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俞】48.喝的不是茶,是寂寞
許艷梅心情復(fù)雜地又看了眼雙手拿著冰紅茶,端坐著的賀朝,感慨了句,“那你們感情真好啊?!?/p>
? ? 謝俞:“?”
? ?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的謝俞蹙眉看向眼神四處亂瞟的賀朝。
? ? 看這心虛的樣子就知道有他的一份“功勞”在。
? ? “我就說怎么一見到你就感覺面善,小俞兒天天跟我說你呢,當(dāng)時我就想,哪來的大人物這么惹他中意,現(xiàn)在瞧瞧,確實是個俊俏又熱心腸的小帥哥?!?/p>
? ? 許是有了共同的秘密,對賀朝產(chǎn)生了革命戰(zhàn)友的感情,再加上是謝俞的同桌,許艷梅對賀朝的態(tài)度比剛剛更熱情了些。
? ? “這么說,你剛剛說要找的同學(xué)就是小俞兒?那正好了,晚上都來我家吃飯,不來就是不給梅姨面子!”
? ? 賀朝裝模作樣地皺起眉,猶猶豫豫地看向謝俞,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嘴上客套著,“這不太好吧,我一個外人……”
? ? 許艷梅叉起腰,架勢上來了,“什么外人不外人的?我們家不搞這套,你是小俞兒的同桌,那就是一家人,是吧小俞兒?”
? ? “……”頂著兩個人炙熱的眼神,謝俞勉強從牙縫吐出個“是”字。
? ? 賀朝還是有所顧慮的樣子,糾結(jié)著開口,“要不我還是……”
? ? 許艷梅把謝俞往前帶了下,擋在她和賀朝中間,自己溜了,“小俞兒你來,梅姨現(xiàn)在就去買菜,把人給我留住?。 ?/p>
? ? 于是兩人一站一坐,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 ? “不是說和老朋友見面嗎?怎么過來了?!敝x俞先移開了視線,開口問他。
? ? 賀朝把手上的冰紅茶放下,嘆了口氣,深情款款地看著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發(fā)現(xiàn)我自從離開你,就食不下咽,食不甘味,所以揮別老友后,再三躊躇,還是決定來看看你,你不會怪我吧?”
? ? “……”謝俞表情一言難盡,視線挪到桌上只剩下半瓶的冰紅茶,好整以暇地看他,“食不下咽?食不甘味?”
? ? 被拆穿的賀朝一本正經(jīng),一開口就是老忽悠了,“老趙怎么跟我們說的?要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這乍一看,只是一瓶平平無奇的冰紅茶,但其實它不只有那么膚淺的含義,更深層次的,是它那糅雜了世間萬物悲傷孤獨的顏色,和它那似甘卻帶著淡淡苦澀的味道,我喝的不是茶,喝的是寂寞?!?/p>
? ? 老趙是他們的化學(xué)老師。
? ? 對于男朋友瞎瘠薄說的屁話,謝俞不發(fā)表任何意見,選擇閉麥。
? ? 賀朝閑不住,雖然這不算他習(xí)慣的地方,但絲毫看不出不自在,起身順了兩張小板凳,自己坐一張,又扯著謝俞的衣角讓他坐另一張。
? ? 坐好后,把臉湊到謝俞面前,用說悄悄話的聲量開口,“聽梅姨說,你天天念著我?。俊?/p>
? ? 本來還老老實實喊人阿姨,現(xiàn)在倒是改口改得快,又快又自然。
? ? 謝俞呼吸一頓,若無其事地偏過頭,不去看一臉好奇的賀朝,否認(rèn),“客套話聽不懂?”
? ? 賀朝壞笑,拖長了尾音,“噢~客套話啊~我待會兒就去問問梅姨,是不是客套話。”
? ? 謝俞眼神警告,“你夠了啊。”
? ? 賀朝瞬間坐直,大大的眼睛寫著大大的八卦,試圖討價還價,“那你跟我說,都怎么跟梅姨念我的?”
? ? 謝俞一副是你讓我說的樣子開口:“我說我同桌天天大喇叭一樣叭叭叭,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道貌岸然賊眉鼠臉衣冠禽獸。”
? ? ?
? ? ??
? ? ???
? ? 賀朝的表情慢慢凝固,捂著心口,不可置信,“你敢摸著你的良心再說一遍嗎?”
