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低沉厚實的云填滿了陰霾的天空，撒下星星點點的雪花。梅爾伯尼(后來我發(fā)現(xiàn)這個找的英文其實翻譯過來是墨爾本……)古老的城墻矗立于披著白色外套的松樹林間，在昏暗的天空下顯得尤為冰冷。
????????奈恩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隨意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倚著長槍，繼續(xù)審視進(jìn)城的難民。
?????????“喂，奈恩……”一個矮矮胖胖的士兵靠過來。
????????“值完班后要不要去喝一杯？”奈恩自然地接上這句聽了無數(shù)次的話。
????????“嘿嘿，還是你懂我。”
????????“值完班再說吧……啊～”他又打了個哈欠。

????????伊爾薇絲裹著斗篷，全身繃得緊緊的，不安地混在難民之中，還不時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瞟一眼，仿佛一只混入貓群的老鼠。
????????“沒事……沒事……你只是個逃難的女孩……”
????????“喂。”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伊爾薇絲全身一顫，本能往旁一躲，卻被按在了原地。
????????“把兜帽摘下來，快點?！?br>????????“你……你要干什么？”伊爾薇絲怯怯地轉(zhuǎn)過身，才發(fā)現(xiàn)是一名衛(wèi)兵。
????????“例行檢查。”奈恩收回手，說道。
????????她稍稍松了一口氣，掀起兜帽，一頭柔順的銀白色長發(fā)披散開來。
????????“斗篷也掀起來看看?！?br>????????伊爾薇絲展開雙臂撐起斗篷，奈恩打量了她一番。少女纖細(xì)的身軀和略顯單薄的棉衣讓人看著弱不禁風(fēng)，隨身僅有一個陳舊的挎包和囊物袋。稚氣未脫的白皙臉龐上，就算有所躲閃，那對琉璃般晶瑩的瑰紅色眼睛依舊引人注目。
?????????“挎包打開?！?br>?????????“哦……好?！币翣栟苯z打開挎包，里邊只有一本和包一樣舊的書。
?????????“你也是難民？”奈恩又看了她兩眼。
????????伊爾薇絲避開他的目光:“是……我，我來……投奔親戚的?！?br>????????奈恩皺皺眉。如今伊利諾伊斯帝國和威斯霍爾公國戰(zhàn)況正烈，坐落于北線邊境的梅爾伯尼雖然不是重要戰(zhàn)略目標(biāo)，周邊村落卻也多少遭受了洗劫。每天都有難民進(jìn)入城內(nèi)，其中極有可能混雜居心叵測的匪徒、間諜之流。
????????而眼前的這位，與周遭的難民截然不同，顏面干凈，衣著整潔，步履穩(wěn)健，毫無難民應(yīng)有的疲憊。
????????這要是間諜……奈恩又瞟了她一眼。也太蠢了吧，根本沒有偽裝。
????????“你親戚住在哪一片區(qū)域？”
????????“噢，請等一下?！币翣栟苯z又拿出那本書，“查……普萊德街48號?！?br>????????奈恩眼里閃過一絲驚訝，回頭對城墻上揮了揮手，然后又拍拍伊爾薇絲的肩膀:“你可以進(jìn)城了。天快黑了，路上安全點?！?br>?????????伊爾薇絲趕忙把書塞好，行了個禮:“謝……謝謝!”隨即匆匆向城門里走去。
?????????“你就放她進(jìn)去了？”胖子疑惑地上前問道。
?????????“她確實奇怪?！蹦味骰仡^看了一眼伊爾薇絲的背影，“但如果她真是查普萊德街的，你我都惹不了。如果不是，紅發(fā)鬼也會盯著她?！?/p>

? ? ? ? 伊爾薇絲繞開聚成一堆的難民，直接往街上走去。待遠(yuǎn)離了嘈雜混亂的人群，她才慢下步伐。街道上沒有什么人，昏暗的路燈旁聚集著三三兩兩的難民，躺在臟亂的被褥上瑟瑟發(fā)抖。
????????伊爾薇絲看著眼前的景象，既好奇，又有些難過，還有一絲絲不安。
????????“咕～”一陣抗議從她的胃部傳出。伊爾薇絲使勁搖搖頭，甩掉消極的想法，摸了摸腰間空癟的囊物袋——干糧已經(jīng)吃完了。
?????????“還是先填填肚子吧?！彼^望了一下四周，向前走去。不遠(yuǎn)處，兩個暗處的身影也邁開了步伐。
?????????“鐵匠鋪……布匹店……金屬加工店……”一路走著，伊爾薇絲又拿出那本書，開始辨認(rèn)起父親以前給她詳細(xì)介紹過的各類店鋪。只是，諸如面包店、乳酪店之類販賣食物的商鋪都關(guān)門了，只留下懸在空中搖搖晃晃的掛牌。
?????????“這是……”伊爾薇絲抬頭看了看身前這間屋子的掛牌，酒杯和一盤食物。
?????????“酒和食物……酒館……太好了!”她塞回書，輕輕推開了掩著的木門。
