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純愛正劇同人《從“皇帝”魯?shù)婪蛳笳鏖_始的馬娘記事》第三卷“亦終亦始”第5章

1986年12月7日·退役式

今天是大雪，啊不，不是下大雪，而是大雪節(jié)氣。雖然還沒有入九，但是天氣也已經(jīng)很冷了，許多人已經(jīng)穿起了厚衣服或羽絨服，除了今天在中山競馬場的主角——魯?shù)婪蛳笳鳌?/p>

原本用于賽馬娘在賽前亮相的舞臺被重新打掃了一遍，鋪上了嶄新的紅地毯。隨著厚重的帷幕被拉起，臺下的人們終于再次見到了數(shù)月未和公眾見面的魯?shù)婪蛳笳?。歸來的“皇帝”穿著比以往更華麗的決勝服——墨綠色的軍禮服上鑲著七枚勛章，在冬日暖陽下閃閃發(fā)光。

魯?shù)婪蛟诰酃鉄艉烷W光燈的照耀下從容地走到了舞臺的邊緣。就在人們滿懷期待地猜測她會在相機(jī)前作出怎樣帥氣的姿勢時，卻見她腳下的方向一偏，往兩側(cè)的臺階走去。這引起了一陣騷動——不僅是她的支持者們，現(xiàn)場的工作人員也措手不及。

“魯?shù)婪蛳笳餍〗?！您這是——”然而還不等這個穿著制服的男人繼續(xù)把話說完，他就被制止了——魯?shù)婪蜣D(zhuǎn)向他，微笑著豎起一根手指示意。

這一舉動無疑對現(xiàn)場的許多人造成了沖擊。一位攝影師抓住時機(jī)拍下了這寶貴的瞬間，并將其命名為“如沐春風(fēng)的‘皇帝’”，這張照片也成了1986年度最后一個月的賽馬娘期刊封面。

‘皇帝’稍顯任性的舉動還在繼續(xù)。魯?shù)婪虿椒ポp盈地走下了舞臺的臺階，現(xiàn)場人群的呼聲更高了，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孩子的，有馬娘的。事后，我們采訪了幾位魯?shù)婪虻呐灾С终?，得到的回答竟然驚人的一致——“簡直就像是寶冢劇團(tuán)的男役女演員一樣閃閃發(fā)光！”“果然這樣下臺階還是會讓人聯(lián)想到寶冢吧。”……由于聽到了許多“寶冢”，我在此情此景下便聯(lián)想到了寶冢紀(jì)念，于是壯著膽子問了這樣的話：“但是魯?shù)婪蛳笳鲝臎]參加過寶冢紀(jì)念吧？”。多虧了我當(dāng)時半開玩笑的語氣，那幾位女士只是佯怒道“真是失禮啊”，我連忙道歉，這事也就在之后的談笑中揭過去了。

言歸正題，魯?shù)婪虍?dāng)時的下場并非全部出于任性。她和她的支持者們親切地交談著，摘下手套握手、簽名——按理說，無論是什么樣的名人，如果貿(mào)然走到公眾之中，幾乎不能免于擁擠推搡，但奇跡的是，這樣的事并沒有發(fā)生在魯?shù)婪蛏砩稀?strong>盡管沒有一個工作人員來幫忙維持秩序，她的支持者們還是熱情又保持理智地為她留出了一個半圓形空間，最靠近她的那一排自覺或不自覺地成為了一堵“人墻”。該說是日本人在這種事情上的守序呢，還是說魯?shù)婪蛳笳鞅救司薮蟮娜烁聍攘δ?。就在我思考這樣的問題時，我慢慢被擠到了外圍，于此同時也看見了一個奇怪的男人。

不，請不要誤會，我所說的“奇怪”并不是指危險的可疑人物。這個男人雖然也站在人群之中，但和其他那些支持者們并不相似。他頭戴禮帽，披著一件厚呢大衣，再往下是淡條紋西褲和一雙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皮鞋，全身上下都是黑色，靜默地站立在人群之中，和旁人的躁動形成了可以說是“割裂”的對比。由于相隔較遠(yuǎn)，我看不清他真實的面容，估計是個老派的先生罷——現(xiàn)在不是昭和初期了，這種穿衣風(fēng)格在普通人中已經(jīng)很少見了。

“普通人”？那么這個人有沒有可能不是普通人？不，這問題實在太蠢了，如果不是普通人的話，他不必大費周章地跑到中山競馬場，和這么多人擠在一起——富人的辦法總是比我們想象得要多。再說了，他現(xiàn)在還舉著相機(jī)，似乎在給魯?shù)婪蛳笳麂浵?。如果真的是什么大人物的話，何必在大冬天舉著相機(jī)罰站呢。