? ? 謝俞冷酷無情,“好話不說第二遍?!?/p>
? ? 賀朝泫然欲泣,一臉悲傷地抬頭望天,入眼卻是許艷梅用來擋雨搭的棚,頓了下,不足以影響發(fā)揮,保持著悲愴的語氣,“我懂了,原來我在你心里只是這樣的形象,我為你茶飯不思,為你寢食難安,為你飽受摧殘,竟然只是個笑話!我這次來得突然,許是給你帶來了太多的煩惱和麻煩,是我太多余了……棚破了洞,記得跟梅姨說一下,有點刺眼?!?/p>
? ? 謝俞無奈,扯了把戲精男友,“閉嘴吧賀大爺,梅姨養(yǎng)的花要被你的口水淹死了?!?/p>
? ? 賀朝不滿,“膚淺!這是普通的口水嗎?這是飽含著悲傷凄慘絕望的口水!”
? ? 兩人你吵吵我吵吵的,或者說是賀某單方面爭論,最后被買菜回來的許艷梅一手拎一個趕回了家。
? ? 許艷梅在廚房炒菜,謝俞被喊著招待客人。
? ? 客人賀某坐在沙發(fā)上,謝俞倒了杯茶放賀朝面前,自己也坐到旁邊,抱臂看戲,“喝吧,看看是不是又喝出別的深層含義出來。”
? ? 賀朝可不怵他,大大方方端起來淺嘗了口,閉上眼享受,表情浮夸,“我感受到了。”
? ? 謝俞挑眉,等賀大師的發(fā)言。
? ? 賀朝笑嘻嘻,“這里面啊,是小俞兒對我深深的愛意~”
? ? “誒誒誒!梅姨可在里面呢,小心我告狀???”賀朝躲過男朋友的拳頭,手按住謝俞的手腕,壓低聲音威脅。
? ? 謝俞輕哼一聲,手用力掙了下,沒掙開,也壓低了聲音,“那正好,讓梅姨看清你的狗樣。”
? ? 賀朝揚眉,勾起笑,“怎么說話呢?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是狗,你也是狗。”
? ? “小俞兒。”
? ? 在謝俞正盯著男朋友洗得反光的小白鞋打算踩上去時,廚房里許艷梅喊了聲。
? ? 賀朝放開謝俞的手,默默把昨天剛洗干凈的鞋往后挪了下,催促,“梅姨喊你呢?!?/p>
? ? 謝俞剮了他一眼,起身進(jìn)了廚房。
? ? “梅姨?”
? ? 許艷梅回過身,朝謝俞笑了下,指著旁邊裝在紅袋子里的水果道,“不知道你們喜歡什么多點,就都買了些,洗干凈和小同學(xué)先吃,還沒那么快好的晚餐。”
? ? 謝俞點頭,拿出來在水池洗,問,“需要幫忙嗎?”
? ? 許艷梅搖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梅姨還不至于這都干不了,陪你同學(xué)去?!?/p>
? ? 謝俞“哦”了聲,低頭認(rèn)真地洗水果,裝作不在意地開口,“我什么時候天天跟你說他了?”
? ? 許艷梅拿鍋鏟的手頓了下,笑他,“你自己不清楚???每次打電話都和我說你同桌,要不是知道你同桌是男生,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談戀愛了?!?/p>
? ? “咚”
? ? 謝俞一個手滑,蘋果掉到水池發(fā)出碰撞的聲音,不自在地抿了下唇,“反正我沒有天天提他?!?/p>
? ? 許艷梅知道他別扭的性子,偷笑了幾聲也沒再調(diào)侃,怕把人逗臭臉了,附和著,“嗯,沒有天天,跟那小同學(xué)客套呢?!?/p>
? ? 謝俞不應(yīng)聲,低頭洗蘋果。
? ? “行了行了,蘋果要被你洗脫皮了都?!痹S艷梅笑著拍了下他的手。
? ? “誒對了?!?/p>
? ? 許艷梅回過頭,確定小同學(xué)還坐沙發(fā)上看手機(jī),沒注意這邊,拉了下謝俞的衣袖,用八卦的語氣小聲道,“小俞兒,你真的一天收十封情書啊?”
? ? 謝俞:“?”
? ? ……賀朝到底都胡說八道了些什么東西?
