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鴻雪中篇同人小說：陰謀家之死

第三節(jié)：代我此生成塵時

【一】噩夢終將埋于墳?zāi)?/p>

過去——

?????清晨冷色的陽光從彩色的玻璃中透入，公館中的灰塵在女仆和男侍的慌亂腳步中掀起，獸皮地毯散發(fā)出塵埃的臭氣。那些顆粒在陽光中上下飛舞，鴻雪豎起耳朵，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一切都陷入巨大的漩渦和混亂中，似乎只有她一個人被留在靜謐里。孤獨(dú)涌上心頭，讓她抱緊自己，蜷縮在公館的陰影中。

那天，父親和幾個叔叔本來應(yīng)該帶著勛章回到這個家。

但是皇帝下令斬殺了來自薩卡茲國家的十一名使者，原本的授勛儀式變成了屠殺。形同鬼影的內(nèi)衛(wèi)闖入這座公館，掀翻了那張議事的圓桌，父親鐘愛的炎國的瓷器被摔碎，公爵的畫像被燒毀。

當(dāng)哀哭與嘆息充斥了這座公館，鴻雪痛苦的遮住了耳朵。

手掌肌肉跳動的隆隆聲隔絕了周圍的一切，似乎將她與痛苦分離。但是一名忠于她的父親的執(zhí)事終于在混亂中找到了她，他抱起了大小姐為她換上了女仆的衣服。

從家族的崩塌到逃亡的開始，鴻雪一直處于迷蒙的狀態(tài)中。

從皇家下水道的破口處逃出帝都時，黑色的渡鴉成群的盤旋，遮蔽了陰冷的陽光。

當(dāng)天光不再刺眼，年幼的小女孩抬起頭，一只黑色的大鳥正在啄食城墻上懸掛的頭顱，她幾乎能夠聽到銳利的鳥喙刺入血肉的病態(tài)濕潤的聲音。

一只眼睛被渡鴉從眼眶中扯了出來，已經(jīng)腐敗的血液滴在了鴻雪的臉頰上。

“?。。。?！”博士在她的尖叫中反射性的彈起，鴻雪的表情痛苦的扭曲著，她的雙手亂揮。博士努力的想要抓住她的手，卻在這個過程中在自己的臉上留下了數(shù)道劃痕。

在醫(yī)療部的報(bào)告中，鴻雪的嚴(yán)重創(chuàng)傷障礙已經(jīng)得到抑制。但是這并沒有讓她徹底回歸正常人的行列，在自我壓抑和藥物的干預(yù)之下，她被變成了一顆定時炸彈。博士很清楚，從長期考慮，這無疑是一種更大的傷害。

但是誰也不敢保證停藥之后的她在集體宿舍生活中不會傷到他人或自己。

收容幽靈鯊的嘗試已經(jīng)給了羅德島深刻的教訓(xùn)。

任何無法根治的控制與保護(hù)，只是另一種折磨。

為此，博士讓出了自己的房間。他可以整晚不睡，以此長時間的看護(hù)，這一點(diǎn)是任何醫(yī)療部的成員都無法做到的。辦工桌被搬到了窗邊，在鴻雪入睡時，博士就安靜的守在她的身邊。三期的停藥測試都以失敗告終，鴻雪本能的防衛(wèi)著，催眠治療的嘗試也被推翻。

博士得出的結(jié)論是，鴻雪的創(chuàng)傷應(yīng)激障礙有極大的概率將永遠(yuǎn)無法治愈。

但是藥物干預(yù)并沒有重啟，隔離病房也沒有被騰出。

那些哭泣與悲嘆被博士鎖在一個小盒子里....

他沒有理會正在流血的臉頰，用力的抓住了鴻雪的雙臂，在那崩潰的哭喊中他只是擁緊那顫抖的身體。
“別碰我，離我遠(yuǎn)點(diǎn)，不要......”她本能的防衛(wèi)著，掙扎卻無法掙脫那個擁抱。

“沒關(guān)系的，那只是一個夢，沒關(guān)系，呼吸.....呼吸——”

直到那窒息的夢魘消散，她逐漸的安靜下來。

對于他人的心底的夢魘，博士無能為力。沒有人能夠干預(yù)一顆將自己封閉的心，他需要可能耗盡一生的時間去熔化那障壁，但是現(xiàn)實(shí)也許仍然會證明那是徒勞無功的。大多數(shù)的人會帶著他們的噩夢被埋入泥土，但是這并不意味著這樣的嘗試沒有意義。

“是的，我就在你身邊，別害怕....”