????????酒館面積不小，卻幾乎座無虛席。壁爐里跳動的火焰維持著冬日里難有的溫暖，與明亮的燈光共同營造著舒適的氛圍。面耳赤紅的酒客或高談?wù)撻?，或開懷大笑，絲毫沒有注意到伊爾薇絲。唯有幾名默不作聲的客人發(fā)現(xiàn)了這位身披斗篷，腳踩高筒靴的少女。
?????????“哇……”伊爾薇絲發(fā)出一聲驚嘆，一邊左右張望，一邊走向柜臺。
?????????“喲，來了位新客人，小姑娘，你要點些什么？”店主雙臂撐在柜臺上，笑瞇瞇地問。
?????????伊爾薇絲盯著一旁的菜單:“嗯……一塊面包，一塊烤牛肉……烤半熟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他有些詫異，半生不熟的東西向來是南方人的嗜好，“您的口味還真奇特，找個位子坐吧?！?br>????????伊爾薇絲挑了一張沒人的桌子，聽著鄰座的談?wù)撟讼聛怼?br>?????????“別抱怨物價了各位，今早我聽城鎮(zhèn)衛(wèi)隊的人說，前幾天龍騎兵在降臨地打敗威斯霍爾人，就像馬車碾蟲子，第一輪沖鋒就把對面的陣型粉碎了!”
?????????“哈哈，該死的叛賊，終于被制裁了!”
?????????“來來，再干一杯……”
?????????木門被推開，一名腰間佩劍的紅發(fā)男子進(jìn)了酒館，其外衫之下隱約可見泛著光澤的鎖甲。他環(huán)視一周，徑直向柜臺走去，和店主攀談起來。
????????伊爾薇絲掀下兜帽，端坐在木椅上。溫暖，熱鬧，愜意，從未感受過的美好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微微揚(yáng)起了嘴角。
?????????“這是你的牛肉，小姐?！币翣栟苯z回過神，紅發(fā)男端著一張大盤在面前坐了下來，姜她點的東西和一杯紅色的飲料遞給她，“新顧客都有的一杯果酒?！闭f罷他自己端起麥酒灌了一口。
?????????“謝謝?！币翣栟苯z摘掉手套，看著帶血絲的肉，舔了舔嘴角，拿起刀叉享用起來。
?????????“降臨地大捷聽說了嗎？”
?????????“唔……”伊爾薇絲咽下一口牛肉，“剛剛聽旁邊的人提到了。”
?????????“那真是場偉大的勝利啊!”紅發(fā)男突然變得十分激動。
?????????“嗯……應(yīng)該吧。”
?????????“你還不清楚嗎，這是給叛徒遲來的教訓(xùn)!帝國又在復(fù)興之路上邁出了一大步！”他站起身，看向四周，大張雙臂喊道。周圍的人紛紛應(yīng)和，爽朗的笑聲充斥著整座酒館。
?????????伊爾薇絲喝了口果酒，砸吧砸吧嘴，出于禮貌附和了一句:“那確實呢?！?br>????????紅發(fā)男看著她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惱怒地說:“帝國的榮譽(yù)難道和你毫無關(guān)系嗎？你這種人，不配做弗提亞修的仆從!”
????????周圍人的注意紛紛被吸引過來。
?????????“可是……”還在回味的伊爾薇絲被他這番話拉回來，奇怪地看著紅發(fā)男，“我又不信仰弗提亞修教……”
????????話音未落，氣得全身發(fā)顫的紅發(fā)男一把握住了腰間的劍柄。幾乎同時，先前幾名默不作聲的客人也都站起，朝這邊快步走來。
????????伊爾薇絲連忙站起身，往墻角退了幾步:“?。课?，我怎么惹你了？”
?????????“奈恩居然會放寄生蟲進(jìn)來……”紅發(fā)男臉色愈加陰沉，緩緩拉進(jìn)了與伊爾薇絲的距離。
?????????“喂，瓦爾德，別在這動手?！币幻邅淼目腿税醋〖t發(fā)男的肩，“主人自會降下懲罰?！彪S后便拉著他和其他人往外走去。
????????“咚!”木門被一把推開，幾人與準(zhǔn)備進(jìn)來的兩個路人擦肩而過。瓦爾德回頭凝視著伊爾薇絲，目光滿是仇恨與鄙夷，旋即扭過頭離開了。
? ? ? ? 整座酒館鴉雀無聲，伊爾薇絲感到投來的目光明顯都多了一絲敵意。
????????啊？伊利諾伊斯人這么排異的嗎？書上不是這么寫的啊？哎呀……這下糟了……
????????正在她懊惱的時候，店主趕緊跑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臂。
????????“誒？”伊爾薇絲立馬甩開他的手，右手隨即摸向后腰。
?????????“我不是害你，跟我來，快?！崩习逍÷曊f，再一次抓住她的胳膊，又向客人們喊道，“大家別被這只寄生蟲掃了興，我馬上抓她去見主教大人。”
????????也沒其他辦法了?！昂冒??！币翣栟苯z沒有掙脫，被他拉進(jìn)了后廚。
????????“老板，這是……”一個正在燉湯的伙計看著被店主拉出后門的伊爾薇絲，滿臉疑惑。
?????????“你別多管，外邊的客人還等著湯!”