我的思緒繼續(xù)飛馳著，完全沒有察覺到魯?shù)婪虻纫恍腥说囊苿?。等我忙不迭避讓人群時，不小心撞上了另一個同樣在避讓的人。

“非常抱歉——啊，你是——”那個奇怪的人！幸好我及時止住了，不然就太失禮了。

“沒關(guān)系。”我聽到一個非常年輕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你認(rèn)識我嗎？”聲音的主人微微抬高了帽檐，露出了湛藍(lán)的眼睛。

“外國人……？啊不，我認(rèn)錯人了，非常抱歉——”我真想找個地方藏起來，然而才堪堪邁開一步，我就動不了了——肩膀被對方的手按住了，很用力地。

“不必驚慌。”從語氣中聽不出敵意，也許“用力”是無意識的？

“呃……”

“你是這個會場的記者吧？”對方指了指我脖子上掛著的工作牌。

“啊，是的?！蔽矣樣樀攸c了點頭。

“那就不存在認(rèn)錯人了——記者可以采訪任何人，對吧？”

真神奇，我的緊張感開始消失了，至少能確定對方是個溫和好說話的人了。

“您說的是?！笔芩f的話鼓動，我打算把自己先前失禮的想法說了出來，“先生介意我問您問題嗎？”

“請說。”他的步伐隨著遠(yuǎn)去的人群繼續(xù)移動，順帶一提，先前因為我的打斷而被關(guān)閉的相機(jī)又被他打開了。

我也只能跟上他：“需要向您承認(rèn)，我之前失禮地盯著您看，對您產(chǎn)生了許多猜測，不解于您為什么不像其他人那樣?！蔽乙呀?jīng)做好被罵的準(zhǔn)備了。

“這個啊……”對方露出了微笑，我竟然覺得這微笑和魯?shù)婪蛳笳鞯挠行┥袼?，“你既然提到了‘猜測’，那么你猜原因是什么？”

用問題回答問題，真難辦：“我先猜測您是什么大人物，但又覺得這不合乎現(xiàn)實，因此就否決了，以為您是個奇怪的普通人?！?/p>

“你的觀察很好?！睂Ψ劫澰S地點頭，“就這么理解吧?！?/p>

“好的……誒？”什么叫“就這么理解”。

“有什么問題嗎？”

“倒不是‘問題’……只是原本以為您會指正來著的?！?/p>

“這種事情，哪有絕對的標(biāo)準(zhǔn)呢，千人一面，一人千面……”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這么厲害了嗎，說出來的話都很有哲理。

“啊啊……說的是?！蔽腋砂桶偷鼗貞?yīng)著，心想著再問一個問題就溜了，“那么您是魯?shù)婪虻闹С终邌幔俊?/p>

“注意你的用詞，是‘魯?shù)婪蛳笳鳌！鄙僖姷兀瑢Ψ骄谷粫谶@種事上皺眉。

“啊抱歉，畢竟這個名字很難念……”

“但是這個名字有很深的含義，任何缺損都是不被允許的。哪怕解說員讀不習(xí)慣，還在84年的比賽上鬧笑話，他也得硬著頭皮念……”

“是、是，基本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您是她的支持者了?！睔夥沼行┙┯玻业谜尹c話說說，“那……您一般是多久來一次現(xiàn)場看比賽？”

“除了1984年7月23日和1984年3月4日，其他每場比賽我都去現(xiàn)場看。”幾乎是即答。

這么深沉的嗎，已經(jīng)把比賽日期爛熟于心了，我咽下了一口口水：“那么，您每次都像今天這樣錄像嗎？”

“不，雖然有保留比賽錄像，但并不是我親自錄的，我一般站在前排用望遠(yuǎn)鏡觀賽。”

這樣啊，是拜托家里人去錄像了嗎——真是辛苦啊。

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問不下去了。面對這樣一個魯?shù)婪蛳笳鞯闹С终?，我覺得再問下去就是對他的一種冒犯。僅僅這兩個問題的回答，就已經(jīng)能回答我先前的疑問了——他并不渴求從她那里得到什么回應(yīng)，只是在旁默不作聲地注視著。并沒有責(zé)備他不禮貌的意思，直到剛才，他的視線就一直沒離開過被人群包圍的魯?shù)婪蛳笳?。這是深沉又顯得浪漫的做派。真讓人難以想象，日本還會有這樣的男人存在。

“果然……您不是日本人吧？”我這嘴！怎么就說出來了。

“嗯？我當(dāng)然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不過因為家人中有法國人的血統(tǒng)，所以被誤認(rèn)成外國人也是很正常的?！?/p>

“啊是這樣的嗎，失禮了！”

“不必在意……”他的語氣還是像先前那樣平淡，“噢，似乎要結(jié)束了，我得先走一步了，有緣再見吧。”短短幾秒間，他就已經(jīng)離開了，好像先前那場對話從未發(fā)生，只留我在原地反復(fù)琢磨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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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記者N的回憶。

【東海乾元指正的話，來源于和田馬主的原話，當(dāng)時解說員請問他能不能只念魯?shù)婪蛳笳饕话氲拿?，結(jié)果被狠狠地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