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吳邪斜靠在船的一隅，看著胖子拿著槳奮力的劃著。船從一棵大榕樹的底下穿過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剛看見前邊有些光透過來了，就被豆兒大的雨劈頭蓋臉一頓淋。

原本在一旁裝大爺?shù)膹埰痨`居然給他打了傘，驚得吳邪想拿煙的手一抖，拿過張起靈手中的油紙傘，看他又躺回到煙雨中頗有幾分凌亂美。但吳邪內(nèi)心頗有一種兒子長大懂得孝敬爸爸的欣慰感。

一旁胖子也不劃了，吳邪問他怎么了。胖子抬眼看了吳邪一眼，坐到他身邊拿過那只沒點的煙。胖子接過來點了火抽了一口說：“劃個屁，槳都掉水里?！?/p>

吳邪一時無話，倒是胖子又抽了幾口看著吳邪，神色有幾分疑惑但主要還是興奮。

“你怎么了？我臉上有粽子啊。”吳邪被看的有些發(fā)憷，看著欲言又止的胖子問道。

胖子把抽完的煙蒂扔到水里，看著煙雨中不斷變換的景說：“沒事兒，就是覺得之前那個會耍嘴逗貧的天真要回來了。”

看著胖子的背影，吳邪內(nèi)心復(fù)雜想拿煙又想起來自己的爛肺，手只好半途又縮了回去。張起靈睜開瞇著的眼，十年來的事兒路上聽胖子嘮叨和吳邪插科打諢他大抵也聽出來了。

張起靈不是沒反應(yīng)，而是所謂終極實在讓人神經(jīng)衰弱。張起靈翻了下背包想要找有沒有水果什么的，但是沒有。于是就在吳邪交疊的手背上拍了拍。

原本有些焦躁的吳邪看到張起靈這動作，不免有點驚訝悶油瓶居然會安慰人了。莫非終極是個情感大師，十年在門內(nèi)和小哥談?wù)撊绾闻c別人正常交流？

想到這兒，吳邪忍不住笑了起來。

風有些大了，吹得雨到處都是。傘不大，湊近些也就剛好。胖子也算個極品，到哪也不忘帶點東西消遣。比如現(xiàn)在他們在船中央把傘綁了起來湊在一塊兒鋤大D。

吳邪手氣挺差的，一連幾把都讓胖子坑了。就連小哥也贏了幾回，吳邪靠在船的邊沿感慨：“我今天這什么手氣，先說了沒錢?！?/p>

胖子笑嘻嘻的說：“知道你沒錢，都給人妖花了吧?！?/p>

吳邪瞥了胖子一眼：“你這話要趕在小花面前說，我覺得你會死的很慘。再說了人家為我，不不止為我散盡家財，就這交情我把我鋪子堂口給他不過分吧?！?/p>

胖子見雨停了，就把傘給收了就在船邊發(fā)起了神經(jīng)，用戲腔咿咿呀呀的說：“好你個負心郎君，看見新歡就忘了奴家，嚶嚶嚶~~~”

吳邪看著胖子在一旁搔首弄姿，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吳邪心道你不是玩嗎，我也玩。繼而端坐好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你這婆娘，整日想著我的家財。你這般女人，休了也好撈的我耳根清凈。”

說著吳邪抽了張紙扔向掩面痛哭的胖子，然后神經(jīng)質(zhì)的笑了起來。胖子還沒過癮繼續(xù)演道：“莫說身家，就說這相識時間和品行我哪里不及那枝海棠，你說！”

吳邪冷笑一聲：“論交情，小花與我青梅竹馬。論品行身家，呵呵?！迸肿影琢藚切耙谎鄄辉傺哉Z，張起靈卻說：“我見過你，比解雨臣早。”吳邪聽他這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張起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補充道：“在吳家，你百歲宴我看到過你?！?/p>

說完，吳邪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就聽見胖子殺豬一般喊起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眳切盎仡^去看胖子，不解的問道：“怎么了？看見粽子了？”

“不是，天真你先前甩過來的是啥？”胖子拼命的去撈水里那張有點發(fā)黃的紙，吳邪再去想，立馬從船上彈了起來去夠那張紙，嘴里嘟囔著：“那是雨村的地圖！”

眼瞅著紙越飄越遠，胖子和吳邪對視了一眼。胖子問：“你跳還是我跳？”

“一起吧?！眳切耙荒_踩上船沿，張開雙臂說了句臺詞：“You jump,I jump.”

就在他要跳下去的時候，張起靈拽住了她的手，吳邪跌回船里說：“小哥？”

“不用，我記住了?！睆埰痨`松開拽著吳邪的手，繼續(xù)閉目眼神裝大爺。吳邪暗罵了句草，回頭看胖子，看這貨一抽一抽的肩膀就知道他在笑。

胖子過一會兒不笑了就又湊到吳邪身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小鴨梨呢？”胖子問，“你不會還讓他去復(fù)讀啊？”

吳邪原先的笑停住了，半晌都沒說話。胖子知道了，就嫌棄到：“你都把人孩子弄成那樣了，還不讓他進咱這行？”

“他爹死了?！眳切皣@了口氣說：“我問他樂不樂意考個大學，畢業(yè)到鋪子里去。他也就回去和蘇萬一起了，總沒什么事兒了。北京那塊小花瞎子能幫襯的都會幫一下的?！?/p>

“再說了黎簇跟著蘇萬那個下墓還帶三年高考五年模擬的，我覺得考的也不會很差?！眳切昂仙涎巯袷窃谙慈ド砩系某林馗校瑥埰痨`握緊了吳邪的手，吳邪沒睜眼也隨他去了。

胖子點了點頭，“也是這個理。”

十年時間，他看著吳邪瘋了一樣實施他的計劃，看他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往自己手臂上剌口子。胖子很感謝黎簇，他的出現(xiàn)結(jié)束了一切。

應(yīng)該結(jié)束了吧。

“這會兒，真金盆洗手了？”胖子還是問了。當初吳邪說要金盆洗手，他特地從廣西趕過來，就看見帶著小哥訂票的吳邪。

“嗯。干不動了。”吳邪像是感嘆似的：“事兒太多了，再繼續(xù)我遲早過勞死?！?/p>

胖子攬過小哥還有吳邪的肩膀，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鐵三角就把這兒雨村來闖一闖?！?/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