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感來源：頭魚罵戰(zhàn)隊(duì)經(jīng)理視頻

+輕度躁狂癥頭魚，被家//暴書山麻麻，習(xí)慣了爸爸打麻麻的可憐孩子神墜；

+家//暴赤腥有，不喜立馬退出

+不上升不舞臉不ky，文明混圈從我做起

拒絕家暴?對家暴說no?拒絕家暴?抵制一切形式的暴力?拒絕家暴?極力反抗家暴?NO?

————

書山在路邊撿到了一個眼睛清澈的孩子。

那一天男人比平時都兇。

“乖孩子，躲去房間里數(shù)到100，然后就來找麻麻?！?/p>

可是，每一次我數(shù)到100，找到的都只有爸爸，抓著我的頭摁進(jìn)水里。我好害怕，但我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也做不了的還有麻麻，經(jīng)常摟著我，撫摸我額頭上磕到水池留下的傷口，眼圈泛紅著說孩子我對不起你。

————

上篇

“他是誰？”

“撿的孩子，才六歲，在路邊怪可憐的?！?/p>

頭魚在洗碗，這時抬了抬頭，看了書山和身邊的孩子一眼。

書山不可克制地抖了一下，手輕輕搭在孩子肩上摩挲著，有點(diǎn)安撫意味。

“我想…我想領(lǐng)養(yǎng)這孩子?！?/p>

頭魚擦碗的動作停了一下，微微皺著眉頭，第一次和孩子對上了視線。

孩子的眼睛澄亮澄亮的，被盯著看的感覺不太舒服，便抓緊了書山的衣角。

可書山在頭魚眼里看出了厭惡，一瞬間只感覺自己的神經(jīng)都緊了，腰背和手臂上結(jié)了痂的傷口又隱隱作痛。

晚上，書山把孩子哄睡了，來到客廳想找頭魚，在一片漆黑中摸索著電燈開關(guān)。忽然一個巴掌打下來，正中書山的右臉。書山因?yàn)閼T性一下歪了頭，挨中了巴掌的那片皮膚暴露在空氣中，微微發(fā)燙。比以往還要疼一些，可能是因?yàn)榍皫滋爝@里也挨了打，一時半會兒還消不下去吧，書山模模糊糊地想。

是頭魚。當(dāng)然了，書山在黑暗中聽得到也聞得到他的呼吸。頭魚打開電燈開關(guān)，一下子客廳里大放光明，令人眩目，比白天還要亮。書山感受得到他的狀態(tài)，煩躁又緊繃，呼吸粗重。他和平時一樣依然很鎮(zhèn)定，而且現(xiàn)在因?yàn)榕瓪馇逍蚜艘稽c(diǎn)，眼神平穩(wěn)而專注。他感覺到頭魚抓著他的頭發(fā)把他提起來，感覺到他打向他沒受傷的左臉，感覺到自己的頭被打得往后一晃。

他昏沉的腦袋勉強(qiáng)聽到頭魚在說話，幾乎是在吼著，但沒能聽清一句話，大片大片模糊的語言和眼前的色塊朝書山壓過來，壓得他喘不過氣，腦子里殘存的一點(diǎn)清明想著孩子會不會被吵醒，千萬不要出來啊孩子。

書山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自己的床上了，窗外還是黑漆漆的一片。他試著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感覺到臉上涼絲絲的，應(yīng)該是敷了冰袋，手臂和腿上的淤青都涂過了藥膏，一些傷口也被細(xì)心地包扎起來。

頭魚靠在一邊的椅子上，雙手環(huán)在胸前閉著眼睛。

書山呼出一口氣，頭魚睡著的時候真的是他最柔和的時候，昏暗的床頭燈把他臉的輪廓也勾勒得模模糊糊，沒有眼里的厭惡，沒有緊皺的眉頭，也沒有硌人的拳腳，只是平穩(wěn)地呼吸著，就是最能安撫到書山的舉動。