如果曾有一個人在他飽受折磨時伸出手，也許巴別塔的惡靈將不會誕生。如果他沒有以劇痛之刺拒絕著一切，他們、她們就能走入自己的世界。

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無法被改變，但是他可以盡可能令它不再發(fā)生于她的身上。

他知道這很難，也許終要貫穿她的整個人生。但只有開始的事情會被貫徹，只有起點(diǎn)才能指向終點(diǎn)。

......

暖意被陽光從羅德島的舷窗外投射進(jìn)來，那折磨的夜晚終于退縮到大地的另一側(cè)。

“我昨晚是不是又弄傷你了？”鴻雪在臨時設(shè)置的梳妝臺前，透過金鏡子看到自己憔悴的臉，和身后博士臉上的繃帶。

后者卻像是不知道她在說什么似的：“你昨天晚上很老實(shí)啊。”

他自然的捻起鴻雪的長發(fā)，并嘗試著將打結(jié)的頭發(fā)疏解開。

“嗯....嗯？”對于博士的說法，瞇起了眼睛。
“老實(shí)到我的惡作劇結(jié)束你也沒醒過來，很抱歉弄亂了你的頭發(fā)?！彼坪跏枪室膺@樣講的。

就像少女漫畫中的女主角那樣，鴻雪的臉從脖根處開始泛紅，直到整張臉被血色侵染。她抱著雙臂上下摩挲，似乎在確認(rèn)博士“惡作劇”進(jìn)行到了哪一個步驟。

“你...你！你對我.....”

博士在不經(jīng)意間藏起了被自己扯斷的一縷粉色長發(fā)，雙手作爪狀，一臉古怪的邪笑。

“你能想象得到的事情我統(tǒng)統(tǒng)做了一遍?！?br/>“下流！色狼！趁人之危，你居然是這樣的人，從你讓出房間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就是這樣打算的。”

但是博士卻變成十分無辜的樣子：“打算什么？”

“打算.....嗯.....就是....這種和...那種.....”

“哪種和哪種？”

鴻雪啞然，博士的心中卻誕生了一種包含罪惡感的快意。

“那需要很久的，鴻雪?！边@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能博士自己也無法解釋。

“什么啊.....”她嬌嗔的扭過頭去，卻悄悄瞇起一只眼睛偷看博士那帶著憂愁和寵愛的目光。

“那真的需要很久很久......”（《海邊的曼徹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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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東郭先生與蛇

硝煙彌漫家離散，骨肉分離淚水沾。殘?jiān)珨啾谒奶幀F(xiàn)，垂老無依幼無傍。哀哭悲嘆聲凄慘，何日才能見陽光？（《戰(zhàn)爭與和平》）幾十年如一日的窮兵黷武，白色恐怖與精神迫害讓這座城池看上去有著一種突兀的殘破。帝國的首都，烏薩斯曾經(jīng)榮耀埋葬在灰色的泥土之下。長而扭曲的血跡從城墻之上垂下，割裂著生與死的兩側(cè)。

卑鄙的天堂與高潔的地獄結(jié)成了一個同盟；

攜起手來對付那些最可憐的人們。（《好家伙》）

長達(dá)二十年的放逐將末路引向這里，博士抬眼看向高高的城墻，那里高高懸掛著他死去的理想。

“回來了，還是回來了。”

他微弱的嘆息被身旁的鴻雪聽到，這立驚醒了她心中仍然鮮活的那個噩夢，攥緊了博士的手臂。二十多年前那場徹底改變了兩個人的悲劇猙獰的譏笑著，試圖從他們的眼中挖掘出深邃的恐怖與抗拒。

“別怕，你的過去會嗅著恐懼的味道找到你?！?/p>

他的視線緩緩的下沉，他的手緩慢的將偽裝卸下，歲月染白的頭發(fā)開始在冰原的冷風(fēng)中亂舞。城門的哨崗中發(fā)出一聲帶著憤怒的驚叫，長戟與斧鉞擋住了他們的前進(jìn)。博士用力的握住鴻雪的手，將她攔在自己的身后。

“你還真的敢到這里來，瘋子。”早就一定得到消息的內(nèi)衛(wèi)手始終壓在腰間的佩刀上，他看著面前這個弱不禁風(fēng)，大概自己一觸即碎的人，卻無法掩飾面對他時的恐怖。
“我夢見我的一個老朋友終于染上了蛻皮的惡習(xí)，他抖了抖身上的人肉，露出了自己的怪臉，我盯緊瞧了整個晚上，真的很好奇為什么他生了一張蛇的面龐。蛇是長壽的，但是我聽說他終于還是要死了，作為他的老朋友，我總要見他最后一面?！?/p>