? ? *
? ? “真的不留下來嗎?我這還有房間的,都那么晚了,明天再回去啊?!痹S艷梅站門口,皺眉看著準(zhǔn)備離開的兩人。
? ? “沒事兒,梅姨,現(xiàn)在天還不怎么黑,我們走回去散散步消消食?!辟R朝擺擺手。
? ? “那就把這些帶回去,我買菜不小心買多了,你們年輕人愛吃,我吃不了?!痹S艷梅回頭提著兩大袋東西,給賀朝謝俞一人塞了一袋。
? ? 本來過來就提了一袋,結(jié)果雙倍還回來了。
? ? 謝俞無奈,“梅姨,我們吃不了那么多,壞了浪費。”
? ? 賀朝也拒絕,“是啊是啊,您留著慢慢吃就行,我們帶不了那么多。”
? ? 許艷梅臉一拉,“干什么?瞧不起梅姨的東西???不要的話待會兒我讓雷子給你們跑一趟?。俊?/p>
? ? 謝俞嘆了口氣,接過,“您就放過他吧,一袋就夠了,另外一袋您放著,真吃不了?!?/p>
? ? 賀朝見許艷梅還打算塞給他,連忙繞到男朋友身后,“梅姨,您這樣我以后可不敢來了啊?!?/p>
? ? “好吧,那你們路上看著點,注意安全,下次過來梅姨再給你們做好吃的?!痹S艷梅也沒再勉強,叮囑了幾句。
? ? 謝俞和賀朝一一應(yīng)下。
? ? “下次一定!”
? ? 許艷梅站在門口目送他們,看著他們走了段路,然后賀朝從謝俞手里“搶”過袋子拎著,時不時用肩膀碰一下謝俞,兩個人鬧鬧騰騰的。
? ? 許艷梅目光柔和了些,她沒見過謝俞和哪個同學(xué)玩得那么好過,一起待著的也就大美和雷子,自從大美出國,就更是只有雷子一個同齡人了,現(xiàn)在這樣好,有小帥哥帶著,看著也活潑些。
? ? 不過……
? ? 那個小帥哥什么時候開始喊她梅姨了?
? ? “我今天過來沒有打亂你的什么計劃吧?”賀朝側(cè)頭問謝俞。
? ? 本來他是打算到雷子家附近再給謝俞打電話的,沒想到遇到許艷梅,還剛好和謝俞認(rèn)識,陰差陽錯蹭了頓飯吃。
? ? 謝俞搖搖頭,“沒有?!?/p>
? ? 看見賀朝確實讓他意外,但也沒打亂他的計劃。剛剛在廚房他就和許艷梅解釋了下大概,沒差什么。
? ? “你去哪?”謝俞突然想到,他們現(xiàn)在可不住一起。
? ? “哎呦,我鑰匙呢?我鑰匙好像忘帶了!”賀朝懊惱地用空著的手拍了下腦袋,煞有其事地嘆了口氣,“唉,要露宿街頭了,不知道有沒有好心人能收留一晚。”
? ? 謝俞就看著他演,故意理解錯,“那我先借你錢開個房間?沒有利息的?!?/p>
? ? 賀朝頓了下,然后摸了下褲帶,又嘆了口氣,“太不巧了,我身份證也沒有帶,不用身份證登記的旅館應(yīng)該不太干凈,要不我還是露宿街頭吧?!?/p>
? ? 謝俞點頭,善解人意道,“不然現(xiàn)在倒回去,跟梅姨說下,你住那一晚?梅姨不會介意的?!?/p>
? ? 賀朝哽住,絞盡腦汁,“我……陌生的環(huán)境我睡不著,我害怕?!?/p>
? ? 謝俞蹙眉,“那難辦,不然……”
? ? 賀朝眼巴巴地看著他,就差在腦門上寫上“求收留”三個字了。
? ? “不然你回宿舍睡吧?現(xiàn)在打個電話和老班說下,應(yīng)該沒問題的?!敝x俞就是不接茬,朝賀朝笑了下,“我?guī)湍愦???/p>
? ? “……”賀朝牙癢癢,“你這叫恃寵而驕知不知道?你就欺負(fù)我吧!”
? ? 謝俞不背鍋,不認(rèn)罪,“我沒有,小心我告你誹謗?!?/p>
? ? 沒能如愿地聽到男朋友的邀請,賀朝自力更生,胡攪蠻纏,一錘定音,“我不管,我還小,我要小俞哥哥陪著睡覺覺?!?/p>
? ? “……再說疊字你給我閉嘴。”
? ? “那你陪不陪?”
? ? “不陪,自己睡?!?/p>
? ? “睡不著怎么辦?你忍心你的男朋友徹夜未眠嗎?”
? ? “忍心?!?/p>
? ? “……這是我作為你男朋友應(yīng)該擁有的權(quán)利,你不能剝奪的。”
? ? “沒證的,我不認(rèn)?!?/p>
? ? “嗚!小俞哥哥!!渣男?。?!”
? ? “你再嚷嚷一句我就把你鎖門外養(yǎng)蚊子了?!?/p>
? ? “……”
? ? “嗯?”
? ? “別管,我在反思我今天向霸權(quán)主義低頭了?!?/p>
? ? “……幼稚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