書山一動，床就咯吱響了一聲，頭魚睜開眼睛。

“醒啦?！鳖^魚微微垂著腦袋，抬起眼睛看書山，幾乎是放低身段的感覺，“對不起啊，我沒收住……”

“嗯，沒事?！睍较窈芏啻我粯?，低著頭說沒事。

“我不討厭孩子的，我們就留著他吧。想要叫什么名字？”頭魚像在做新婚誓言的夫妻，握上書山的手。

書山剛才手一直露在被子外面，現(xiàn)在被頭魚捂得熱熱的手一握上，抖了一激靈，輕輕啊了一聲。

“我想叫神墜?！彼肓讼牖卮稹?/p>

“為什么哪？”

“也沒為什么，看到他的時候就想到了。”

頭魚沒再追問，給書山遞了杯熱水，在他唇邊落下一吻。

“嗯，休息吧?！?/p>

--

頭魚是喜歡書山的，從小就是。

書山也是喜歡頭魚的，到哪都喜歡黏著他。

因?yàn)闀缴碜颖容^柔弱，每次讓人欺負(fù)的時候頭魚就抄起路邊的小石頭往那人頭上砸，砸得可狠了，疼得人哇哇叫，一伙人唧唧歪歪地走開。然后頭魚就蹲在書山身邊，一遍一遍地告訴他別哭了，我在呢，有我陪你啊，我把他們趕跑了，我保護(hù)你一輩子。

后來上了學(xué)，兩人在同一所學(xué)校，頭魚依然是hero的角色，把所有對書山不懷好意的人都擋開，小心翼翼地把書山捧在手心。

有一次，書山在放學(xué)路上和頭魚說起周末要去同學(xué)家里玩，難得高興地說了好多，可頭魚只是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別去。

“頭魚，周末要不要去同學(xué)家里玩？他邀請我去的，你也來啊?！?/p>

“……”

“什么？”

“別去?！?/p>

書山愣了一下。

“為…為什么？”

頭魚往前大步邁了兩步，把書山落在后面。

“我要保護(hù)你啊?！?/p>

“那你和我一起來就……”

“我周末沒空，你別去就是了。”

“哦，好。”

--

窗外變得明亮起來。書山支撐著在床上坐直，一看時間已經(jīng)快要九點(diǎn)半，心想不好，還沒做早飯呢，神墜和頭魚該吃什么？就想要下床?？蓽喩硭嵬矗偾嗪托聜f傷一拉扯就刺刺地疼，書山差點(diǎn)沒站穩(wěn)。忽然一股飯香飄來，書山這才注意到自己也肚子空空，餓得有些厲害。

“書山？”頭魚的聲音傳來，“起來了嗎？”

書山走到廚房，見桌上擺了不少飯菜，神墜坐在桌子邊上，拿了個包子啃得正開心，看到書山出來，三口兩口咬完了包子，脆生生喊了聲麻麻。

書山一下樂了，“你教他的？”

頭魚坐下來，一邊給書山盛了碗飯一邊笑，“自己不知道從哪學(xué)的，早上七點(diǎn)多剛醒來就喊著要麻麻，我和他說你在休息才肯乖乖吃飯。飯做得還可以吧？”

書山塞了一嘴的飯，聞言連忙點(diǎn)頭，又夾了口菜給神墜。

日子轉(zhuǎn)眼過去了三四天，頭魚待神墜也不錯，經(jīng)常帶他出去玩?？蓵?jīng)]覺得多好，有一件心事讓他始終放不下。

頭魚那天看神墜的眼神。

厭惡。

讓書山感到恐懼的厭惡。

書山上一次見到頭魚露出這個眼神的時候還是一兩年前，大概是大學(xué)那會兒，頭魚因?yàn)閷W(xué)習(xí)好，長得又帥，整個大學(xué)期間被不少人追過。但他對所有八卦不聞不問，直到快畢業(yè)，來表白的沒有一個成功過。

