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大海聯(lián)文第22順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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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更向往天空還是大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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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極一邊輕輕擦拭著老爺的皮鞋，一邊興致勃勃地向我描述著今天他參與狩獵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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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是漫不經心的應和著，但心底是著實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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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渴望能夠在草坪上騎馬奔馳，望蔚藍晴空，聆聽白云低語，自由如風。話雖如此，但縱觀我的生活并不有何缺陷，實際上我并不清楚束縛我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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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在這個莊園工作，身邊人都說是莫大的榮幸，有何不滿？興許是覺得太單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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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要是離開莊園會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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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荒謬的思緒，便聽到張極令人驚詫的發(fā)言。我剛才也并沒有仔細聽他究竟在說什么，帶著歉意問了一句方才講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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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我想，如果我到城市里去再找一份工作呢？做個報紙編輯？或者——”

他看見我寫著不理解的眼神就止住沒再說下去，扯了扯嘴角說只是隨便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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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當因為上周找到新工作離開的副管家，上個月他突然開始閱讀各種書籍，練習速記，又受到一位小姐的支持，屢次面試之后找到了一份工作，張極估計也受其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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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去看場電影嗎，我已經向查爾先生請過假了?！痹谖疑⒙噭又雰鹊拿婧龝r，張極走進廚房倚門問我，我抬眼一笑表示答應。晚上請假出去對于在樓下的我們這個小集體來講已經屬于每周常見的活動，管家查爾先生還不太情愿準假，現今也只好妥協(x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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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極輕拽我的衣袖落座，“是關于海的電影?！蔽覐奈匆娺^海，海自然是是洶涌可怖的，海浪也卷走了這座莊園原定繼承人一家的生命，想到這些我又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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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意外，畫面的開始便是令人畏懼的暴風海浪，顛沛的船上充滿水手們的指揮聲。我輕呼：“有聲的？！”前些陣子就聽說有聲電影開始出現，這回還是我第一次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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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中整個世界仿佛顛覆，絕望和恐懼滋生，沖刷聲和撞擊聲就在耳畔，把我直接代入到了影片中的場面，忍不住攥緊手邊之物，恍然發(fā)現是張極搭在邊上的手。我急急忙忙想要收回，張極動作比我快，首先抽出來，又覆蓋在我的手背上，還輕拍兩下。

我轉頭瞧著他，他依舊正是前方，眼中還倒映著熒幕上的光，唇角卻藏著一抹笑意。意氣風發(fā)的年紀，或許他確實不應該困在這莊園的傭人之中，至少那一刻我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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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常有人會詢問我和張極究竟什么關系，我相信是互生情意的，這也是我希望的，但似乎誰都沒有打算去挑破我們中間那層無形的屏障，而我只是單單沒有勇氣，也打心底的覺得我們不像是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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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親眼看看大海就好了。”回莊園的路上，張極仰望天空似是感慨地說倒，發(fā)出一聲嘆息。

我搖搖頭：“大海太危險了，我想都不敢想，你又為何向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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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極輕捻著道旁的灌木葉，今天一天空氣中都卷著濕氣，葉片上也結起霧珠，他玩弄夠了后便掐下這篇葉，在隨意把玩了起來：“詩人筆下的大海是極美的，和天空一樣的蔚藍，帶著閃耀的波光，令人沉淪。

他伸出小指鉤住我自然垂下的小指：“答應我，未來和我一起去看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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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蔽覄e過頭不去看他，我并不確定能否實現這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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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極他喜歡感觸世間萬物，縱觀一切的繁華和凋落，然后毫無留戀的離開。我不喜歡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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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映著微弱月光的路上，我們沉默，聆聽蟲鳴，我仰望夜空，細數著渺小的星光?；蛟S比起大海，我更愿意擁抱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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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一家受邀請參加居于臨海貴族一小姐的婚禮，張極作為貼身男仆，自然也要一同前往。在他縫制衣領時都看得出來他抑制不住的激動，針線一不留意扎破手指，他也只是面帶小笑意的輕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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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開椅子坐在他邊上笑道：“這下你的夢想要實現了吧?！蹦抢餂]有需要我的工作，我自然是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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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一同來啊，我可以去和老爺講的。”?我搖頭拒絕，打破常規(guī)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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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極離開的這幾天，我收到一封來自張極的信，里面是一幅畫，畫中是落日下的海面，如他所說，并沒有我所知曉的惡魔般的浪濤。浪花敞開懷抱去迎接半空中慢慢下墜的一輪紅日，這場景像極了掉進紅酒里的橙子，整個畫面都有一股下墜的力量。背面也有張極的筆記，只寫著兩個字：“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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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害怕的那樣，張極并沒有隨著隊伍回來，當他興致勃勃的寫信過來他得到了老爺的推薦信，在那個城市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信中洋溢著十足的滿足感，我的心中欣慰又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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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是尋到了他的那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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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掃視著還沒收拾完的廚房，粉塵在投進的光束下清晰可見，驟然間我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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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困住我的，也許是那片從未見過的大海；

那份零碎模糊的愛意；

或許是難以看清的他；

更可能是執(zhí)拗無用的我自己，妄想觸碰無盡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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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更喜歡天空，只是因為我沒有勇氣觸碰浪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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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傾心大海，那是我的歸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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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