?????????“是，湯馬上就好……”這女孩眼睛真漂亮……伙計晃晃頭，又忙活起來。
????????出了后門，是一條堆了許多雜物的狹長小巷，頭頂是一盞散發(fā)著微光的煤油燈。
????????店主掩上門，看著她，說:“你是從城外逃進(jìn)來的吧？”
?????????“嗯。”
?????????“果然，只有不知情的外行人，才會在這里說什么'我不信弗提亞修教'之類的話。”店主苦笑一聲，“你也真是倒霉，偏偏到我這來了。這里每天聚集的都是些弗提亞修的忠實信徒?！?br>?????????“那您……還要幫我？”伊爾薇絲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你別擔(dān)心，我不是他們，我還是很理智的，真要說起來，我也算半個寄生蟲。這幾年教會做的有些過火了。你走吧，我不收逃難者的錢。最近不太平，你一個女孩子，要小心點?！钡曛鞫诹艘痪?，準(zhǔn)備開門。
???????“那怎么行!”伊爾薇絲連忙從衣服隔層里取出一枚銀尼塞給他，“錢我還是付得起的?！?br>????????店主一驚，手里這枚光亮圓潤的銀尼，一看便知道是上乘品質(zhì)，自己見過的少之又少。
?????????“我……我去找給你?！?br>?????????“等等，叔叔，我想問個路?！?br>?????????“你講。”
?????????“查普萊德街怎么走？”
????????店主又吃了一驚:“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去找親戚呀。”伊爾薇絲認(rèn)真地說。
????????他看看手中的銀尼，不禁問:“你真的是逃難者嗎？”
?????????“嗯……”伊爾薇絲想了想，“算半個逃難者吧?！?br>?????????“……沿著這個方向走出巷子就是梅爾伯尼大道，順著大道走到城中心你就能看到查普萊德街了?！钡曛髦钢∠镆贿?，又想到了什么，“對了，那個紅頭發(fā)的家伙，你得提防著點?！?br>?????????“知道了，謝謝！那問路費(fèi)就包在銀尼里咯?！币翣栟苯z微紅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再見，叔叔!”
?????????“啊，路上小心啊?！钡曛骺粗翣栟苯z遠(yuǎn)去的背影，又掂了掂手中的銀尼。
????????這小姑娘，來頭不簡單啊。
? ? ? ? 小巷的寂靜與黑暗讓伊爾薇絲自在了許多，她看著墻角爬過的老鼠，感到了一絲親切。
?????????“在這里我也就只認(rèn)識你們了呢……”
????????伊爾薇絲摸摸自己發(fā)燙的雙頰，感覺腦袋有些昏沉，步伐也亂了起來。老鼠，雜物，門窗都模糊起來，和單調(diào)黑暗的巷道抹在了一起。
????????這果酒……也能醉嗎……她又搖晃著勉強(qiáng)走了一會兒，便靠著墻昏睡過去。

?????????“哈，寄生蟲小姐，可算讓我們逮著了?！?br>?????????“已經(jīng)醉得不省人事了啊?！?br>?????????“哈哈，卡薩爾，今天咱真走運(yùn)?！?br>????????伊爾薇絲迷迷糊糊睜開眼，發(fā)現(xiàn)面前有兩個人影，其中一個俯著身子，正在解開她胸前的斗篷系帶。
?????????“啊？”她猛然清醒過來，意識到了現(xiàn)在的處境，難言的羞恥涌遍全身。
?????????“喲，柯文，寄生蟲小姐醒了。”
?????????“哦？正好，沒有叫聲助興的話可是相當(dāng)無趣啊。”眼前被稱作柯文的男人浪蕩地笑著，一把扯掉了伊爾薇絲的斗篷。
?????????“離我遠(yuǎn)點!”伊爾薇絲用力打開他伸上來的手，迅速抽出了綁在后腰的匕首，向前一揮。
?????????“咝……”柯文倒抽一口涼氣——匕首劃開厚實的棉布，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不淺的傷痕。
?????????“該死的娼妓!”他捂著傷口，一臉痛苦，對卡薩爾大吼，“還不快追!”