書山開玩笑說頭魚你把所有小姑娘都拒絕了，不會是喜歡男的吧？

誰知頭魚很認(rèn)真地看著書山，說，是，我就是喜歡男的，我喜……

話還沒說完，一個嬌滴滴的女生跑到他跟前，指甲和面妝精致得跟娃娃一樣，香水味濃得兩米外都能聞到，染過的褐色頭發(fā)垂在胸前，羞澀地說頭魚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吧。

書山早就習(xí)慣了頭魚如此受歡迎，在一邊吃瓜，想著頭魚這次會拒絕還是答應(yīng)呢，可剛把視線放到頭魚身上，就覺得這瓜瞬間吃不下去了。

厭惡。

不是對自己的情緒，但足以讓書山感到壓力的厭惡。

憤怒，反感，惡心，占有欲，排斥……什么都好，什么都有，各種情緒參雜在一起，形成的厭惡。

“我不喜歡你?！鳖^魚冷淡地回答，拍拍書山示意他跟上，轉(zhuǎn)頭走了，留下女生撇著嘴一個人站在原地，眼淚流下來糊了眼妝。

書山快步跟上頭魚，“為什么拒絕?。烤蜎]見你同意過呢，你不會是喜歡……”

“我喜歡你?！?/p>

書山愣住了。

呆呆地看著頭魚的嘴一張一合，呆呆地聽著頭魚的聲音落進(jìn)自己耳朵里。

“是，我喜歡男的，書山，我喜歡你啊，和我交往吧?！?/p>

那時候書山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一樣，聽到自己說了好，然后頭魚的臉一下子變得很近，下一秒嘴唇就貼上了另一片柔軟的唇瓣。

--

頭魚獨(dú)自在家里盯著手機(jī)。

一個小紅點(diǎn)在屏幕上緩慢地移動著，最終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

頭魚拿起手機(jī)，一言不發(fā)地出了門。

書山一早就帶著神墜出去了。昨天鄰居和他說起附近有一家新店正在招員工，書山上網(wǎng)一查，店鋪邊上還有家托兒所，上班的時候正好可以把神墜放在那。不過書山不準(zhǔn)備告訴頭魚，之前自己一直在家，有時候也就幫頭魚處理點(diǎn)事情，現(xiàn)在終于找到了工作，等結(jié)束了回家再和頭魚說吧，書山高興地想。

紅燈。距離紅點(diǎn)2.5公里。

頭魚坐在車?yán)?，有些煩躁的用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方向盤。

書山輕快地在店里忙來忙去。

綠燈。距離紅點(diǎn)1.7公里。

頭魚面無表情，油門被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踩下去，輪胎和泊油路摩擦發(fā)出細(xì)微的悲鳴。

店里清閑了一點(diǎn)，書山坐在收銀臺后面想著一會兒要干些什么。

車子慢了下來，停在一家店門口。距離紅點(diǎn)5米。

頭魚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踏進(jìn)店里。

“歡迎光臨……頭魚？你怎么來了?！睍接行┮馔?，手在身側(cè)慢慢握成拳頭。

距離紅點(diǎn)0米。

“書山，快招待客人啊。”店長在靠里面的地方喊著。

書山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又來問頭魚：“要喝什么嗎？——哦，我想回去再和你說的，我找到工作啦，神墜我也放到邊上的托兒所，所以就不…不用……”

書山卡殼了一瞬。

因?yàn)榭謶帧?/p>

對頭魚的恐懼。

“和我回去?！鳖^魚的音調(diào)沒有一點(diǎn)起伏，直勾勾看著書山的眼睛。

“我……我和店長說一下?！睍骄徛亟忾_圍裙，走到后面的時候差點(diǎn)同手同腳。不一會兒他出來了，背著自己的包。

“店長說明天也放假，就不用來啦?！睍叫⌒囊硪淼乜聪蝾^魚。

頭魚沒說話，抓著書山的手往外走，接著幾乎是把書山扔進(jìn)車?yán)?，然后自己也上了車?/p>

“神墜在托兒所可以待到幾點(diǎn)？”頭魚沒有看向書山。

“八點(diǎn)……”書山慎微地回答。

于是接下來五分鐘左右的車程，兩人沒有一句對話，車?yán)飶V播的沙沙聲愈發(fā)顯著，主持人一個人說著話，時不時哈哈大笑，可車?yán)锏囊黄澎o讓這些笑話聽起來像是不太聰明的自娛自樂。

