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是猶豫而不敢伸出的手

嚴浩翔對母親閉口不談的反應讓賀峻霖有直覺，這其中肯定有隱情

其實賀峻霖也意識到自己管得太寬，雖然本身并無惡意，但確實冒犯

“你抱我起來好不好”

嚴浩翔這句話賀峻霖才又冷靜地意識到自己從今天早上開始就過于沖動，自己在著急了解他

但其實，只是曖昧，沒有必要

“嚴浩翔！....洗碗布是哪一個？”

“水池上面，掛在旁邊的那個”嚴浩翔從墻上取下圍裙走過來

到賀峻霖面前還要舉著圍裙顯擺一下，“可愛嗎”

圍裙整體是深綠色的，上面印著卡通圖案，袋鼠口袋的位置絨絨的可以擦手

別說，還真挺可愛

“可愛可愛”，賀峻霖手已經(jīng)沾了水，也就順理成章讓嚴浩翔摟著腰從正面給他系圍裙

給賀峻霖穿好，嚴浩翔自己也穿上，拿了擦碗布跟賀峻霖并排站在水池邊，接過賀峻霖洗好的碗擦干放到瀝水架上

兩人配合得倒也默契，洗碗進度很快

賀峻霖挺尷尬，又有點愧疚，一時不太敢隨意說話，只是在應和著嚴浩翔聊今晚的菜色

“怎么突然想到要聊我的母親呢？”

賀峻霖剛才就被嚴浩翔的反應嚇得不輕，沒想到嚴浩翔又自己說到這個話題

怕他再有點什么反應出來，頓時一愣，停住洗碗的動作扭頭看著嚴浩翔

嚴浩翔朝賀峻霖挑了挑眉

賀峻霖確定嚴浩翔沒有什么應激反應才放下心來，沒搭理他，繼續(xù)低頭洗碗

“嗯？又是好奇？”

賀峻霖在很多時候，對于嚴浩翔的詢問原因都只是一句‘好奇唄’

“嗯，確實挺好奇的”賀峻霖低著頭回答，語氣里帶了點陰陽怪氣

嚴浩翔撞了撞賀峻霖肩膀，把他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

“我是遺傳性心臟病，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是因為心臟病....”

“他們幾乎不會提起我的母親，因為一些事情，這個概念對我來說很模糊又很復雜”

“所以剛才突然被提起，身體就有了些條件反射，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的啦”

賀峻霖剛好洗完最后一個碗

側身盯著嚴浩翔隨即也挑了挑眉

嚴浩翔看著賀峻霖笑，“我知道你想問什么”

笑得前排的牙齒全露出來，“現(xiàn)在先不告訴你，以后有機會再慢慢說”

賀峻霖聽完嚴浩翔的這副說辭一臉不屑，光從表情就能看得出來心里罵的很臟

兩人身高有點差距，嚴浩翔眼神稍微向下盯著賀峻霖的眼睛，這勾人的桃花眼..

嚴浩翔頂著大呲花整個人貼到賀峻霖身上撒嬌，“誒呀霖霖，以后再慢慢說嘛”

嚴浩翔似乎天生就有樂觀的能力

對賀峻霖來說，很多時候他是漠然的，不為別的，只是單純覺得沒有必要，似乎付諸太多情緒也只是浪費

嚴浩翔不是，他沒有活潑好動，卻依舊拖著殘破身軀回饋自己最積極的一面

賀峻霖推搡著嚴浩翔走開，“在廁所地上滾過了別碰我”

嚴浩翔反而更來勁，稍稍彎腰下巴抵在賀峻霖肩膀蹭阿蹭，這個姿勢顯得賀峻霖特別嬌小，整個人擋在嚴浩翔懷里

“嘖”賀峻霖把最后一個碗放到瀝水架上，甩甩手上的水

“不是要唱歌給我聽嗎？”用手肘推了推嚴浩翔，“快去換衣服出發(fā)”

嚴浩翔不動，賀峻霖一轉身剛好撞進嚴浩翔懷抱

嚴浩翔抓著手腕把賀峻霖還帶水的手擦在自己圍裙上，邊拉著賀峻霖手指在圍裙上蹭邊說，“其實不用去酒吧也可以唱歌給你聽的”