????????已然起身的伊爾薇絲跌跌撞撞地跑開，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大腦依舊昏沉。
?????????“蠢女人，還跑？”卡薩爾很快追了上來，一只手摁住了她的肩頭。伊爾薇絲只感覺全身向后倒去，借力轉(zhuǎn)過身，舉起匕首扎向他，卻被牢牢鉗住了手腕?？ㄋ_爾一發(fā)力，將她狠狠摁在了墻上。匕首從伊爾薇絲手中震飛出去，咣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她徒勞地掙扎著，臉憋得通紅。
?????????“真是可人啊，這無助的模樣。”柯文走上來，輕佻地托起伊爾薇絲的下巴，將受傷的手橫在她眼前，饒有趣味地和她瑰紅色的雙眼對視著，“看看你的杰作，你要怎么償還呢？”
????????白色棉布的裂口已被染成鮮紅色，外翻的皮肉與涌出的血液凍在了一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飄入了伊爾薇絲的鼻腔。
?????????“還不是你自找……呃……”
????????柯文的膝蓋冷不防地頂在她的腹部上。巨大的痛楚讓伊爾薇絲的身體一陣痙攣，臉上的表情也痛苦地扭作一團(tuán)。
?????????“這也是你自找的?！笨挛目粗痛沟念^，冷冷地說，“乖乖就范，還能省去不必要的痛苦?！?br>?????????“呵呵……”銀發(fā)之下，蒼白的臉浮現(xiàn)出一抹笑，“你們也一樣?！?br>????????猛然，伊爾薇絲抬起了頭，飄飛的發(fā)絲間，夾雜暗斑的血紅色雙眼投射出饑渴的目光。
????????一聲悶響，卡薩爾慘叫一聲，疼痛與眩暈迫使他放開了鉗制伊爾薇絲的手，后退幾步，捂住自己的額頭。
?????????“你還真不老實啊?！笨挛囊姞睿焓窒肫∫翣栟苯z的脖子，但慢了一步——她已借著墻壁發(fā)力，徑直撲向了眼前的獵物。
????????卡薩爾被撲倒在地，這次輪到他動彈不得了。而近在咫尺的，是一對尖利的細(xì)牙。
????????柯文呆住了。
????????柔軟的脖頸被尖牙輕而易舉地撕開，溫?zé)岬难簭目植赖膫诶飮娪慷?，匯入獵手干渴的咽喉?？ㄋ_爾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無力地蹬了幾下腿，一切話語都變成了一串串翻起的血泡。
????????流淌的鮮血很快凝固，抽搐的卡薩爾也沒了生息。渾身是血的伊爾薇絲擦了一下嘴，站起身，血紅色的眼眸透亮無比，宛如浴血的惡魔。
?????????“有些浪費(fèi)呢?！彼粗挛模蛄艘蝗ψ齑?。
????????就算是以前最慘烈的群架，柯文也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但為了維護(hù)自己的尊嚴(yán)，他還是穩(wěn)住了微微發(fā)顫的雙腿:“來吧，讓我死痛快點。”
?????????“沒必要，我已經(jīng)不餓了?！?br>????????柯文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地從她身旁走過，拉遠(yuǎn)一段距離后，邁開腿狂奔起來，還回頭看了一眼那嬌小瘆人的身影，在內(nèi)心罵道:“那群衛(wèi)兵是怎么放進(jìn)來這樣該死的怪物的？”
????????殺意逐漸平息，嗜血的惡魂收起爪牙，消隱在血源的深淵。
????????伊爾薇絲茫然地站在原地，如夢初醒。清澈的瑰紅色眼眸失神地看著凝凍在血中的尸體和滿是凝血的雙手。
????????我還是……殺人了啊……
????????她蹲下身，緩緩合上卡薩爾驚恐的雙眼，轉(zhuǎn)而拾起地上的斗篷，將自己遮捂嚴(yán)實，走向小巷出口。
????????綿密的雪從夜空悄悄降下，如一床巨大厚實的雪白棉被，呼喚著疲勞的人們身體里潛藏的睡蟲。伊爾薇絲孤零零地走在梅爾伯尼大道上。旁邊，冰松河結(jié)冰的河面映出她模糊的倒影，似嬌小的女孩，又似變幻的鬼影。零落的路燈散發(fā)著橘色的微光。雪花輕輕飄落，融在柔和的光暈里。
????????伊爾薇絲尋了一張?zhí)梢危稍谏线?，任由雪撒落在身上?br>????????這樣去見阿姨，估計會被趕出來吧。
????????寬闊的街道光暗交錯，靜謐而朦朧。伊爾薇絲翻了個身，把臉埋進(jìn)臂彎，陷入雪與血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