書山幾乎要縮進(jìn)椅子里，抱著背包，緊張地看著窗外閃過的樹和電線桿。

要完了，他想。

可能是離家確實(shí)比較近吧，到家的時間顯得特別短。

書山在害怕。

想走。想跑。想逃。

咔噠，門被輕輕地鎖上了。

走不掉。跑不遠(yuǎn)。逃不出。

肚子上狠狠地挨了一拳，書山嗚地悶哼一聲捂住小腹，往后退了幾步靠到墻上，只覺得胃里翻江蹈海，吃的早飯都快要吐出來。

一片陰影壓在書山頭上，揪起他的頭發(fā)，像拎著一只還沒長出爪子的小貓，用力把他的頭向后磕到墻上。書山一陣頭暈?zāi)垦?，后腦陣陣地疼，但還沒緩過來，右臉又被落下來的拳頭打得發(fā)出沉悶的響聲，舌尖嘗到了血腥味。

腿上被踹了一腳，書山痛苦地靠著墻滾落下去，蜷縮起身體試圖保護(hù)自己?？山K究是無用功，頭魚抓起書山的包，里面應(yīng)該是放了本書，硬邦邦的一塊，頭魚拿起來就往書山背上砸。硬質(zhì)的封面和厚厚的書角砸在書山身上，感覺像是一根又長又粗的鈍針，一下一下地扎進(jìn)皮膚，粗暴地拔出來，再扎進(jìn)去，穿過血肉和骨頭，把神經(jīng)拉得緊繃，再拔出來，一刻不停地再扎進(jìn)去，一次比一次深；背包的背帶隨著頭魚的動作時不時抽到書山的臉，像被鞭子抽打過一樣火辣辣的。他疼得幾近暈厥，呼吸仿佛都有了刺痛感，張著嘴毫無規(guī)律地大口吸氣。

后頸的肌肉一陣絞痛，頭魚抓著書山的后頸，讓他直直看著自己，面目猙獰地吼，“你為什么要出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為什么要出去！為什么想跑??！”

書山嘴唇應(yīng)該是破皮了，一點(diǎn)點(diǎn)血絲順著嘴唇的紋路蔓延出來。他小聲嗚咽著：“我沒有…我沒有想跑頭魚，我沒有……”

可他又會聽么。

“你在放什么屁，沒有，不想？沒有你他媽的就別出去，不想你就好好待在家里！不行么，很難嗎？！你還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嗎??！”頭魚抓起書山的衣領(lǐng)，重重地把他甩到地上，不給書山一點(diǎn)喘息的機(jī)會，又一腳踹上去，“我也不求你什么，就乖乖待在家里不行嗎，為什么要去找工作？為什么還不和我說？我多愛你啊我多愛你?。?！”

愛，太愛了。愛得幾乎帶來肉體的疼痛，把書山和周圍的一切隔絕，四周的景物變淺變淡，慢慢褪去顏色。有時候書山覺得頭魚把自己封閉得太厲害了，幾乎喘不上氣來，他會不顧一切地想用針把它刺破，哪怕是扎出一個小孔，至少讓自己透一口氣。

奇怪的就是，頭魚既是那根針，又是包裹書山的那個口袋。

書山肚子上挨了好幾下，嘴里腥腥的，額角磕到地板，一陣陣地想嘔吐，趴在地上嗚嗚地干嘔。他努力地夠到沙發(fā)，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趴在沙發(fā)邊緣大口喘氣。

“為什么不和我說?！鳖^魚居高臨下地看著書山，掐住書山的下巴，強(qiáng)迫他看著自己。書山眼睛被淚水布滿，像蒙了一層霧，在頭魚手下抖得不停。

“我在問你呢啊，為什么不和我說？”