“說吧說吧，你最厲害的武器就是你的口齒，我祈禱我們的陛下這一次會開恩，允許我割掉你的舌頭?！?/p>

“知道嗎，小伙子，我認(rèn)識你，二十年前就是你打斷了我的腿把我丟進(jìn)河里的。我想我該謝謝你，因?yàn)槟阏娴拇赖每梢?。你把我扔下去的那個河道太淺了，我在淹死之前被沖上了河岸。你們真的應(yīng)該下決心殺了我，你知道我是很記仇的。”

內(nèi)衛(wèi)嘆息著為他和鴻雪帶上了鐐銬：“你做了錯誤的選擇惡靈，上一次你用天災(zāi)做籌碼，可是現(xiàn)在，你自己創(chuàng)造的天災(zāi)屏蔽陣列擋住了烏薩斯的天災(zāi)，現(xiàn)在我們不在乎你和你的游說了。你到底準(zhǔn)備了一個什么樣的陰謀來與我們的皇帝對決？”

博士歪了歪頭：“我得好好想想才能想起來那是什么。不過，小伙子。上一次我到這里來的時候穿的是使袍，這一次怎么就變成鐐銬加身了？”

內(nèi)衛(wèi)并沒有理會博士，而是將一個小東西塞進(jìn)了博士的懷里。

鴻雪捕捉到了這個細(xì)節(jié)，她警惕的從博士的手中將那東西搶了過去。一個小小的紙袋，里面躺著一枚粉紅色的藥片。

“這是什么？”鴻雪質(zhì)問道。

“咽下去就會死的毒藥，好東西，這玩意還挺貴的，比鐐銬值錢?！辈┦坎灰詾橐?，他從鴻雪指尖拿走了這個致命的小玩意，放在鼻尖聞了聞。

“你要是真的識相的話，就在皇帝陛下召見你之前把這東西吃下去?！?/p>

博士撇著嘴仍然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收起了藥片：“謝謝你，謝謝你送給我要臥的薪要嘗的膽?！?/p>

顯然，在帝都被內(nèi)衛(wèi)捕獲也在博士的計(jì)劃中，鴻雪嘆息的看著博士不斷的用各種各樣的諷刺去刺痛著那名內(nèi)衛(wèi)。在帝都的西南一側(cè)，那座牢不可破的監(jiān)牢...它的磚石已經(jīng)被鮮血浸透而無法擦洗干凈。

那是二十年前，鴻雪沒有能走到的地方，這里關(guān)押著她的父親，她的母親，她的整個家族。現(xiàn)在這里又將關(guān)押自己，以及面前這個讓她牽腸掛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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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有二分之一木屑

“嗯....嗯？嗯......嘶——”博士與黑面包之間的戰(zhàn)爭持續(xù)了很長的時間，鴻雪早在一開始就放棄了，黑色的面包是酸的，并且?guī)е^一般的堅(jiān)硬。

“如果你把自己的牙啃掉了一顆，我絕對不會再親你了?！?/p>

“鑲成金牙也不行嗎？”
“我會嫌棄死你的?！?/p>

博士終于放棄了戰(zhàn)勝黑面包的嘗試，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手中這個能把人砸死的....糧食：“這里面有一半的都是木屑，盡管如此，還是能讓一個人多活一天，如果那是個孩子，就是兩天。如果烏薩斯每一個每天都能領(lǐng)到一個這樣的面包，我想這個國家將不再有我能夠插手的余地?！保ā堕L安十二時辰》）

“他是那樣的英勇，只要他冷峻的目光他投射到我的身上，任何的刀槍劍戟都再不能傷害我?！泵鎸Σ┦康哪抗?，鴻雪拖著下巴，隔著兩層鐵柵欄看著對面牢房的博士。

“《羅密歐與朱麗葉》你確定嗎小姐，現(xiàn)在嗎？”

“嗯哼?！?/p>

“好吧，咳，咳咳?！辈┦颗Φ淖屪约赫笪Ｗ?，清了清嗓子，并讓自己的眼神配得上堅(jiān)毅和冷峻這兩個形容詞。但是就在他陰沉下來的目光對上鴻雪的眼睛時。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發(fā)出了笑聲。

