癥時,星星,太陽在我眼中全都不一樣了,但奇跡的是,我在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后竟然痊愈了,在那之后,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恢復(fù)成了原來的模樣?,F(xiàn)在她自己也一樣,在那五天絕望的時間里,她眼中的群星都黯淡了下來,太陽似乎也沒有了原來的光和熱,走過了這一難,群星就又變回了原來的群星,甚至更加奪目璀璨。
? ? ? ?現(xiàn)在,天地間除了車燈照射出的光,只有群星的照耀,除了發(fā)動機的轟鳴,只有自然的寂靜之聲?!八€在那里嗎?”洛天依問自己,那個改變了自己生活的小狐貍,還在等著自己嗎?正如她自己所說,天地這么大,找一只小狐貍好像不是很容易。
? ? ? ?東方的天剛剛泛白,發(fā)了一夜呆的樂正綾還在想著些不著邊際的東西,忽然一陣熟悉的引擎聲傳來,一輛藍色的跑車停在了不遠處,從車上走下的人更是讓她感到無比的親切?!疤煲?!”她沖出屋子,和洛天依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好啦好啦,是我是我,我就在這里陪著你呢~”
? ? ? ?這一次是樂正綾哭了,嘴里說著什么“以為再也見不到你”這種話,外人看來是她多愁善感或是肥皂劇看多了,她自己卻清楚,這是她最真摯的感受。天微微亮起,群星還不舍地留在慢慢變藍的天空中,朝陽將自己的光輝揮灑在大地之上,就在這樣的美景中,兩個人坐在湖邊,頭靠著頭欣賞著風(fēng)景。舊夜已去,華光初現(xiàn),但黑暗不會再次降臨了。遠處傳來了歡快的鳥鳴聲,就在她們清澈的眼眸中,一個充滿希望的新世界在悄悄孕育。
后記:
? ? ? ?在那之后的故事就平淡如水了,對于妖的歧視性法律本來就讓很多人質(zhì)疑,再加上這一次事件,人們深切感受到了這種法律的不確定性,臨時平等法案發(fā)布后,又經(jīng)過了近兩年的討論和投票提議,正式平等法案最終得到了通過,人與妖迎來了一個和平相處的時代。雖然直到現(xiàn)在還鮮有歧視事件發(fā)生,但大片的土地上人與妖的相處還是十分和諧的。
? ? ? ?洛殿在那之后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把別墅捐助給了政府,當(dāng)作紀念館,自己則搬到了她夢想的地方,做了一位童話書作家,她的童話深受小朋友們的喜歡,甚至有不少在長大后還記得小時候聽過的那些經(jīng)典著作。別墅中原來的員工大多成為了紀念館的工作人員,我由于身份特殊,還成為了省科學(xué)院的顧問,一人身兼兩職。不過不久后我便把所有的工作都辭掉了,在城市里的一個小巷中開了一間小酒館,收入雖然少些,但卻過上了我所向往的輕松生活。
? ? ? ?這一次的經(jīng)歷讓我深切感受到,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受時代的洪流裹挾著的小人物,能改變的事情微乎其微,可這不意味著我們必須嚴絲合縫地踏過前人留下的腳印,不敢朝周圍踏出屬于自己的一步。盡管小路之外可能是沼澤,是懸崖,甚至是無盡的虛空,但也可能是芳草鮮美,是落英繽紛,是更為自由廣闊的新世界,在人們止步不前,不敢為了夢想而冒險時,總要有人敢于踏出去,做新世界的第一個探索者。
? ? ? ?哦,忘記說了,洛天依和樂正綾二人之間的故事我在那之后鮮有聽聞了,不過可以肯定,她們生活的很幸福,無論是過去,現(xiàn)在,還是未來。也許哪一天,在酒館門上的風(fēng)鈴一陣響動后,會走進兩位顧客,在前面的灰發(fā)女孩摘下墨鏡,帶著后面的小狐貍坐在了離我最近的兩個位置上,說了一句:
? ? ? ?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