“我……我正要說啊?！睍竭煅实?。

頭魚看起來不可思議的干笑了一聲：“哦，正要說？為什么之前不和我說？”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啊……我知道了，不和我說，是因?yàn)樵谕饷嬗腥肆税?？?/p>

書山臉上充滿了恐懼，破碎地喘息著，不停地?fù)u頭。

“不、沒有，你不要多想頭魚，我沒有……”

“你沒有么？不，可，能！”頭魚咬著牙，“那你為什么要出去？誰給你介紹的工作？”

“鄰居，鄰居提了一嘴而已，我自己去找的……嗚！”

“你不肯告訴我，是不是因?yàn)楹瓦@鄰居有一腿？所以你不敢說？！”

書山抬起手，擋著頭做防衛(wèi)的樣子，“你，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不要侮辱我頭魚…我沒有……”

“咱們倆，咱們倆誰在侮辱誰??？！”?頭魚一把把書山掀倒在沙發(fā)上，“是你在侮辱我?。　闭f著欺身壓上書山，雙手捏上書山纖弱的脖頸。

“咳…咳啊……！”書山無助地拍打著頭魚強(qiáng)壯的手臂，大腦因?yàn)槿毖踝兊每瞻祝劬ο蚝蠓?/p>

“我對你這么好，你在外面……有別人了？怎么了，你難道看不見我有多愛你嗎？！”頭魚手上還在使勁，“你為什么，你說，說?。?！”

書山的腦袋愈發(fā)昏沉，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心臟似乎跳得越來越弱，眼前越來越模糊，意識漸漸往遠(yuǎn)處飄去……

直到冰冷的水被灑到書山臉上，涼得他一激靈，喘著氣清醒過來，被水珠壓得重重的睫毛幾乎抬不起來，撲閃著不停眨眼。

頭魚的呼吸從身后傳來。

下一秒，書山就感覺一道力單方面地壓上了自己的后腦，沒有給任何的反應(yīng)時間，一下子把自己的頭往水池里按進(jìn)去。水池里灌滿了水，出水孔被死死地堵住，沒有一點(diǎn)出水的可能性。冰涼的水因?yàn)槲矬w占據(jù)了空間，從蓄水池滿溢而出，嘩啦嘩啦地摔在地磚上。書山死命抵住水池的邊緣，拼命往后退，試圖逃離這個酷刑。

結(jié)果當(dāng)然是無濟(jì)于事。

僅憑書山，怎么能反抗得了頭魚呢。

耳朵都被仿佛被水灌滿，只有嗡嗡的耳鳴充斥了大腦。頭魚應(yīng)該是在喊些什么吧，一邊兇狠地把書山的頭往水里按。額頭重重地磕在了白瓷上，掙扎時感覺肺里的空氣都變成了氣泡，像童話故事的結(jié)局一樣，慢慢消失在水面上。

聽不清了，聽不清了……

書山感覺到拼命掙扎的雙手失去了力量，慢慢垂落下來。腦子里像是塞滿了棉花，一刻不停地吸收著沒有溫度的水，只覺得腦袋不受控制地變得越來越昏沉。

我要死了么。

也許吧。

死就死吧。

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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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山又一次陷入昏迷的時候，頭魚終于稍稍冷靜了下來。他擦掉書山臉上的水，抱起他進(jìn)了房間，像很多次一樣，輕輕地把懷里人安置在床上。頭魚看著皺著眉頭的書山，神色復(fù)雜。