“你不像羅密歐?！?/p>

“你也很不朱麗葉，親愛的。”

“這意味著我們不會死掉的，對嗎？”

博士淺淺的笑意似乎帶著一種自信“不會的，不是今天?！?/p>

“你知道這一趟旅程有多危險，但是當(dāng)我強(qiáng)烈要求與你同行的時候，你沒有拒絕。為什么？你知道一路上我們遇到的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殺死我們，為什么？”

“你是我的見證者，鴻雪，你將見證我最后的一個陰謀是怎么誕生，又是如何死去的。我是這個時代的最后一個陰謀家，這最后一個陰謀的死去將完結(jié)你的噩夢。我們不會將那些瘡疤帶進(jìn)墳?zāi)梗覀儠Y(jié)束這一切。”

在我此生化塵之前，盡我所能的去做有意義的事情。

監(jiān)牢的大門發(fā)出響聲，那是機(jī)栝傳動的聲音，意味著大門的開放。

博士從柵欄中伸出手：“我要去應(yīng)酬一個老朋友，你在這里乖乖的?！?/p>

看的出來他已經(jīng)很努力的將帶著鐐銬的手伸長，但即便如此，鴻雪的指尖與她還是差了很近的一小截。

“你們沒有吃我們給你們準(zhǔn)備的食物，在這個國家，浪費(fèi)糧食等同于謀殺。”

博士扶著鐵柵欄起身：“一會兒皇帝也會召見你，別怕，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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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他的自白

內(nèi)衛(wèi)拽著鎖鏈，沉重的鐐銬讓他根本沒法走快，更幾乎不能走上臺階。

可是牢房與宮殿之間的距離卻格外的漫長，長的博士幾乎在半路選擇吃下那顆粉紅色的藥片。

“我說，小伙子?！彼魡局磉叺膬?nèi)衛(wèi)。

“我討厭你那種故作親昵的口氣。”

“額...小同志？”

“你開玩笑??？”

“....內(nèi)衛(wèi)...小朋友？”

“說吧說吧，你還能做什么呢，除了啰啰嗦嗦還是啰啰嗦嗦?！?/p>

“我說你啊，你聽過軍艦的火炮聲嗎。110毫米軌道炮，僅僅炮彈本體就重達(dá)七噸。在你們的戰(zhàn)列艦上，每一艘都有。打一炮需要十五分鐘的時間裝彈。響聲很大，據(jù)說在帝都也能聽的一清二楚，這是真的嗎？”

“你難道希望我們用那門巨炮炮決你嗎？”

“我只是想知道，帝都也能聽到那炮聲，這是真的嗎？”

“是，但是那又如何？”

“呵，那很好，那真的很好，今天街上靜悄悄的，你說是吧。”
“我真想....我真想擰斷你的脖子，你真的很煩，你沒有吃我給你的藥，你覺得自己得活下去，為什么？你知道為什么活著，對嗎？”

博士抿了抿嘴唇“如果你我都有足夠的運(yùn)氣，我會告訴你是什么讓我活下去。所以你可以祝福我了。”

內(nèi)衛(wèi)最后推了博士一下，幫助他跨過宮殿高大的門檻。

“我衷心的祝愿你，在地獄的烈火中化為灰燼吧，那對你來說會是唯一的救贖?！?/p>

宮殿的大門重重的合上，擋住了最后一絲投入大殿的陽光。

皇帝那衰老又沉重的呼吸聲回響著，預(yù)示著他的死亡。

面對封鎖的大門，博士低下了頭：
“不能逃避，不能逃避，不能逃避，不能逃避......”他深深的呼吸了一次，并緩緩的轉(zhuǎn)身面向那位已經(jīng)無法自己起身的皇帝。

“Fear me , if you dear.”（《穿靴子的貓》）
他的腰間空無一物，但是他仍然將手放在身側(cè)，大殿近旁的侍衛(wèi)警覺的拔出了佩刀向前逼近一步，但是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博士的手中什么都沒有，他只是手握一柄想象中的劍刃。

“我不害怕你了，皇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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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狗真好看，我要寫德狗！

下一篇鴻雪篇大結(jié)局，我要寫德克薩斯大美nui！

這一片捏他了很多文學(xué)片段，其實(shí)大家不用糾結(jié)原著想要表達(dá)的東西，只需要帶入本篇中體會當(dāng)下的意境就好。

希望大家看的開心，反正我寫的很開心。

下期見啦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