賀峻霖不想跟嚴浩翔你儂我儂，抽出手脫掉圍裙遞給嚴浩翔，轉身往沙發(fā)走，“去酒吧是去喝酒的，又不是為了聽你唱歌”，留給他自己收拾殘局

嚴浩翔喜歡賀峻霖，這一點他內心已經(jīng)很明確的肯定，而賀峻霖又是怎樣的想法呢？嚴浩翔感覺到賀峻霖應該是有點兒喜歡自己的，至于這個‘有點’是多少，嚴浩翔也不敢說

嚴浩翔覺得賀峻霖給人一種來者不拒卻又統(tǒng)統(tǒng)不要的疏離感

可人總是有僥幸心理的

嚴浩翔也脫了圍裙跟賀峻霖走過去

“賀峻霖..”這是嚴浩翔第一次叫賀峻霖全名

賀峻霖一頓，在原地定了定

正要轉回去懟嚴大少爺，嚴浩翔又開口

“我可以每天都唱歌給你聽嗎？”

賀峻霖愣在原地，原本要轉過去的身子僵住，就這么一前一后背對著嚴浩翔

嚴浩翔走上前伸手牽住賀峻霖的手

賀峻霖表面還是一副懟天懟地打哈哈的樣子，“神經(jīng)病嗎，誰要天天聽你唱歌啊”

暗暗使力想把手抽出來卻被嚴浩翔緊緊抓住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嚴浩翔看著賀峻霖的眼睛，眼里滿是真摯與嚴肅，過于灼熱的眼神讓本就冰涼的賀峻霖本能地想逃離

賀峻霖只是身體沒動，腦子非常清醒冷靜，他當然知道嚴浩翔在說什么，只是自己一直選擇視而不見

慌了陣腳，對于心臟，賀峻霖一直都聞風遠遁

像是一種刻意忽略，一種選擇性逃避，連同逃避嚴浩翔這個人

拿不起又放不下的情感，賀峻霖之前一直刻意忽略的東西

賀峻霖沒有準備好，甚至也根本沒有去準備過，把這復雜情感掩藏在內心深處角落，一拖再拖，不肯面對

而沒有準備也意味著拒絕占大概率

嚴浩翔拉著賀峻霖到沙發(fā)上坐下，賀峻霖順勢抽出手離嚴浩翔一段距離

嚴浩翔莫名一陣煩躁，伸手去夠沙發(fā)邊柜上的煙盒，拿起來思考了兩秒鐘又放下

“對你的感情我覺得可以定義為喜歡，很喜歡。又沒有經(jīng)驗，不知道這樣算不算追求”

“如果說我要找一個人談戀愛，那我希望那個人可以是你?！?/p>

“其實我也挺糾結的，不知道你又是怎樣的想法。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嚴浩翔攤開手掌伸到兩人中間

“賀峻霖，可以嗎？”

賀峻霖摳著手心，遲遲不愿伸出去

嚴浩翔沒有說話，就靜靜等著

欲言又止，過了許久賀峻霖才緩緩開口，“如果我說我們沒多久就會分開，你還會這樣嗎？”

嚴浩翔的手沒動，“為什么這么說？這么不相信我嗎？”

手心已經(jīng)摳出指甲印，指甲深深嵌進肉里，賀峻霖呼出一口氣，狠下心說，“我不想為感情負責任，事實上我談過的感情都沒有很長久”

沒有太大波瀾，嚴浩翔覺得賀峻霖似乎就應該是這樣

“不用擔心或許分開后會怎樣，即使我們會分開，我也會接受這個結果，為我自己的感情負責”

嚴浩翔再次朝賀峻霖伸出手，“所以，要試試嗎？”

賀峻霖經(jīng)歷過太多，以至于他更多時候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似乎結局早就可以預見，不想再重蹈覆轍

賀峻霖幾次伸直手指最終卻又退回攥緊拳頭

“之前那樣不好嗎？彼此之間沒有責任關聯(lián)，不用產(chǎn)生心理負擔”

可事已至此，怎么可能退得回去，要么不忍心然后接著往前走，要么狠下心就此分道揚鑣，這便是心理負擔

嚴浩翔收回伸出的手，側身看著賀峻霖，“賀峻霖，可以告訴我你在擔憂什么嗎？”

“如果真的只是因為會分開，那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尊重你的選擇，絕不會有任何糾纏”

賀峻霖有感覺，或許今晚過后兩人就不會再見面

自己似乎沉溺于這份快樂，而不愿太早放手

可賀峻霖也知道，遲早的事

深深吐出一口氣，緩慢又冷漠的開口

“我不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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