忽然想起，很久都沒有抽煙了啊……

唔，一下子想念起煙草那熏人的味道，在小房間里彌漫繚繞的感覺。

還有那些情迷意亂，光滑的脊背，濕軟的溫度，和一瞬間在眼前炸開的那種愉悅和空白。

頭魚點(diǎn)起了一支煙，但才吸了兩口就不耐煩地掐滅了。

因?yàn)椴徽鎸?shí)感。

太不真實(shí)了，虛無般的煙霧很快消散在了空中，只留下若有若無的煙味。

頭魚撫摸上了那片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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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我加vx看車/加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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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山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做過的痕跡，腰動一下就一陣酸痛，迫不得已在床上躺著。轉(zhuǎn)頭一看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diǎn)了，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神墜，墜寶還在托兒所呢。身邊不見頭魚的身影，書山一下子著急起來。

正在猶豫要不要給頭魚打個電話的時候，外頭傳來開鎖的聲音，還有一個沉重一個輕快的腳步聲。

書山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該拿什么樣的情緒面對頭魚？又該用什么樣子面對神墜？

頭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麻麻累了，今晚自己睡吧；明早起來再和麻麻講講今天都做了什么，好不好？”

神墜有些失望而小聲地說了聲“好”。

書山松了口氣，又躺回床上。

除了下體和腰背有點(diǎn)痛，身體沒感覺到什么異樣。他想起自己被侵犯時的丑態(tài)，羞得抬手捂住臉。

正覺得悵然，門被人悄聲推開了。頭魚走了進(jìn)來。

他輕輕地在床邊坐下，輕輕地握上書山的手，輕輕地垂下頭，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對不起書山?！?/p>

“是我做的太過了?！?/p>

“弄疼你了吧？”

“對不起，我太容易沖動了。”

“我不該不相信你，不該多想的?！?/p>

“今天就休息吧，神墜我來照顧好了?！?/p>

“晚安。我愛你，書山?！?/p>

書山最終擠出三個字，“……嗯，晚安?！?/p>

門被關(guān)上了，房間里重新陷入黑暗，只有窗外透進(jìn)來的一點(diǎn)光打在墻壁上。

書山陷進(jìn)柔軟的床鋪里。

他多脆弱啊。

可就因?yàn)榇嗳?，才那么容易被滿足。

我愛你。

僅僅三個字的“我愛你”就愈合了書山的傷疤，把他的心填滿了。

什么是愛啊。

他會一直愛我嗎。

我該渴求，還是反抗？

他說他愛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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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山第一次去比較大型的社交場合是讀研那會兒，和頭魚同居之后。

第一次被頭魚打也是那時候。

在同學(xué)鍥而不舍的邀請之下，書山最終還是答應(yīng)去聚會。

聚會其實(shí)就是一個在KTV唱歌，不少系里的學(xué)姐學(xué)長都來了，同學(xué)還一副照顧書山前途的樣子要幫他湊個一對，書山于是被連哄帶騙地被迫加了幾個女生的微信，然后一臉苦笑地縮在一旁喝飲料去了。

對此事一概不知的頭魚回家之后不見書山的身影，臉色一下沉了下來。

盡管書山一再推卻，可還是被灌了酒；書山酒量不太好，兩三杯下肚就開始暈，急忙要回家。同學(xué)不放心他自己一個人，就送著有些踉蹌的書山回家了。

頭魚幾乎是在門被敲響的下一秒就開了門，謝過同學(xué)，然后便扶著書山進(jìn)屋。

“唔……頭魚？”書山迷迷糊糊轉(zhuǎn)醒，認(rèn)出面前的人影。

緊接著一陣劇痛從左臉爆發(fā)出來。

“啊！啊……”書山捂著被打的左臉，懼怕又不解地看著頭魚，一瞬間語不成句，嚇得酒都醒了大半，“你，你干嘛頭魚……”

頭魚的表情挺猜不透，只是能感覺到他現(xiàn)在帶著怒氣。

“為什么不和我說？”

“啊……？”書山面對突然的質(zhì)問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頭魚為什么生氣。

“出去玩，還喝酒，為什么不和我說？”頭魚又問道。

書山支吾著，“我我、就去聚個會啊…”

話音剛落頭魚一拳打了上去，眼角馬上腫起一塊。

“??！頭魚你…怎么了……”書山害怕地往后退，可沒退兩步心就一涼；背后是墻了。

頭魚的呼吸聲有些粗了，上前一步，仗著身高優(yōu)勢揪起書山的頭發(fā)。

“送你回來的那個人是誰？”

“他是我同學(xué)……”

“哦，你們的關(guān)系好到已經(jīng)可以送對方回家了？”頭魚冷笑一聲，抓著書山的頭發(fā)，一字一頓地說道，“關(guān)系真，好，啊。”

書山頭皮被拉得生疼，抓住頭魚的手腕企圖減少一點(diǎn)痛感，但下一秒就被摔到了地上，肉體和木地板撞擊，邦的一聲悶響。

書山紅著眼睛，聲音都有些發(fā)抖：“頭魚你瘋了，干什么啊你……”

“我瘋了？我瘋你媽呢你個雜種，我多愛你啊我多愛你??！你就這么出去混，一句都不和我提？”

之后的事書山記不太清了，模糊的幾個鏡頭就是頭魚對自己拳打腳踢，疼痛和委屈化作眼淚，決堤一般流了滿臉，難受得暈了過去。

夜里，書山醒了。身上淤青的地方都涼絲絲的，像是涂了藥膏，但還是有不適感。書山心里亂糟糟的，越想越亂，睡不著了，就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躺到早上。

頭魚這時候也醒了，端了碗熱粥給書山，自己趴在床邊上看著他喝粥。

“我好愛你啊書山?！鳖^魚忽然開口。

“嗯？”書山有些不解。

頭魚附上書山的手，“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對，是我的錯了，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啊。”

“好，好……”

頭魚笑了：“嗯，你也愛我么？”

書山被問得害羞了，躲開頭魚的眼神接觸，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被頭魚吻了吻唇邊。

“我最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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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來了。

這天神墜有些發(fā)燒，頭魚不在家，書山一個人又是喂藥又是貼退燒貼的照顧了神墜一天。

神墜躺在床上，因?yàn)椴荒艹鋈ネ娑鴲瀽灢粯?。這時書山在一旁擰毛巾給他擦身子，袖子被卷起來的時候，神墜眼尖瞥到了書山手臂上的紅痕和傷。

“麻麻，你受傷了?！鄙駢嬛钢氖直?。

書山一驚，連忙把手收回去，有些僵硬地搓著毛巾，“那個就是……跌了一下?！?/p>

神墜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興奮地從床上坐起來：“麻麻受傷了！我要給麻麻治療！”

書山失笑，讓神墜躺好，卻一下有些酸澀，又低下頭去擰毛巾了。

天黑得差不多的時候，頭魚終于回來了，頭發(fā)和前襟都濕漉漉的，一看就是被雨淋了好一會兒?？赡苁且?yàn)橐路逐び譂耠y受得很，頭魚沒給書山什么好臉色，徑直進(jìn)了門。

“鍋里的飯還是熱的，餓的話可以吃?！睍絿诟懒祟^魚一句，就又去給神墜換退燒貼了。

頭魚沒有動作，看著書山急急地進(jìn)了房間，過了幾秒才繼續(xù)脫鞋。

頭魚不知道在想什么，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嘴里的菜葉被翻來覆去狠狠嚼了幾十次，都要爛了。

神墜生病了睡得早；書山也累了，趴在床邊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忽然感覺被熟悉的味道從身后抱住，他連忙睜開眼睛看。

“他干嗎？”頭魚沖床上的神墜抬抬下巴。

“墜寶發(fā)燒了。”

“哦?！鳖^魚不情不愿地回了一聲，手上卻把書山的胳膊越捏越緊。

書山意識到危險，本能地往回縮，“別…別頭魚，神墜不舒服，萬一半夜要什么……”

“他重要還是我重要？”頭魚鉗住書山，直直地盯著他。

書山被盯得不寒而栗，沒等他說話，頭魚又緊接著逼問，“撿來的小孩，都不知道有沒有病，干不干凈就往家里帶，沒住多久呢，我都比不上他了？一個撿來的臭小孩？！”

“小聲點(diǎn)頭魚，出去，出去說……”

書山不停地求頭魚小聲點(diǎn)，神墜得休息，可反而更激怒了頭魚，被他猛地一推，摔在床上。

神墜睡得淺，感覺到了動靜，閉著眼睛皺了皺眉頭，嘴里喊著要麻麻。書山連忙靠過去，拍著神墜的背安撫他。

“乖寶，好好睡吧，麻麻在，麻麻在啊……”

頭魚站直了身子，一言不發(fā)地走出了房間。書山見頭魚要走，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是沒說出來，有些不安地把神墜的小手貼到自己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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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小孩，燒一退就又生龍活虎的了，幫著書山洗菜端菜，倒是不亦樂乎。

“神墜！去幫爸爸拿個碗?！睍桨褵狎v騰的菜端上桌。

“好——”神墜一顛一顛地從碗柜里拿碗，他摸到了一個，正要取出來，但可能是用力過猛，碗一下從手中滑了出去，啪嚓一聲在地上摔成碎片，嚇得神墜哇地哭出來。

“哎！碎碎平安歲歲平安。這么不小心，手沒被割破吧？”書山急忙蹲下來，捧起神墜的手查看，又揉揉他的臉蛋，“下次拿碗的時候慢慢來……”

話音未落，椅子和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音，頭魚一下推開椅子走過來，一把拍開書山的手。

書山不明所以，邊提醒頭魚邊撿起一塊碎片準(zhǔn)備扔進(jìn)垃圾桶，“小心點(diǎn)頭魚，別踩到了……”

頭魚一腳踩了上去。

踩上書山拿著碎碗的手。

“?。。∷弧睍饺滩蛔〖饨?，疼痛從手心傳來，張開手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掌心被扎了個窟窿，血正汩汩地往外流。

“媽逼的，擋誰的路呢啊？”頭魚啐了一口。

書山來不及去管不停往外冒的血，想去拉神墜。頭魚像是猜到了他的意圖，搶先一步把神墜往他那邊拉，然后用手指頂著神墜的腦袋逼他往廚房外走，走兩步就狠狠頂一下，頂?shù)蒙駢嫷沧?，紅著眼睛嗚嗚地抽泣。

書山扯了幾張紙壓住出血的地方，正要去追頭魚和神墜，頭魚哐一下把廚房和客廳連接的門上鎖了。

“頭魚?。　睍叫囊幌聸隽税虢?，拍打著緊閉的門。

廚房的門是半透明的磨砂質(zhì)感，不像玻璃，透過去只能看見模模糊糊的色塊；前段時間門把還壞了，門只能從外面上鎖開鎖，廚房里邊是打不開的。

“開門啊頭魚！！”

門隔開了空間但擋不住聲音，門上大塊大塊在動的色塊，神墜一聲高過一聲的哭喊，都像刀子割在書山心上，割得他心驚肉跳，心臟在胸腔里狂跳，真的狂跳，咚咚咚的，感覺下一秒要猝死。

書山捏著拳頭，錘得門顫抖，喊得聲嘶力竭。

“頭魚?。?！”

“我求求你！??！”

“神墜只是個孩子?。?！”

“你來打我啊別打孩子！??！”

“他疼，他疼啊…”

“我求求你了頭魚……”

書山喊得撕心裂肺，眼淚橫七豎八地流，無力地滑坐到地上，手心全是血，門上剛才也被蹭得亂七八糟。

被摔碎的碗還靜靜躺在地上。

神墜的哭聲小了，聽聲音應(yīng)該是被頭魚鎖到了房間，而后腳步聲往廚房這邊過來。

書山艱難地夠到一塊碎片。

布滿血污的門終于被打開了。

書山腿軟站不起來，但他握緊了鋒利的碎片奮力向前一揮！

來者哀號了一聲，隨即憤怒地向自己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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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的好菜涼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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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筆：某田

總督促&參謀長：羽糯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